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顶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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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灯悄悄地从门后向外张了张，没见到人影，她小心翼翼地移到外面，听见西南方微微有衣料摩挲的声响，她慢慢移靠在左边墙根上，没有伸头张望。
不远处微微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似乎是在撕扯着尸体的衣料，蛮灯微微眯起眼睛，今天是阴天，地上看不见影子，否则以现在中午十分的南边光线，应该能够看见那个人的影子。
现在只能够听声音判断，蛮灯又听见轻微的几声大块布料撕裂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撕扯尸体胸前的衣服，如果是这样大的声响，那么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那个人一定是蹲在地上的。
就是现在！蛮灯一闪身出了屋角，挥起白彗就向蹲在西南边的人影头上斩落。
那个人虽然是蹲着，却像是预料到蛮灯的出现似以极快的动作持弓搭箭，蛮灯窜到他面前的时候，单腿跪着的他也正好架满了弓，三翼锥薄而尖锐的箭镞由下而上直直地指向蛮灯的眉心！
“是你！！！”两个人同时惊讶道。
两人千钧一发的气势，在看清楚对方之后，全部的攻击戛然而止，蹲着的人影似乎是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蛮灯。
蹲在地上查看尸体，此时手持弓箭指着蛮灯的，正是太瑛，而他看清了忽然跑出来的人是蛮灯之后，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最后红着脸别开了目光。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蛮灯收了白彗，太瑛也放下了弓箭。蛮灯皱着眉头看着一开目光的太瑛，开口问道。
“咳，你……你的衣服呢？”太瑛站起身，侧过去的脸更红了，不敢抬眼看她的身体，只得尴尬的提醒一声，蛮灯小朋友，你现在是没穿衣服的。
“唔？”蛮灯刚刚变回过白虎，变形时候也来不及脱衣服，一变大自然就撑裂了，以前一向是从女娲行李里再找一件穿上，女娲不说，她对自己的裸体一直也不很在意。只不过女娲大人一直交代她整理仪容，要和太霄宫里的仙人一样，不可以与和她在一起时无所顾忌的到处晃。
女娲吩咐，她只能照办。当然她其实从心底来说不觉得裸体有什么值得羞耻的，所以即使是赤条条的到处跑她也浑然不觉，但是她从太瑛眼睛里，看到了一点点明显与她认为的理所当然不同的看法来。
“这样……有什么不对么？”蛮灯试探了一句。
太瑛满脸的黑线，转过来看着她，仰着脸，几乎要用鼻孔来看她了，“当然不对！”
蛮灯被他恶狠狠的语气吓了一跳，眨眨眼睛，随后喃喃地转身，“那，我去穿衣服。”
一转身，浑圆娇翘的臀部就毫无遮掩大大方方的落在太瑛眼里，腰身纤细，两条笔直的腿修长结实，少女的身体饱满而匀称，增则肥，减则瘦，此番情景落入未识情事的少年眼里，只觉得世间万物都赶不上此胴体万分之一的风情。
太瑛见状，顿时血气上涌，脸色涨得通红，一双眼睛想往别处看，却一时移不开目光。
谁知蛮灯这时候忽然回头，“唔，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原来是她忽然之间想起来太瑛在椽宫附近出现，觉得奇怪，便又回头问了一句。她本来不回头还好，这一扭身，上半身刚刚成型的小巧半圆的椒乳粉粉嫩嫩地又探了出来，偏偏这看在太瑛眼里越发显得妖娆勾人的身姿的主人正一脸无邪的看着他探寻答案。
太瑛的小腹忽然无端端地一热，吓得他连忙一垂头，见自己衣饰宽大看不出什么异状，立刻拍了一下自己额头，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脱下了外袍，看着旁边一路走去蛮灯身边，将外袍重重地搭在她肩上，不等蛮灯询问，太瑛抢先答道：“女孩子切不可随意在男人面前裸露出身体。”
