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黑玫瑰[番外]》小神明

3、秋本君回五岁[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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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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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少爷欺负你了么？」

　　秋本好像很努力地想了想之后摇摇头、抬起头摆出了一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问的表情，直直地盯着刚才为止还很体贴地陪他沉默了半个多小时的少爷。

　　「虐待你了么？」

　　事实上已经被他的沉默逼得就要崩溃的少爷无视了他好奇的视线、拉长了脸接着问了一句。

　　本能地察觉到气氛好像变得和刚才不太一样了、秋本小心地把一整天和少爷相处的过程都想过了之后就又继续顶着那张很乖很听话的脸摇了摇头。

　　「那是哪里亏待你了么？」

　　「你到底要说什么啦！」

　　秋本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他怎么听都觉得对方是在把自己当无理取闹的坏脾气小孩处理，明明他是有努力想过了的啊、关于他们两个的关系。

　　然后他做出了他觉得最合理的判断、因为男人和男人交往这件事本来就很奇怪啊。

　　「我就是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讨厌我、不是和信他们处得很好么。」

　　「因为你非要说我在和你交往啊！」

　　少爷立刻发现按照秋本君的说法和语气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绝对都是自己的错、可是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自己说的全是实话从头到尾只是秋本君一个人在那里纠结个没完嘛，明明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按照现在的状况看就算是从朋友开始做起他也绝对不会抱怨的。

　　「所以就讨厌我了？」

　　这个逻辑真的是太奇怪了。

　　「唔、」

　　秋本眨眨眼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然后在看见少爷脑袋上的黑线和十字路口有爆发的趋势立刻就改了口，讨好似的拽了拽他的衣角。

　　「没有讨厌你、没有说觉得讨厌你……你不要生气、呐？」

　　其实看得出来秋本君根本就只是单纯觉得现在这样两个人独处着、要是他真的突然就对他翻脸动怒的话身边连个救星都没有，这才不得已示了弱。

　　少爷无奈地想着自己怎么样也不至于和现在的秋本君生气啊，收拾了一下微微发黑的脸、对秋本勉强地露出了微笑试图让他安心一点。

　　虽然现在最不能安心的其实是他自己。

　　「不是在生气啦、」

　　秋本小心翼翼地看了少爷一眼、确认了他确实只是觉得有些无奈但肯定没有在生气之后才松开了手。

　　「真的？」

　　「——我不是说要你马上就能像以前那样喜欢上我，暂时把我当做哥哥也可以、亲友也可以，拜托你不要看见我就逃跑好不好？」

　　注定了会让步的、再怎么觉得这样的自己太没有立场结果却也就是早晚的问题而已，少爷知道事情的发展肯定不会有什么例外、不管秋本君是五岁的小孩还是二十二岁的成年人。

　　所以他决定不要继续在没结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稍微想了想就直接跳到了他目前能找到的最可行的解决方法。

　　让两个人都可以暂时稍微安心下来的方法。

　　「可是你刚刚还说我们是——」

　　「所以说、现在不是明不肯承认么。」

　　「我没有说不承认、」

　　秋本有些不服气地嚷嚷了起来。

　　对于他们两个的关系他没有不承认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只是他干吗说这种话都用那么委屈的语气啊，害得少爷在脑海中下意识就给了自己一个「逼良为娼」的定义、可是仔细想想自己又没做错事干嘛自我反省到这个地步啊。

　　全都是因为秋本死小孩那种能让全世界都觉得有哪里对不起他的体质、稍微摆出个受欺负的表情就弄得好像他真的是被虐待了。

　　叹气。

　　谁敢虐待一个用表情就能影响全世界的死小孩啊。

　　「就是觉得两个男人交往这件事很奇怪嘛、没有说不承认啊。」

　　他倒还理直气壮了。

　　「是是、都是我不好让你这么困扰。」

　　「明明就不是那样觉得的、」

　　就算只有五岁的智商秋本君也不是什么好哄的类型、换句话说感觉上指不定比平时还要敏感一点。

　　那不是因为没办法么、不是因为说别的一定会让他更加不高兴么，想着比起那样可能敷衍了事还比较不会惹他抓狂。

　　结果却还是变成了这样。

　　「你们都欺负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一下说我是你的谁谁谁、一下又说什么算了不清不楚的，根本就是在欺负人嘛！」

　　他不依不饶地指责着少爷伙同他人欺负自己。

　　「所以刚才不是就说了嘛、全都是我不好——」

　　「还有还有、旅行什么的也是在骗人的对不对？」

　　「哎？」

　　「因为不和妈妈在一起的话会睡不着的、所以不会把我一个人留下去旅行的。」

　　秋本说着低下头、慢慢就没有了声音。两只手在被子上用力地纠结着、连眉头都不自觉地皱在那里，整张脸下意识地埋进阴影里，终于让边上的那个在他身上找到了自己最熟悉的那个人的影子。

