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寂寞的猪猪

13、13TH 清醒是追逐的前兆

　　25-26
　　25
　　一年后。
　　墨玥茶色的头发长了。
　　从一开始的自甘堕落、满目伤痛到后来的重新振作，快的让秦医生不敢置信。
　　有时候，他会从心理学角度分析，他的病人——墨玥到底是脆弱还是坚强；是黑色，还是白色。
　　他是世界顶级编程师，每年拿好几个奖项；数百万的奖金；
　　他也是黑客帝国的新月，堪比顶尖的NIGHT。
　　白道欣赏他，靠他纳税；
　　□□资助他，他却不屑。
　　他不贪财，只接法律边缘的生意；
　　他不神秘，谁都可以找到他。
　　墨玥不再是个青涩的少年，没有当年的暴躁、挣扎、混乱、迷茫、单纯。
　　蜕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自己的病人自己知道。秦医生想，当他从病情里走出来的时候，他是他，也不再是他。
　　还记得他那晚趴在窗台上看着夜空。那是最后一次见他流泪。
　　他已经独当一面。

　　那晚墨狩日到底对墨玥说了什么？
　　他只是说了一个故事。
　　一个少年渐渐获得一切的过程。
　　故事很长，有很多主角。
　　故事的开端，
　　少年打开电脑的时候，小小的荧屏上一片漆黑，绿色的波长，传来对面的声音。
　　另一个男孩的声音。
　　少年感到一丝对未知的兴奋，而谈话的内容更是让他惊异。
　　“从现在开始，我给你我的名字，消除你的身份，摆脱现在的一切，去完成你想做的事情，代价是——你要完成我1个要求。”
　　“我现在很落魄。”
　　“呵呵……如果契约成立，就在明天傍晚。”
　　当少年意识过来的时候，墨家多了一个少爷。
　　名唤墨狩日。
　　少年开始争夺，也开始偿付。
　　“我的要求是……”

　　“狩日，加入我们。”
　　少年没想到，自己的兄弟鹰，竟然是男孩组织的一员。
　　这就是他们的代价？
　　他们原来是想要个傀儡？
　　可我又岂是刘阿斗。
　　少年背信了弃义，伸出爪牙，要抓住鹰的主心骨。
　　但鹰是夜鹰，猛禽岂是家养兽。
　　身份的价格，重。
　　信息的流散，痛。
　　少年抵制不住流言，为野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谁人害我，我害谁人。
　　少年没有倒，违我者死。
　　铁血中，墨家是他囊中之物。
　　而NIGHT……

　　当时墨狩日没再讲下去，因为听的人早就心不在焉。
　　“你不是哥哥。”稍稍理智一些，就会发现他身上有着不一样的味道。不记得自己的小名，一直若即若离，对父母的事敷衍了事。
　　“亲爱的玥，你后悔么？——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那个男孩，是夜？”
　　墨狩日欣赏着墨玥的神情，仿佛这是对他的惩罚。
　　“如果你告诉我鹰的下落，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情。”
　　“我愿为你再做个委托，换取那个消息。”墨玥站起来，神色慢慢由混沌到清醒。“你考虑清楚，你不是哥哥，我不会再为你做一件事。……我的开价很高。”
　　“perfect，墨玥，你真的很可爱。”
　　——你的现在的职位是夜用那个未完成的条件重新和我换的。他凑近了说。
　　“所以我和NIGHT现在不欠账了。”

　　看着假冒的墨狩日成为墨玥的哥哥，夜是什么滋味？
　　一个随意丢弃的名字，一个永远抛弃的身份，却引来一个错认的误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你已非局中人，三界之外看人清。
　　墨玥越来越发现墨狩日是个相当可恶的人。
　　当初为他销毁的资料根本不是商业信息，而是包含了墨狩日种种身份的文件，而调出的消息，却是NIGHT黑手作案的证据。
　　回想当年的逃逸。
　　墨玥越来越清醒。
　　再回头，调查夜的一切。
　　墨玥说，如果他是哥哥，那也要有证据。
　　墨狩日的话，墨玥不信。
　　这个……死笑面虎。

