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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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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爱的人——老AⅢ之军情涉外
十年变迁,我心依旧。遥想当年心潮澎湃,如今细水长流,有幸在那个冬天悄然相逢——《士兵突击》,万谢249创造了老A队长袁朗。
长相守,下个十年,像风一样,悠悠浅唱。
你——值得我珍惜,也值得我放弃
三年,四季轮转,太阳依旧东升西落,但已物是人非。
袁朗不再是三中队队长,他晋升老A副大队长,主管事务偏向国际。三中队落在了齐桓手里,蒸蒸日上。吴哲继任了信息大队队长。张章去了运输大队,干起了老本行——开武直。三中队的旧人、新人来来去去,换了一半人,大家还是习惯称呼袁朗“队座”,不同于一队、二队叫他“副大队”,毕竟三队和他更亲近。铁路仍然坐阵大本营,只是许多事放手交给袁朗后,就不再过问了,结果是好是坏,都是袁朗担,好在没有他担不起的。
现在,袁朗用大拇指戳了戳太阳穴,有些头疼,他单手提着战术头盔,站在吴哲身边,说:“吴哲,想办法!”
吴哲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回道:“队座,话说咱们是来拿人的,人走楼空不说,居然遇上这么个大家伙,还真不如拿几个人来得简单!再看看它,复杂过我的大脑,已经超出我的计算范畴。基于我实在拿它没辙,我建议叫支援——请专家。”
袁朗:“挺有见地的结论,既然是你想到的,那么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吴哲:“您呢?”
袁朗:“我再去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省得专家还未到,你就给送天上去了。”
吴哲:“真体贴,小生感激不尽。您就没觉着留下来陪我,比出去瞎转悠更好?”
袁朗:“不行!我还是觉得在外面转悠比较好。万一这个怪家伙抽起风来,把你怎么着了,我还可以给你收拾(收尸),虽说可能收不齐整,但你将就将就。往后过年过节,我一准给你烧点什么,敬杯酒,点根烟,聊表十分的心意。所以,我得出去。”
吴哲腹议:K,还是这么毒舌!虽然他当着袁朗的面装着感激涕零,但背过面后就显出了鄙视的眼神,暗自琢磨:得,你就在外面转悠吧,要是我这出事,方圆十里一切物种统统灰飞,你也得陪着我,待遇相同,机会均等,到时“路漫漫其修远兮”,有个伴兮不寂寞。
吴哲把这边的情况迅速上报给了铁路,特别提及方圆十里的威慑力。铁路即便见惯了大场面,但还是听得一身冷汗。他不敢怠慢,立马向上呈报。
上面一听,炸毛了,这还了得,快速做出反应,组织专家前往出事点,并且命令周边乡镇紧急疏散。
事实证明,凡是由上级往下级发布命令无论速度和效率都堪比火箭,至于由下级一级一级往上呈报,无论速度和效率都能跟老牛拉破车持平,好在老A靠近权利中心,能及时上达天听。所以,袁朗在铁路汇报后半小时就接到了命令,人员疏散也在同时进行。
当然,实际情况肯定不能如实对外公布。你要说,有个炸弹在那摆着,随时会爆,那得引起多大的轰动和骚乱,所以只能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防灾办发布自然灾害预警,所有人必须紧急撤离。
周边驻地部队、武警、警察全部出动,维持秩序,协助疏散群众。
据说,赶来的专家是在实验室里强行被拉走的,具体情况在当时人多口杂的环境下不方便说,只能像绑架那样带走人,以至于专家一个助手都没能带上,慌乱中,连工具箱都没来得及提。估计是找专家的人被上头催疯了,所以其它条件都忽略了,眼里就只有这么个人。
这个专家——蒋捷当仁不让。他在直升机里跟负责处理这次事故的上级,还有他的授业恩师远程连线,了解情况。因为他没亲眼见到实物,只能凭借吴哲的描述大概了解,所以暂时大家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方案。
吴哲那边在确定了炸弹的危险级数之后,为了尽量降低伤亡,老A就撤得只剩下三个人了,袁朗在外面转悠中,成才在房子外把守,吴哲在屋里陪着。因为当时撤得迅速,所以把远程视像设备也一并带着了,现在再让人送设备回来,几乎会是和蒋捷一起到。
这点的疏忽完全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不敢说是绝后,但可以很负责任的说是空前,这个大家伙,复杂的结构,以及不能就地引爆的难度让吴哲皱眉。就算设备没被带走,单凭远程图像,蒋捷也绝不敢贸然教吴哲试拆,可能他自己到了,还得琢磨一段时间。不幸中的万幸,至少现在那家伙还算老实,没有什么不良情绪化反应。
