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起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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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灯听他的语气显得些许落寞，不由得转眼过去看他。青珉雪却走到了另一处，低头仔细的欣赏正值盛放的白春昙。
“啊，对了。”青珉雪忽然回头看着蛮灯，微微一笑，“你穿上女装的样子，与那个人倒有几分神似。”
蛮灯一愣，“与谁相似？”
青珉雪盯着她看了一会，像是审视她到底与御惠有几分相似似的，答道：“御惠。”
微微瞪大了眼睛，蛮灯颇为意外，从这个人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吗？”蛮灯难以想象，御惠，穿上女装就是自己这个样子的么？
“嗯。”青珉雪直起身体，走到她面前来，低下头审视她的脸，蛮灯看见他那一张美的近乎妖娆的脸越凑越近，几乎就要贴上来了，心脏狂躁的跳起来，简直要失控。
他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泛着碎光的黝黑的眼眸，像是月色下平静的湖水一般静谧。“啊，这样看又不像了。”他曲线优雅的嘴唇轻轻动了动，蛮灯僵着身体，直直的看着他倾国倾城的容貌，动弹不得。“你在紧张什么？嗯？”青珉雪的语气就像是飘落的雪花一般轻盈而缓慢，最后一声“嗯”的疑问就算是最柔媚女人听见了，骨头也会酥掉。
“没……没什么。”蛮灯从那惊人的美貌中勉强拉回心智，后退了几步。和这个妖娆的男人保持一段距离，“我，我有点不习惯。”
青珉雪没有跟过来继续用自己的身高和气势压迫她，而是站在原地继续带着讳莫如深的笑意看着她，“你不喜欢啊，那个人，倒是最喜欢做这种事了。如果是他，我都不用这样靠近，他自己就会贴上来了。”
蛮灯听得心里发毛，知道他嘴里说的那个人是指御惠，她脑子里立刻不受控制的想象起来。一个是美的妖娆，一个是俏的跳脱，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如同男女一般暧昧的对视，然后贴在一起是个什么样的画面。越想越不对，最后简直是背上的寒毛都直竖了起来。
那个画面，美则美矣，却太过妖乱，简直就像是两个妖孽打破了禁忌游戏红尘一般的不可饶恕。
而且，御惠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拿她来和他做对比呢？
“呃……御惠公子，当然是英明神武，与众不同的……”蛮灯干笑着，想尽快地逃离这块地方，似乎只要有这个男人在，那么他周围的环境也会一起变得妖孽起来，充满了萦乱的毒素。好后悔，刚刚为什么不和鳞翩太瑛一起离开。
青珉雪听见她这样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人微笑的时候仿佛是散发着魅惑毒素的罂粟花，然而真的大笑起来的时候，却又不那么妖孽了，反而更像是蝴蝶般展开花瓣的紫色鸢尾花。优雅的颜色和姿态，贵气而迷人。
蛮灯觉得空气中毒素的含量明显降低了，略略安下心来，忍住了刚刚想要夺路而逃的欲望。
“若是他在，听见你这么不着边际的夸赞法，一定是乐得眉开眼笑，从此与你变成至交了。”青珉雪看出来她想要逃走的样子，却不点破她，依然不紧不慢地与她说着话。
“呃，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青公子殿下。”蛮灯觉得自己忍不住了，一定要问个明白。
“什么？”青珉雪像是好老师一般微微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表情等着她的疑问。
“为什么，要把我与御惠公子摆在一起比较呢？”丛刚刚开始，这个男人嘴里说的话就绕着御惠，除了与会还是御惠，根本没有提到过别的人或者事。她像不像御惠，她哪里像御惠，她哪里又与御惠不同，实在是太过怪异了。
“……也没什么。”青珉雪听见她这样一问，脸上的笑意隐去了一些。抬眼看向旁边黑漆漆的水道，轻轻地说道，“大概是和他分开了太久，太过想念了。”
一边的蛮灯听了之后，暗暗咧了咧嘴，大哥，你太想他了就拿我寻开心啊。刚刚想到这里，那边的青珉雪便继续说道，“也许是因为你拿了他的剑，是他剑道下的继承人吧。我看见你，便不由得会与他做联想”