　　墨玥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
　　很多时候，双眼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真实。但也可能就是事实！
　　墨玥越来越专业，喜欢在证据前说话。
　　而有了线索，一切就像卷毛线一样，一直卷卷成形。
　　哥哥 = 夜。
　　果然很讽刺。

　　FLOWER。
　　墨玥去了监狱，FLOWER的头领在去年冬天就已枪决。
　　留下的人……
　　“夜？”头发卷曲的非洲女孩抬起眼， “别跟我提那个人。那个背叛者……”
　　女孩忽然发现了什么，“是你？墨…玥？！都是因为你……要不是那份资料在你手上，他也不会那么久不出手……也不会对出了手的MAMI头领……你这个！！！”女孩捶打着相隔的有机玻璃，眼神愤恨。
　　墨玥明白了，曾经的痛楚仿佛毫无道理，那么那么可笑。
　　怅然若失的他喃喃自语，“他一开始就不是FLOWER的人，他……不是背叛者。”

　　墨玥眼睛忽地一闪……
　　不是背叛者，但不代表不是□□犯！！
　　亏他还是我哥哎！
　　个□□的变态！！！
　　虽然他想弥补……
　　虽然……，想起最后一晚的温柔和疯狂，墨玥也会为脸红得不知所措而沮丧。
　　夜就像炽穴，包容住自己的一切。
　　而炽热，总是既带来热量，又焚骨灼肉的。
　　我对他而言呢？

　　现在想起来，哥哥的形象又不是那么单薄了。
　　哥哥喜欢叫自己玥。夜说的话较少，但倘若唤自己，就一定是玥。
　　FLOWER害我退出本行，夜就筹划2年去颠覆那个培育他的组织。
　　法庭回来，FLOWER要迁怒我，他就以囚禁的名义把我保护起来。
　　怎么在我眼里，在他的口中，会扭曲成那样……
　　他不是总说谎，而是不说实话。可……为什么。
　　第一次和夜见面的时候，夜是单位里的独行侠，只是为了资料而来，没有必要就沉沉默默。
　　但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他却凝视了很久，“玥。”只一个字，现在想来，要花多大的力气。
　　夜13岁那年为什么没带自己走呢？为什么再次相遇却不说出身份？

　　夕阳下，金黄的稻田里，哥哥总喜欢牵着自己的小手。
　　哥哥的手，总是洁白细长，带着层层暖意。
　　夜说“保护好自己的手。”
　　也许小时候夜他和我一样，都很喜欢对方的手吧。
　　可是，就像某个人说的那样，“他，一直为你当着风雨，你感受不到，一旦他疏忽了，让雨水沾湿了你的衣角，你就觉得是他泼了你一身水。”
　　墨玥叹气。
　　因为就在身边，太熟悉了，反而忽略。

　　这年中秋回去看爸妈。
　　他们又多了几簇华发。
　　老两口见到墨玥恢复健康笑着说多两根白发打什么紧。
　　墨玥抱着他们一直道歉。
　　偶尔看到父亲治疗的中医偏方……
　　开头龙飞凤舞地写着【以一对双胞蚂蚱为药引……】就不由得呆了很久，眼泪哗啦啦流。
　　好可怜的兄弟。
　　自个儿自爱自怜去了。

　　找不到夜。
　　找不到NIGHT。
　　墨玥曾经想，不应该找……他觉得和夜在一起大多是在摧残身心……
　　但他们真的在一起过么？真的好好推心置腹定下心来交流过么？
　　自己没有坦白过，夜更没有。
　　墨玥告诉自己，他必须知道答案。
　　夜为什么离家出走，为什么不认自己。
　　为什么兜兜转转害得彼此伤害。

　　但要找那群人，难于登天。（得了，现在登天都比找他们容易。）
　　从来只有彗星撞地球，没有地球撞彗星的。
　　你看到过地球有彗星飞得快么？
　　墨玥嚼舌根：好歹是地球好吧？现在的转速已经加快了……