蒋捷在直升机里对着强押他上直升机的一少校发了一通火,他一大校,向下属撒火也属正常。主要是:他在听了吴哲的描述后,发现可能需要一些工具,可他没带上。即便老A的装备再齐全,有一定的拆弹设备,也绝不可能齐备到他的专业范儿。心急火燎地把他往直升机里塞,屁股还没坐稳,就起飞了,也没说个所以然,直让他听看平板。这事是该保密,可也不至于搞得这么神秘吧。现在就算是他亲自赶去了,可没趁手的工具,要他怎么办?实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他只能打了通电话,多叫上一个人,顺便去他那把工具带齐了,再搭另一班机赶来。
一个小时后,蒋捷跟吴哲会面,做了个简单的交接。蒋捷在亲眼目睹了实物后,夸赞了吴哲。因为吴哲的描述很详实,还有对爆~炸物可能造成的破坏力估计准确。
虽然蒋捷在直升机上已经得出了个大概的轮廓,但还是远远比不上亲眼见到实物来得震撼,简直就是叹为观止。他围绕着实物转了一圈又一圈,一句话也没说,而后,他就地坐在了实物的对面,就这么面对面的盯着,简直比当初审视他老婆还认真。有所不同的是,他不是在考虑娶不娶得过,而是搞不搞得定。老婆娶回了家,夫妻和睦,就能好好过日子;可真要把这玩意娶回了家,你想跟它好好过吧,它还就不跟你和睦,最后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不然来个两败俱伤也是吃不消的。
此时的蒋捷真恨不得多出个头来,似乎有点头绪,可又觉得好像还欠缺点什么。这可不比电脑模拟,失败了可以程序重组再来过,直到搞定为止。现在,就只有一次机会,哪怕是出了点小小的失误,不但“游戏”结束,他的人生就此划上了休止符。他其实挺想见见造这玩意的人,最主要的是想扒开对方的脑子好好看看,研究其特殊的内部构造,可以断定回路一定异常复杂。
蒋捷上火了,暗骂:TMD,整出了个可能拆,但又不好拆的东西干嘛?不拆,可惜咯;拆,危险系数太大。要他放弃吧,他又心有不甘;不放弃吧,想想都能惊出一身冷汗,骑虎难下。就像一位食评家看到了自己心仪的美食,却因担心对食材过敏而不能试吃。
要说,他蒋捷真没办法,毫无头绪,完全无从应对,那大可宣告就地爆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你们能有多远跑多远。相信也没有人敢跳出来跟他叫板,说“你学艺不精,没本事”,那么顺理成章,这个叫板的人下句话就必须得是“你不行,我来!”可惜没人。即便是蒋捷的老师也绝不会质疑他的结论,只会赞同他。此时的蒋捷,已达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境界。蒋捷研究了一段时间后,勾得他心痒痒,决定就地拆。
老A的远程视像设备几乎是跟蒋捷同时抵达,吴哲把它架设好,供众人观看。可苦于结构复杂,外观精致,看不透内部,无从模拟,只能望着视频兴叹。
蒋捷在等待助手。他发誓一定要把面前的这个玩意儿弄服帖了,不然,这辈子都甭想睡个安稳觉,会时时刻刻惦记着它。
蒋捷的助手花了跟他相同的时间抵达。刚进小院,就碰上了吴哲。吴哲还没走,他担心万一蒋捷的助手来不了,或是来不及赶到,说不定蒋捷就得临时用上他这么个滥竽充数的,有总比没有的好,好歹老A的课程里有开这一门,技术是学了些,所以他一直都到在屋外侯着。
屋内是蒋捷专属的空间,他需要空间,一个人的安静,吴哲很知趣,没有侵入。
蒋捷的助手是钦定的,在这种情况下,能让他瞧得上的也就一个。
三年前,那晚,林鸢离开A大队后,就再没进过基地。
吴哲见到她时,并不诧异,他一早就想到了屋里头蒋捷在等的助手会是谁。虽然有段长日子没见了,但林鸢还是老样子,依旧一张娃娃脸,T恤和牛仔裤,似乎三年的时光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那晚,仿佛就是昨天。她盘起了头发,看着更稳重了些,吴哲想,可能是因为现在这种特定的环境影响了自己,同时也影响了林鸢吧。而自己,都已经蓄了胡茬,鬓角多了白发,还不是让队座给蹂~躏折腾的。那妖孽自伤也就罢了,还非得拖一众兄弟下水,做什么事都奔绝境了干。所谓绝境,就是绝对最高境界。折腾得大家是脱了胎,又换了骨,简直就是凤凰涅槃重生了——飞起!
袁朗折腾自己偏爱奔痛感来,只可惜这人痛感神经麻木,因长久的训练,或者说折磨,使他对痛有别于常人的强忍耐,可他仅此发泄。另外,光折腾自己,不就显得他变态了,而他又是一个奉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人,因此拉上三中队一帮兄弟一起折腾。痛感神经这东西吧,有人敏感,有人迟钝,但大部分人都到不了袁朗那级别,所以三中队众人的结论是:队座变态!