“……”蛮灯觉得太瑛看着旁边与她说话的口气十分的古怪，动了动眉毛，却也知趣地没有继续搭话。不露就不露吧，也不是她自己喜欢露。只是来不及穿所以就不穿了，没想到他这么介意。
“那个……”
“行了，进去穿好了再出来说话。”太瑛有点没好气，走在她身边却仰着头看着天空说话，一眼也不屑看她的样子。与他平时冷静优雅的样子很有些出入。
唔，难道是自己衣冠不整，让他觉得自己受侮辱了？蛮灯侧眼瞟了瞟他板着的脸色，有点心虚。当下也不敢与他说话，跨进了椽宫的外殿。
进去了之后才想起来刚刚的虞寿还等着她呢，蛮灯心里又有点慌起来，外一虞寿也在那里，事情就有些说不清了。心下寄希望与虞寿能够机灵点，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
“唔，那个，我自己进去……”蛮灯还想解释几句，太瑛拿眼角瞟了了她一眼，立刻就答应了。
“恩，快去快去。”挥挥手，像赶什么虫子似的就将蛮灯赶进去了。
蛮灯见太瑛不跟着自己进外殿，顿时松了口气，两步并作三步的就跑了进去。其实虞寿当然要比蛮灯所期望的更加机灵狡猾许多，蛮灯再进殿里的时候，她早就溜得没影子了。蛮灯找了一圈，嗅了嗅空气里的气味，知道她已经走了，心下松了口气，又有些怅然，好不容易能够见面，却又不得不互相遮掩行踪。好在知道她就在太霄宫附近里活动，一时间也不用太焦急，蛮灯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便悄悄溜回了房间里换衣服去了。
雨宫姬很巧的正好不在外厅里，蛮灯有些担心，女娲留她在椽宫里当然不是陪雨宫姬住着这么简单而已，她也担负着监视和保护雨宫姬的任务。虽然椽宫周围也有影卫，不过蛮灯也是特别安插的明骑之一。刚刚她说要先回椽宫看雨宫姬固然是骗鳞翩好脱身去找虞寿的理由，却也不算是真的撒谎。
雨宫姬，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吧？蛮灯心里这样想着，先跑去雨宫姬的寝殿看看，隔着重重的帷帐和竹帘，雨宫姬小小的身影就坐在里面，蛮灯没有进去，就听见雨宫姬唤了一声，“蛮灯？”
“恩，雨宫姬。”蛮灯见雨宫姬安然无事呆在寝殿里，放心下来，自己还没穿衣服，进去在礼节上并不稳妥，就想要退出去。
“外面没什么事吧？”雨宫姬沉声问道。
“唔，没事，就是外殿的树木有些损坏，我会去找执事来修理的请雨宫姬殿下继续休息。”蛮灯沉着应答，听见雨宫姬又应了一声就顺利的告退出来了。
蛮灯迅速地穿回去，溜进自己房间里，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白彗，她提起白彗仔细看了看，上面龟裂呈树枝状的凹槽里填满了血液，形成一条条细密的血线，密布在白色的剑身上，虽说是一把名器，此刻却显得很有些诡异的邪恶感。
蛮灯叹了口气，把白彗放在一边。脱下了太瑛的外袍，迅速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末了提起太瑛的外袍，鼻尖拂过一丝树木的辛香。蛮灯有些好奇，捧着太瑛的衣服凑近了脸闻了闻，果然是她从小就习惯的山林里的那一种气味，只不过太瑛的味道更加纯正凝练些，不带任何的泥土气，也没有各种动物留下标画地界尿的腥臊味，就是一种很甘辛的树木上提炼出来的馨香。
蛮灯贪婪地把头埋进了太瑛的衣服里大口大口地吸了几口气，唔，淡淡木质的芬芳，实在是她太怀念与喜爱的味道了。
吸了几口之后，蛮灯有些恋恋不舍地稍微折起太瑛的衣服，一手拿起安静躺在一旁的白彗，一边继续低头嗅着太瑛衣服上的木制香味，悄悄的走了出去。
太瑛等在门口，脸色又恢复了平时的静态。见她穿戴整齐出来，手里提着他的外袍，终于松了口气。
蛮灯走到他身边，脸上却有点红晕，刚才她一路走过来，忍不住在太瑛衣服上嗅了又嗅，然后便想到太瑛身上一定也是满满的这股木香。想着想着，她就真的想去太瑛身上闻闻，但是一想到自己偷偷凑近了他闻他身上的气味，蛮灯脑子里竟然开始想象自己扑在太瑛身上像狗儿一般皱起鼻子狂嗅的情形来。
一想到这个情景蛮灯顿时脸上便涌起红晕，看着太瑛的眼神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太瑛接过自己的衣服，却不知道蛮灯脑子偷偷来闻闻他味道的想法，抬眼一看她滴溜溜的圆眼睛微微垂下看着自己的肩颈，脸上带着红晕的窘色。以为她是终于因为刚刚赤身露体被他看见而害羞了，脑子里立刻不受控制地浮起了蛮灯那姣好的身体曲线，太瑛刚刚平息下的心境又有些浮躁起来，脖子和耳后热辣辣的一片，脸上顿时红云浮现。
