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等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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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御惠？
一个人可以同时做这么多事，果然不负天才之名。
拿了两届的武赋赏冠军不算，还自编自演祈禳戏剧，光这样还是不消停，竟然自己带头反串做女主角？天才的思维果然和常人不同，写了两个男主角却一个也不要，自己做女主角体验女皇的感受去了。
蛮灯用中午空隙去做罚勤的打扫，特意翻了翻以前的武赋赏的册子，原来在700多年前的这个武赋赏祈禳戏名字是叫《女帝》，下面的演员列表里玄女对应的名字果然是御惠，还有些蛮灯不太知道名字的人。蛮灯看着册子，抬眼再看看御惠的画像，心里却是在想就是不知道和他搭档的两个男生是什么样的心态了。
蛮灯做完最后一点陈列室里的工作，走出陈列室，反手关上门，落锁。这几天她都非常之忙碌，早上很早就起床修炼体术，为武赋赏的竞争做准备。午休时去做太瑛交给她的罚勤，放学后有漪兰的《紫微垣传》要排练。
明傅这个角色是个大英雄，所以蛮灯的角色要求就是有相当多的体术和剑术要求，她与漪兰的对手戏的一场决斗是整部剧集的重点，所以排演的时候基本都是她们两个一起。时间久了，蛮灯发现其实天策女生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九天外的仙女，就是一票有些闲散有些吵闹的女仔罢了。和漪兰处的久了就会觉得她也不是像表面看上去那么骄傲不可一世，其实还是个很有礼貌的女孩子。
日子每一天就在忙碌中度过，蛮灯每天回椽宫都是倒头就睡，却觉得这样的生活倒也充实。天策与天赋之间的矛盾，蛮灯觉得也许伏月说的有点言过其实，单从她自己来看，如果像她与漪兰一般有共事的机会，天赋者和天策者要成为朋友也没有多难。
只有太瑛，请假之后又请假，连着请了一周的假还是没有出现。蛮灯与漪兰每日每日的重复对手戏，和太瑛的玄女角色的对手戏却都搁置了下来。休息的时候，她也会向漪兰问起太瑛的事，她总是有点发愁的样子，却又马上自信起来，说只要是太瑛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就算是他武赋赏的那天直接来，也不会有问题的。
蛮灯却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心里都有点不安。
太瑛，如果真的是那么无所不能的话，为什么自从那天晚上替她疗伤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衔茝社呢？
她问过鳞翩，太瑛是不是因为为她疗伤才生病的。鳞翩却笑嘻嘻地说太瑛表面请了病假，实际上是为了躲社戏的反角玄女的排演呢。一边的漪兰马上接口道，那是你才会做的事。
一开始蛮灯还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是要说是以病为名请了假其实是有别的事要做，却卡在这个各种事都很忙碌的当口，也太巧合了些吧？
但是蛮灯答应过太瑛要守秘，所以她即使心里猜测太瑛生病的缘由，也还是什么也没有对漪兰说。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周过去了太瑛也没有出现，于是她挑了一个明媚的下午，决定去太瑛住的瑶苏宫看看。
日暮夕照。
蛮灯慢悠悠的从西区水道走出来。手里拿着鳞翩画的地图，老实说鳞翩的地图十分之偷懒和简陋，就是用几条交叉的粗线条表示水道，一条歪歪扭扭的西线表示九曲廊桥，一个大叉代表太瑛的居所瑶苏宫。
