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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惊喜或者意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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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很多事,飞速的在脑海里跑过,很多很多很多……的颜色,流动着,混成一片的空白。有的事,复杂过了头,其实就变得简单……
如果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会不会放纵它变得无可收拾?难说……
本来就不奢望任何人的原谅,所以你就恨我吧。老大。
我曾对你说过,不要相信小陆说的话,一句也不要信。除了我在乎的那些温暖之外……我什么……也不在乎。
只记得手臂抬起又落下的一瞬间,什么都没有想,什么也来不及想。有一丝从窗缝里漏出的灯光原本要射向街道去,却被一线锋利折射着落入了黑暗,流散于惨淡的夜风中。
不远处的笑声暖暖的传来,推得在电线上孤单飞过的夜枭忍不住喑哑的嘶叫了几声。
“陆……”痛苦的呻吟声,低低的一声就隐去。
死……是什么感觉。
陆潇雅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一点犹豫和滞怠都没有。
新鲜的血液沿着颈边喷出时,带着微微的凉意,仇尹先感觉到了虚脱,才恍惚的好像有点感觉到恐惧。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跌去。温暖的感觉在很短的时间内以快得惊人的速度流失,想喊,喊不出声,想看,什么都看不见,剩下的只有听觉触感,和残留的思考的能力。陆潇雅什么时候动了手、为什么会动手他记不清楚了,似乎是一言不合……但也不想去弄清楚了。
只是隐约还记得,他其实只是来看看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只是想给他们个难堪,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的。
草丛里有硬的草梗很不舒服的扎着腰,他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一向都不睡草地。仇尹身不由己的跌下去时,压断了一片正在开花的草梗。以前从来没有想去留意的、折断时的响声每一声听来居然都很清脆美丽。轻微的痛感和奇怪的虚脱感持续着,以前学过的人体生物学以及现在无比清晰的切身体验告诉他,陆潇雅划过的地方是颈动脉。
动脉失血,会呈现漂亮的喷射状,颈动脉是大动脉,急救是来不及的……而在没有得到及时抢救下失血致死的概率百分百。脑海中瞬间漂浮而过一组数据,奇怪的却没有想象中的让他害怕。尤记得陆潇雅曾笑着说过,没有留恋的人是什么都不怕的,也许他是如此,他也是如此。
只是……以前很多没有来得及想过的事,在全黑的背景中这一刻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也许没有了那些现实中的纷纷扰扰,很多事才是它们本来该呈现的样子。单纯的原来的自己……他其实原本是很想念妈妈的,可是却从来没有去看过她;他其实从来不喜欢做那个大家都害怕的人,只是爸爸会为他烦恼让他觉得快意;他其实很渴望拥有一个平静的小家,有一个会温温柔柔笑着的人肯等他回来;他其实只差一步就被拯救了,他曾经真的有过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以为他终于找到了那线光,可是光从来都不为黑暗而停留。他原本一直都在等着,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用自己的经历证明给他看不管遭遇了什么,都可以充满感激的去生活……
曾经也许过很多很多柔软的愿望,曾经以为自己也可以获得幸福的。
挣扎也无力,只是这一刻,奇怪的没有想起自己原本应该打出给紫菜他们的那个电话,头脑里回转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在车窗上看到爸爸用一个陌生的姿势,目送自己远去。
千里而来,奔向的竟然是一场无声的死亡。也许他一直拼命也要找到的,仅仅是那样的的一个眼神一个伫立。
……不过而已。
有路人隐约的听见,在一阵似乎很平静的低声交谈后,安静了一会,有什么东西在静悄悄的夜里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声音,很像锋利的铅笔刺入沙袋。
然后就是草木相互摩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在那头的绿化带草丛里动着。
老鼠?他莫名其妙的走开了。如果他再近点,也许能听见空气里有风的声音。那种不详的、像是夜偷偷躲藏哪一个在不知名的角落发出来一样的、愉快而毛骨悚然的笑声。
紫菜说,血液以很快的速度流出时会带着轻微的风响,这话原来是真的。陆潇雅耸了耸肩,把手上带着淡淡血色的美工刀随意的扔进了草丛里,那个喜欢吹牛的人偶尔也会讲几句真话的嘛。没想到美工刀的刀锋竟然会竖着割过颈动脉……喷溅状失血,连急救都来不及。
他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仇尹要强行进去,我怎么知道你进去了要把雅苑姐的婚宴搅成什么样子……失手挂了仇尹,他不后悔,只是,没有周全的策划过,要怎么才能把现场料理好?麻烦了。
想了想,他把人拖去附近的花丛里。
就在高速路旁边,好在建筑物相隔都还比较远又有绿化带阻隔……还好没有发出大的响动惊动到谁。事发突然,什么准备都没做,他要独善其身估计是不可能。不过……SA~以后发不发现无所谓,只要三个小时内没有人知道,等待婚宴的所有人离开,他也就算成功了。
