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寂寞的猪猪

14、14TH 回忆是悲喜的参半

　　回忆是悲喜的参半27-28
　　27
　　恍惚间，夜好像看到了玥。
　　小小的他，喜欢牵着自己的手，甜甜的唤哥哥。
　　夜想，如果说一个人是为另一个人而活的话，玥绝对是他的冤孽。
　　一没东西吃，就哭；二没衣服穿，又哭；三没哥哥陪，再哭。
　　好缠人的小鬼！
　　在这小白兔诞生前，家里吃的喝的玩的睡的，哪个不是自己的！
　　真是造孽……
　　唯有牵着他的手、把热被子给他盖、对他笑、他一唤就应，否则玥就会摆出一副子被欺负的苦瓜脸。
　　“怎么搞的你……”看着玥身上被人掐的青青紫紫，夜自己也说不清的气恼。
　　冲动是魔鬼，当晚放学，他就把那帮欺负人的大个子好好打了一顿。自然，自己也赢得不光不彩，色彩斑斓。
　　夜觉得这辈子就完了，自己那么聪明，怎么就老被一个小自己3岁的乳臭小孩给套住。
　　更悲惨的是——
　　发育以后的第一次生理现象……
　　夜发现自己‘幻想’的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弟弟！
　　用玥的话就是，“哥哥，今天你怎么那么孬？”——还用那种甜甜的童声。鼻血……（这个夜不承认。）
　　一切都变了，牵着他的手回家，会觉得那双手好软，好滑。（这才是夜的手总是带来‘层层暖意’的真相！出虚汗了都！——真相总是残忍的。某人抹汗。）
　　玥的身上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体香。
　　睡觉时，抱着自己的柔软躯体。
　　樱唇秀鼻，……和全然信任的眼。
　　夜觉得日子越来越难过。
　　虽然家里越来越小康。
　　夜并不是池中物，出去见识过，再加上别于常人的学习能力，让他13岁就找到了许多快速赚钱的途径。
　　夜决定，快点攒够钱……离家出走……
　　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自己会像个禽兽一样对亲弟弟做出什么鬼使神差的混蛋事儿来。
　　……不对，应该说男子汉就该离家出走、自力更生！

　　夜离开的那夜，走出了数十里路，才发现小小的墨玥无声无息地跟在身后。
　　明明把他安顿睡了，难道是一个人觉得冷，给冻醒了？
　　夜发现，大冬天的，玥白玉般的小脚上忘了穿棉鞋，一个个脚印踩在雪里，冻得红彤彤的，小手紧紧抓着衣角。
　　玥大大的眼睛在看到他回头是终于散发出绚丽的墨色来。
　　“呵呵~~，哥哥，给你发现我了！”
　　夜无语又心痛。心想着，哪天自己‘正常’了，一定回来好好补偿这个小家伙。——当然，还得先发达一下才行。没钱干得了什么事？
　　“玥，我们比赛看谁先跑回家！”
　　“好！”
　　小墨玥撒腿跑了起来。
　　小小的发辫是今早自己给他扎的。
　　夜转过身，不去看那个身影，向反方向飞奔起来。
　　待墨玥发现不对时，夜已经跑出好远。
　　夜知道他要哭了，孤单的小影子，有种被抛弃的颤栗，“我最讨厌小孩哭了，你不准给我哭！还有，记住，我最喜欢的就是玥！不是讨厌你才走的！”
　　“哥哥！！你别丢下我！！哇啊啊……”墨玥嘴一扁，嚎啕大哭起来。
　　夜觉得喉间有点哽咽，但为了自家弟弟的未来（不被扭曲？！），他咬了咬牙吼了句“我绝对！！不会带你走的！！！”
　　像是要证明什么，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过头。

　　=========================
　　恍惚间，夜感到了阳光。
　　似乎看到玥在素描。
　　画上是两个小孩，走过一片金黄的稻草，夕阳泼洒在他们身上本应暖暖的感觉，却被红色渲染得炽热。
　　紧紧抓在一起的手像是把两个人变成了一个。
　　========================================================