吴哲脸上涂了油彩,但林鸢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她嘴角勾起了一道弧线,甜甜的招牌微笑。在吴哲看来,她就是那个刚进老A的可爱小丫头,爱拿教具整蛊人;遇了委屈,眼里会挂着泪,但绝不在人前流。
林鸢:“好久不见!你可以离开了。”
吴哲万万没想到,林鸢刚刚跟自己打招呼就是赶自己走,好像太没情谊了。怎么说,也应该问候声——“最近过得怎样”,或是“队长呢”之类的话。可是,想想,客观理性的分析,林鸢这样做正常,非常时期,怎么可能还有闲情唠家常,彼此都有任务在身。
于是,吴哲干脆地回道:“保重!”走出小院子,他觉得自己刚才那话说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眼里需要人保护的小鸢,已经够资格成为他的战友了。
“保重”是他们自家兄弟间常常说的话,每次有人执行任务离开基地,而有人留守待命时,分别时的祝福。
吴哲叫上了成才,往安全区撤。
之前,袁朗在接到铁路的命令时,早已经赶去了。在那里成立了一个临时指挥部,负责处理事项,老A全部集结待命。
林鸢赶来“救火”前,刚结束了英国爆~炸品处理组的任务,从国外回。进了家门,才洗了澡,收拾干净自己,连时差都还没调整过来,就被当成劳动力空投到了这。她是赶得太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照常理说,林鸢应该是一身迷彩服,如果能给她充足的时间换衣服。
林鸢进屋时,蒋捷还保持着几个小时之前的姿势,坐在地上。
林鸢半蹲在他身边,问“开工吗?”
蒋捷这才意识到有人进来了。“你就不看看?”
林鸢:“师兄都研究这么久了,我再怎么看,也不及你熟悉,反而浪费时间。还是早解决,早安定。”
蒋捷:“那,咱们开工了。”
林鸢:“一切听你的。”
远程视像依然连着,只是对准实物,没有对人,所以只能看见两个专家手以下的身体部位,偶尔他俩蹲下时能够晃到上半身。
蒋捷和林鸢小心翼翼地拆下了外部包装,外壳被除去,内部结构显露了出来,但是要想窥探其庐山真面目,还得逐层拆解,因为结构层数不是单一的。
蒋捷边告诉林鸢该做什么,边和她商量着下一步操作。他一旦全情投入,反而变得轻松了,居然跟林鸢聊起了天,旁若无人,全然忘记了视频外一帮外人盯着在看。
蒋捷:“咱俩这要是在古代,就是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的,又志趣相投,不把你娶回家,会遭天妒。”
林鸢:“这话要是嫂子听了,有你受的。”
“哈哈,你嫂子说了,把我跟你放一块是最放心不过,工作上配合默契,情感上亲如兄妹。关键是,你嫂子知道你是个死心眼,枉费她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好的,你是一个都没瞧上,就喜欢……”
蒋捷是忘乎所以了,可林鸢还清醒地知道他俩的对话有一堆人正在听着,所以她及时地打断了蒋捷胡侃下去的欲望。她说:“后面靠边角的位置还有一块线路板,从这个位置看得不是很清楚,我绕到后面去看看。”
拉回了正题,蒋捷就不容易再跑题了。
林鸢:“对了,这家伙的遥控引~爆装置在哪?”
蒋捷:“一掌上电脑,在老A一中校手里。只要他不误启动装置,咱俩算是安全的。”
此时,吴哲已经到达了安全区,正关注着那边的情况。听到蒋捷这句话,他真有冲动按下手里的引~爆装置,把蒋捷轰到天上去算了,为不相信人付出惨痛的代价。还好林鸢跟蒋捷一起,吴哲看她的面子上,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平常心”。
林鸢担心蒋捷提到老A,又可能再次转向题外话,于是说道:“微处理机,十几道感应监控,这可高级过一般炸弹。”
“设计这么个家伙出来,得多费时,费脑子。炸了可惜,拆又费力,真麻烦!”
“此地靠近边境,弄这么个东西,究竟想干嘛?”
“就是,炸了,威慑达不到效果。”
言下之意,是制造者应该把炸弹放在一线大城市的闹市,这才符合一般犯罪者的初衷。
林鸢想:意图是什么,自会有人负责搞清楚。
到目前为止,蒋捷和林鸢还没有开始具体的拆除操作,仅在熟悉的过程。
林鸢现在感叹的并不是炸~弹的设计,而是蒋捷决定要拆了它。如果是自己独自面对这个家伙,一定不敢贸然拆,会稳妥选择放弃。类似这样的设计,如果师兄想做的话,能做出个更绝的,放眼望去,没人能拆。
七喜可乐(可喜可贺),蒋捷和林鸢一向的工作不是设计,而是拆解。
经过长时间的熟悉后,蒋捷终于有了决定,他开始活动手指,伸曲手臂,转动脖子。林鸢知道这是师兄在正式动手前的准备活动,她从后面,走到了他身边,单膝跪在地上,等待他进一步的指令。
蒋捷蹲下,调整呼吸。
现在,蒋捷和林鸢的图像清楚完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屏幕前的几个老A惊呼:“小鸢!”三中队不认识林鸢的老A,也是听说过她的,因为袁朗每每折腾众人时,旧人总会感叹:队座自作孽。
此时,袁朗正在另一边协调,他听到老A的惊呼,踱了几步靠过来,果真见着林鸢。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转而望向了身边的吴哲,意思是:你是等助手到了才撤的,见着人了,为什么之前不说话?
