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暧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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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禳的社戏落幕之后，正式的武赋赏落幕大典开始。长达一天的庆典，就在千百神众仙人的流水席的觥筹交错，杯盏叮当中开始了。
青天朗日，万里无云的一碧如洗。
雄伟浑壮的太霄宫在夜晚的一场大雨洗刷过后，呈现出莹盈璧碧的婉转光华来。
从中枢塔的皎泰殿一路排到了邕合台，神众和仙人们全都聚集于此，在各个宴桌旁流连，充足的酒食鲜果不间断地端上各个坐台檀桌。神和仙们提着酒壶兜兜转转，在宴桌旁与他人语晏调笑，一派繁华喧闹，丝毫不见前几日武赋赏异乱留下的阴影。
地位高如女娲和明神部众的神仙都聚集于邕合台上，台下一块巨大的白璧磨砌而成的演舞碧溪台上不断有天人之色的舞伶合着乐人演奏的曲子扭腰舞袖或是婉转歌吟，眼波流转之间袖带翻飞，一肌一容，尽态极妍，众神眼里满是明星荧荧，绿云扰扰。
女娲与众明神们在邕合台的主座榻上举杯畅饮，开怀大笑。太瑛，蛮灯和鳞翩作为这一届的三甲，在社戏结束，开宴之初就已经为他们举行过相当隆重的嘉奖仪式了，现在太瑛已经是正式的礼书祭司官，蛮灯也作为绕城骑卫的百人队长，与鳞翩一起与前来拜会的神众和妖仙们寒暄客套。这一届的三甲的选举判定颇为不同，当然众神最为好奇的还是作为忽然杀出重围以黑马姿态出现的白虎君兽王星蛮灯，一个妖仙怎么能够如此平步青云，一步登天呢？当然还是要有个强大的后盾来作为支持的嘛。
众仙好奇啊，作为一个深受女娲宠信的近侍妖仙，在武赋赏上先是犯规失格，然后再在变乱中以高调强势的白虎形象出现平乱的小孩子，还是个女娃，刚刚在太霄宫里担任城防的高职，看来以后有的是升迁的机会，不管怎么样，先讨好她总是没错的。
于是蛮灯就在仙人堆里牛行蜗步，与前来恭贺的仙人们频频举杯言谈欢笑，应付了不知道第几批的时候，她喝到头晕，也实在是笑不动了，怕再呆下去就要脸颊抽搐，便寻了一个空档借口方便溜了出去。
今日真的是喝多了。蛮灯走路的步子都有点打漂，不过亏得今天喝的水酒只是一般的佳酿，和女娲灌她的那种陈年酒大大不同，所以她喝到现在还只是有点飘而已。
抬眼看看天色，已经是漫天繁星的夜幕了。
蛮灯找了个休息用的花木扶疏的小亭间，躲进去坐下，吹着微微的凉风醒酒。入夜之后宴席就都摆到邕合台去了，外面反而很少有仙人走动。只有负责搬运酒和食物的宫人偶尔匆匆忙忙的经过。
“你跑到这里来偷懒啊~” 鳞翩一路跟着她出来，看见她在外面坐了下来，也跟过来，笑嘻嘻地递了一个桃子给她。
蛮灯抬眼看见他，接过桃子，呼出一口气，“我喝不下了。”转开眼睛望着天空，眯阖着眼睛，“真累啊。”
鳞翩看着她懒洋洋的姿势，望向水面眯着的眼睛里透出来的那一点微微的琥珀色的光芒，觉得心里有块地方也一起柔软下来。微微抿着唇角，他在蛮灯身边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蛮灯似睡非睡的样子很是可爱，细致的小脸在夜色下显得特别的白皙。
鳞翩忽然想起来之前在衔茝社里看见太瑛偷偷亲吻睡着的蛮灯的那一幕，忽然间理解了太瑛当时的心境，却又觉得有些闷涩。
小丫头不用刻意，就很有勾人之相。
鳞翩的手掌干燥又温热，摸在自己头上舒服得想就此睡过去。他难得的沉默让蛮灯有些不习惯，于是微微转过头看向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蛮灯睁开一点点眼睛，看着他如黑夜一般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鳞翩摸着她的头发，笑了笑，“想睡了么？”
蛮灯从鼻腔里哼出一个猫叫似的音节，这会酒劲上来，困倦的连话都懒得说了。
