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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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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灵笙难得像个乖学生一样,坐在车里一动不动,没敢再去看周云滦。
周云滦一路上也没再开过口,没再看他一样。
这个时间段县医院没有那么多人,到门口后,姜灵笙和毛爵火速背着栾忻,把他送进了急诊室,看着急诊室关上的门,毛爵提着的那口气,还没有松下来。
“你说他不会有事情吧?”毛爵担忧道。
姜灵笙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别瞎想。”
见毛爵一直皱着眉头,姜灵笙又道:“平时见你一副‘全世界我最刁’的模样,这会儿怎么这么怂。”
“喂!”毛爵跟他杠上了,“现在是人送进急诊室哎,这跟平时一样嘛!”
“没事的。”姜灵笙捏着他肩膀。“别害怕。”
毛爵抿着嘴唇,没再说话。
周云滦戴着口罩,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他从进医院就坐在那里,跟个木雕一样。姜灵笙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了,马上就要直播时间。
他凑到周云滦旁边。
“周老师,要不你先走也可以,谢谢你送我们过来。”姜灵笙笑得如沐春风。
周云滦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
“哎呀,你干嘛这样看我。”姜灵笙脸发红,“我是很少跟人正正经经道谢,咱们不是以和为贵了吗?”
“嗯。”周云滦没反驳。
看着他拉着一张奔丧式的脸,姜灵笙浑身难受,身为一名合格的相声演员,最是见不得别人丧着一张脸。
他心一横,突然伸手,拉开周云滦的口罩,两只食指顺着唇角往上挑。
“笑一笑嘛,笑起来多好看啊。”
周云滦:“……”
周云滦眉头皱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完了,又招惹到大佬了。
姜灵笙赶紧松了手,表明衷心,“哎呀周老师,我……我这次可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就是……就希望你开心一点儿。”
周云滦看着他,松开了手。
“你一天天,怎么这么开心。”
“害!日子总得过嘛!”
周云滦无言以对。
姜灵笙坐到了周云滦的旁边,座椅的前方就是急诊室,急诊室的人来来往往,医院里独有的气味让姜灵笙有些不喜,而周云滦身上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姜灵笙吸了一鼻,又他靠着他近了点儿。
“栾忻应该会没事吧。”姜灵笙小声念叨。
周云滦:“刚才你安慰毛爵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吗?”
“安慰别人是安慰别人,会安慰别人的人,又不代表他能安慰自己。”
周云滦转头,看了他一眼。
“干嘛这样眼神看我?”姜灵笙说。
周云滦:“那你是想……?”
“想你安慰我呗。”姜灵笙倒是直接,“我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你还不安慰一下我哦?”
周云滦笑了一下。
顿了顿,他道:“其实林婧有一点没有说错,太多这样的年轻人会练习受伤,训练晕倒,栾忻的练习强度,其实是偶像这个产业的常见力度,他应该是透支身体,又加上精神绷不住导致的,没有什么大问题。”
姜灵笙抿着嘴唇,看向周云滦,“既然你也觉得他没什么大问题,为什么还坚持送他来医院?”
既然他也认同林婧的说法,也觉得栾忻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为什么不惜和经纪人闹得不愉快,还要送栾忻过来。
周云滦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话太多了。”
“哈哈哈。”姜灵笙一下子笑了,“我知道了,周老师要么是担心栾忻,怕有什么万一,要不就是在……”
“怎样?”周云滦眯着眼睛。
姜灵笙:“在安慰我呗。”
周云滦有些无语,他怎么跟姜灵笙交流,都会走向奇怪的方向,虽然奇怪得也不是那么糟糕。
走廊里突然多了不少人,好几个血肉模糊的人被推进急诊室,好像是发生了车祸,血腥味很重,整个走廊病房里的人,都出来看着。
姜灵笙躲在周云滦身后,没看一眼,他不喜欢血肉模糊,更讨厌血腥味。
难得周云滦坐着没动,任由他蹭着自己。
“那是周云滦吗!”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某个站在病房门口的家属认出了周云滦。
他低了下头,戴上了口罩。
女孩:“真的是周云滦?周云滦怎么会来这里……”
女孩有些激动,想要走过来看看,身旁的男孩拉住了他,走廊里这会儿有些乱,车祸受伤的人还在往里送,实在不是个娱乐的环境。
有认识周云滦的人,跟随女孩的视线往这边看了两眼,但也没有像粉丝一样涌过来。
周云滦的手被拉了一下,他抬头来,身边的姜灵笙已经站了起来,拉着他往走廊尽头的楼梯口走去。
此时,急诊室的栾忻也清醒了过来,用了药后脸色好看了许多。
毛爵追着医生问病症,医院里涌进来不少病人,医生忙着处理新病号,语速极快的回答他。
“贫血,过度消耗,导致的晕厥,不过这都不是大问题。”医生看了栾忻一眼,“腰受伤很久了吧?腰肌劳损严重,这种状态,人坐着都疼得受不了吧?”
