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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夕阳 ...

  •   夕阳——不是只要片刻的相依

      晟茜正在机场的候机楼抵达出口等人,航班降落,纷纷攘攘的人群。虽然离飞机降落还有整整一个小时,但她早早地就到了,她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看着眼前络绎不绝的人,呆呆地出神……

      往事如烟,晟茜大三的时候。
      晟茜今天有些腼腆,抿着小嘴,考虑再三还是说出了一句让龙奕吃不消的话:“我喜欢你!”
      拿着瓶矿泉水在灌的龙奕听到这句话,呛得一口水全喷了出来,猛咳了起来,但他反应也不慢。“我也喜欢你呀,小妹妹,咳咳咳……”
      “我不是孩子了,我18了,别当我是个小妹妹!”晟茜娇嗔。
      龙奕无言以对,有些局促。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姐姐。”晟茜逼近他。
      “啊?!”龙奕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这么直白。
      “别这么惊讶的看着我,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龙奕沉思状,想想自己平时敢作敢当,对林鸢的喜欢从来就不曾掩饰过,这丫头能看出来也不出奇。
      “你如果喜欢的是别人,我一定会嫉妒。” 晟茜嘟起了小嘴,“不过是姐姐就不同了,因为我也很喜欢她。”她脸上又呈现出了幸福的微笑。
      “你不会是……”龙奕睁着大眼睛,手指指向晟茜,笑得邪恶。
      “喂,你千万别误会!”晟茜急忙解释,“我喜欢的是男生。虽然也很喜欢姐姐,她很疼我,但不是那种喜欢。你明白呵?”
      龙奕不断点头,却暗暗发笑。他倒是没有误会晟茜喜欢的是女生,只是逗她玩,故意做个诧异的样子罢了,可没想到她会急于解释。
      “只是有件事我不明白,你明知道姐姐喜欢的是袁朗,你还……”
      “难道小鸢不喜欢我,我就不能喜欢她吗?”
      “也对呵。可是,你跟姐姐,都不可能嘛!”
      “如果对方不是袁朗,我一定有把握赢。”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那你觉得我跟袁朗哪个好?”龙奕想给自己找鼓励,他相信以晟茜跟他的交情,断断不会说出袁朗比自己强的话。
      “你们两个,都是强悍的军人,在各自的领域都处于巅峰状态,你有你的强项,袁朗有他的优势。虽然我并不了解你们具体的工作是什么,但根据姐姐平时提及你们的言语,综合评定都是满分。客观地来说,你幽默,袁朗风趣;你聪明,袁朗睿智;你很能打,袁朗更能打;你捉弄人从来不打商量,袁朗也不是盏省油的灯……都成精了。”
      龙奕听完这番评论,黑线了。“我说,你这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
      “只是做一个客观事实的论述。结论是:你们俩不分高下。可是有一点很重要。”
      “什么?”
      “就是姐姐只喜欢袁朗呀!”
      正中要害,龙奕做了个被箭射中的动作,摸着自己的心脏倒下了。
      晟茜蹲下来,“这个重点你明白的,那你还要坚持吗?”
      “坚持,干嘛不坚持!”龙奕立起了身子,再次燃起了希望之火。
      “那,我知道了。”晟茜席地而坐,“我等你!”
      “什么?”龙奕顿了顿,“傻丫头!”
      “你不也很傻吗?还说我!”
      “可,我……”
      “总之,你不用管我。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好好当你的守护者。如果哪一天你累了,回头看看,看见我,我就这么一直跟在你的后面。如果,你突然发现,这个女孩也是值得我喜欢的,到那时,你再告诉我。或者姐姐接受了你,那我就自动放弃,不过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这对你不公平。”
      “你这样做,就对自己公平吗?都说不用你管了,我乐意。”
      “茜子,其实,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为了我这么个人,值得吗?”