蛮灯一看，太瑛也红了脸，垂下了眼睛不看她，心里一惊，以为自己盯着他胸前和腋下想像嗅着的气味的意图被他发现了，立时间也尴尬的要死，连忙避开了他的身体，看向旁边的花花草草。
两个人就红着脸面对面站着，互相别开眼睛，偶尔偷偷抬眼看看对方，触到对方的眼神便像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又缩了回去。
“咳……”太瑛清了清喉咙，转过身体向外面走去，“出来吧，有事要问你。”
蛮灯垂着头，见太瑛先打破僵局出去了，立即就要跟上，听见他后面一句话又是一愣。
有事找她？
蛮灯有些惶惶，眨了眨眼睛，握紧了手里的白彗，跟了上去。
出了椽宫外殿，太瑛和蛮灯一前一后而行，太瑛将她带至刚刚看尸体的地方，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这些人是你杀的？”
蛮灯心里一紧，脸上的红晕褪去。咬了咬嘴唇答道：“是，我杀的。”
太瑛也没有多意外，侧脸看了她一眼，又目光下落，扫了蛮灯手里的白彗一眼。“是你拔的白彗剑？”
“是。”蛮灯忍着心里的惶恐，心怦怦地跳着，全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
“用白彗？”太瑛指着那人穿胸而过的细窄剑洞，继续问道。
“没错，椽宫是我守护的地方，这些来历不明的人突然靠近，我不能拿雨宫姬的安危游戏，所以杀了他们。”蛮灯抬眼正视他，毫不退让。
“早上你失格了吧？后来就呆在场地里直到出事？”太瑛看着她，继续问道。
“你到底想问什么？”蛮灯皱着眉盯着太瑛。问得这么清楚，好像并不是他的职责范围。
“你，真实的身份，是女娲座下的白虎吧？”太瑛的目光定定地盯着她，蛮灯任何一个神情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原来是怀疑她就是白虎，蛮灯松了口气，她本来就是女娲座下白虎，如果有人正好认为她与虞寿是同一只，那倒把事情简单化了。
“是，我一直都没说，是因为不希望借着上神的势引起多余的关注……”蛮灯放下了心，慢慢解释道。
刚刚说了一句，太瑛就笑了笑，眼神却有些隐晦，像是有话没有讲完似的看了她一会。忽然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什么，有些人不爱张扬，我能理解。今天的武赋赏忽然之间出现这么大的异变，而太霄宫里的骑卫军竟然不能够及时阻止失态恶化，你化身白虎，除了大部分异兽，是替太霄宫守卫帮了大忙了。不愧是女娲上神座下神兽。其实我到这里来，是要做一件事的，现在太霄宫里雾气太浓，难以搜查剩余的异兽，我要在太霄宫四方设立召旗，御风驱散这些奇异的罩顶云雾，你现在能替我去一次东面和南正门，把这两面旗帜放在东柱楼和南门上么？”
太瑛话锋一转，蛮灯就被他差出去做事了。蛮灯觉得太瑛有话没说，却也不好问他，拿了他交付的旗帜，便提着白彗向东而去。
一路上又遇到了三只遗落在外的异兽追赶妖仙和宫人们，蛮灯路过顺手就用白彗斩了那些通灵异兽，白彗看起来与普通剑无异，只比普通剑诡异些，真的砍杀起来却变得锋锐异常，如砍瓜切菜般的容易。
不少散落路上的妖仙见她提着白彗，各个都拿眼睛来瞟她。蛮灯暗叹虞寿真是好大手笔，现在人人都该以为是女娲座下白虎现身太霄宫，拔了白彗来惩恶锄邪了。
当下也不停留，一路就向东而去。离武赋校场还有一里不到的地方，雾气及其浓厚，前身不见后影。这一块的人都撤散出去了，四周一片寂静。
蛮灯从水道旁一拐，折向东边而去。又跑了一段路，雾气薄了些，能见身前五六丈的地界，蛮灯急匆匆的跑过，忽然前面有人从水道旁的树从里钻了出来，那人眼力极好，见蛮灯匆匆跑过的样子立刻追了上去，在她身后不远处叫道：“蛮灯！快过来！”
蛮灯一愣，停了脚步，回身看去，却是鳞翩。只见鳞翩脸色凝重，不似平时的玩笑样子，蛮灯顿了顿，还是跟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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