　　加入FLOWER是那么自然的事。
　　13岁的夜，需要钱。
　　而涉及新领域，依靠地头蛇。
　　从头领MAMI哪里，他诈骗到不少知识。
　　骇客这种东西，是个用键盘说话的种族，谁操盘强，谁就是王者。
　　这种刺激，夜竟迷上了。
　　半年。
　　只有半年，夜就超过了FLOWER的任何人，包括MAMI。
　　而MAMI说，找一帮人把夜做了。

　　那时的夜太锋芒毕露，招人眼红，身边敌人设立无数。最重要的是，夜只有一个人。
　　寡不敌众。
　　逃亡被抓以及之后的苦楚，只有夜知道。
　　期间，他学会了抽烟喝酒，而单枪匹马的干架也渐渐只有少数人才能和他过几招。
　　他知道没有自己的势力就不能站稳脚跟，所以他一边堕落，一边建立了NIGHT。——一个让今后的世界震惊的神秘组织。
　　他开始冷言冷语，开始雷厉风行。开始培植自己的人。
　　从一个少年蜕变成成年人，其实只在一瞬之间。
　　到了法定年龄就算成年了吗？不，有些人可以一辈子长不大；而有些人，年龄虽小，却已分据天下。

　　鹰是个后天性的GAY。
　　14岁，那时夜只有14四岁。而鹰也才13岁而已。
　　鹰说，好啊，干啊。
　　害得夜误会他到底要‘干’什么。这家伙的嘴巴从来不干不净。
　　NIGHT就这样成立了。
　　鹰是个少爷，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的大少爷。
　　他一生做得最挫败的事就是遇到了一个男人。也就是后来继承了自己名字的墨狩日。
　　这个不提。（有人想看，某人就写第二部关于鹰和狩日的故事~~~有没有？开始投票！！~~）
　　他还因此得了潜意识自卑症……也是个造孽的。
　　似乎都是这样，一个人是另一个人逃不了的圈套……

　　幸亏有了一群朋友。NIGHT有了一片天地。
　　但还不够。
　　夜隐藏实力，在FLOWER中忍辱偷生。
　　果然，年轻的时候总是容易走远路，给后来带来无数麻烦。

　　夜以为一切都开始顺利了，他开始幻想，等他摆脱FLOWER，飞黄腾达以后，要回去看看半百的爸妈，拍着老爸的肩说，‘怎样，您儿子比您有出息吧’，然后递一包烟过去。再给老妈松松胫骨说，‘妈，看，你唠不唠叨，你儿子我一样钱当草纸赚。’
　　然后，守着玥结婚生子，看他生活得……很幸福。
　　夜想，继续下去，一切都能实现。衣锦还乡也不是周公之谈。

　　可19岁那年，是他的分水岭。从这里开始他再也走不回去。
　　莎士比亚说，TO BE OR NOT TO BE , THAT’S THE QUESTIONG.
　　夜几经犹豫，没能抵挡住黑色的邀约。
　　他，走进了犯罪的领域。
　　出来混的，几个能干净地独善其身。
　　好在NIGHT本不是单纯的一群人，那样的性格，适合黑夜。

　　命运捉弄。
　　夜沾染了一身黑色以后，竟然遇到了玥。
　　那个纯净地笑着的大男孩。
　　玥长大了，更自信也更动人。
　　第一次见面，夜就认出来了，忍了很久还是没能忍住一个“玥。”字。
　　夜在赌，如果他认出我，我就承认。
　　如果没有……就让他心中的哥哥永远保持儿时的光明吧。
　　若是这样的自己，恐怕要让他失望了吧。
　　可是他赌输了，玥只是礼貌地叫了声“夜老师，你好。”
　　夜感到无尽的落寞。
　　逝者往兮，一去不复返了。
　　玥可还记得那个年少时的哥哥？