蛮灯对这张地图十分之不满，但是鳞翩把羊皮纸往她手里一塞，说反正太瑛家就在西区九曲廊桥的旁边，到了那里自然会看到，实在找不到就路上逮着谁问谁吧，然后拍了拍她的头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于是蛮灯只能拿着这张不知所谓的“地图”一路循着西区的方向找了过来，还好蛮灯对于方向的认知感很好，一路向西边找过来竟然也没有迷路，出了西区水道就看见了廊桥。
啊，太阳真好。
蛮灯踏上了廊桥，正值落山之前的日头还是淡淡的橙黄色，投在脸上没什么感觉，但是有种暖暖的温馨感。
很久没有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出衔茝社了，之前的十几天都是踏着月光回家，本来有些沉郁的心情在这十几天的忙碌里也渐渐不再是心头滴血的一件痛事。
世界上没有如果之事，若只是空口谈如果，那也必是盘旋于过去之人，活在过去的人，没有救赎的必要。
蛮灯收回凝望落日余晖的目光，垂下眼眸继续向前走去，虞寿，若说我是抛弃了过去的人，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还你一片未来！
太瑛住的瑶苏宫，虽然说是宫，其实看起来就是个双层斜顶的自带院落的排楼而已。要说气派，和高门大户的椽宫那是没得比的。不过冷门冷院的椽宫让人望而生畏，还不如这样简易的小楼小院来的居家舒适。
蛮灯一路行至门前，门口有个青衣的仆人在弯腰扫地。
“这位小哥。”
青衣仆人一抬眼，看见衣着干净俐落的蛮灯正用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便对她恭敬地点头问候道，“不敢，这位小姐是叫小的么？”
太瑛家的仆人好客气，蛮灯心里这样想着，微微一挑眉，“我是太瑛衔茝社里的同届学员，听说他病了，我能进去看看他么？顺便有点事要和他商量。”
青衣仆人眼睛一转，马上笑着答道：“少爷上几天是有点着凉抱恙，不过这几天都不在这里住，有点事情回本家了。”
回本家？十二巫神在三洲里各自有领地她是知道的，太瑛在这个时候离开了太霄宫，难道是病重到要回本家去养？“他的病严重么？”
“谢谢小姐关心了，其实就是晚归吹了点夜风伤寒了，也算不得大病。正好本家里有事，少爷是独子不能不去，就多请了几天病假回去了。”青衣仆人笑的好诚恳，“少爷临走时还特地交代过小的，若是有同学的人来找就据实相告，不过衔茝社那边就还是说少爷在病中将养身体。”
竟然还真的被鳞翩说中了？太瑛真的是请了病假去干别的事了？蛮灯心里疑惑，但是人家说自己主人不在家她要进去也是白搭，刚想着还有什么问话能问点太瑛病情的，门里却走过一个仆人模样的人，看见他便叫了一声。“小釉，还没扫完么？管家叫你了。”
小釉应了一声，笑着对蛮灯说道：“少爷这几天就该回了，小姐留下名讳给小的，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少爷的，我好见了他就转达。”
“不，也没什么特别的，我还是见了他当面说比较好。”蛮灯见势也只好作罢，她主要是来看看太瑛是否真的有什么重病困扰，借用的理由也就是社戏里那点配合的事了。
“这样啊，那我还有点事要做，这就要进去啦。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多担待。”小釉满脸的歉意加笑容，下的是逐客令，蛮灯只好对他笑笑，转身走了。
小釉进了门去一边洗了洗手，刚刚叫住他的仆人就交给他一个漆盒。
“拿去给少爷。”
小釉答应一声，提过漆盒，稳稳当当的向少爷住的房间走去。
太瑛正坐在床上翻《紫微垣传》里玄女的台词，小釉在门外敲了敲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少爷，今天好些了么？”小釉把漆盒放在太瑛床边的矮桌上，打开盖子，端了一碗猩红色的药水出来。“今日的药，少爷。”
太瑛放下了抄本，闻到药的味道就皱起了眉头，却还是端过来一饮而尽。
正要继续看抄本，小釉在旁边说了一句：“今日有个衔茝社里的小姐来找少爷了。”