　　一般人只要用手机，用电脑，没有墨玥找不到的。
　　但夜，连那种通讯器都不用了。
　　……
　　墨玥很想亲口质问他。
　　也很想以暴制暴，将他在自己身上的冷言冷语，恶言恶行统统还之于彼。出一口恶气。
　　可想起夜虽然一怒就眯眼，再怒就威胁，三怒就打人，终极怒就□□的背后，那款款的深意……

　　墨玥有时候还会想起那个小说的结局。
　　如果A当时说：嘿，伙计，别开枪，我是你军队的同僚！
　　估计……结果不会这么糟糕，大家至少能坐下来确认身份，好好地谈一谈，战争中，他们分不清对方到底是好是坏。
　　如果不是那种背景，他们可以成为朋友的。

　　“你已经不需要我了，先生。”秦医生收拾东西。他的行李永远是一个老旧的黑皮箱。
　　“秦医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有骇客气息？”
　　秦医生雪白的胡子微微翘起，“有啊，只是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是不是还活着。”“秦医生，你是不是……”墨玥停顿了一下。
　　秦医生提起黑皮箱。
　　“你是不是NIGHT的一员？！”
　　皮箱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掉在地上。（某人想起大话西游那首Only you的前奏……爆汗无比。）
　　“……先生，你说笑了。”
　　“哼哼，你看这是什么？”
　　墨玥从兜里掏出一长条数据资料。（多拉A梦？）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啦，还不招？
　　秦医生打死不泄密，让墨玥很是无奈。
　　死缠烂打。
　　……
　　“医生要保持职业道德，我很抱歉。”
　　“你说不说？”
　　“请不要为难老人，墨玥先生！”
　　“哈！你承认了是吧？！”
　　“…………”秦医生觉得大冬天的怎么流汗了……
　　果然是一对兄弟，一个德行……
　　古来医生难做啊。
　　“墨玥先生，我只能告诉你，你哥哥也是一个RH阴性血的人。这是我的底线了。”说完就逃走，“再见了，我的好先生，如果夜还活着，替我向他问好！”
　　RH阴性。
　　对了，稀有血型协会……
　　可以通过血库找。
　　……如果还活着，是什么意思？

　　学习骇客之前，墨玥的入侵固然是出色的，但绝不会如此简单、如此捷径。
　　墨玥早就把许多骇客的破坏理念运用到黑客的安全范围里。
　　墨玥现在，决不纯白，但也不黑。
　　他们都说，自己不黑不白，最是讨厌。
　　但是，全黑全白的生活，他要不来，也不适合了。
　　墨玥入侵RH血型库，只用了几秒。
　　可资料太多，姓名不符、容貌每一个相似的。
　　啊，忘了，NIGHT的C是个易容高手。而他们一群人，夜、鹰、C、飞鱼、野兽、秦医生……没一个用过真名。
　　墨玥又回到了原点。

　　世道总是这样，每天买彩票的人，不一定中奖，偶尔喝罐饮料，说不准就成了百万富翁。
　　不小心的曝光透露的鹰的行踪。
　　墨玥看新闻重播的时候，大使馆里面，鹰占了远处的一个篇幅。
　　即使墨玥不是顶尖的骇客，也是顶级的黑客。

　　“鹰！”
　　找到鹰的时候，他正架着双手，代着墨镜坐候机大厅。
　　一头淡红的假发，让他温和的脸型看起来格外秀丽。
　　许久未见的激动，让墨玥大叫了一声！“nighthawk！（夜鹰）”
　　鹰抬起了头，搜寻了一下，就发现了墨玥。
　　墨玥笑了。
　　鹰摘下墨镜，露出一个苦笑。
　　妖孽，连个苦笑都那么风姿卓立。
　　墨玥兴奋地跑过去。
　　鹰却拿起一把银色枪，hunters’ wolf——夜的爱枪。
　　猎头狼。
　　枪口举起，保险拉开。
　　对准了墨玥。

