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惊喜或者意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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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山的眼神转向雅苑：“那么这位小姐是否愿意接受这位先生的表白，与他结为幸福的一对呢？”这就是个走过场了。雅苑微微一笑：“我愿意。”她愿意有什么用，小V不愿意都是白搭，那番话，麦子明明白白是对小V讲的。
蓝山又转向冉秋：“那么这边的这位新娘，听了对方新郎对新娘如此真诚而炽热的表白，是不是已经感慨万千了呢？且慢感慨，也听清我的问题。”冉秋羞涩点点头，红着脸提着婚纱的裙边，也离开小V身边走出来一步。
蓝山也是盈盈一笑，道：“这位冉秋小姐，请问你愿意和你面前的这位结下永远的爱的羁绊，承诺绝不为生活和环境给予的压力说出放弃，承诺无论是甜蜜还是痛苦都会是两人一起去承担吗？”她说完，就把话筒递向她，等着冉秋开口。冉秋走上前一步，对面便是雅苑。
“我……”凝视着眼前的人，时间骤然变慢。嘈杂退去，透过空气看见了多年以前，看见了那些已经变成过去的事。
蓝山……我要说些什么呢，眼眶涩涩的。为了经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合走到今天，站在这个地方，她们牺牲了很多很多，放弃了很多很多，错过了很多很多。唯一值得欣慰的，好像是、终于没有错过那个注定要羁绊一生的人。
想说的有很多，想说谢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想说我很想你们，想说我不希望这样隐瞒着生活下去，想说我不后悔，想说我今天真的很开心，想说我懂得了知足，想说我已经学会了原谅，想对阿音说对不起，想对苑子说……想说的很多很多，可是能说的很少很少。
冉秋好像在恍神，一直没有说话，蓝山不得已的提醒了一句：“冉秋小姐？”
冉秋接过话筒，清澈的眸子越过蓝山直视着雅苑，慢慢的说道：“我愿意。”她接下去清清楚楚地说道，“我……会用最大的努力去实现我今日在这里向所有的亲友许下的保证。我一直都明白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缕光，你的安好，是我唯一的仰仗。像你义无反顾的为了我而不顾所有一样，我亦甘愿用自己剩余的生命交换你全部的幸福。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也保证，无论有什么风雨，我都会用尽我即使微弱的力量拉住你的手。在漫长的旅途我愿意只为你一个人而勇敢，正如你始终让我享有最温柔的陪伴一样。请相信我吧，亲爱的。”
哗——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叹交织成的喧哗，没天理啦！结过婚的人在心里哀号，这是排练过的吧？请人代写的吧？要是一出口都能说出这种缠绵悱恻的句子，直接去写书都可以了……
没结婚的立刻努力默记，有带纸笔的有人开始掏出来小动作地抄起来。好资料，和网上搜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就是不一样，不管怎样，抄来看到时能不能用上……
雅苑微微一震，继而轻轻一扬嘴角笑了，伴着那细微的动作有一颗水珠轻轻的，无声的从眼眶滑落了脸颊。
那番话只有她懂，那是对她一个人说的。“只为她一个人而勇敢”。
以前一直都疑惑为什么仇尹上医院寻事的那个时候，一向很听话怕事的秋秋突然间就有了那么大的勇气，微笑着要求和她走。现在才明白，她一直都兑现着这份没有说出来的诺言，默默的交付给了她最大程度的信任。
小V已经在溜着眼说“我愿意”，而雅苑与她两两对视，却是默默的在心里补了句“我相信”。
从故事的开头算起，四年了，从有记忆的时候算起，二十一年了。时间当然相信所有的过去，我当然……相信你。
“两对新人都是实实在在的一句我愿意，都是发自内心的承诺，那么现在开始，他们自愿结为夫妻了。请在座的各位为他们共同做个见证！大家一起干一杯！”蓝山转身到身后的服务生的小托盘上取了小酒盅，微笑举杯致意，“现在这对新人，有天做证，有地做证，有证婚人做证，有我做证，有咱们在座的朋友们为他们做证，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幸福的两对了！”