      “值不值得,由我来决定。我答应你,如果哪天,我跟着你走累了,不想再走了,我会去找寻自己的路,到那个时候,我会告诉你,我走了。但在那之前,我会安静的陪着你走,绝不会打扰你。好吗?”
      “可是……”
      “别可是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晟茜忍不住提高了一个八度。
      “好吧。也许等你再大些,见的人多了,就不会喜欢我了。”
      “也许吧。”晟茜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想着:会变吗?不会!本姑娘喜欢上一个人也不容易哒。
      “你之前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吗?”
      “没有。”晟茜举起右手比划成手~枪,“喂,不准歧视!咻、咻……”
      “好!原因?”
      “西瓜,用用你的脑子好不好?我才刚上大学耶,在这之前,我一直都在我爸妈身边读书,以我爸妈的观念,怎么可能让我——一个中学生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K死我才怪呢!而且还是混合双打的那种,绝对是体无完肤,惨不忍睹!”
      “怎么说的你爸妈好像很凶残一样?!”
      “正常啊,中国大多数家长的样板。我爸还是最刻板的那一类!”
      “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那倒不是。”
      “说说看,你的故事。”龙奕饶有兴趣。
      “好吧。以前有个喜欢的男生,我想当时应该是彼此心仪对方的,只是没有明说。青春期的我们嘛,只要不说出那句‘我喜欢你’,都不算捅破那层窗纸,大家羞涩说不出口,处得朦朦胧胧,感觉神秘又好玩。我们的好朋友都知道。”
      “后来?”
      “后来,我爸工作调动,我转校了,然后就分开了。”
      “就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可能当时彼此都还小,所以……”
      “还小,多小,初中,高中?”龙奕八卦,好奇问道。
      晟茜嘟了嘟嘴,“初中。”
      “什么?看不出来,你这丫头还真是,酷!”
      “喂,感情这东西,是不分年龄的好不?有喜欢的人很正常嘛,证明我EQ高。”
      “但愿别EQ跟IQ成反比。”龙奕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你就没再回去找他?”
      “有呀。几年后我回去了,可是你知道吗?呵呵……”晟茜无奈地苦笑,“他居然拉着她的女朋友出现在我面前,我当时就懵了。那本来是同学聚会,我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不痛快吧?”
      “当然啦!你是傻的喔,那样的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痛快!”
      “怪他吗?”
      “当时心里骂了他上万次不止。可是,后来冷静下来想想:他有什么错?交女朋友是他的自由,我凭什么干涉?我们之间又没有任何约定。”
      “等等,你说几年后,你回去遇见,那就是说,当时,你们才高中?”
      “高中怎么了?你是不是也太食古不化了!西瓜,做人得紧跟时代的潮流,你out了。”
      “真不简单,小看你了!失敬,失敬!”
      “承让!”晟茜笑得有些苦涩。
      往事如蛛网紧紧包裹着她,每每想起都觉得隐隐的,她心想:那算是我的初恋吗,根本就不算吧!恋爱都没开始过,可是,却伤得我不轻,打从那时开始,自己不再相信爱情,觉得这东西从开始拥有就注定了失去。不对,更正一下,是从开始有感觉就注定了失去。原本以为,这将会是自己一生的爱情观了,可是,当我遇到你,一个大西瓜,看到你对姐姐的点滴,让我又重新开始相信:这世间最伟大的爱情——默默守护在所爱的人身边,不求回报。
      龙奕察觉到晟茜的忧伤,换了个话题,用手指在她额头轻弹了一下,“你该不会是个军人都喜欢吧?”
