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开的路上》苏合欢

5、（五）

　　“早。”苏觉晕晕地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林远择店里，头好痛，什么事都想不起来。
　　林远择正在厨房忙着做早餐，看着她慵懒地倚着门栏，惺忪地半眯着眼睛。
　　“洗洗来吃早饭。”
　　“我怎么在这儿？”
　　“你喝的烂醉，我又不方便，只好把你寄放在这啦。”他说的好轻松，却还是不自觉地看看自己的腿。对不起，我没办法让你和宝宝睡的更舒服一点。
　　“林远择。”苏觉笑着看他身穿可爱围裙在厨房里“打仗”，一会拿锅铲翻煎蛋，一会打着果汁。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面，还未被她发现。
　　“恩？她怎么还不走。孕妇应该离厨房越远越好。
　　“谢谢你。昨晚，真的谢谢你。”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苏觉有些害羞地跑去洗脸。
　　这丫头。林远择心头不知怎的涌上一股满满的幸福感。
　　他小心把煎蛋从锅里盛出来，从烤箱里取出牛油面包，还有牛奶、果汁，意大利面，分别放入餐盘上。平日里总是忙着给别人做食物，反倒是自己常常忘记按时吃饭。一个人过日子总是草草了事，不会计较太多。现在不同了，要喂饱两个半人，煮起东西也会认真起来，这感觉，真像“家”的味道。

　　林远择吃的不多，动了几下叉子就放下了。他笑笑地盯着苏觉狼吞虎咽的吃相，活到现在，还真没女人在他面前这样肆无忌惮地吃东西。
　　“来，把这个喝了，醒醒酒。”他把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推在她面前。白色杯子里没有茶叶，淡淡的浅绿色茶水，却冒出沁鼻的清香。
　　“这是薄荷茶吗?”
　　“在我看来，薄荷的味道，就像大海的味道一样。所以我不自觉地多养了一些。夏天的时候，他们开满整个院子，我就把薄荷汁液做进点心里或者摘一些用蜂蜜煮茶喝。”
　　“到了明年，还能帮宝宝去痱子。”他的目光温柔如水。
　　苏觉听着微微发愣。半晌，突然哈哈笑起来，拍着他的肩膀：“想不到你怎么年纪轻轻就爱做中年大婶做的事啊。”林远择，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的。
　　她双手握着茶杯，轻轻地喝一口，好暖。

　　“过会陪我去买些东西。”他不许苏觉下厨房，连洗碗也是禁止。于是苏觉就陪在他身边说话。
　　厨房里的一切都是低低的，吧台、炉灶、橱柜全都进行了改造，只是为了配合轮椅的高度。同样的改造，苏觉在他家的厨房也见过。那是他的专用厨房，如果不这样，他很难再继续烹饪。

　　小年夜。城市的街道已经清冷了许多。
　　林远择让她在原地等候。一会儿，一辆深蓝色的宝马转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稳稳地停在苏觉面前。
　　“上车。”车窗拉下，林远择正坐在驾驶座上。
　　这辆车和普通的车不太一样，原本放在底下的刹车、油门、离合器全都改用手动来控制。这是下肢残障人士的改装车型。苏觉心里某处泛着微微的疼，又看一眼林远择笑容满满的脸。其实也没什么嘛，不就不能走路呗。
　　“我们不是去附近超市吗？”这已经岔开去那个超市的路。
　　“我们去本市最大的超市。”你这个人，一点不懂得照顾自己。吃泡面喝啤酒抽香烟，宝宝可经受不起这样折腾。

　　他把车开进地下车库。其实这个超市，自出事以来再也没有进去过。虽然他每天工作都要面对很多正常人，但他的轮椅总是能遭来很多异样的眼光，人流集中的地方，他更是不自在。
　　“我可以做什么吗?”苏觉想帮他把轮椅拿下车，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他善意的笑笑，这笑容在苏觉眼里，多少有些不自然。
　　“你先下车，麻烦等我一会儿。”
　　说完，一条修长的手臂抓住后排折叠着的轮椅把手，打开车门，放在地上打开，再放下手闸。他动作灵活地坐了上去，把搁车上的腿搬到轮椅的踏板上,摆正。
　　“可以了，我们上去吧。”说完，推了一把轮椅，走在苏觉前面。

　　“你一个人吃的完这么多吗？”看看购物篮里都有什么，鸡鸭鱼肉各种蔬菜，双份的。
　　“宝宝会喜欢的，这些你都得吃掉。”他不愿意让苏觉推购物车，只是不停往自己腿上的篮子加重。
　　“林远择，你把我的肚子当什么啊？”她发出小声的抱怨。
　　手机响了，是苏明。她想了一会，才接。
　　“喂。”
　　“哦呦，大小姐总算肯接电话了。”那一头叹了口长气：“昨晚打给你多少个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没电了。找我什么事？”
　　“老爸不知道哪来的消息知道你回来了，要你大年夜也就是明天回来吃饭。”
　　“我要加班，没空。”
　　“远大不会连年夜饭都不让人吃吧。你请个假，吃个饭要多久。”
　　“真的好忙，不说了，跟他们说我不去吃了。” 结束通话，关机。
　　有些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回过神来，林远择已经在老远的电子秤前排队称红豆，招呼她快过去。

　　“林远择，我帮你拿这袋。”
　　“不要。”
　　“那就拿这袋。”
　　“也不行。”
　　这个人怎么倔起来跟牛一样。苏觉看着林远择把大包小包全都腿上，连带着轮椅的速度都慢了许多。她实在看不过去，上去推着轮椅朝前走，也不管某人的黑脸。
　　好像上次听萧俊说，林远择最忌讳别人帮他推轮椅了。

作者有话说

　　我要开虐了 。。。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