吴哲从回来到此时,一直都在纠结要不要告诉队座,小鸢就是那个专家的助手,待在危险区。说吧,凭白让人担心,队座什么也做不了;不说吧,万一,就说万一出了事,连个念想都没留下。所以,他正在等自己脑子里的两个小人儿的交战结果,一个要说,一个不让说,打的是不可开交。面对袁朗的质疑,他无言以对,胜负未分,他做不了决定。
袁朗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跳上车,不管不顾。心里狂喊:等我!等我!
临时指挥部虽说不是袁朗一个人说了算,但少了个起主导作用的,还是很明显的。吴哲为了弥补他的歉疚,主动承担起了袁朗的工作,之前他就一直在袁朗身边打副手,并且他还给袁朗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只要吴哲把袁朗本该干的事处理妥当,铁路又不追究的话,那么袁朗这回算是能安全过关。吴哲最终没辱没他的中校军衔,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铁路也没在这事上计较袁朗的出走;至于上面,只要干活的人在,理由又合理的情况下,基本上是可以忽略不计的。袁朗突然跑了出来,不是没估计过可能的后果,但他信任吴哲能收拾。
现在,他居然害怕了,刚刚对面爆~炸物时,他毫无畏惧,可现在不同了,林鸢离危险零距离,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对她说,一直没有机会,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他不想后悔。
蒋捷和林鸢开工了。
蒋捷:“做简单电子分流,别管剩下的炸~弹。如果我们能够成功解除引`爆装置,那剩下的这些炸~弹就能分开拆除,再销毁。”
林鸢连接仪器,回应:“电阻15欧姆已经隔开,完成电子分流。可以剪断一边的红色线。”
蒋捷剪断了红线,“OK!有检测引~爆设备,连接遥控引~爆器。剪掉一根蓝色的线,遥控装置就失效了。”
林鸢:“好,我接手。”
看似好像已经大功告成了,但蒋捷依旧脸色凝重,一刻也未松懈。
林鸢俯下身仔细贴近了看蒋捷所关注的部分。“还有一层。”
蒋捷面有怒色,“这一层只是一个骗局,得重头再来。”他拆开上面的一层金属板,露出真正的引~爆部分,成球状。球体内有两枚成倒锥状的金属针,针头相对。
蒋捷:“得用非金属隔绝两枚针头。”
林鸢:“找块塑胶片放置在中间。”说着她在工具箱里搜寻。
蒋捷:“等等,球体内的有点不对劲,很冷。给我罐压缩空气。”
林鸢递给他,他喷出了压缩罐里的空气,同时看到针头之间出现了网状的红色细线。
蒋捷:“设计得真够精细。”
林鸢:“应该是狡猾,差点就着了道,里面布满反拆除光束,得用分光镜。”
蒋捷:“你来!”
林鸢:“你舍得?把这么重要的步骤交给我。”
蒋捷:“你做,我看着。”
这已经到了拆除引~爆装置最关键的一步,如果林鸢稍有偏差,触碰了红线,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而且他俩即刻就能见着马克思了。蒋捷不是对自己没信心,他完全能够胜任,但他同样也对林鸢有信心。完成这重要的一步是光荣的,预示着胜利的来临,他希望能够跟林鸢一起分享这份属于他俩的胜利。
林鸢不再推却,戴上分光镜。透过分光镜可以清楚地看到球体内的每一条光束,她拿起钳子夹住塑胶片避开一道道光线,慢慢伸进,终于把塑胶片插入了两枚针头之间。只要避开两枚针头相撞,就算是解除了引~爆装置。而剩下的工作就是些安全范围内的细活。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蒋捷禁不住哼起了小曲。
林鸢此时却听见了小院里有响动,她走了出去,看见一个陌生人正趴在墙头,往屋内张望,对方看到林鸢,即刻跳下墙头,朝外面跑了。
林鸢冲屋里的蒋捷喊了声:“有人,小心!”就追了出去。
虽说这一带被封锁了,但到底面积广,又连着几个树林,有人想要混进来也不难。
从确定炸~弹威胁解除后,老A就启程往这边赶了。
林鸢追人,直接追进了树林,追踪的人却不见了。她环顾左右,小心审视地面上留下的痕迹,以及留心听周围的响动。
突然,一个人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直扑向林鸢。她及时避过那人的袭击。那人正是她一直在追的人。那人脚刚落地,就向林鸢出拳扑过来。她用手臂抵挡,弓起膝盖头撞向他的腹部,击中那人,他弯下腰。她把他的手臂反拉向背后,那人以另一只手做支点,侧身飞起一脚,她跳开。他紧接着又踢出一脚,她用手抓住他的脚腕,另一只手抓住他同边的肩头,用脚扫过那人单立的一只脚,对方站立不稳,摔了出去,同时手里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划向了林鸢。
林鸢待想追击,突然感觉到一阵疼痛,她抚着腹部,单膝跪了下去。红色一点点地在她白色的T恤上染开,灼热的液体从指缝间流出,她微微皱眉,看向那人。
那人手里现出了一把匕首,笑得得意。他手拿匕首再次划向了她。
林鸢后仰避开,然后翻滚,尽可能地拉开与对方之间的距离。她靠着一棵树,现在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身体一动,就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刚刚的一连串动作,加速了血液涌出。地上,绿色和鲜红形成刺目的反差,鲜红的液体正慢慢地涌出她的体内,汗滴不断地顺着她的鬓边滑落。她疼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缓缓地靠着树干跪坐在地上。
那人似乎并不着急解决她,而是像审视猎物,手上晃动着匕首,慢步走近,脸上是邪性的调笑。
林鸢注视着他手中的匕首,如果他再刺过来,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再避。她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徒劳,没有力气再动了。
那人已经站到了林鸢的面前,举高手,匕首就在她头顶。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再见了,我最爱的人!