      晟茜怒目相对,“我是偏向制服控,但不是失控!你当我盲目到抽风吗?但凡看到个穿迷彩的,就花痴样的扑上去,然后甭管人家乐不乐意,死乞白赖地哀求‘娶我吧、娶我吧’。那要是进了你们军医学院,不就完了,个个都是绿色,我扑哪个好?一不小心,扑中个肩膀上扛星星的,岂不是当场被打了。”
      “我错了,郑重向糖果同志道歉!由于本人思想觉悟过低,因而造成了你莫大的困扰。”
      “嗯,知错能改是个好同志!但是,你必须为你所犯的错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龙奕料到只要给这丫头根竿子,她就能顺着往上爬。
      “请我吃大餐!”晟茜喜滋滋地拉着龙奕向美食进发了。

      “悲伤与喜悦相杂,希望与回忆相间。”
      在这个北方城市,晟茜度过了她剩下的大学时光,即将毕业。
      她越发珍惜拥有的那宝贵的刹那,心中向往的,虽还没未曾得到,但她很淡然,带着无奈的洒脱,略显伤感。既然不打算强求,那么就只有选择离开。“有种爱叫做放手”,虽然她不理解,但她尊重。
      有人说,幸福是靠争取得来的,而晟茜更相信缘分,注定的缘分才是自己的。
      如果有些爱,无法得到,却又依然不愿放手,那么就只好默默守护。

      第二天,她就要离开这座生活了四年的北方城市,回南方去了,她约了龙奕道别。
      晟茜:“我明天就回家了。”
      龙奕:“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
      “回来的时候给我电话,去接你。”
      “我大学毕业了,不会再回来了。时间过得好快呀,不知不觉就四年了,认识你也四年了。”
      “这么快?”龙奕恍然时光飞逝,“不考虑读研?”
      “留下,会有结果吗?”晟茜眼里满怀希望,却也透着失落。
      龙奕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沉默。
      “家那边的教育局正好来我们学校招人,我报名参加了考试,通过了。昨天收到通知,八月底报到,下半年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恭喜!”
      “谢谢!”晟茜把目光移向了远处,“我的户口不在这边,想要留下真的好难。毕竟我在南方长大,回家比较好。”
      “也对。”
      “还有,我不知道留下,能不能等到一个结果。你也不知道对吧?”晟茜笑得有些苦涩。
      “我……”龙奕困窘。
      “放心大胆去追姐姐吧,袁朗不能给她的幸福,你给得起。”
      龙奕沉默。
      “这么长时间,你为姐姐所做的,并不比袁朗少。加油!我走了。”晟茜不等龙奕反应,转身就往前跑了,可跑出几步,她又停了下来,回过头,对站在原地的龙奕说:“哪天你要是又独自上路了,记得,我还在你身后,陪你走。”
      她加快了脚步,越跑越远,泪水模糊了视野。她强迫自己不要停下,就这么一口气跑下去。她累了,渐渐放缓了脚步。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不断地涌出,她无心擦拭,任之随之。傍晚时分,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路人少有注意到这么个伤心人,她就这么独自走着。
      在这四年里,有那么一段时光充满了龙奕的身影,虽然总是断断续续的相处,但快乐与喜悦相间。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向他耍脾气,而他也照单全收,彼此由生疏变得熟络。算是有所收获,珍贵而微小,虽然微小却毕竟不失为自己所得,那么带着它,也可以满足地离开了。
      晟茜想起一句话:“这收获,犹如秋日的树林,虽没有夏日的茂盛葱茏,但是所据有的却能经时而历久。”
      久,多久自己才能淡忘,才愿意忘却?
      今晚,宿舍里只剩下她一人,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哭个昏天暗地。
      哭完,第二天,带着行李走出宿舍,离开大学校园,坐上回家的飞机……
      第二天,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将要起飞的那一刻,晟茜透过窗户望向远处。
      “再见了,我的,中校!”
      有时,龙奕想想,觉得晟茜很平凡,平凡得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很平淡,平淡得自己的脑子里只剩下与她的回忆;又很平静,平静得只要想起她时,才能激起自己心中的涟漪。

      龙奕从机场到达口出来的时候,几乎没敢认晟茜,完全不是他记忆中的那颗“糖果”了。微卷的长发披在肩上,穿了件淡蓝色的长裙,配了双高跟鞋。
      这姑娘的热情一如从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松开时,他竟然情不由己了,有股淡淡的香甜味儿在自己周身散开,龙奕认定——晟茜的味道。

      晚餐后,晟茜拉着龙奕在家旁边的沙滩散步。
      晟茜突然惊呼:“哇,UFO!”