“各位叔叔阿姨们，各位亲戚朋友们，在他们交换戒指的时候，我们来给大家都留个影好不好？”腐女党服务生热情的招呼着怂恿着，有几个便走近M和宛夫人这一席，有礼貌的微笑着建议他们也一起合影。
“照吧？”M看看左右，先站起来，“来来……”
“怎么，有了老婆不要娘了，把我们俩老搁在下面照相呢……”V母想要缓和下气氛，孰料才笑着说了那一句自己的眼圈也开始红了起来，连忙低头装作去拍衣服上莫须有的灰尘。
“没的事，”几个年轻的服务生互相笑笑，宽慰道，“您老呢放宽心，新人们呢以后出门在外多少总是想着家里，这是照给他们以后随身带着的。正式的大团圆当然不能缺了您不是！到时啊，只怕念叨得你们二老天天打喷嚏。”
“哪有那么夸张。”宛夫人忍不住噙着笑，拉了V母一把，“亲家母，既然这样，来站我这边，也一起照一张吧，”“来来来，忙碌这么久，图的不就是大家都一个顺心随意快快乐乐过一辈子！”M大声道。揽过几人的肩有力的晃了晃，“总是大喜的日子，笑起来笑起来！”“是我开玩笑。”V母擦擦眼角，笑得灿烂，“开始了吗？”
“好，一，二，三，茄子！”负责全程摄影的友情腐女党很敬业的端着相机晃着另一只手，“来大家看这里，我们再拍一张——”
快门的喀嚓声里，伴着尾戒轻轻的滑落无名指的末端，有一张所有人都是微笑着的照片留在了胶片里。
像捕捉从黑暗到黎明前的第一缕光线那样，难得的那一瞬，被相机永远的定格在了最美丽的时刻。
***
“戒指等会儿私下再自己换吧，台上先做戏。”蓝山有些歉意地笑，这个她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办法。依照程序，戒指是新人之间互换，众目睽睽之下，要作假实在不太容易。
“这样就很好了。”雅苑借着婚纱的掩饰，侧过身含笑轻语。麦子给她的戒指戴在手上横竖没任何感觉也不碍事。她和秋秋另外去选了戒指，冉秋却作怪，硬要两人分开挑，说看到时有多相似来判断雅苑是不是够默契，要是不像……哼，罚她抄道德经。玩笑归玩笑，她也很期待看到时候的结果是如何。
“是啊，要谢谢蓝山。”冉秋佯作去闻花香，也挡着脸悄悄的回了一句，“让我对着小V讲情话，我还真、说不出来……”小V立刻对她怒目而视。麦子嘴角往两边一扯立刻自己发觉打住，那副欲笑不笑的模样看得烟逝也好笑起来。
嘿咻嘿咻，几个服务生小心翼翼的搬上来一座香槟塔。
“下面我很荣幸的来开启今天的第一瓶香槟，”蓝山举起香槟动作熟练的往上倒着——对做服务生起家的蓝山，这个难不倒她——一边流畅的继续发言，“好我们看到这座香槟塔的香槟是缓缓向下流淌的，象征着幸福源源不断互相传递，现在让我们把幸福交到两对新人的手上，让他们来接着传递这份幸福！”
眼看一瓶到尾，眼尖的服务生动作迅速的把其余四瓶香槟递到四人手上。
“该是交杯酒了。等会不许真喝，听见没……”冉秋倒着酒借故走去雅苑身边，低声道，“一点也不许喝。”她还记得刚才敬酒的时候，雅苑那一杯满满的白酒倒下去看得她心惊肉跳。现在看起来雅苑似乎一切正常，可是雅苑的酒量她清楚，再喝酒就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既然四人是同天结婚，彼此又感情都好，”蓝山举着话筒一脸正直诚恳，“一辈子的夫妻，一辈子的情分，也一辈子的朋友，那么这交杯酒，就四个人一起喝——大家说，好不好？”
“好——”台下小学生回答问题一般起劲的附和着。几人在台上交换个眼神都是心照不宣，蓝山明显是此道高手。这群亲戚完全被蓝山当作橡皮泥一样捏来捏去，要圆就圆要扁就扁。婚礼上主持人要发话，大家正巴不得讨个口彩，哪有人会说个不字的？于是蓝山就依照着“大家的意愿”，笑吟吟的端了香槟过来了。
一杯，两杯，三杯。第四杯雅苑顺势把它折在冉秋杯子里，弯眉一笑。冉秋故作不理。
“那么请两对新人喝下交杯酒！第一杯，和和美美，第二杯，心想事成，第三杯，风雨共济，第四杯，白头偕老！每一杯酒代表一个祝愿，愿新人把幸福溶在酒里，让生活醉在梦里……”“这不是不喝了么，依你。”雅苑在袖底捏捏她，软语道，“等会席上也不喝，好不好？莫气了，丑了。”
冉秋气得哼的一声，她却又笑吟吟低声的弯腰凑过去在她耳边加上一句：“不过就是丑了，也最爱你。”“狡猾……”冉秋待要恼她却因为太高兴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她伸出一只手和雅苑伸出来的手勾住，嘴唇碰碰杯沿，低声道，“苑，我觉得我在做梦。”随后她闭上眼，一饮而尽。