如此想着他竟然笑了起来,抬眼望了望婚宴的栅栏里射出的灯光,那暖色的灯光就在他眼里跳动着。SA……雅苑姐,秋秋,以后不会有人找你们麻烦了,今天我没有能参加你们的婚礼,那么这就算我为你们新婚送上的礼物吧。
沙沙,沙沙。细微的声音持续的响着。
贼?转角原本已经走出去的路人好心的收回一步来,狐疑而专注的听着,那一声之后,又是接连几声,好像是麻袋之类的重物拖过草地的声音。
可能偷了酒店的什么东西走了……那人麻着胆子在道德和亲情之间扯皮了一阵,纠结一番是径直回家还是去看一看的问题后,他蹑手蹑脚走开,决定去街道那头找警察报告情况。
如此,警察来调查,他赶着回家,两全其美。
***
“就快要到放烟花的时刻了呢。”四个人挨席敬着酒,不时悄声的相互提醒着。
饶是按着婚宴的潜规则敬酒的人杯里盛的都是兑水的白酒,一席一席敬下来,会喝酒的人都有了点醉意。倒是雅苑,却反而是几人里最清醒的一个。
“你不准再喝酒……兑水的也不行,穿帮也给我喝白开水!大家心里都知道是做样子,你一个人死撑什么!”还记得冉秋方才在台上背着众人怒目瞪她。雅苑笑吟吟的一举杯,道了声谢谢,一手托杯底姿势优美,倒进口中的却是无味的白开水。随即她向席间众人亮了亮杯底,随着三人施施然离开,一起走向下一席。
呵呵,都是蓝山的巧妙安排。想起刚才交换戒指的情形,雅苑忍不住想要望着蓝山笑一笑,可是蓝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台上,人不知道哪里去了。
咦,人呢?她微微一皱眉。
***
小七和小八也在团团转的找。
麦子没有找。他只是在蓝山不见前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他说的是:你知道的,怎么做对大家最好。
这句话可以理解成陈述,可以理解成关心,也可以——理解成警告。
***
在大家都在各怀心思的时候,让我们来回放一下最郑重的交换戒指和喝交杯酒的场面。
“现在让我们迎来这个最热烈最幸福的时刻,请乐师奏起最欢快的乐曲,请有电筒的拿电筒,没有电筒的拿手机,让所有的灯光和祝福集中到两对新人的身上!”蓝山拍拍手掌,负责调试音响的同人女服务员们立刻拨大音量放起了《婚礼进行曲》。虽然没有真正的礼仪队,但是音响节奏正合拍,效果却也可取。有小孩子当真淘气的拿出家长们的手机,趴倒凳子上使劲的憨笑着挥小手,逗乐一干家长,气氛一时热闹非常起来。
蓝山别有深意地含笑:“现在,让我们请上端着戒指盒的礼仪小姐。”说话间,眼角的余光若有意若无意的掠过几人,看得几人心里都是毛了一毛,生怕她又生什么古怪点子。
同人女代表队笑吟吟踩着猫步上场,五个人,其中四个人托盘的绣花红缎上分别托着一个精致小盒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盒子,银白色,芙蓉雕花,精致得很。而打头的托盘里,红缎上是一张纹金的红笺。
“好,两位的婚礼仪式现在正式开始。”蓝山笑意盈盈,从第一个上台的服务生托盘中取了那红笺,展开来瞄了一眼,转向麦子。
“首先我要向一对新人提出严肃而又庄重的问题。我要分别问,请他们两位分别的来回答。
新郎和新娘都请上前一步,很高兴吧?高兴得还分得清哪边是前吗?”蓝山开玩笑,众人于是大笑。麦子依言上前一步,雅苑也微笑着跟着上前一步。
蓝山不知为了什么一直在好笑,微微的有些笑岔了气,她低低咳了一声掩饰,“咳。那么请听清我的问题,这位麦子先生,请问你愿意和你面前的这位许下永远的爱的诺言,承诺不依照世俗的眼光和时间的推移而改变自己的心,承诺不管是贫病还是疾苦也愿意两人携手共伴一生吗?”
话音一落,四人和烟逝都同时抬头,烟逝只是“咦”了一声就笑了出来。台上的其他四人也瞬间明了这安排和含糊其辞的祝辞的含义,各各使劲的憋着笑却还是发出了笑声,好在人声嘈杂音乐喧天,混在背景里听不出来。
虽然蓝山一脸正经地把手伸向雅苑,可是麦子的对面,明明就是小V呀……
雅苑和麦子一起上台,就被蓝山顺理成章的领到了台左,麦子略微靠后一些,雅苑要发言,很自然的就比麦子稍微往前了一些。而冉秋和小V在台右,冉秋发言了之后也略微靠前,小V在她后面,正和走上前一步的麦子平行了。
蓝山又在台中主持,这一发问,麦子不得不看着她,也就毫无悬念的的看见小V了——他的对面,可不就是小V?这主角,对得不能再对了。小V瞬间嘴张成圆形,有点受到惊吓……蓝山对台词的时候这条完全没有讲,陡然来这么一下,OH,好吧,他是很高兴,只是也该死的心里临考似的扑通扑通跳……
“我愿意。”麦子无比淡定稳重地噙着笑,有意思的看着紧张的小V,“我……将在这里对着所有的亲友表明我未曾言明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上天是厚待我的,你的存在,是它赐给我的礼物。像我们曾经一起牵手走过的那段岁月,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承诺,无论遭遇任何困境,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宠爱。我愿意在你软弱的时候做你的依靠,正如同你曾经给我活下去的勇气一样。请嫁给我吧,亲爱的。”
这番告白诗意得一塌糊涂,说完后冉秋瞬间瞄见台下几人的嘴型都统一呈现了“哦”的美妙形状。
这算是正式把V娶过门了。麦子也微微一叹,从第一面到现在,转眼也是三四年了吧。一念及此,他又微微笑了起来,好吧,小V是嫁他是娶,他也乐得煽情一次,以后V和他再吵架是没得争的,万年受受铁板钉钉了……
小V望着他的眼睛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我愿意”。其实麦子一直都不曾当面说过什么肉麻的话,当众表白更是少而又少。麦子这么认真的看着他,又说得这么直白,让他有点听傻了,一时间轻飘飘的只想随便抓个人嘿嘿的傻笑一会,想到伤心的往事又想呜呜呜哭那么几声。这会儿很有点丢魂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