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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章:归途 ...

  •   每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并有理由甘心情愿为梦想而执着。但一颗心,若无属于它的栖息之地,时时刻刻都在浮虚中煎熬渡过。

      醒来时,少年摸摸脸颊,还带有一片儒湿。

      清晨的阳光柔和地倾洒室内,少年拿起枕边的雪薇花,空气中仿佛弥有花瓣的清香。

      若有了之前的记忆,或得知事情的全部真相,那将会怎样?

      沉思默想的少年不由深吸口气,很早以前他便疑惑自己身世异常,想必等到揭开层层雾纱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时候?

      ——你看,这是月宫第一朵盛开的雪薇,当年我用树脂将它凝固而保存了下来,喜欢吗?送给你!…——

      ——为何送我?——

      ——此花凝聚了我的所有情感,乃几万年前赠与心爱之人的定情之物,可惜心爱之人弃下此花离我而去。现在我就将它送给你……你,不是很喜欢雪薇花么?——

      反复回想着昨日对话,苦楚之味哽在少年胸口激荡。他口中所谓的‘几万年前’是个什么概念?几万年是多么漫长的时间?对于人类来说又是怎样为之惊叹的岁月?……

      为何人的寿命不过白驹过隙,匆匆百年?其中经历生老病死才可步入下个轮回。而神,容颜永驻青春无逝,不经生老病死,只有长生不老?

      他到底渡过多少岁月?在那些岁月中有了多少故事?又埋藏了多少秘密?……他所爱之人能令他在无比漫长的岁月中深情不变……又为何离他而去?

      这月宫第一朵盛开的雪薇花,原本是他赠与爱人的定情信物,他却将花留在了这里?

      少年眼睁睁看着莹白的花儿渐渐变成了妖异的血色,绯红的液体自花蕊中溢出,浸过透明的树脂染上了自己的手……

      猛地甩手,花体被甩开……???……少年回神一看,那莹白无暇的花儿仍是清美娇姿的模样,静静地躺在被褥的那头。

      产生错觉?

      少年呼吸急促,心中波澜横生。

      ********

      这日,颜穆端着刚出炉的汤药在房外轻叩着门。

      “臭小子醒了么?……外边秋高气爽,要不要带你去校场走动走动?”。

      不一会,门开了,明亮的光线照在少年面上,一脸的憔悴一览无遗。

      “脸色怎么如此的差?”。

      少年勾起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心知自己这副病态肯定瞒不过颜穆。

      “进来说吧”少年顾自没入了房中。

      “昨儿不都好些了么?…怎么今日看着比昨儿还糟糕?”。

      少年一边收拾包袱一边道:“还请穆兄帮我备辆马车,午时我便启程回京,你知道殿下那儿我没法放心…”。

      颜穆嗓门一高,“你重伤在身,就不能多养几日?再怎么着急也不能不顾及自己吧?……说真的你到底要不要紧?…有的事不要一味硬撑,这一路回去免不了颠簸劳累……”。

      “没关系,穆兄毋须担忧”。

      少年并不想别人知道自己昨夜强行练功而导致气血倒流,说起来已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

      “快趁热将药喝了,毅叔他们都在大厅等我们早膳”。

      “好”。

      少年收拾完包袱,将颜穆递过的汤药一滴不剩喝完。

      “我考虑到一些事情还不够周全,这次回京可能义父与我一道,过之不久我再来北城找你……”。

      颜穆轻嗯一声,“老头昨日已经跟我说了大概”。

      “你明白就好,一步步按计划来,走吧穆兄,我饿了~”。

      **********

      淡淡的清愁掺着细细的微风,或许风儿太过温柔,竟带不走太多的烦忧;或许风儿太过飘渺,竟吹不散淡淡的清愁。

      一桌用膳的人奇怪地看着少年,为何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完全与之前举手投足每一个瞬间的优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判若两人。

      老城主有些心疼的打笑,“估计你真的太饿了,这盆千年人参炖老母鸡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多喝点汤补补身子~”。

      少年毫不客气地大口吃肉,忙着碗中餐。

      “小心噎着~瞧你那样又没人跟你抢,这鸡汤是我一早起来为你炖的,那千年老参还是爹留着没舍得用,正好为你派上用场”颜穆边唠叨边为少年又盛了碗汤。

      “你们都看着我做甚?别浪费这一桌好菜,赶紧动筷啊~”。

      饥饿少年对碗中餐继续大快朵颐。

      某种心情若一味死憋,只会更加沉重。也许以某种方式宣泄出来会好受一点。

      “民以食为天,饱餐的感觉真好!~前日我月影险些就错过今日这顿大餐,所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