林鸢突然听到枪响,待她睁开眼时,那人已经仰面倒下了。她判断开枪的人在自己身后,但她无力往后望。她听见了脚步声,很急促,是向自己走来的,对方是谁。她在等对方出现,无论是谁都好,至少帮她解决了眼前的威胁,至于来人是敌是友,她已不想考虑了。三年的历练教会她:只要能活着,一切皆有转机。现在,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待似乎是漫长的,她觉得有点倦了,上眼皮跟下眼皮打起了架,她索性就任由它们了,合上眼。脚步声很清晰,已经到了跟前,来人应该是在观察自己。她微微睁开了眼,眼帘里映入一张熟悉的油彩面孔,很易辨认,是自己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她突然觉得那张面孔好像模糊起来,越来越模糊,然后在泪水中化开了。她有些分不清,是因为伤口很疼,自己哭了;还是因为看见了他,自己哭了。
袁朗兴奋地冲进小屋时,却只瞧见了蒋捷。蒋捷告诉他,林鸢出去追人了。他迅速转向,往外跑。林鸢追踪时留下的痕迹很明显,她本来就打算等人支援。
跑动中,袁朗突然不安起来,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一种可怕的直觉。当林鸢的半边背影映入他的眼帘时,他嗅到了空气里的一丝血腥味,他意识到:小鸢受伤了。所以,他想也没想就把她对面举着匕首的那人毙了。当他的结论印证了眼前的事实时,他还是心痛了。他跪在林鸢身边,第一次有些手足无措,慢慢地拥她入怀,熟悉的气味——林鸢的味道,还混杂了泥土和鲜血的腥味。
她的心跳并不快,甚至有点缓,但她能清楚听到袁朗强有力的心跳,扑通扑通,好像把自己原本跳得很缓的心,也带快了些。
袁朗拥她入怀的那一刻,她彻底地安心了。
人一旦放松了,就很容易入睡,特别是现在的她。她觉得好困,好想在这个温暖的臂弯里沉沉地睡去。
袁朗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捧起她的脸,像在哄孩子:“小鸢,鸢,睁开眼睛看我,还认得我吗?”
迷糊中,林鸢听到袁朗这样的问话,突然好想笑,她很想说:这辈子你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能认出你。苦于没有力气,她睁开半眯的眼,淡淡的浅笑,冲着袁朗点点头。袁朗见她还认出自己,欣喜不已,继续哄着他怀里的“小孩”:“答应我,别睡好吗?”
林鸢试着动了动嘴唇,但要说的话始终没能吐出来,她只好继续点点头。
袁朗抱起她往小院赶,他的车就停在院子旁边。
林鸢看着阳光下袁朗的剪影,呆呆地出神。她有那么一丝邪恶的小冲动,想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他,他活该,谁叫他欺负自己。三年了,才在自己面前出现,之前干嘛去了。
她是很想睡来着,可是刚刚袁朗那句让她认人的笑话,使得她有了点精神。她正在审视自己眼帘里的这个男人,不知是否因为阳光有点晃眼,她觉得眼中的影像愈发耀眼,简直就被一圈光环包裹着,五官都看不清了,只能见着大概的轮廓。伤口也不再那么疼了,虽然山路不平整,但是这么被抱着很舒服,一摇一晃的,很像小时候睡在摇篮里被爸妈哄着入睡。她的头斜斜地靠在袁朗的肩上,这种姿势很舒服,虽然有点冷,但是靠着他觉得暖暖的,她又想睡了。
袁朗能够感觉到林鸢体温的流失,他俯下头,在她耳边轻声唤着:“鸢,别睡,你答应我了。”
听来声音并不大,却给林鸢一种命令感,军人都对命令很敏感,更何况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命令。她只能强打起精神,顶着要下合的上眼皮。
回到车上,袁朗给林鸢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
林鸢突然觉着委屈了,自己又不是他的兵了,为啥要听他的,傻嘛,她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可是,能见着他,真是再好不过了。
他把她抱到副驾驶位,斜靠着,尽可能让她舒服些。
他发动了车,连跟蒋捷打声招呼都没来得及。估计蒋捷也正在忙,拆解的工程挺浩大,林鸢这一走,就只剩下了他一人,忙到无暇顾及屋外的响声,只要别进屋给他添乱,他都可以一概不理。
车行驶在乡镇公路上,路面坑坑洼洼不平整,袁朗的技术尽可能避免了车子颠簸。他时不时看看身边的她,脸色越发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带着笑意。
林鸢一直偏着头,看他。她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可好像又有些委屈,但究竟是为了什么委屈,一时想不起来了。不知是幸福的眼泪,还是委屈的泪水,一行泪划过了她的脸颊。
袁朗正好瞧见,他伸手去擦拭,心揪着疼。
林鸢见到他的手伸过来,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支起手臂去抓他的手。
袁朗反手握住她的手,他手心湿腻,全是血。血是热的,而袁朗的手却是冰凉的。
林鸢的手指动了动,在袁朗的掌心划动。他意识到她是在自己的掌心写字。她的动作很轻缓,几乎只是稍稍触碰,但他还是认出了她写的字——你。
“你”字的最后一笔,她没有写完,手指停在袁朗的掌心。他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他觉得心像被利器划了一刀,痛得他几乎有那么几秒错觉心脏停止了跳动。
车速一直都很快,他又加快了。
林鸢在医院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蒋捷。
他正坐在隔壁床上,双腿盘曲,腿上架着一部笔记本,敲击键盘,发现林鸢醒了,他放下笔记本,走到她床边,说:“两天两夜,你终于醒了。”
林鸢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喉咙干涩,根本发不出声。
蒋捷递了一根吸管到她嘴边,吸管的另一头落在水杯里,她轻轻吮吸,水一入喉,缓解了干渴。
蒋捷:“慢点,当心呛到。”
她点点头,示意够了。
蒋捷:“还记得是谁救了你,送你进医院的?”