鳞翩见她这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忍不住低笑了几声。蛮灯揉着眼睛强打精神疑惑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不知道为什么，连她这样一幅皱着眉头的样子鳞翩都觉得无比的可爱，随即坐正了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靠在这里睡吧。”
蛮灯又发出了一声类似幼猫的声音表示疑问，虽然脑筋转的不如之前灵活，她倒也在鳞翩胸口扫了几眼，唔，平整的胸膛，看起来比坚硬的石椅舒服多了。
眨眨眼睛，蛮灯还呆在原地考虑，鳞翩却伸臂一揽，将她搂过来靠在自己胸口上。蛮灯撞在他的胸口上，闷哼了一声，刚刚想爬起来，鳞翩两手一箍就将她抱住了。蛮灯正在酒劲上，浑身发软，被吓了一跳之后立即想要坐起来，却被鳞翩抱住了动弹不得。
趴在鳞翩胸口的姿势让蛮灯耳朵里立即传来了鳞翩的心跳声，略略有些快，一下一下却很有力。心跳总是有让人安心的感觉，蛮灯在这个暧昧的拥抱中开始脸颊发烫，总觉得现在的鳞翩和平时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同。
“舒服点了么？”鳞翩轻轻地问道，有些小心翼翼。
“唔……”靠在他怀里，蛮灯反而渐渐不想睡了，有些尴尬，却不想立即起来，也不想抬起头看他的表情。
“那就睡一会。”
把蛮灯拥在怀里的感觉给了鳞翩莫大的幸福感，尤其看着她脸颊上微微浮起红晕，一副舒服得立即就能睡着的乖巧样子，鳞翩的胸膛里就充满了满满的喜悦，这种溢于言表的快乐让鳞翩简直开心的想大笑。
听着鳞翩的心跳声，蛮灯渐渐放松了身体，拥抱的姿势总是很舒服。其实她很喜欢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女娲以前也经常抱着她一起睡觉。女娲的怀抱很软很香，蛮灯能体会到一种母亲的感觉，虽然女娲只是觉得抱着睡更舒服而已。
鳞翩的怀抱很温暖，原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拥抱都一样舒服。蛮灯也懒得多挣扎，在他胸口轻轻蹭了蹭，闭上眼睛。
两人依偎在一起很长时间，闻着空气中飘浮着的花香和酒香，很久都没有说话。
“小乖，你睡着了吗？”蛮灯很久都没动，鳞翩轻轻叫了叫她，觉得女娲大人真英明，小乖这个昵称实在是太适合用来叫她了。
蛮灯“嗯”了一声。鳞翩胸膛震动，笑了起来。
“嗯什么嗯，你又没睡着。”
蛮灯抬起脸，和鳞翩对视，“反正你知道就行。”
两个人的脸凑得很近，互相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拂在自己脸上。鳞翩只要一低头，就能够吻到她那两瓣微翘的唇。
“干嘛这样看着我。”蛮灯轻轻地问道。
“因为……”后面的话鳞翩不想说下去了，他看着蛮灯鲜嫩嫩的唇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蛮灯，你闭上眼睛。”
“为什么？”蛮灯心里隐约有点知道，鳞翩想要做点什么，却不想立即就范，只是带着点坏劲的看着他。唔，你这个坏蛋，想要做什么？
“因为……”鳞翩看着她朦胧的眼神里忽然之间浮上点从来没出现过的有些坏的狡黠眼神，心跳得更快了。
蛮灯微微歪着头看他，等着他的答案。
鳞翩满眼的温柔，像山间清澈的溪流一般静静地流淌，装满了她眼睛里的湖，变成瀑布，发出欢快的声音，流泄进她的心里。
两个人安静的对望，在漫长的等待中注视着对方的容貌，像是要将对方用眼睛看到肚子里去一样。只要再一点点，他的嘴唇就能够碰到她了，第一次的吻，总是在期待中充满了等待，好像要将这种等待持续到永远般的漫长。
然后，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这样一份绵长的平静。
青珉雪拂开了亭子外的一片枝叶，抬眼便看见了这样一幕暧昧而令人遐思的场景，英俊的少年抱着一个大眼睛的美丽少女，即将要给她那漂亮的樱唇上印上一个火辣辣的吻的样子。
三个人都是一愣，蛮灯和鳞翩互看一眼，立即红着脸松开了对方，青珉雪看着这两个人反射性的弹开的样子，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说罢就转身要出去，留下鳞翩和蛮灯两个尴尬面孔立在原地。