      颜穆惊呼声起,吩咐家仆快拿毛巾过来。

      “没事”少年抹了一把鼻间的温热,抹得一手鲜红,不想太过失态,便以袖摆捂住了下半张脸。

      已垮下了脸色颜穆生气道:“你再不实话实说,我便真的动气了!”。

      少年也知瞒不过去,只好如实交待昨夜强行运功一事险些走火入魔,所以牵连内伤加重……

      “看来你也是个任性的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义父你们慢用,我还是去刘老医哪儿一趟”。

      “哪要你亲自去,老夫立即让人将刘老医接来”。

      见少年摇头,颜穆抢口道:“他想去就去吧,我陪他一起”。

      **********

      北城拥有万人长街,繁华景象属于南越第二大城,第一大城乃南城。说起北城,当年因颜武大将军政权之事而导致北城受了些牵连,也因南越太平盛世,所以北城兵马锐减,拥军不多,由城主掌管一城军权。太平的国家太平的城,百姓们一直过着安然无忧的生活。

      此时,北城的万人长街,鲜花彩带漫天飞舞,锣鼓唢呐热闹不已,密密麻麻的人挤在大街上,为的是送别少年,当然更多人是为了一睹俊美少年的风姿风采。

      城门口,白衣少年如三月阳春之雪,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因俊而雅,薄而有型的嘴唇轮廓说不出的个性,惟不足的便是带着一脸苍白,正挥手道别送行的颜家军。

      “你肯定有心事?”在旁的颜穆扯了扯少年的衣角,此问已不止一遍。

      “穆兄觉得我很不对劲?”少年若无其事地瞟了颜穆一眼,如初来乍到之时,一身着装飘逸动人。

      “那你老实说,方才为何撇开我与刘老医私谈?是不是伤势过重怕我担心而隐瞒了什么?”。

      “都说了不要紧,我已经开始嫌弃你的扭扭捏捏,对我没有信任”少年自是不想让颜穆知道自己已走火入魔一事,所幸走火入魔不算太严重,自己能够控制,免得他人担忧。

      颜穆问不出所以还被嫌弃,不由凶巴巴道:“不识好人心,罢了罢了!你就是个鬼鬼祟祟的神秘人,本少主懒得再多嘴!”。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明白么?”。

      两人低声争辩一直往前,身后的热闹景象在逐渐地缩小。忍无可忍的颜穆干脆往少年面前一拦,义正言辞道:“我希望你有什么事都能告诉我,不要对我有所隐瞒,可好?”。

      树下,错落纷扬的黄叶翻飞,坠落在两人的发上肩上,少年笑得沉静安祥,那样的笑容渲染了颜穆的目光。

      绕开颜穆的拦路,少年叹息着径自往前,“有多少人问世间情为何物?……所谓情不重便不生娑婆,没想到红尘之中偏偏有我这种执迷不悟之人~”。

      “………”尾随少年身后的颜穆听傻了眼。

      “这什么跟什么?”。

      “你所见到我的失态可能是因为我的一些情感问题”。

      目光紧随,颜穆似有所悟,意外道:“你有心上人?莫非为情所困?”。

      少年点头:“有,我有心爱之人,所以有些心结缠绕于心不便告知于你,还望穆兄谅解!”。

      已行至马车旁的少年,转身向颜穆抬手一拱,“穆兄就此别过!”。

      淡淡愁绪爬上了颜穆的眉梢,有种即将分别的不舍,“若真不便让我知道的事,好罢,我也就不再苦苦追问。对于你的伤势,多加保重吧,我希望你尽快恢复原样,望你一切安好!”。

      “嗯。颜家军综合能力提升一事就指望穆兄多操些心了,京都那边待我回去与太子殿下仔细策划一番……”。

      “放心,操军练马乃我份内之事,你走后我便又回到军部,对他们进行新一番的鬼魔训练!”颜穆笑得诡异,所谓练军无能,必累垮三军,他颜家操兵练马也是自有独到之能。

      颜穆将肩上的包袱放入了车厢,最后再将少年的剑递给少年,意味深长道:“对于天下器械我颜穆广有见识,此剑不但从未耳闻,且分辨不出何种稀有金属所造?……更让我惊奇的是根据此剑气息来断,它似有着自我意识一般,天底下能够拥有剑魂的剑堪称千载难求!影,我知道你是个不简单的人!”。