　　为了不熏到弟弟，夜开始抽cracker牌子的烟。
　　那种烟，总是带着淡淡的咖啡味，第一次抽的时候，玥就很喜欢的味道。

　　============
　　夜微微咳嗽，迷雾着听觉。
　　似乎有人在身边轻轻地说着话，湿了自己的手掌。
　　=====================

　　隐匿在那个公司，是夜预备为flower做的最后一票。

　　玥还是像以前那样不知不觉地粘着自己。
　　而夜压抑着自己，不去触碰曾经的心情。
　　可是玥一股蛮劲，什么都不懂，却横冲直撞。“夜，遇到你是我的幸运。”
　　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这样的他，夜能要求什么呢。“为什么？”
　　“……你教了我很多东西嘛。”
　　几度，夜想，不如就过这样平凡的日子吧，把自己的身份告诉玥。
　　但包藏祸心的背景，夜终究没能把玥拖下水。
　　算了，就让他一直保持纯净吧，别让我给污染了。
　　夜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锋芒毕露，毫无拘束。
　　他想保护玥，想宠着玥。
　　玥想买车，夜就买来一起开。
　　玥想高升，夜就推荐提拔，即使自己魔高一丈（其实是不屑升官儿。）
　　但夜总是和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黑色的毒牙伸向白色的玥。
　　不正常的心情，自己掖藏着就够。
　　——直到玻璃水晶球被打破。

　　有些心情本来就很脆弱，很不稳定。
　　没有基础，没有信任。
　　只有猜测、自卑、怀疑、彷徨。
　　玥被赶出了白色的国度。

　　FLOWER……
　　本想退出则已的夜，决定彻底铲除这颗毒瘤。谁让MAMI将手伸向玥。
　　其实夜甚至有点兴奋，卑鄙地想着，玥离开了白色，还剩下什么呢，他迟早会选择黑色，迟早会到我这边来，迟早会……接受漆黑的我。
　　其实自己早就想把他染黑了吧。

　　“先生，我建议您最好不要再抽烟了。”
　　秦医生是一个有名的□□医生。看不惯医院白色的黑暗，才选择了在真正的黑暗中自由。
　　他是NIGHT不可或缺的一员。
　　外国人的他，说的中文总是带着别样的礼貌。——但他却是NIGHT所有人心里尊敬的长辈。
　　夜只是笑笑。

　　两年以后，FLOWER势力终于垮台。
　　看着一切开始收尾，夜再度找到了玥。
　　我的羽翼已经丰满，玥。
　　——夜24岁，NIGHT成为NO.1，颠覆横走的FLOWER，惊艳世界。

　　有一种昆虫，名叫蝜蝂，它们总是喜好负重爬高。
　　虚耗一生去临界最高处，却在最后，从高空坠落。
　　粉骨碎身。
　　急急忙忙地从法庭上把玥救下来，夜听到了一个让他怔楞的消息。
　　秦医生沉重地告诉夜，“先生，是癌症。”
　　嗯？
　　“您得了癌症。”

　　28
　　夜总是随便点燃一根烟，却不知道那样的后果。
　　癌症，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洪水猛兽。
　　夜只问了一句，“我还能活多久。”
　　秦医生摇摇头，“因人而异。”
　　“好，我只求不做化疗。”

　　夜把玥接到家里，无论他有多不情愿。
　　但，心境再不可能平静。
　　他甚至有些狂暴。
　　夜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将那个人留在身边。

　　鹰不知道夜的病。
　　在鹰看来，夜是为了玥免受FLOWER余孽侵扰，而夜真是为此么？
　　夜有时抽着烟，暗暗地想，与其看到我，都认不出来，那就让更深的东西、比血缘都深的东西捆住我们吧。
　　如果不爱我，那就恨我。
　　恨我，那就恨得更深一些。
　　够深，才能灼伤你，才能给你烙印。
　　不准逃，不要逃。
　　可是……
　　玥，你抬头看看我，和我说说话，好么？
　　……也许我错了，夜觉得，还是不要恨吧，对我笑笑吧？
　　就像小时候那样，把我的热量、力量都带走也没关系。
　　只是别再把我当不存在。
　　不恨也不爱，是一种折磨。

　　中医的治疗是缓慢的。
　　夜时时去找秦医生。他不敢在家里吃药，有时是1天，有时1周。
　　实在疼了，就喝辛辣的GIN，家里的藏酒多是BOWBAY。
　　缓缓地喝，缓缓地品。
　　让麻痹渗入神经的每个末端。夜不停的催眠着自己。
　　慢慢地，他连醉意都再离不开。
　　仿佛只有喝醉的时候，玥才会嘟囔着和自己说话。
　　夜很珍惜那种感觉。