林鸢不加思索地回答:“袁朗。”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终于能出声了。
蒋捷可没学过唇语,不然跟她交流得多费力。
蒋捷:“你就不想知道那小子现在干嘛去了?”
林鸢:“任务。”
“喔,你不怨他?”
“不。”
“为什么?”
“责任。”林鸢说话声越来越小,虽然睡了两天,可刚醒来,说话还是挺费神的。她睡这么久,不只是因为这伤,还因为回国前她连轴转了好几天,每天就能睡上三小时。
蒋捷:“我看着都心疼。算了,你就别说话了,听我说。袁朗是等你手术完,送进病房才走的。走前还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等他回来,才可以离开。听说那边出了状况,老A全部集中过去了,他得带队。现在应该还没回,不然他早杵这了。你不怨他更好,免得我还要费心思帮他解释。老师一直夸你贴心,又懂事,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你这么替袁朗着想,倒是让我意外。要是你嫂子,我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她八成就得跟我掰了。”
林鸢:“师兄不着急回去吗?”
蒋捷:“回去干嘛,见你嫂子?我给她打了电话,说你受了伤,我得留下来照顾你。你嫂子一听,还直问要不要她过来。我没让她来,路远。”
林鸢:“替我谢谢嫂子!”她顿了顿,“你不赶回去汇报吗?”
蒋捷会心一笑,这个小师妹,老师真没夸错。“已经大致交代过了,老师只等我的报告就成。在哪写都一样,反正你帮我把笔记本一起带来了。你是早就打算好了,任务结束后,我会迫不及待地赶报告进度吧。我正在做拆除过程的笔记,画结构图。那些被拆得七零八落的玩意已经送回了老师的实验室,收尾的工作应该会在那完成,够师弟们忙上好几个通宵了。对了,你还记得哪些细节,说来听听,我也好查缺补漏。基于你现在的情况,你慢慢说。”
蒋捷一提到老本行又忍不住亢奋,不冷静了,全然不顾林鸢还病着。
林鸢睡了两天,精神恢复得不错,只是觉得说话多了,有点费力。反正她也睡不着,找点事做,打发时间也好,她配合着蒋捷完成笔记。她的伤不算重,伤口并不深,没有伤及内脏,只是失血过多。缝了针,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
袁朗会离开,是因为他知道林鸢没有生命危险。
两天后,一架直升机把蒋捷和林鸢一起接了回去。蒋捷的报告上头急于要看,并且还要当面陈述。来接他的人原本表示只接走他一个,可他说不带林鸢一块走,他哪都不去。无奈,那人只能安排,林鸢躺在担架上,被搬上了直升机。回去养伤也好,家那里的军部医院条件更好,又有专业人士照料。
龙奕正在医院轮值,蒋捷的老婆可以负责每天的伙食,欧阳依依可以充当钟点陪护,简直是完美的组合。
蒋捷坚持陪同林鸢入住医院,正打算离开,刚打开病房的门,就遇上了冲进来的龙奕。于是,这俩男人很自然的就为了林鸢跟谁一起出任务更安全的问题争论了起来。一度吵得是不可开交,差点急死了在一旁等蒋捷的人。
最后,林鸢只能气沉丹田,喊出了声:“小奕。”才把两个人分开。触动了伤口,疼得她把龙奕叫到跟前,半天没开口说话。
龙奕还以为她生气了,连连赔礼道歉,说自己没先顾上看她,一进门反而是跟蒋捷对上了,不应该。龙奕的诚恳反省,把林鸢逗乐了,可她又不能笑,憋得辛苦。
龙奕看了林鸢的病例(一起带过来)也就放心了,陪她聊了一会,直到护士进来告诉他又收了病人,让他过去瞧瞧,才走。自始至终,就没提过袁朗。
下午,欧阳依依请了假,过来陪护。因为龙奕给开了绿灯,她晚上也留下了。当天的晚饭,蒋捷和他老婆欧小瑜一起送了来,坐了小会,见有人照看着林鸢,留下饭盒,走了。
欧阳依依一口口喂林鸢吃,林鸢提不起胃口,才吃了一点,剩下的她吃了。本来龙奕是应承了负责买吃的,估计是太忙了,还没顾得上。等龙奕急匆匆地出现在病房时,又被欧阳依依训了一顿。
转眼第五天了,欧阳依依和龙奕很有默契地没在林鸢面前提过袁朗。其实,林鸢挺想问问他俩知不知道袁朗的消息,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本想等蒋捷再来,可以问,但他就是没来。欧阳依依上班去了,龙奕正在上班,林鸢百无聊赖,盯着天花板发呆。