      她的手指指向了龙奕的后方。
      龙奕并没有往后望,而是静静地看着她微笑。“糖果,我已经过了玩这个游戏的年龄了。”
      “我好像也过了玩这个的年纪了,呵呵。”晟茜在为自己的冷笑话找台阶下。
      “说吧,什么事?”龙奕果然很了解她。
      “好吧,不玩了。送给你!”晟茜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双手递给龙奕——礼物。
      龙奕有些受宠若惊。
      “你特地来看我,是对你的奖励。”晟茜笑得很甜。
      “值,那我常来。”龙奕小贪心。
      “好呀,只要你来,每次都送份礼物奖励你。”
      “是不是真的,先看看是什么,值不值我千里奔走这么一趟。”龙奕撕开包装纸,打开盒子,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男士颈链。他拿起皮制的链子,上面有一颗子弹的吊坠。
      “你可以戴饰品的对吧,这是一颗仿真子弹。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很衬你,所以就买了下来,正想着什么时候给你。”
      “谢谢!”龙奕戴上了这条链子。
      一个月前,龙奕抽风了,突然给晟茜打了通电话。
      晟茜说:想见你了!
      龙奕就真在休假时飞来她的城市见她。

      一次,龙奕和林鸢一起出任务。
      龙奕对前面的开车的兄弟喊道:“声音调大!”转而对林鸢说,“挺好听的!”
      “你也听这首歌?”林鸢有些诧异。
      “不是,茜子的手机铃声是这个,听着不错。”
      “你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吗?”
      “不知道。怎么了?”
      “歌名叫‘I’m waiting for you’,茜子很喜欢。”
      龙奕心里一颤,不自觉地摸了摸颈上的链子,脑子里翻涌着一个问题:等我?

      晟茜坐在海滩的礁石上,边听着手机音乐,边轻声哼唱着:“I’m waiting for you.”海风带着咸涩味迎面扑来,衣裙飘飘,斜阳相迎,她突然站起身,跑向海边,忘我地喊开了:“咸蛋黄,好靓!I’m waiting for you!”

      林鸢正望着窗外的夕阳,她也有一直等候的人,只是他俩好像错落在了不同的时空,今夕何夕再相逢……

      缅怀过往——这是林鸢和袁朗分手前的事。四年前,维和任务区,那时,她和袁朗还没分手。袁朗还是老A三中队队长。
      拆~弹组接到任务,Ivan带着Vince和林鸢前往查看。
      最先到达的美国军人向Ivan说明了情况,这个街区往前五十米,路中央的位置,有一堆引线,线头埋在一个碎石堆里,很可能是土制炸~弹。
      林鸢:“需要机器人去看看情况吗?”
