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 ...
-
出了村子，烟儿下车，将双臂张开，头向天空，身体渐渐透明，嘴里念念有词，天地顿起云雾。待云雾散去，阳光四射之时，却再也没有了烟儿的踪影。
“咦，咱们怎么在郊外呢。老爷和夫人让咱们干什么来了。”
“我也想不起来了，咱们回去问问吧。”
看着家丁们慌慌张张地赶着车回去了，烟儿才显出身形。
与其让你们知道我离去痛苦，不如让你们忘却我，就如同我从来没有出现一样。尽管施展这个法术，太耗真元了，但是烟儿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养父母心痛呢？！
忘了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对他们来说，是有些不公平。
烟儿知道这个法术对凌寒羽是没有用的，但潜意识告诉自己，他不会破坏的。
现在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烟儿盘膝而坐，开启天眼，找到了阿牛的所在。她再念咒语，隐身前往。
凌寒羽在马车里痴痴想着，想什么也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
“王爷，咱们现在要去哪里？”
家丁的喊声惊醒了凌寒羽，他赫然发现车里只有自己一人。烟儿呢，她去哪里了？他刚要起身去找，想起烟儿的原形，又坐了下来。
“回皇宫吧！”
马车荡起的烟尘里，隐藏着凌寒羽的心灰意懒。
阿牛正在手忙脚乱的照顾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在大哭，喊着娘。
烟儿的眼里有些湿润，她快步走过去，帮助阿牛照顾孩子。
“烟儿，你怎么来了？”
阿牛的惊喜令烟儿奇怪，阿牛怎么会这么问呢？
“我知道你是烟儿，织女她早就告诉我了。”
阿牛的话解释了一切。待两个孩子睡觉了，烟儿和阿牛才坐下来详谈。
原来阿牛和织女成亲后，一直以为是烟儿。直到前段时间，织女突然开始垂泪。阿牛追问之下，才知道是织女。当时他非常气愤，本想一走了之，去寻找烟儿。但是织女的话却打消了他的念头。
织女是仙女没错，但是他为了阿牛，不惜抗拒王母的命令，不惜做烟儿的替身，对阿牛温柔呵护，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付出的一切，阿牛怎么能当做没有经历过。待织女被抓走，阿牛才发现，原来织女早已在他的心里了。
看着阿牛边说边流泪，烟儿知道织女成功了，她的勇气，她的付出，她所做的一切没有白费。真羡慕她啊！
下一刻，烟儿恢复如常。
“阿牛，你的老牛呢？”
“哎，前几天死了。不过，它死的时候让我把它的皮剥下来留做纪念了。”
神牛，你回天上了吗？临走你还为阿牛和我留下了上天的神物，谢谢！
“阿牛，我不瞒你，我不是人，是个树妖。”
本以为他会惊，会怕，岂料他只是淡淡地说：“是神，是仙，是妖又怎么样？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这是多大的发差啊，阿牛的全无计较，和凌寒羽的大惊失色真真是最好的比较。烟儿，你还不死心吗？
烟儿眼里湿润，问自己。
“我了解你的感受，现在我有办法让你上天，你愿意去找织女吗？”
“织女为我付出了那么多，烟儿，对不起，虽然我对你的感情更深些，但是我必须和织女在一起。”
阿牛也没想到，许久以来一直想说出来的话，却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说出来。看来自己和烟儿确实是有缘无分的。
烟儿让阿牛拿出神牛的皮，将它披在了阿牛的身上，又用扁担担起两个筐，将两个孩子放在里面，自己隐身抓住阿牛的手臂。
一切都准备好了，烟儿念起咒语。随着咒语声起，他们几个也开始升空。
他们在空中飘啊飘，飘过了天门守卫，飘过了一些云中的金殿，来到了一处所在。他们停了下来，烟儿又催动咒语，还是不动。
“我们到了！”
他们缓缓前行，一边走，一边左右顾盼，却没有发现其他人。
应该不会错的，神牛肯定会指出正确的方向，烟儿坚信。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座宫殿，这时候，他们又飞了起来。他们落在了大殿的顶部，那里有扇小小的窗户。
窗户里，织女正边流泪边纺织着线，形容憔悴。
“织女！织女！”
烟儿急忙念咒，他们几个都缩小进了窗户。
“阿牛！”
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团聚的样子，烟儿心里既欣慰又难过。
欣慰的是他们一家终于团聚，难受的是还要经历分离。我一定要帮助他们，不能让王母破坏他们的幸福。
“咱们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急声催促他们，他们才擦泪。
“我的法术被王母封了，出不去，今天能见到你们，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烟儿，你能答应我，好好照顾他们吗？”