又是因为白彗！
蛮灯忽然之间觉得胸口涌起一阵心悸，想到了女娲的怒容。似乎，这天下间，眼巴巴盯着白彗的眼睛着实不少。
虞寿，你到底丢了一把什么样的剑给我？不过，自己拿着这把剑，总好过那个孩子带着到处去招摇。
“是嘛……难道说，白彗里还留着御惠的魂魄不成？”蛮灯哈哈一笑，当做打趣了。
谁知青珉雪回头一挑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也未必没有这种可能。那个人……”能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么？
没有。
蛮灯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青珉雪还当了真，噎了一下之后，干笑道：“呃，呵呵，我只是随便说说……”想赶紧逃离这里，她继续干笑，“啊，我好像醒了，肚子饿了，我吃饭去了哦？”
青珉雪没有拦着她继续聊天的意思，轻轻一点头，蛮灯就像逃似的离开了那里。
终于看不见那个美得吓人的男人了，蛮灯走在水道旁，松了一口气。却不想两个弯一转，看见了她既想见又怕见的人也正往邕合台的方向走过来。
虞寿。
正被一个宫人带着，抱着一把弦琴，和蛮灯撞个正着。
宫人认得蛮灯，见到是她立即低头问候了一声，“兽王星大人。”
虞寿一脸古怪的笑意，看着蛮灯，却也学着宫人的样子低头哈腰地问了她一声兽王星大人。蛮灯有些不自在，挥手让宫人退到了远处，自己拽着虞寿退到一边。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蛮灯压低了声音问道。
虞寿看见她紧张的样子，噗嗤一笑，“兽王星大人，这个称号真威风。”神色戏谑，颇有讽刺的味道。
蛮灯却没有理会她的嘲讽，微微蹩着眉看着她娇媚的妆容和曳地华服，“你，等会上殿表演？”
“是啊。我可是靠着这一把丽弦才能活下来的。”虞寿微微地翘着嘴角，笑容甜美而娇嗲，却是太过于矫饰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睛中闪烁的光芒太多，反而看不见真心。
“寿儿……”
“啊，姐姐现在这么威风，可都是寿儿的功劳吧？白彗，的确是一把好剑呢。”虞寿歪着头看她，琥珀的眼睛里闪烁的，都是满满的野心，“姐姐，寿儿，以后想要和你在一起呢。”
“什么？”蛮灯觉得虞寿会提出这种要求，有点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不要装做听不懂啊，姐姐。寿儿是说，以后寿儿也想要……”话说了一半，虞寿忽然住了口，向着蛮灯一笑，“静待佳音。”说罢便抱着琴跟着宫人离开了。
蛮灯看着虞寿的背影站在原地没有动，伏月从后面转了出来。抓了抓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呀，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谈话了。”
蛮灯侧脸，若有所想看着他那一脸无害的笑容，没有说话。
“嗯？”伏月继续笑得单纯，却微微挑了挑眉毛，发出一个疑问的声音。明显的，蛮灯有话想要问他。
“伏月，其实你……知道的吧”蛮灯皱着眉头，迟疑地问道。
“嗯？什么？”伏月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可爱。
蛮灯看着他那仿若不知所谓的疑问的笑脸，没有说下去。
“我应该知道什么？”伏月却微微正了脸色，很是愉悦地笑着问道。
“……刚才那个孩子……”蛮灯迟疑了很久，才说了半句话。
“啊，那个孩子是个很可爱的小妖仙啊，是认识的人么？”伏月的眼睛很明亮，笑容很真诚，像是真的不明白蛮灯在问什么一般。
如果不是伏月的笑脸太过明媚而不带一点疑惑之色，蛮灯真的要以为他没有发现自己和虞寿之间的秘密了。那天她跑过去找白虎虞寿的时候，是被伏月看见了的。
一前一后的差距，虽然不是很强硬的证据，却始终是一个把柄。尤其在蛮灯这一方面，始终是有如鱼刺梗喉般的难受，撒了谎的人，面对看见过事实的知情者，一点都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蛮灯眼神复杂，欲言又止。伏月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烦恼什么，不过，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蛮灯看着伏月几乎是清澈见底的眼神和笑脸，知道他是准备装傻到底了，有些人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看见了真相也会装作不知道。就像伏月，明明是满脸了然的笑容，却又始终是一副我知道，但是我不说的态度。