雪白的天花板,白得好像一面镜子,居然映出了袁朗的模样,会动的,一个个的片段,是林鸢脑海中的记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想起他,现在见着了,记忆的闸门就此打开,滔滔河川奔流而下,喧嚣沸腾。她的眼睛蒙上了层水雾,越积越多。
她听到门被轻轻推开,有人进来,想来可能是护士进来查看点滴瓶。龙奕特别交待了,她受到了特殊的优待。换成别人,点滴快吊完了,得自己按铃叫护士;她不用管,时不时就会有护士主动跑进来看。
她干脆闭上眼睛,装睡,她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刚刚哭过。可眼睛一合上,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涌。她在暗自祈祷,那个护士最好别看自己,看完吊瓶立刻就走吧。
护士走到了她的床边,停驻了好久,一直没离开,反而伸手帮她擦拭眼角的泪痕。
林鸢惊觉,被一个陌生人这么亲密地触碰,她觉得别扭,虽然别人是出于一番好意。她不得不睁开了眼睛,正想推开那人的手,却忘了一切。
当那个人再次映入她的眼帘时,所有的一切她全都忘了,只是这么呆呆地凝望着眼前的人,一个她永远不可能忘记的人——袁朗,进来的人是他。
袁朗坐在她的床边,见她醒了,俯下身,亲吻她的额头。
林鸢伸出手,去拉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下两个字——想你。
袁朗的眼眶润了,声音有点哽咽:“你不生我的气?”
林鸢:“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永远不会恼你’。”
袁朗:“为什么,这次也不会?”
林鸢脸上浮现犹如初坠情网般的微笑,“因为你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替我打算,为我好。”
袁朗转过脸,擦拭着什么。
林鸢:“袁朗。”
袁朗听到自己的名字第一次被林鸢平静地叫出来,有些诧异。“为什么不叫我‘队长’?”
林鸢:“因为我不想当你的南瓜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当你的女朋友。”
一股血液冲击着袁朗的心脏,他紧了紧握住她的手,俯下身,贴在她的耳边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不仅想让你当我的女朋友,我更想你成为我的妻子。”
林鸢也贴在他的耳边说:“好啊,只要你确定要我!”
两个月后,拆弹事件终于获批准能在明面上谈了。
总军区的小型会议室里,足够容纳五十号人,此时上座率已经大半。也许是因为会议还未开始,所以众人都显得比较随意,或坐或站着闲聊,但都成标准化的军式坐姿或站姿。
林鸢的出现显然是个异类,她一身便装,打底的白衬衣,外套了件中长款的风衣,混在一堆军装里格外打眼,甚至引来大多数目光的驻足和疑惑的“噫”音。
她本意是穿迷彩回军部的,但是蒋捷非要她穿便装出席。她现在算是猜到师兄的用意了,多好的效果。
蒋捷原本埋头正跟自个的笔记本较劲,察觉到了会场内的骚动,抬头望了眼入口,深锁的眉头即刻舒展了。他挥手向林鸢示意靠近,这么一来,在场的人更诧异了。到场的人多半都是为蒋捷马首是瞻,认得林鸢的人不多。三年来,她常驻国外。
林鸢旁若无人地向他走去,似乎并不在意因她而起的骚动。她靠近蒋捷坐下。
“练出来了!看看,一群大惊小怪的,还没你淡定!”蒋捷凑近她小声说道。
“如果这样的场面我都经不住,那这三年算是白过了。”
“挺怀念当初认识的你,害羞得像个粉嫩的苹果,动不动就变得红扑扑了。”
“师兄还拿我当小孩呢!”
“我差点忘了,咱们的小女孩已经蜕变成‘军人’了。”
“师兄总爱拿我说笑。说吧,今天非得把我招来干嘛?这样的会我有必要参与吗?都是你们军部的人。”
“喂,林鸢同志,怎么,脱下军装就不承认军人的身份了!什么叫‘你们军部’!”
“又上纲上线了吧!我的意思是:你这,完全就是个内部会议,我一外人在,不合适。你也不看看,大家干嘛看我都觉着奇怪,因为他们也都觉得我不应该参加,是吧。”
“管其他人做什么,这会我牵头,我让你来自然有我的道理。”
“那我能为师兄做点什么?”
“待会,你负责讲解你拆除的部分。”
“那部分‘作业’我已经上交给你了,你讲,不就得了。”
“看见那帮年轻人没?”蒋捷把目光投向了他特指的目标们,林鸢顺着望过去。那群年轻军官发现蒋捷看向自己,纷纷点头,礼貌回敬。蒋捷嘴角微微上扬,算是打个简单的招呼。
林鸢:“你下属?”