这是干什么，还没跑，就想着跑不了了。织女，你的勇气哪里去了，怎么今天变成了一个柔弱非常的女子。烟儿很不满。
“你的人你自己照顾，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所以你必须走，否则后悔的是你。”
烟儿左手轻拂织女的头发，马上明白织女被“制仙术”所困，好在离开祖爷爷前，祖爷爷曾经教过她怎么解，于是，烟儿暗自捏口诀，手指连弹，织女的身子一晃，阿牛连忙扶住。
“好了，快走吧！”
烟儿掩饰了自己的虚弱，急忙催他们走。
现在换成了织女施法，大家很快逃出大殿，降落在人间。
织女和烟儿共同努力，找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然后，她们一起，施法，念咒，将这个地方用法术做成了一个屏障。人看不到，就是仙也要特定的条件才能发现。
烟儿还是不放心，想了想，还是将祖爷爷给的打仙仗拿出来交给了织女，并且嘱咐织女不到万分危急，不要轻易使用。阿牛和织女本不想收下，但烟儿执意如此，最后无奈收下。
一切安排妥当，也到了该离别的时候。阿牛眼里的不舍留不住她。
“烟儿！烟儿！”
凌寒羽翻身坐起，懊恼地使劲捶着头。为什么还是梦到她，她既然是树妖，就不会和自己有交集，自己是修道之人，怎么可能和妖生活在一起呢？！
可是，自从和烟儿分开，眼前处处是烟儿的身影，伸手去抓，每次即是空无。这种空空的感觉，每日折磨着他。
不管了，管她是妖怪还是什么，我只想和她在一起。
凌寒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尽管烟儿现出原形的样子一直在他眼前重现。
烟儿能去了哪里呢，凌寒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的养父母家，所以他立刻启程赶往。可是当他赶到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姑父和姑母对自己是相当热情，可是提起烟儿，他们却不知道。
凌寒羽恍然，自然想到这是烟儿的法术，本想为姑父姑母解除，想想还是算了，等找到烟儿再说吧。
他在村子附近转了又转，也没发现烟儿的踪迹。无奈之下，凌寒羽招出神兽，加上自己本身的法力，寻找烟儿。
一开始几天根本就看不出效果，凌寒羽很生气，还骂了神兽，神兽都委屈了。
这几天，终于有了感觉。发现烟儿正向这个方向赶来，凌寒羽大喜。
一道轻烟拂过，凌寒羽试图用手去抓，奈何怎么也抓不住。他的心有些凉，一年来的相处，时间的沉淀，堆积的不止是情感，还有思念和深深的眷恋。尽管那日自己的态度有些伤了她，难道就因为这样，她就想将一切抹杀吗？
本想来最后告别的地方，竟然会再遇上他，化成一缕轻烟飘过吧，就让一切随风而逝。看到了他徒劳想抓住的手，也看到了他伤心的神情，心里一阵绞痛。可那又怎么样？那日的伤害原来如此致命！已经到无法现身相见的地步了吗？！
眼看轻烟即逝，凌寒羽不顾一切地要留下她。他现在终于体会到失去是什么滋味，这滋味让他食无味，不安寝，每日惶惶，不知所以。
他不懈地追赶着，不管身处何地。眼看就要追上了，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猛扑，眼看就要滚落山坡。
下一秒，他的身体被轻烟柔柔托起，送他到了安全地带。
耳边一声长叹，“寒羽，你这，又是何苦。你我，本不该交集，是我，为了梦想，执意来到这里，才碰到你。现在我到了该走的时候，你又何必挽留呢？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耳听着伤心的细语，凌寒羽嘶吼：“不，你不要离开我！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是妖，我一点也不在乎！”
又是一声长叹，“寒羽，你不要自己骗自己了，纵然你现在不后悔，你将来也是要后悔的，毕竟人妖疏途。”
“烟儿，你为什么不让我见见你。你出来啊，我想你了！！”
“寒羽，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时候，总想起我的原形，所以你走吧，忘了这一切，也请你忘了我！”
“烟儿，你真的，很残忍。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忘记你！我做不到，做不到！”
叹息不绝于耳，“我可以帮你！”
“就像对你的养父母那样！”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除了苦涩，竟然还带了丝讥讽。
“我能做到的，只是让他们少些痛苦罢了。”
“你以为那就是最好的，不，我宁肯永远也不要忘记！”
话说到此，也没有再说下去的意义了，烟儿摸上戒指。
“烟儿，能让我再见见你吗？”
他的恳求，烟儿无法忽视，她慢慢现身，没有看到凌寒羽看向神兽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