太瑛闻言抬起头来看他，左边脸颊上还清晰的留着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子，使得他英俊的相貌稍微打了点折扣。“是谁来找？”
“没留名字，听说少爷不在就没留什么话，说是要当面和少爷说。”小釉低下了头，心里暗暗叹道，这茯白夫人也太厉害了些，自己儿子生了大病，冒夜赶过来救治，好不容易少爷醒过来了，她却二话不说甩手就两个大耳光，一个不解气再来一个，打的还是同一边脸。打得少爷又喷着血晕回去了，觉得打没知觉的人没劲，这才住了手。
他这样偷偷想着，太瑛又问道：“长什么样子？”
“双鱼髻，挺白净的长相，硬要说什么特色嘛，”小釉翻了翻眼睛答道：“有双琥珀色的眼睛，很有神的呢。这颜色的眼睛少见，所以能想起来。”
太瑛一听就知道是蛮灯，嘴角一勾做了个要笑不笑的表情，继续低头翻手里的册子问道：“你怎么答的她？”
“我就按少爷交代的说你有事回本家去了。病假是借个荫头，生的只是风寒。”
太瑛恩了一声，“以后有衔茝社的人来也是这么答话，你把这碗拿出去吧，腥味闻得我头晕。”
小釉连忙收了药碗提着漆盒就出去了。
太瑛翻了几页就把话本合上扔在一边，伸了伸双臂，觉得没什么痛感了，又将话本打开放在腿上翻看。
这两周的病假，其实并不是撒谎。
太瑛那天在浴房里撞到了屏风之后就晕过去了，管家上去一摸，差点没吓死，太瑛的心脏跳得极微弱缓慢，凝滞的血气从四肢里流回了心肺，内脏被牵连僵在一处，心脏差点就僵住不跳了。
管家服侍莲前寺家几百年了，知道这症状是强行施行了血契术之后的血气反噬。因为发作起来血气凝滞全身都会僵硬，针石汤剂灌不进体内，所以没有特效的药可以治疗，只有靠旁人不停的为他按压心脏，按摩全身帮助刺激凝滞的血气运行起来才能一点点缓解。
如果发作起来没人在旁边，那他就会全身僵硬麻痹而死。要是有人救治，他就必要经过一个极痛苦而漫长的痊愈过程。
先是浑身僵硬的晕厥，然后让人日夜不间断的为他揉搓四肢和身体，用外部的刺激恢复体内的血气运行，太瑛深度昏迷了3天才醒过来。家里的下人就算轮流给他揉身体，经过三天不间断的折腾也都手腕肿的老高。
醒过来之后的太瑛就算度过了危险期，但是真正的痛苦才刚开始。
他之所以能恢复意识，因为是被痛醒过来的。因为昏迷的时候肌肉被麻痹了太久，血气恢复正常的运行之后就会感觉到浑身酸胀疼痛。
一开始的几天痛的夜不成寐，太瑛必须靠服用止痛药才能稍微睡一会。但是会觉得痛就说明身体机能正在恢复，所以也只能等他自己熬过三四天不间断的痛苦，然后疼痛的发作会有间歇，慢慢的间歇时间增长，再修养个周天就没有影响了。
这样一来就有半个月下不了床，当然也就去不了衔茝社。对社里请病假没问题，但是对蛮灯这样来探望的同学朋友就需要隐瞒他的病情。所以他醒了之后就交代所有的仆人对于来访客人的说辞，一律都回答他回去了句芒的本家，不在瑶苏宫里，把访客都挡在门外。
想到这里他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还是有点肿。
母亲的手劲真够大。他第三天醒过来的时候认出床前的女人是她，刚刚对着她一笑，她立马就两个耳光飞过来，第一个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眼看着第二个巴掌飞来他还真的心里一喜，果然他伟大的母亲永远不会让他失望，他立马就如愿以偿的眼前一黑又晕回去了。
虽然知道她是真的气疯了，三天以来就等着他醒来能彻底的教训他发泄心中的紧张，但是他倒是真感谢她又让他多晕了一会，醒着实在是太痛了。
不过五六天都不消失的巴掌印子，也真的只有他伟大的母亲能够做得到的功力了。太瑛自嘲地笑笑，蛮灯啊，漪兰啊，不好意思要过几天再去衔茝社见你们了，现在这张脸，他微微地叹了口气，还是谁都不要看见比较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等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