蒋捷:“现在还不是。”
“你看上了哪个?”
“不好说,观望中。”
“就没有一个满意的?别太挑剔了!”
“最满意的就是你,可惜老师不让。非得咱俩一个在‘朝’,一个在‘野’。”
“老师的用意……”
“老师的用意我懂,干咱们这一行不能‘闭关自守’,得走出去,多和外界接触交流,开阔眼界的同时,还要友好相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这层关系——‘协同作战’。但又必须留下一个看家,镇场子,所以我留下了,你被派出去了。”
“师兄太强,老师不舍得放你出去,担心你野在外面,就不回来了。”
蒋捷:“呵,还是你了解我。这次让你来,就是想让他们有点危机感,军部以外还有高手存在,别当了井底之蛙,还沾沾自喜。刺激他们!”
“这么说,我成炮灰了?”
“算是你为祖国尽点绵薄之力。”
“小女子荣幸之至!”
“你在这先看着,我过去和他们招呼声,先卖个关子,稍后火上浇油。”蒋捷挑挑眉,起立,径直朝“目标们”走去。
林鸢在笔记本里调出了待会需要讲解的部分,熟悉熟悉,组织语言。专注中,余光瞧见一人靠近自己坐下。“这么快就回来了?”她没望人,眼睛一直盯着屏幕。
那人开口了:“舍不得你,就回来了!”
好熟悉的声音,却不是蒋捷的。
林鸢的脸突然微微发烫了,手指停在键盘上。这世上,也就只剩下这个人,能让她犹如初恋般心如鹿撞而脸红了,她甚至都不敢看他,自个喜滋滋的。
近距离的靠着她,看着她,于他足矣。他忘了自己是来开会的,刚进会场捕捉到她的身影后,就义无反顾地走近了,全然不理会跟他打招呼的熟人。他盘算着,会后自己要跟铁大队拿个什么理由请假,死皮赖脸地跟着小鸢回家,最好这会能不开了,马上回家……
然而,袁朗的小算盘没打成,老A突然有任务,他得走,会都没开完。林鸢送他坐车离开时,居然很平静。
三年前,每每离别时,林鸢的泪眼朦胧他看惯了,现在分离的场景忒不习惯了,他心底有那么些小小的失落。
林鸢对袁朗的感情,天长日久,日月可鉴。
分离的第一年,林鸢、欧阳依依和晟茜的某次小聚。
林鸢:“袁朗和我就像两条相隔遥远的平行线,各自孤单地前行,但他会看着我,会默默守在一边,陪伴我,朝同一个方向前行。”
晟茜:“姐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从没见过哪个,连分手也分得这么心有灵犀的,你无药可救了。唉,不行了,我估计,我可能会被你气得爆血管了,救命啊!麻烦打120,快不行了。”晟茜摸着心脏慢慢地滑倒在沙发上,一点点将身体挪平了,躺倒。
欧阳依依进门的第一句话:“出什么事了,在门外就听见有人喊救命,发生命案了?”
林鸢:“茜子人来风。”
欧阳依依见到晟茜躺在沙发上,双手捂住心脏,打趣道:“心脏病犯了,帮你打120,坚持住,等车到啊。”
晟茜听到她的这句话,像是触电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凑近身边,和她击掌。“默契!”
欧阳依依:“说来听听,小鸢又干了什么傻事把你给气到了?”
晟茜立刻对欧阳依依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她洞悉了一切,于是将刚刚发生的一幕娓娓道来,特意不忘强调了一遍林鸢说的那句快把她气疯的话。然后,陈述总结:“引用现下某知名小说的一句话描述姐姐的现状,那就是‘她正泡在浓郁的热巧克力里,分不清杯中的滋味是苦涩,还是香醇。’汇报完毕,警官作何判决?”
欧阳依依:“丫头还小,不懂什么是爱情。”
晟茜:“是吗?爱情原来是如此高深莫测啊。那我想问了,如果欧阳姐夫也以相同的理由提出分手,欧阳姐姐你回怎样对待他?”
欧阳依依提起手掌,强而有力地划过脖颈,斩钉截铁地说道:“杀了他!”
晟茜:“那不就是了。可是姐姐完全没这个打算,连想都没想过。最让我意外的是,居然能原谅袁朗,难道因为袁朗的‘袁’和原谅的‘原’同音,就能得到如此与众不同的待遇?!没天理嘛。”
“不是没天理,天理自在人心,只不过小鸢是个奇葩,地球人中的少数异类。”欧阳依依的声音渐渐小了。
“我也这么觉得,搞不好就不是原装地球人。”晟茜也配合着减低了音量。
“我说,两个地球人今晚还吃不吃我这个外星人做的饭菜,还是不吃了吧,毕竟我属异类,一定不符合两位正常人的口味。”
欧阳依依反驳道:“吃,一定合口味。刚谁说外星人来着?”
晟茜附和道:“我!可我说的是一部新上映的科幻片,要不咱们一起去看啊。”
吃完饭,仨人真去看电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