“鳞翩？”青珉雪还没走，太瑛又从后面转了出来，没想到看见这么多人，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鳞翩，池宫大人正在找你。”
池宫大人，也就是鳞翩的哥哥池宫航月，后土氏暗部的队长兼负责人。
“啊？”鳞翩听见自己哥哥的名字，表情顿时有点僵。随即问道：“航月哥找我？”
太瑛嗯了一声，说道，“找了一会了，有些事要说。和我也有点关系，所以我也出来找你，一起去吧。”
既然是和太瑛有关，那么多数是正事，鳞翩不敢多耽搁，看了一眼蛮灯，笑了下，“我先走了，你歇一会就回去吧，别在这里睡着了，会着凉。”
蛮灯嗯了一声，然后发现在场的三个男人的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各个看起来都意味深长。在这种充满深意的注视下，蛮灯感觉背上冒出了点冷汗，连笑容都变得尴尬了。
“走吧。”太瑛深深的看了蛮灯一眼，转身招呼鳞翩。
后者也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青珉雪，有些不放心地问道：“要不要一起走？”
蛮灯听见他这样问，看了一眼回头望着她的太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此刻有点怕看见太瑛那黝深而没有情绪的眼神。又看了看一边似笑非笑的青珉雪，慢慢地摇了摇头，答道：“不了，我还想再坐一会。”
“那好吧，别睡着了。”鳞翩看了她一眼，嘱咐一声，又看了看一边默不出声的青珉雪一眼，觉得他也做不出什么坏事来，便和太瑛一起走了。
直到两个少年的背影离开，青珉雪才收回目光，看向蛮灯。
“真是俊俏的少年人。”笑意盈满他优美的眼眸，一片氤氲潋滟的水色。
蛮灯看着他，没有回答。
“你喜欢哪一个？”青珉雪优雅地站在那里，气定神闲地看着她问道。
蛮灯一愣，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她这种问题，顿时眨着眼睛尴尬地看着他，半晌才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眼睛里就是这样写着的。”青珉雪微微一笑，妍惑众生的样子让身边绽放的夜昙睡莲都失了颜色，蛮灯看着他令女人也要叹息的美丽，说不出话来。
“似乎你心里也有疑惑，到底是哪个更合你的心意呢？你没有和他们一起走，是怕看见后来的那个少年吧？”青珉雪看着她有些犹豫又移开的眼神，又笑了，“如果不是喜欢，为什么怕他看见自己和另一个人呆在一处呢？但是前面就我看见的，你与前面的那个少年，也并非一厢情愿，所以，我才问你，更喜欢哪一个。”
“我……”蛮灯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脸色渐渐涨红。喜欢谁的问题，她真的没有考虑过，鳞翩和太瑛，都是很好的人，都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她，都是她决定要作为好朋友的人。一个玩世不恭却又在细处温柔体贴，一个温和谦容会给予她最可靠的支持和帮助。
势均力敌，这是最难的选择题了。
蛮灯的脸色越来越为难，苦闷的样子像是碰到了天大的难事一样。青珉雪哈哈哈一笑，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不用这样烦闷，我只是随便问问，也不急于一时要寻出答案。”
见蛮灯抬眼看他，青珉雪继续说道：“何况，就算你有了什么计较，也没有一定要与我说的道理。”
说的也是。蛮灯转了下眼珠子，根本没有要和青珉雪解释的必要。
“少年时候的心思最为多变，就仿若三月的天气，到底是晴天丽日，或是雾气蕴腾，还是最后的雷雨交加，都是难以做得数的。今天喜欢这个人，明天喜欢那个人，到底花落谁家，又有谁知道呢？”青珉雪望着前面在夜色中盛放的白昙花，微微失神地叹道。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暧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