　　那个应该是需要拥抱的意思。

　　少爷伸出手抱住了他。秋本丝毫没有抗拒他的靠近、静静地蜷缩进他怀里。

　　「我觉得非常喜欢、」

　　非常喜欢。

　　从秋本嘴里像是不经意那样掉出来的词在少爷听来当然是相当的动听、就算事实证明秋本说到底不过就是凭借着动物本能贪恋起了他的怀抱而已，他还是觉得这几个词就已经好到足够让他为这个人付出一切甚至是万死不辞。

　　这从来都是他一个人的事、从来都是只要秋本说一句需要他那么他就绝对会留下，不管他是二十二岁的成年人还是单纯长着五岁神经的小孩、不管他喜欢着自己的还是像现在这样和自己闹别扭嚷嚷着说不要和自己交往。

　　「这样被抱着的时候、觉得非常非常喜欢。」

　　「那我就一直在这里让你抱、一直就在这里陪着你。」

　　秋本没有做出回答，仿佛他的承诺全都是理所当然的、明明根本就不肯承认他们在交往。

　　「呐呐、恭祐——」

　　他突然就那样很自然地叫了少爷的名字、而且还是平时都不太会用的那种称呼，害得少爷高兴到差点就被空气呛死他却因为少爷答得太慢不高兴起来了，用力推开他抬起头鼓着腮帮子嚷嚷了起来。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在听在听、你想要说什么？」

　　少爷立刻就露出好脾气又耐心的笑容。

　　「我饿了。」

　　「啊、？那我去给你买蛋糕吧。」

　　终于能被这个死小孩认可是觉得很高兴啦、可是话说回来死小孩对确认没危险的人还真是不见外啊，总觉得是好不容易才不被讨厌了的怎么突然就已经直接变成他差使对象了。

　　——虽然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他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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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就一定要赶着圣诞节失忆么？」

　　啊莫非其实是想要赖着不去工作所以才装病的么、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很可能就是那样的千羽扶着额头几乎就打算冲去秋本那里狠狠骂他一通了，只是想到似乎终于讨得了秋本君欢心的少爷那副志得意满的监护人样子还是选择了放弃。

　　那对笨蛋情侣绝对是已经从骨子里没救了，秋本君失个忆能算什么、大概就算是死掉也会变成鬼魂缠到少爷身边来吧。

　　还有眼前这几个对死小孩纵容到让他想哭的人也是——

　　先是結城说什么既然秋本君没办法工作了那他们三个能做的就全都替他去做了吧、緒川和永沢居然也就眉头都不皱地同意了，喂喂你们三个这是在打算每个人都一天赶三个地方嘛、那我要怎么办啊？！

　　早知道那个时候说给秋本君单独安排经纪人的时候他就答应了、这样现在也就不至于会焦头烂额到这个地步了吧。

　　而且虽说是打算替他赶工，平面广告和电视广告能顶的当然就最好、可是像是本来打算分别去四个地方做的宣传要怎么才能替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前几天新专辑的录音就完成了、否则圣诞节的发售跳票的话就完全没有补救办法了。

　　「忠義さん、你现在再抱怨他也没用啊。」

　　緒川苦笑着出声、试图安抚因为秋本君的事情最近一直有些焦躁的千羽。

　　「不过说起来明ちゃん的时间表还真是壮观、这些事他一个人真的做得完么？」

　　「嘛、因为有工作的时候肯定要吃药，那之后「反正也不能好好休息还不如去工作」、他是这么说的。」

　　倒是很少有人知道秋本在大多数时候几乎就是个工作狂，在千羽的记忆里他为了不想工作就装病的事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是那种原因吧——

　　千羽的心情反而复杂起来了。結城还要用很没有说服力的说法安慰他。

　　「反正我们几个也不像他一样需要忠義さん每天跟在身边、……啊、说起来今天明ちゃん出院吧？」

　　「嗯、好像说是完全没有外伤的迹象，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的，医生说回到熟悉的地方过几天说不定会想起什么、所以就让他出院了。」

　　秋本当然是很高兴、这三天总是呆在医院里他像是要闷坏了，少爷也觉得既然没有物理性伤害那住在医院里也没有意思、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秋本君嚷嚷着说不喜欢住在医院里——

　　好像为此还特别去找医生要人家快些让死小孩回家来着。

　　也不是说这样有什么不好、但眼看着那一对和好如初不算还有变本加厉的倾向，緒川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可思议。

　　虽然不想怀疑他骗人、只是如果他真的是失忆那他的天然气场会不会太强大了啊。

　　「那我们今天晚上去他家庆祝吧？」

　　「会不会给小野坂さん添麻烦？他肯定因为明ちゃん的事情已经焦头烂额了。」

　　一直没说话的永沢很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之前他说想去看看秋本君、但他们几个却异口同声说还是不要最好，因为「要他跟正常的成年人熟悉起来是一个很辛苦的过程」——这么说的时候千羽还很顺势地白了結城一眼显然是暗指他不属于「正常的成年人」范畴之内——结果也就只好作罢。

　　不过还真是好奇、五岁的秋本君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所以我们才去给他打气啊！」

　　結城那个根本就是已经决定不容更改的态度嘛、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征求意见的意思吧。