      少年抚摸着剑鞘上那缕孤韧道:“穆兄很有见识!此剑的确拥有剑魂,但目前我的能力还无法让剑魂苏醒,关于它的来历我以后再告诉你好么?”。

      颜穆不满地瞥了一眼,“反正你就是个奇怪的人,什么事都要保留神秘,我已经习惯你这德性~”。

      颜穆知道此剑非同一般,连少年这般武功修为都未能将剑魂唤醒,那便是剑魂强大,来历非凡……

      “穆兄的银枪亦非同小可,乃深海寒铁所铸,是南越开国先皇为颜家上祖打造的荣耀之枪……”。

      颜穆扬起得意之色,“这乃众所周知的荣耀,能传承到我的手里,也是我的荣耀”。

      “令人闻风丧胆的‘战魂’,当年久经沙场饮血无数,为颜家祖辈建立了不少丰功伟绩,穆兄定会将它的荣耀传承下去”。

      “那当然!我颜穆绝不会将它的辉煌损弱半分~”。

      少年低眉浅笑,“当今人才出我辈,还是那句话:愿我们为了将来,共同努力!”。

      马蹄声近,老城主与白常策马赶来,“老远便见你二人难舍难分,道别完了么?”。

      颜穆瞪了老城主一眼,不识相的老头怎来得如此之快?自己还有很多话似未言尽。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穆兄来日再见!~”少年拍了拍颜穆的肩,转身进入车厢放下卷帘,这时的心情已插上了翅膀,往京都那个方向开始起飞。

      老城主对颜穆肃重道:“北城事务暂且交给你与刘毅,相信你这位顶天立地的少城主绝对会让老夫省心”。

      颜穆行了个极其威严的军礼,“请城主大人放心!”。

      “驾!……”老城主的马蹄声起,策马向前领路,身后的马车随之而动。

      负责驾车的白常与骑马的老城主一刚上路便开始了天南地北的聊阔,可想而知他们已阔别京都无数年,这次再次入京,又将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而马车内的少年疲惫甚重,无力地躺在马车中,闭上眼,缓缓地为自己疗着伤。

      ********

      落叶飘飘,尘沙漫天风里绕。

      蹄嗒蹄嗒马蹄声一直踏着枯燥的节奏,这样的节奏连续了十日,已让少年生出不少的烦闷。

      这时的少年懒懒地伸了伸腰,掀开窗帘随着视线放眼望去。天边的夕阳映红了连绵的山脉,一群雁儿在空中盘旋飞翔,路道两旁的大树顺道而生,片片枯叶打着转儿轻飘而下,带着山野的馨香,带着云天的寄托,带着归途的风尘。

      “义父”少年向前方的老城主唤了一声。

      老城主闻声回头,并使马儿落慢速度与少年的车窗保持着并行。

      “影儿这两日精气神好了不少,俗话说:天有日月星,人有精气神~”。

      “义父要不要上来歇歇?”。

      虽说马车赶得不算着太急,但也连续了十日,老城主与白常每日互换着位置,一日驾车一日马车领路。不过老城主还是乐于骑马,骑马的感觉总能让他找回一种年轻时的激情。

      “车厢还是留给你吧,我这把骨头还仍然好使,马背上的乐趣让老夫充满活力~……噢对了,大概下个时辰翻过那座山头就会有个小村庄,我们今夜便在那村庄歇上一宿~”。

      老城主以手中马鞭指了指方向,又道:“这一路的不便,老夫知道你快憋之不住,……话说那村庄座落在一条大江旁,村中村民大约千多户,世世代代以打鱼种菜为生。影儿也许还不知道那些村民们阉制的咸鱼风味地道,老夫当年出门历练经过那个村庄,至今还回味惦记着那个村的咸鱼……”。

      豪情逸致的声音响亮在空气中。

      前座驾车的白常也发出了声响,“我也早在惦念那鱼味儿,都多少年过去了,没想到还能活着有命回去……”。

      说到此,白常声音有些哽咽,心中感慨万千,犹记得十年前,他追随着颜武大将军进行全国各地巡查,路过那个村庄,和吃鱼时的各种情景………

      如今,物是人非。

      少年心里不由想到:当年南越皇帝百般痴恋贤淑美德的辰妃,并宣布要立元辰妃为皇后,此事遭至众臣反对,理因辰妃出身寻常,身份卑微。

      那次,南越皇帝纳天昭,带着数名暗卫及随从吧便衣出游,于山野之中狩猎,途中所遇奄奄一息的山村女子,那女子是在山中采蘑菇而不小心中了毒。纳天昭让人为那女子解了毒,女子为感恩纳天昭的救命之恩,便邀请纳天昭到自己家中做客,当时女子并不知道纳天昭乃当今皇帝。

