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远远的远（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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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四点，几人各自回家。
除夕夜，按惯例总是要在家吃的。
春晚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一堆人在台上舞来舞去，涂的胭脂厚到可以用铲，要么就是两个人在台上一人一句，嘴张了又张就是不知道在说什么。从中央台到地方台，全部，都是，那么无聊。配上跨年时腾起的漫空烟火作为背景，热闹的春晚竟然显得落寞黯淡。
“小苑，是不是饿了？”姥姥端出一叠小碟子往桌上摆，呵呵笑，“难为在这里过年陪姥姥，年轻人不喜欢看这个吧？来吃点什么。”
“没的事。”雅苑在经过桌角的时候扶了她一把，避免她摔倒，抿唇笑，“和姥姥一起过年挺新鲜的，除了冷了点。”
“这样啊。”姥姥执意把一把松子塞到她手里，絮絮叨叨的道，“是了，也该是时候给家里打个电话了，大过年的不用等到明天，算起来也有半个月小苑没有往家里打电话了。”
“……”雅苑静了片刻，“姥姥，我想打个电话给朋友。”
“朋友啊。”姥姥不疑有他，慈祥的笑，“也好，不要惹你爸和小宛生气就好了，新年总是要高兴点的。”这半个学期她和上海的联系几乎全部断掉，只剩下一个叫做什么音的朋友，也……不容易。
“我知道。”雅苑点头，“只是阿音而已。”
雅苑出去了。
“阿音？”嘟嘟的几声，电话带着沙沙的杂音接通了，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似乎有个PARTY，“阿音？”
“喂？”阿音说了声“稍等”，似乎是走到了屋外，喧闹的声音瞬间降低下去，“我是知鸣。”
“阿音。”雅苑站在除夕的风里，阳台上的风很大也很冷，七楼向下望去，一片灯火迷蒙的景象像漂浮在海上，她微微迟疑了一下，“新年快乐阿音，秋秋她好吗？”
“她很好。”阿音仿佛有瞬间没有说话，“有什么事吗？”
雅苑望着远方升起的烟火，回去的那天她也看到了同样美丽的烟火，她低低的说：“我只想跟她说烟火很漂亮，其实可以出来看看……秋总是不喜欢烟火。”
“小雅。”阿音斟酌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今天……也许你的话我不能转告。对不起。”
“……”没有出声，她握住铁栏杆，那寒冷一分一分一寸一寸的渗透进骨髓里。那头的感觉是皱了皱眉，随后道：”我想秋大概不想见你。每次我转告你的话，她总有一两天不高兴……虽然从表面上不太看得出来，但是一两日内，她总会到蓝山那里去坐几个钟头。抱歉，我在你们家，但是今天是除夕，我不想她不高兴。”
“是吗。”雅苑低声的道，暗夜里似乎有一层水雾渐渐弥漫上来，模糊了远望的视线，“那么阿音……我想听听她的声音，好么。”
“嗯？”阿音发出个暧昧的语气词，突然一口答应下来，向房里喊道，“秋？她又打电话来了！要不要说点什么？”
“啊？”冉秋正在和人比削苹果笑声不断，漫不经心道，“又是她？还不死心呀，让她有多远滚多远。”
电话两端握电话的手都是猛的一颤。
“我知道了……”雅苑低低的应了一声，明明知道她听不见，“但是，新年快乐。”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心痛的感觉如此的清晰，一幕幕的，都是往常一起嬉闹的剪影，像在除夕乍然变冷的风里被吹得散去，了无踪迹。眼泪还没有流下来就已经被吹冷。
“阿音，下次这种复读打广告的再打电话来你给我直接骂回去，骚扰了一周也不腻。”冉秋喀嚓的咬了一口小熊饼干，咕咕哝哝，“倒是苑子，过年了也不打个电话来……”
“也许姥姥家不让她打吧。真是过分，其实什么事都没有不是。”阿音笑着给她倒上一杯水，“慢慢吃小心噎着。”
“小苑怎么了？”姥姥惊讶的看着雅苑，“没有打通？”
“没事，风吹的。”雅苑笑笑，走去洗脸，“他说一切都好。”
有多远滚多远。
跨年的一瞬间，烟火噼噼啪啪的炸响，一片欢呼庆祝声中，谁也没有留意到，有一个人，伴着流水的声音，无声的趴在洗漱台的瓷砖上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远远的远（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