      Ivan:“不用了,直接穿拆~弹服搞定。”
      林鸢和Vince帮Ivan穿上一整套拆~弹服。
      【百科:拆~弹服由防弹衣、防弹裤、防弹领和头盔面罩组成。拆~弹服的面料用聚芳酰胺防火材料制成,里面镶嵌有用多层凯夫拉材料制成的防金属弹片垫层。这样的设计不仅可以抵御爆~炸冲击,还可以抵御爆~炸时可能引起的燃烧损伤。拆~弹服所用的凯夫拉材料均用泽波尔化学制剂处理过,以除去水分,并装在防水袋内。拆~弹服前后都有装拆~弹工具的口袋,背上还配有一个放无线电通讯接收机的口袋。有的拆~弹服头盔有两个可互换面罩,排爆人员可根据现场不同的炸~弹选择使用。拆~弹服又名防爆服】
      午后,天空多云,太阳不是那么猛烈。Ivan觉得这样的天气,穿着这一身笨重的装备,算是舒适了,虽然仍是汗如雨下,但他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儿走到了目的地,见着一根红色的导线裸露在外,一端埋在沙砾里,另一端隐藏在一堆碎石中。他迁就那堆导线,双膝跪地,小心翼翼移开上面的石块和几个破烂的塑料袋,显出了一个铁制圆柱体的东西,三分之二的部分埋在沙土里。
      “嗨,宝贝!”他自言自语,算是与爆~炸物打个招呼。
      他拂去圆柱体上的沙土,顺着红色的导线慢慢拉动,因为线太贴近圆柱体,他几乎是趴在地上工作。挖开沙土,他看到了圆柱体的底部,是个直径五厘米的开口,边缘堵着一团黑色胶状的固体,轻轻挖出一部分固体,里面裹着黄、绿色的两根导线,往外延伸汇合处连接着露在地表的红色导线。他把手指伸进那团黑色物中,缓慢地从里面拔出了一根长六厘米的雷~管。“找到了!”他自言自语。他从拆弹服的口袋里掏出钳子,剪断雷~管上连结的黄、绿导线。
      他撑起身子,仍跪在地上,对通话器说道:“完事!”
      “收到!”林鸢回道。
      Ivan继续收拾圆柱体周边的沙土,又发现了另一条红色导线,他顺着线往右前方拉,同时对通话器说道:“等等。”
      原本打算上前接应的林鸢和Vince停下了脚步,等待进一步的情况确认。
      线很长,Ivan不得不站起身拉,自言自语:“你这是要去哪儿?”拉了差不多一米远,他找到了一个黑色的接头,一半仍埋在沙里,他扒开沙土,发现了好几根红色导线,轻拉起接头,红色导线跟着被拉起,从隐藏的沙土里显露出来。他立刻发出警告:“还有其它的,不少。”
      林鸢和Vince即刻向后撤,以悍马为掩体。
      厚重的拆~弹服裹得久了,Ivan汗如雨下,稍一活动就喘上粗气。他谨慎地拉高接头,意识到线的一端有重物,他加大了手的力道,拉到膝盖位置时,各条线的终端分别又出现了圆柱体,一共六个,有的半埋在沙土里,有的已经露出了三分之一。他自言自语:“宝贝们,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不得不又趴回地上,逐一找出雷~管,然后逐一剪断线。搞定最后一枚,他很是欣慰地观赏着这堆爆~炸物,慈祥的眼神,像在看自己的孩子。天可怜见!
      至于运送这些圆柱体回去的粗活,则由工兵负责。

      拆~弹组第二天的任务:带着一批需要销毁的爆~炸物到戈壁无人区引爆。安置好了那些危险的家伙,他们退到了足够安全的距离。
      Ivan拿着引~爆器做最后的确认,说道:“目标引~爆。”
      Vince:“引~爆。”
      Ivan按下了按钮,一朵小型的蘑菇云腾空而起。他感叹:“喔,太美了。”
      人类的科技日新月异,让世人叹为观止,但科技是把双刃剑。人类自古崇尚自然神奇伟大的力量,心生向往,总想与之匹敌,造出了核武器,却是一步步把自己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回程的路上,一马平川,根本没有车道可言,想怎么开都成。Ivan几乎是沿着来时的轮胎痕迹开回去。Vince站在车里,上半身露在天窗外,靠着车顶架设的机~枪,远望。林鸢在车里摆弄无线电通讯设备。
      Vince的声音突然传来,他稍微欠身,让车里的人能听到他说话。“十点钟方向,有一辆UN标志的越野车。”
      Ivan:“注意警戒。Yan试试联络他们,确认身份。”
      林鸢调校频道,联系对方。对方很快做出回应,一听声音,再熟悉不过——吴哲。
      林鸢打从心底里笑了出来,回应Ivan:“中国军人。”
      Ivan从林鸢的表情判断,“认识?”
      林鸢:“是的,朋友。”
      Ivan:“Yan的朋友,那太好了,过去打个招呼。他们干嘛停在这种地方?”