毛爵诧异地回头看了栾忻一眼,他记得这几天栾忻一回宿舍就趴在床上,睡觉都冒虚汗,他只当他是累的,没想到这些天,他竟受着如此煎熬。
“我看你是疼晕的。”医生是个中年大叔,对于不爱惜自己的年轻人,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个损伤程度,两米大汉都爬不起来,你倒是厉害,还能跳舞。”
他开了单子给毛爵:“去拍个X光片,再做个CT,趴床上别再动了。”
等着送诊的人不少,医生挥手让毛爵出去,毛爵攥着单子有些心疼,他走过去摸了摸栾忻的头,栾忻的脸早就没了血色。
栾忻却没动。
他看向医生,“医生,我能打个封闭吗?”
医生愣了,抬起头,“还想不想活了?打个封闭继续跳吗?年纪轻轻的一身伤,图个什么?再折腾下去,腰就废了。”
“就一次了。”栾忻声音不高。
医生有些急了,“之前都是打着封闭的吧?还打?小伙子不要这样搞,你还这么年轻,你看看你这一身的伤。”
栾忻还在坚持,“最后一次了,我以后一定……”
“一定什么!”一直没说话的毛爵,突然吼了一嗓子,他紧抿着唇,强忍着怒火,“我带你去休息!”
毛爵是个脾气不怎么样的人,可是他从来没有吼过栾忻,他是个素人,见识到栾忻这样厉害又低调的艺人,心底是佩服的,可没想到舞台上的闪光,是这样大的付出。
栾忻却不肯走,他比毛爵执拗多了,一张温和的脸上,尽是固执。
“我要打封闭。”
他语气寻常,却坚定。
毛爵是真的生气了,他猛地捶了一下推车,大有跟栾忻杠上的意思,他不惜放弃舞台送他来医院,不是让他这样糟蹋自己的。
“你至于么!”
栾忻:“你才进圈多久,机会真的没有那么多。”
毛爵:“我真不懂……”
急诊室的吵闹惊了外面的人,姜灵笙拉着周云滦进了急诊室。
经过的时候,他听清了屋里的情况,看着两人对峙的脸,轻叹了口气。
得,一桩荒唐事。
他转头对周云滦说:“周老师,你跟毛爵先回去吧,这会儿应该还能赶上直播,我陪着栾忻再做一下检查,争取赶在最后一场回去,你看能不能帮我们拖一下时间,把我俩的节目尽量排在最后面。”
“原黎!你也跟着他一起闹吗?”毛爵吼着他。
姜灵笙一边挠着被他吼到痛的耳朵,一边安抚他,“你现在不让他去,他才有的闹呢,你又拗不过他。”
推车上的栾忻,抿着嘴唇,不说话。
毛爵看着他,真是气不打一出来,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他真的不懂栾忻的执拗。
“周老师,拜托了。”姜灵笙捏着周云滦的袖角,一脸“你快可怜我”的表情。
周云滦没说话,扭头往外走。
姜灵笙拽了毛爵一把,“你快去!别给我找事儿,我跟你们这些倔驴在一块,日子也太难过了叭!”
毛爵盯着推车上的栾忻,没动。
“喂!”
“你去!”毛爵说:“你先回去,我在这儿看着他。”
“害!行行行!”姜灵笙投降了,“你们一个个都是能耐人,我投降了行不行?”
他转头往外走,毛爵却拉住了他。
“原黎,就算……就算现在回去,制片人就让我们上台吗,他都废成这个样子了,要是打了封闭回去再不让上台,不是白折腾了,他……他的腰……”
毛爵其实还是在考虑栾忻,他心疼他。
“你也是死心眼。”姜灵笙说:“她不让上你就不上了,你平时怎么不这么听话,这会儿一根筋起来。”
“你……”
“你快闭嘴。”姜灵笙说:“反正你放心,小爷我自有办法。”
“你可以?”
“那不然你去?”
“不,我要在这儿看着他!”毛爵用同样固执的眼神盯着栾忻。
姜灵笙看着这两人,头疼欲裂,懒得跟他们争辩,他摆摆手,转头小跑,跟上了周云滦。
周云滦:“辩白完了?”
“完了……”姜灵笙真是心累,上车就摊在了副驾驶上,“这群小孩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周云滦看了他一眼,调转方向,把车开了出去。
车子在路上平稳的行驶,夜色慢慢深了,姜灵笙有些累地靠着车座,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的侧脸歪在旁边,快要掉进周云滦的肩上。
周云滦低眸,眼神扫过姜灵笙的侧脸,他跟他以为的人,好像不太一样。
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很奇怪的人。
“周老师,你在看我吗?”
闭着眼睛的姜灵笙,眯开了一条缝。
“没有。”周云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