      情不知所起,纳天昭竟阴差阳错对那女子生出朦喜之心,便将女子带在身边陪伴狩猎,而狩猎结束后,纳天昭将女子带回了皇宫,之后便不顾臣子们的闲言碎语而将女子封为辰妃,从此对其极度宠爱。

      如此一来辰妃若成为一国之母,当然有失国体,甚为不妥。再说纳天昭的另几位妃子,哪个不是出自名门望族?哪个背后没有权势依仗?特别是妃子冯氏,乃旬国公主之身份。

      当年,南旬两国为了长久交好,旬国便将第一美貌的公主嫁与南越国皇帝纳天昭为妃,双方进行两国联姻,旬国公主成为了纳天昭的诸位妃子之一,纳天昭乃纳加烈之父。

      在这块大陆位面,普天之下共有三国,南越位居南方,旬国位居东方,两国相隔较近。而莫泰尔国甚是遥远,那是一个鼎足强盛的泱泱大国,雄据整个大西北,也霸占了大部分的海域,国土面积辽阔无垠。

      莫泰尔国不仅兵力强胜,经济发达,奇人异士应有皆有,人才辈出。国人全都服服帖帖臣服在莫泰尔国君的脚下,可想而知莫泰尔国的王朝是多么令人敬畏的统治,其光辉历史经久不衰,无可动摇。

      也之所以南旬两国达成长久联盟的共识,未雨绸缪不得不防范强大的莫泰尔国,南旬两国皆都清楚,若不是距离的遥远,那么莫泰尔国的国君定然不会睁眼闭眼容许南旬的存在。

      南旬两国的国君更加心知肚明,这片三国大陆迟早会被统一!曾经三个国家在历经数十年战乱时期后,三国一同签订了五百年和平共处的协议,五百年之内,哪个国家都不可以发起战事,如今此协议差不多已过了四百年。

      莫泰尔国的野心终有一日要霸占这片大陆的整个天下,使其全国统一。

      话又说回,当年大臣们一致反对纳天昭立辰妃为后,的确情有可原。但纳天昭全然不顾臣子们的反对而执意要立辰妃为后,特别是在辰妃诞下纳加纳之后,谁都再也阻止不了纳天昭的决心。然后就在辰妃即将荣升为皇后的前夕,却不幸莫名地猝死在自己宫中。

      宸妃之死,纳天昭非常震惊,雷霆大怒自己唯一宠爱之人定是遭人谋害!悲痛愤怒的纳天昭在朝堂之上对天立誓,要为辰妃查明真相,报仇雪恨。此事一查数年,纳天昭用尽法子也查不出辰妃的真实死因,所有线索早被人~干净利落地抹灭。

      心灰意冷的纳天昭终于卧床不起,爱人之死对他打击过重而导致郁气深积,臣子们见他那病样也只有在背地里唉声叹气。

      往后之年,经众臣商议,臣子们觉得后位一直空悬,所谓国不可久无皇后,后宫不可终日没个正主。因此,臣子们在商议后多次上柬,请求纳天昭选位品性最佳的妃子为后,纳天昭无奈之下便想了个抽签的办法,抽到谁便立谁为后,完全为了敷衍那帮烦人的老臣。

      朝堂之上,纳天昭的抽签,不料抽到了冯氏,冯氏乃旬国嫁过来的公主,前前后后已为纳天昭育有晋容两子,而其她妃子并无子嗣。

      反正已是心灰意冷的纳天昭,也顾不上忌讳立旬国人为后,既然抽签都抽到了也无法反悔,因此便立了冯氏为后,但却坚决立辰妃之子纳加烈为东宫太子,向整个南越天下宣布要最喜爱的皇儿纳加烈,将来继承南越皇帝之位。

      年少的纳加烈成为太子,朝中虽有人反对过,但并未引起多大的风澜。待太子稍为成长,病魔缠身的纳天昭便将朝政之事移交给纳加烈,令丞相等重臣尽心辅佐其左右。同时纳天昭也考虑到冯后的不甘,便趁早为纳加晋及纳加容划分封地,赐予府邸,早一步决定了这两子的命运及王爷之位。

      老城主见倚在窗口的少年神色游离,不禁道:“影儿想什么那般出神?”。

      摇摇头,放下窗帘,少年将自己静止在无人可见的空间。

      (谢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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