      Vince开玩笑:“不会是野餐吧?”
      Ivan:“那我们也参加,看有什么好吃的。”
      林鸢:“他们在换轮胎。还想一起野餐吗?”
      Ivan:“那大可不必了,哈哈。”
      还没等到悍马靠近越野车,原本松散的吴哲他们,已然进入了战备状态。
      Ivan发现了异常,停下车,回头问林鸢:“出什么事了,他们那好像有情况。”
      林鸢急忙联络吴哲。
      吴哲告诉她,齐桓发现轮胎是被~枪打穿的,所以队长下令进入战斗序列。

      五分钟前,齐桓换下了坏掉的轮胎,随手扔在脚边,刚抬起新轮胎打算装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拿起脚边的轮胎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惊得他立刻滑到车的另一侧,同时喊道:“警戒!”枪~已上膛,端在手里。
      其他人虽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可身体还是严格服从了口令。老A们长期默契协作,造就了他们天衣无缝地配合模式。
      袁朗在齐桓喊出声时,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还没等他滑到车侧,已经做出了战术手势。
      可是,周围的一切看上去似乎风平浪静,除了头顶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就只剩一阵阵的热风吹来无数的沙砾,一阵风过,人抖抖,身上能落下一层细沙。
      老A们在观望,拆~弹组这边也在观望。彼此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说,对方打爆了车胎,后面是该有点动作的,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什么也没发生——不正常。
      老A的越野车车胎还没换好,半空悬着。拆弹小组这边也不敢靠近,Ivan担心殃及池鱼,所以停在了原地没敢动。
      十分钟过去了,还是一如从前的平静。
      双方都决定不再等候,主动出击。
      Vince从林鸢的手里接过望远镜,站在天窗口,三百六十度地瞭望。
      袁朗打算引蛇出洞,他让许三多以最快的速度跑进斜后方的一条土沟里。那原本是一条河道,只是现在干涸了。
      许三多是队里速度最快的,接到命令,他没有任何的犹豫,做了一个起跑姿势,“嗖”地冲向了沟那边。刚脱离车身的掩护,子弹就追着他的脚后跟连射,打得地上土石飞溅,还没到沟边,他几乎飞身扑进沟里,落地时,整一个人五体投地般趴到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土。
      躲在车身后的老A们待遇也是相当优厚,稍稍迟许三多一秒后,子弹一排排扫过,他们不得不弃车,也飞跑进沟里。越野车不挡子弹,车身上留下一排排对穿的弹孔。
      吴哲站在车边考虑要不要顺手带走通讯设备,慢了点,就被咬上了,子弹对穿了小腿,他是连滚带爬地到了沟里,幸好没伤及骨头,张章立刻给他做了急救处理。
      拆~弹组那边,许三多遭遇弹雨时,Vince从望远镜里锁定了目标,他刚想缩回身子报告方位,一颗子弹对穿了他的肩膀,他重重地跌回车里。同时,悍马车身响起了沉闷的撞击声——中弹。此时,悍马的优势充分发挥——能挡子弹,所以车里的人大可高枕无忧,待着就是最安全的。突然明显感觉到车身下沉,爆~胎了。Ivan和林鸢顾不上其他,一心救治Vince。车里有急救包,只能先做简单处理,止血,Vince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稍后得送医院,但是也不能拖太久。可是现在却走不了。
      老A们全扑进了沟里,沟深有一人高。最高的齐桓,就算踮脚都不会露头。但子弹还是在沟沿边不停扫过,最好的效果就是有那么一两颗落下,打得他们身边的土块乱飞,但精准度却保证不了。
      袁朗快速的布置作战任务,“菜刀、完毕保护侧翼,章鱼照顾锄头。等子弹一停,神~枪跟我上。”
      齐桓:“队长,他们有狙击~枪和□□。”
      袁朗豪气万丈,“老子一支这就能搞定他们全部。”也难怪队长会这么霸气,除了个人因素之外,他手上的这支巴~雷~特狙~击枪~绝对够分量。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他居然带出了重狙,而且毫发无损,不得不替吴哲喊冤。
      同样的情况下,你中弹,而别人却没事,这纯属人品问题,无解。
      成才:“队长,我们的目标在哪?”