　　头发未落，是夜唯一的伪装。
　　乌黑的头发，越来越长，纠缠纠结。
　　有时候看着就像自己和玥，剪不断，理还乱。

　　夜发烧了。
　　病不我待了么？
　　鹰通知了秦医生，他以为并不碍事。
　　但对夜来说，这场烧，分明是个催命符。
　　20%机率，夜一直没有接受。
　　可能离开这里的一切事一切人，他不愿。
　　夜宁愿不开刀，保持原样地活着，即使没有多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暖香在怀。
　　熟悉的滋味，让夜停不了一直压抑的欲念。
　　一个吻。
　　换来了彻痛的暴打。
　　夜喉咙哽咽，抬不起眼，只能用辞客令维持最后的颜面。
　　是啊，自己从来都是这么龌龊。
　　逃了那么多年，都忘不了、丢不掉。
　　也许真的该放手了。

　　他熬着夜总结自己所有的骇客技巧。
　　即使这会让玥离得自己更远，夜想。
　　走吧，不该得到的，人不应奢求；该走的，强求也留不住。
　　打开囚笼，放飞自己吧，玥。

　　夜同意接受手术。
　　那种前后迥然的果决，让秦医生倍感疑惑。
　　癌细胞的成功摘除却让夜恍然如梦。

　　自己还活着。
　　但玥已经走了。

　　然而，
　　玥……没有走。
　　难道这是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从开始的欣喜到之后的失望只是一瞬之间。
　　玥说，要放就放的彻底，别拖泥带水。
　　难道自己竟以为玥不走是为了自己么？不可能的。

　　也许是大病初愈，
　　夜觉得玥有些变了。
　　可在他尚未体味到那种变化前，
　　另一个人已经出现。

　　“是不是你，哥哥？”
　　玥还记得童年的哥哥，而且记得很深，很切。
　　可惜。
　　这句话，不是对夜说的。
　　格外的讽刺，他记得的，竟不是自己。
　　那玥到底在找什么呢？找哥哥？还是找感觉？
　　夜无奈，嫉妒起曾经的自己来。
　　因为已经太黑暗，所以没了当初的感觉吗？
　　是啊，自己再没有过去那么温柔。
　　夜看着手，曾经手里的温暖，现在要给别人了。
　　夜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名字。
　　一个他早已抛弃的名字。
　　一个…骇客不需要的名字。

　　气。
　　气玥是非不分，黑白不认。
　　气玥只是贪恋那一点伪善，那一点虚假的温柔。
　　而玥，就是纯真地兴奋着，全然想不到这只是墨狩日的利用和玩弄。

　　=========
　　古藤的乌鸦，漆黑的眼睛。
　　黑色的月牙，迷茫了神情。
　　背后的肩胛，伸出了羽翼。
　　疯狂的飙飞，黑夜的邀请。
　　我旋转旋转，螺旋堕落
　　我哭泣哭泣，无法清醒。
　　小时候，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寻找光明。
　　而现在，地狱赋予我空洞的瞳孔，抹去所谓的纯情。
　　路西法降临。

　　你抚摸着我光滑的背脊，
　　轻轻地，温柔地，珍惜地
　　丝绸划过细长的指尖，
　　那是二进制的零和壹。
　　虚拟中我飞翔，
　　无形中我陨落。
　　明亮的光里，我看不清一切，
　　黑暗的包容，让我了解自己。

　　Crack
　　Cracker
　　THAT IS ME。

　　夜模糊着眼。
　　白色的房间，隐约而来的音乐。
　　================================

　　夜想起那首自己录制的歌，那时只是想唱出自己的历程，让玥快点走进骇客世界。
　　可渐渐的，这首歌变得很孤独，很孤独。
　　当玥开心地因找到‘墨狩日’而哼唱的时候，夜觉得，这首歌真的是太形影单只了。
　　唱得只剩下黑暗，仿佛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

　　“玥背叛了你！！你他妈还把他当宝！”野兽咧牙吼道。
　　“他不会。”夜已经很无力了。
　　秦医生说，“你们快逃吧。但要往上海去。”
　　夜说，为什么。
　　“先生，你没收到？复查的结果……”

　　真的很遗憾，癌细胞在手术前，就已转移。

作者有话说

　　= =|||~~~呼呼~~~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