　　26
　　又逢冬天。
　　夜的离家出走，是在冬天。
　　再次会面，是在冬天。
　　2年后的折磨，是在冬天。
　　现在，来见他，还是在冬天。
　　好像一直在过冬天。
　　也许是怕冷吧，墨玥想，所以才忽略了太多春夏，单单记住了严冬。
　　伦敦。
　　雾都。
　　冬日的潮湿、阴冷都是墨玥的大伤。
　　畏寒的他，将自己牢牢裹在及足的羽绒衣中。
　　鹰。不会来了。
　　夜，却在这里。

　　那时。
　　“鹰，你……”
　　‘砰！砰砰！！’‘猎头狼’咆哮。
　　鹰跳过转动通道，一脚踢掉墨玥身后欲加绑架的刀。
　　鹰将墨玥护在身后，一双眼带着无奈。“你好卑鄙……”墨玥发现鹰左手的两根手指形状很不正常。
　　墨狩日温和地笑，“我卑鄙你喜欢，只此一家。”身后的保镖将他们围了起来。
　　可笑的是，他们手上没枪。
　　警察赶来的时候，见到唯一有枪的那个，立马……
　　把鹰压在了地上。
　　鹰恼，“狩日，不准你伤墨玥。”
　　“那就跟我回去。”
　　“你这个下三滥，敢威胁我……”
　　“下三滥，也只对你……”
　　鹰对那胆敢压着他的警察踢了断子绝孙的一脚。
　　一个翻滚，扑腾着站起。
　　摆好造型，拿出张ID来。
　　警卫中的明眼人顿时恭敬地敬了个礼，骚乱渐渐平息。
　　形势逆转。黑白对立。
　　鹰啐了一口，抬脚踢了踢差点断子绝孙的那位。“我也是你压得的？回去压老婆吧！”
　　……周围顿时禁声。
　　鹰自嘲地笑笑，本来想偷偷走的，怎么大家都找来了……出啥纰漏了……
　　鹰看到站在一边的墨玥。怪笑一声，拉着他跑了开来。
　　“鹰！”墨狩日在后面喊，鹰恍若未闻，任风金发随风狂舞。
　　好啊你，逃吧，你逃得出去才见鬼了！墨狩日笑得寒风凛凛。
　　“墨玥。”鹰边跑，边将那张ID拆开，拿出张黑色磁卡来。“迟到的礼物。”
　　【92号班机的乘客请注意了，现在可以开始登机……】
　　鹰拉着墨玥仅用那张ID就通过了所有检查、检票处。顺利地上了机场跑道，坐上了开往飞机的中转车。
　　手中的磁卡带着温度，卡面用先进的技术刻录了……不知道什么。只在卡角，像打口碟似的打了行NIGHT。
　　“记得！口令是：my brother。”
　　墨玥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别想了，当初我也说这太傻，夜却任性得说一不二。真怀念啊，我加入NIGHT的时候，才13岁，而夜也才14岁罢了。”
　　鹰呵呵笑着，妩媚非常，他怀念地亲了亲墨玥的脸，“我在想，如果你率先找到了我们，我就要把你送到那里去，管他什么嘱咐。也许你们会恨我，但这是我的决定。”
　　“我怎么会恨你！”墨玥听出了弦外之音，却不敢问。
　　‘嘀嘀嘀。’
　　鹰看了看身上不知何时被放上的微型机器。
　　机器发出了微弱的磁场，直达鹰的大脑。似乎是传达了什么话。
　　鹰愣了一下，终究安慰地看了眼墨玥，“墨玥，你登机吧。”
　　中转车已经将他们送至飞机之下。
　　“鹰？你不去？我要去哪里？”
　　“自己查吧，去了伦敦以后别后悔自己的决定。”
　　“我不会！”
　　墨玥看着鹰笑着坐回中转车，他将假发拿下，黑色的发飞逸。“墨玥，再见！”
　　墨玥见他嚣张地一笑，踹开驾驶人员，开始了下一轮逃命。
　　“再见！鹰！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偶又来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