      袁朗:“不知道,等他们停火,咱们再找。”
      以袁朗的经验,子弹都倾倒了上百颗,他居然还不能确定目标,这么个对手得窝在哪?
      枪~声终于停歇了,这个世界暂时恢复了原状,只有风呼啸而过,带着一袭沙尘。估计是对方看不到目标——老A,不想再浪费子弹了。
      袁朗稍稍露头,尽量压低身体,斜趴在坡面上,重狙架在身前。从瞄准镜里,他锁定了目标,远处的一个简易土房子,但屋内的情况看得不大清楚。
      一旁的成才是他的观察手,用望远镜观察着同一个目标,说道:“距离900米。窗户边站着人,房顶上也有人移动。”
      由于天气太热,从瞄准镜里看过去,人影有些模糊不清,好像罩上了层热蒸汽。
      袁朗:“看到屋顶的人影。”他对准朦胧的人影开了一~枪,枪~响过后,传来了回声。
      成才从望远镜里看到人翻倒,“干得漂亮!屋外右侧15米有一个。”
      袁朗:“我看到了。瞄准了就打。”
      还没等袁朗开~枪,对方居然跑向了屋子。袁朗已经锁定的目标,就别想逃,又是一~枪,放倒。
      乘袁朗对付屋外的目标,屋内窗边的人探出身子,开了一~枪,子弹擦过袁朗的钢盔。
      袁朗下意识地望了望头顶,吁了口气。
      成才关切地看了他一眼,即刻又望回了目标,“窗边,给点颜色。”
      还没等成才说完,袁朗已经开枪了,又一个目标倒下。
      成才:“还有一个,另一扇窗户,看到了吗?”
      袁朗:“看到!”枪~声再次响起,重狙大号的弹壳跌落,金属和地面的碰撞,弹起再弹起。
      成才有些小激动,报告:“中了!”
      就这会儿功夫,袁朗和成才身上已经蒙了层灰土。
      收拾完威胁,老A和拆~弹组安全撤离,吴哲和Vince被送往医院。

      (现在时)
      林鸢在蒋捷牵头的会场巧遇了袁朗,老A有紧急任务,会议中,袁朗就走了。任务完事后,袁朗向铁路请了两天假,死皮赖脸地黏上了林鸢。
      这天下午无事,他俩选择去家附近的郊野爬山。以前,这里是郊野公园,现在周边陆陆续续拔地而起了许多高层住宅,城市发展的进程,地越来越少,涌进城市的人越来越多,住宅区不可避免扩张到了郊区。
      袁朗和林鸢爬到山顶时,夕阳的余辉已经撒满了整个山头,他站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远眺。
      红彤彤的光芒把袁朗整个人裹在其中,剪影熠熠生辉。兴许爬山热了,他脱下外套,乘着山风凉快,紧实的肌肉撑起迷彩背心,跨立姿势,身体的线条优美匀称,微汗的气息弥散在空气里。男性的荷尔蒙挑逗着他身后的女人——林鸢,她竟然看呆了,伫立在那。眼前的袁朗对于林鸢而言,很近却又很远,近,因为就离几步的距离;远,因为他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她用眼睛拍下这一幕,拿来日后怀念。
      袁朗意识到她一直在望自己,他没有回头,得意地问:“身材不错吧!”
      呃,林鸢娇羞地低下头,意识到自己呆看他的窘态,本已烧红的脸面像极了熟透的番茄,能爆出汁来。刚才,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背心上呈现深浅的汗渍痕迹,脑补细致的画面。被他说中心事,她竟不敢抬头看他,多久了,她居然如初见他时那般心鼓声声敲响。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伸出手,“过来!”