　　反正从一开始就打算要去看看情况的千羽也没有浪费力气在阻止結城上、大度地甩了甩手。

　　「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信！」

　　緒川刚一进门就被秋本君扑倒在地上了，听他音调和语气里都冒着爱心泡泡、困扰地笑了笑，一边想着他难道是大狗转世么一边和他商量能不能让自己先从地上起来再说。

　　「你都不来看我、」

　　「抱歉、最近工作太忙了。」

　　其实是每次去医院的时候秋本都睡得很香、只是跟一个小孩在这种事上纠结好像没什么意义又有损形象所以緒川也就只是道了歉没有多加解释。

　　秋本磨磨蹭蹭着直起身来坐在地上、一脸不乐意，结果就是緒川也只好跟着他坐在那里。

　　「明看上去那么精神我就放心了。」

　　「信来看我的话我会更精神的。」

　　「是是是、所以你看我这不是来了么。」

　　安抚五岁的秋本对于緒川来说是一件相当得心应手的事情、大约是因为当年的自己也差不多是被他胡乱撒娇又不得不听他抱怨的对象。

　　问题仅仅在于现在的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立场啊。

　　緒川暗自叹了口气。秋本闹得告一段落才抬起头看见了被他堵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其余三人。

　　「明ちゃん、」

　　我的事应该还记得的吧？結城不是很肯定地叫了他、果然秋本君突然就犯了愁，盯着他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最后又无奈地垮了下来。

　　「我明明应该记得你的名字的——」

　　「一真、結城一真。」

　　这家伙的「人盲」症也还是一样的很严重、結城这么说服着自己，只是尽管心里总会有些被打击到、看着秋本君那副无辜的样子他也没办法去和他计较什么了。

　　「和忠義さん也见过了的吧？」

　　知道秋本不喜欢千羽、但緒川还是不能随便他就这么无视掉可怜的经纪人。

　　「谁？」

　　「真是的、」

　　就算不记得名字、脸总是记得的吧，千羽黑线一头看秋本直接别开头，只好自我安慰这起码证明秋本君还记得自己这个人的存在。

　　「然后站在那里的是毅さん、和一真さん一样是工作上的伙伴。」

　　秋本顺着緒川的手指找到了站在那里表情温和的永沢，眯起眼睛打量了他几秒钟之后、就对他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这还真是有够明显的区别对待、难道是因为千羽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气势汹汹么。

　　緒川同情地看了千羽一眼。

　　「你打算在地上坐到什么时候去啊。」

　　说着少爷从后面抱着秋本君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叨叨着你都不觉得冷嘛要是感冒怎么办之类的，然后就看见秋本对他咧开了嘴。

　　标准傻笑。

　　少爷肯定会败在那种没人知道是真是假的单纯笑容里面。——这是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共识，但也都知道如果自己和某人互换一下身份的话、说不定会更加没有立场。

　　「你看看你自己、手都变得那么冰了。」

　　保父身份兼任中的少爷无意识间就换上了心疼他又完全不舍得骂的那种语气、谁都知道这么跟秋本说话是不会得到任何有意义结果的。

　　被五岁小孩吃死这件事说出去会不会很丢脸？虽然少爷大概是不觉得的、但他们几个做看客的都觉得过意不去啊。

　　「恭祐抱抱——」

　　少爷也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几天功夫就能把一个反抗期死小孩哄得服服帖帖的。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啊、」

　　看着秋本黏到少爷身上就不肯下来的样子、再联想到几天之前还那么敌视少爷的秋本，結城觉得这发展虽然也不能说是不好却实在是突飞猛进得有些夸张。

　　「因为明本来就不是会计较恋人是男是女这种事情的类型吧。」

　　「那他之前还跟少爷闹脾气、」

　　「大概是叛逆期吧。」

　　基本上秋本君的叛逆期可以从五岁一直延续到二十二岁、所以这么总结应该也没有问题，緒川耸耸肩。

　　他倒是觉得少爷关于这件事绝对应该去烧香谢谢神仙，谢谢神仙让秋本君长得那样一套自我中心主义可以完全无视包括常识和常理在内的所谓外界的脑部神经系统、否则要是他不小心纠结到普通伦理之类的事情上去少爷早就被赶出他的世界了。

　　而现在他被他完美地完整地接纳了。

　　「呐、我困、」

　　被少爷抱去了沙发上之后秋本迷迷糊糊宣布了一声、趴到少爷怀里倒头就睡。

　　「嗜睡症没有好一些么？」

　　「完全没有那种迹象、每天都要睡十几个小时还觉得困、」

　　不过因为好像对身体没什么太大的伤害、少爷也就没有逼着秋本乖乖治疗，而且现在看来似乎只有他睡着的时候自己才有空隙去处理一些事务——

　　「他在看录像么？」

　　电视屏幕上被定格的是两年前演唱会的画面。結城好奇地蹲下去、随手从边上摊得满地都是的宣传品和录像带里拿了一样放到眼前认真打量。

　　「医生说可能会有好处、他也说想看看现在的自己在干什么，所以就给他找来了这些。」

　　「啊、这个好怀念——可是、恭祐さん、」

　　結城把手上的海报放回了原位、没有回头。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明ちゃん一直像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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