见他这样的反应，蛮灯知道他不会主动将这件事拿出来威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也就不准备再问下去了。怎么说，他也是她在太霄宫里的一个朋友，虽然不是怎么太熟悉。
如果他决定装作没有见过蛮灯之外的白虎出现，那么蛮灯求证的追问也就没有了意义。两个人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这样达成共识，也是一种默契。
“是，是我想的太多了，什么事都没有。”蛮灯抬起头来，笑着看他。“刚刚才来，你是不是正要去喝点？”
“是啊。一起走吧。”
蛮灯与伏月一起回到邕合台的时候，众仙正喝到最欢畅之处，台下的歌舞也进行得如火如荼，蛮灯一进去，就见到了虞寿坐在乐女之中，架琴身前，十指拂动，如行云流水，畅达无滞。琴音清越，宛若天籁。怪不得她说自己是靠着这一把琴活下来的。
见蛮灯进来，虞寿抬眼扫了她一眼，却又很快的移开了眼睛。仅靠出色的技艺，就吸引了一大批赏宴的仙人。
蛮灯知道虞寿刚刚和她谈话的意思，她也想要进入太霄宫来，想要在太霄宫中生活。一个从人界混上来的妖仙，如果没有太霄宫里的人给予帮助，是很难进来当值的。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兽王星大人，是该要享受下权利带来的好处的时候了。
蛮灯在自己桌前坐下，端起一杯酒水，默默地吞下去。
第二日，蛮灯在暖热的被衾和熏香的余味中醒过来。
身上横着一只白玉般的手臂，脖子边上有个毛绒绒的脑袋，那个抱着自己的人睡得正沉。
头有点痛，昨天喝得太多了。四处打量了一下，不是自己的房间，才想起来昨天自己陪着女娲又喝多了，最后被她拖着一起在她的寝宫里睡了。蛮灯揉了揉额头，抓起横在自己胸口的手臂，放到一边，转过身体，眯着眼睛坐了起来。
看了看身边的女娲，翻了个身又睡了。“吖……折么着……你唔是内喜关和哦一起赖上了么……”身边的女娲忽然间嘟囔了一句话，却没有醒。很长时间没和女娲一起睡了，她倒还是老样子，喜欢抱着她，早上总是叫不醒。
蛮灯皱着眉头想了老半天才明白，女娲是在做着浅梦，说“呀，这么早，你不是最喜欢和我一起赖床了么。”
挑了挑眉，蛮灯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轻轻说道，“又做乱梦，我才没有总是和你一起赖床呢。”
太霄宫以西的地界，是一片绵亘的山脉。有几座偏西北的高峰上还堆砌着厚厚的白雪，初春时节，还没有全部化作溪流，就那么白皑皑的一片，顶在山脉头上，泛着莹莹的白光。
一个穿着厚厚的皮裘的青年慢慢地攀上了雪峰的顶端，迎着朝阳，望向朝日初升的东面。
解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头整齐的青丝。淡金色的阳光落在他年轻俊挺的面容上。浓密而修长的英眉，浓密的睫毛下一副深邃的眼睛，眼珠是一种剔透的蓝色。就好像是两块上好的青金石，泛着蔚蓝的色泽。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狐媚而妖娆的风情。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却是呈现出一种柔和润泽的曲线，是一张年轻而俊俏的面容。
只是那仿佛是没有一丝血液流过的蓝色的眼睛，还有那微抿的嘴角，给他俊秀的容貌上添了冷峭的气质。如果他的眼神不是这样子坚定而硬朗的话，那么他就是一个五官柔软眼带桃花的风流佳公子了。
微微张开曲线柔和的嘴唇，呼出一口白气。青年静静地望着东方，隔着连绵的山头和沟壑，太霄宫中枢塔那尖尖的顶端正直插入朝日的中心。
“哥……”
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对至亲之人的唤叹。满腔翻滚的热血，几乎要冲破胸膛，将这座山头的积雪也都融化。
干涩的眼眶微微发烫，却不是因为流泪。
“我来了……”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起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