      她乖巧的走近,把手递给他,任由他把自己拉进怀里。微汗的气息,他的味道一如往昔般熟悉。
      他揽着她,两人静默,看同一片风景。
      山岚缥缈,山下星光点点,一颗星就是一户人家,黄晕的光圈呈现一片祥和安宁,因为有他们的守护。
      袁朗:“你已经和我看同一片风景了。”
      林鸢:“嗯?”
      袁朗:“那,往后就别再往上攀了。”
      林鸢:“啊?”
      她正迷糊在他的温存里,骤然灵台清明,才意识到袁朗正在跟自己谈什么。
      林鸢知道这是袁朗的预防针,他打算出手了——干涉自己的事。虽然她可能要让他不快了,但她很高兴他对自己的在意。
      林鸢并不想直接违逆他,所以不明说——打太极。
      林鸢:“可是,到了这个高度,我也下不去了!要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现在下去,我担心摔残了。”
      袁朗:“我会保护你,安全送你下去。”
      “然后呢,我该做什么?”
      “做我老婆!”
      林鸢严阵以待,正在采取迂回战术对付袁朗。可,在这么严肃的场合,他居然不按正常程序出招。她竟愣住了。
      他对她极有耐心,等着。
      她调整了姿势,双手环过他的腰,羞涩地望向他。“跟你说件事,好吗?”
      袁朗轻柔地为她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鬓发。“你说。”
      林鸢:“刚和你分开那会儿,我很难过。”她顿了顿,似乎在缓和难过的心绪,虽然已经过了许久。
      他缩了缩手臂,抱得她更紧了。
      她继续说:“我当时只想逃,所以想也没想就接受了Timothy Sir的邀请。每天都让自己很忙,因为一旦静下来,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你。后来,我接触了国际事务,愈发频繁接任务。有一天,我突然想明白了。”她脸上显出了欣喜的表情,“原来,我和你守护的相同——祖国。身处纷杂的国际局势,我唯一明确的是:我是中国军人,我所要守护的是祖国和同胞。而这一切,也是你长久以来一直守护的。明白了这一切,人也变得轻松了。二十岁以前,我过得很糊涂,因为黏着爸爸,所以选择了爸爸的专业;后来认识了老师,老师说我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选择了老师的专业;再后来认识了你,一心一意想进老A见识,铁爸也乐意接受我,所以选择了老A。其实,我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对于未来只有莫名的忐忑,甚至害怕毕业。但,现在回望过去,原来一切迷茫都只是为了成就今天的我。走出去,经历多了,我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我是一个军人,是国之利刃,护国是我的责任。以前,我总是按照身边人的期许去做,无论是爸爸,还是老师们,而现在,我明确了自己的人生目标,我很清楚自己想做什么,哪怕只是略尽绵薄之力,我也会坚守信仰,也是你的信仰。”
      听完这番话,袁朗深邃的眼眸泛起点点星光。身边这个看上去小心翼翼的女人,却有着不输男儿的豪情壮志,他不由感叹:我的女孩长大了,得之我幸!
      说完这番话,林鸢心里没底了,不知道袁朗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如果他仍然反对,自己依然坚持,那,这将会是他们的又一次冲突,结果恐怕不好,因为她如他一般固执。
      可,等了许久,袁朗居然沉默着。
      林鸢有些沉不住气了,抬起头,她想要告诉他:我坚持!
      她发现,他在看自己。他的眼睛如一轮朗月,清澈透亮,这双眼睛告诉她:我答应!
      队长大人最近说服人的功力似乎减退了不少,不过林鸢本来就是个善于言辞的高手。
      以前,袁朗在林鸢心中是她的队长,像尊神那样敬重;现在,袁朗在她心中是爱人,同信仰一般的存在,渐渐,她已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袁朗的爱,所以她不再谦卑。
      以前,她身边的人要什么,她就尽力给什么;现在,她会对身边的人说:我能给什么。教会她这些的不是袁朗,而是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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