“我也是。”雅苑也举杯，只是象征性的做了个动作就放下，而身边麦子和V也已经在眉目传情中喝完了交杯酒。“今天……很幸福。”她微微一顿，“秋，”“嗯？”冉秋缓缓放下手，动作间有雪白的婚纱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来。“这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秋秋。”雅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然后微微笑，柔声道，“我想说，嫁给我我赚了。”随后她也撤手，仍然回前台，向着众人亮亮杯底。
什么混账话……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填着满满的幸福，一点多余的空隙都没有了。
***
“对面的酒店有可疑人员出入？”值班的老警察皱着眉打了个呵欠，被不多的责任心催起来，搁下刚沏好的茶到储物柜上拿了电筒，一步三摇的向刚才来报案的人所指认的方向走去。
三分钟后，那个方向上的某一个点，爆发了一阵似乎并不激烈的缠斗扭打。
十分钟后，有警车呼啸着招摇过市，一路超车，超过了几辆小包，风驰电掣的向同一个方向开了过去。
而那杯被忘记在储物柜上的茶，此刻才刚刚开始凉。
“麦子，我觉得现在快到时间了。你知道蓝山去哪里了么？”雅苑提着裙角走到专席落座，几人已经在那里。她一直在留意着蓝山去了哪里，留意到蓝山，不免又连带的想到阿雅，心里的疑云总是存在着。
“蓝山，不知道，或者到洗漱间去了——我也在想她去了哪。不过她不是会要人担心的人。”麦子脸色如常，除了有点正常的显醉意的微红。他瞟了几人一眼很悠闲随意的夹了一块藕片送进嘴里：“你们不饿吗，婚礼还有一段，保存点精神才好。不如我们一边吃一边等。”
“好的。”雅苑叹口气，拿起调羹给冉秋舀玉米排骨汤里的直排骨，“麦子说的有道理，我们一边吃一边等吧。”
“嗯，可是……”冉秋闷闷道。不过她可是了一声也就停止，乖乖的咬起排骨来。从下午三点起就没有再吃过东西，她饿惨了。
“现在离放烟花还有多久？”雅苑给自己也盛了小半碗，若有所思，“结束致辞还是要她来的。”她放下碗，“到了结束前十五分钟的时候还不来的话，就要借你电话打给她了。”
“还有四十分钟，早得很。”麦子掏出手机看了眼，又塞回去，顺手夹给小V一个鸭腿，“我们先吃吧，给她留着菜就是。”
还有四十分钟？这么早……冉秋的筷子越过一盘苦瓜炒蛋，停顿在孜然牛肉的上方，停顿了大概三秒之久。和雅苑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她的心里陡然掠过一丝狐疑，记得那天晚上排练的，时间误差不该这么大才对。
过了两三分钟，雅苑微微一笑，推开座位站了起来：“我去洗洗手，出去一下马上回来。”“我也去。”冉秋敏感的跟着起身。“正好我也有点事，V你慢慢在这吃，”麦子拍拍小V也站了起来，看着两人，那姿态就是两个字闲适，“我们一起去吧。”“没有把我撇下的道理，要去一起去。”小V连忙也按桌站了起来。
“什么啊，我们去趟洗手间，你们也能陪着不成……”雅苑哑然失笑，拉了一把冉秋，两人走出门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就回来了。别忘了，我是唯一没有醉的人啊，不用担心我醉倒在哪儿。”她径直出去了。
两人只得止步。过了一会儿，小V突然道：“麦子。”麦子手指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被他一问他抬起头来：“嗯？”“时间不对。”小V静了一会，和他对视，“这个谎太明显了。”
麦子敲着桌的手停下来。
“只要随便问个人，就可以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何况你背后。”他默然的指了指麦子背后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你在隐瞒什么？”那里的电视后，有一个红色的塑料小闹钟不声不响的走着，也不知道是哪个淘气家伙放在那里的，显示的时间正是7：40。以麦子的角度，即使反头去看也看不到，可是雅苑的角度却刚好。
麦子的脸色变了，他几乎是立刻站起来拉开门，然后就追了出去：“V，这里你照顾一下局面，我出去一会！”
“咦咦咦！”小V看着麦子迅速消失，呆呆的对着一桌子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只觉得刚才还一片温馨的的包间此刻在热闹的包围下显得那么……脆弱。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惊喜或者意外（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