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间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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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听到蛮灯这样问，太瑛一愣。
“呀，怎么说呢？”太瑛不好意思的笑笑，摸了摸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哈？”蛮灯挑起了眉毛，脸色不太好的等着太瑛的下文。
“我三岁的时候倒有机会，可是那个仙女姐姐摸着我的头说‘太瑛什么都好，就是小了点，要是早生三百年，姐姐就嫁给太瑛了’。” 太瑛转过脸来看着蛮灯，满脸的遗憾之色，“事实就是，虽然我想要，可是没有哪个仙女姐姐愿意等我三百年啊。”
蛮灯挑着眉看了太瑛遗憾的脸色转为戏谑，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太瑛见她笑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呵，你真是……”蛮灯渐渐止住了笑，知道他是故意引自己开心。
虽然知道自己问的问题很鲁莽，蛮灯还是忍不住问了，太瑛反而很大度的拿自己开了个玩笑，这时蛮灯才为自己的霸道感到了一点歉意，歉意地对他笑笑，“呃，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事情来得突然我一时想不到，你有没有未婚妻子，这本不该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感谢你没有生气。”知道太瑛有没有未婚妻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而且牵涉到他的隐私，实在是应该感谢他的好脾气。
“不会，”太瑛很爽快的笑了，愉悦的笑眼望着她道，“正因为蛮灯能这样问我，我很开心。”
“哈？”太瑛眼睛里的笑意明显大有深意，蛮灯心头一跳，脸上无缘无故又热了起来，不由得再次转开脸不去看他。
隔了半晌，雨势不见减小，饶是古树枝叶茂密藤蔓缭绕也挡不住雨水，从树叶里密集而迅速地滴下大颗大颗的水珠，滴在两人身上，太瑛的外衣被用来当做遮雨的雨篷，早就湿透了，挤在衣服下的两人，虽然缓慢，却也还是被渐渐的打湿了。
“唔，好大的雨啊。”太瑛望着漫天洒落的雨水叹道。
“恩，是啊。”蛮灯的短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缓缓的滴着水珠，顺着脸颊滚落。她侧目去看太瑛，他的情况也和自己差不多，几颗水珠晶莹地贴在他白净的脸颊上，更显得肤白如玉。（嘛，我就是喜欢长的白的男人！！！黑的像洗不干净似的男人都靠边站！太瑛：=-=|||莲导间歇性偏执神经质又发作了，赶紧拖下去！）
蛮灯看着太瑛年轻又英俊的侧面，怔愣了一会，忍不住伸手为他拭去。指腹刚刚碰见他光滑温暖的皮肤，就猛地被他一手抓住。
太瑛此时的表情是蛮灯从来没见过的螫猛，微微眯起的青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像是在考虑从她哪里下口比较美味一般地望着她。
“哎……那个……脸上……”蛮灯向后让了让，从来没见过太瑛这种表情，一下子心跳加速紧张起来，心头一片混乱，被紧紧攥住的手有些酸痛，也不知道太瑛是在生气还是在酝酿别的情绪，蛮灯只能干笑着对他解释道。“脸上有水，需要擦擦。”
太瑛保持着介于笑与不笑，面色凝重的表情，又看了蛮灯一会，答道：“我知道。”
蛮灯真的被他此时的表情弄得紧张起来，干笑到脸都要抽筋，表情比哭还要尴尬，“那，那个，你……”
太瑛看着蛮灯正在跳动的脸颊肌肉和她的可笑表情，终于忍不住轻轻一笑，放松了表情，向后退了一点让蛮灯直起身体，却没有立即放开她的手。
蛮灯见他恢复了正常，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自己的手还在他手里捏着，虽然不疼，但是蛮灯也不敢再随便多说话提醒他了，只能拿非常之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这次就算了，”太瑛垂下的眼睛忽而转向她，话里有话道：“下次不要轻易的对别人做这种事，尤其是男子。”说罢轻轻的放开了她的手。
“……哦。”蛮灯忙不迭收回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揉着，太瑛手劲真是不小，认真想捏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很痛的。蛮灯觉得他现在的情绪说不上是喜是怒，虽然想问他为什么，却还是保险起见地闭了嘴。
“女孩子摸男子的脸，是很亲昵的动作，除非你很喜欢那个人，否则不要做这种会引人遐思的动作。”太瑛没有看她的脸，就这样仰望着茫茫的雨帘，慢慢说道。
太瑛此刻的表现很是平静，蛮灯想了一下之后还是觉得有点怪，哪里怪她说不上来，但是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两人在树下呆了很久，从中雨看到大雨，又从大雨看到中雨，直到雨快停下，蛮灯越想越不对劲。
联系之前青珉雪的话和太瑛的反应，以及最后那句‘否则不要做这种会引人遐思的动作。’和，蛮灯忽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难道太瑛的意思是……蛮灯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看见太瑛那冷静的脸色，就又咽了回去。若不是他就坐在身边，她差点就跳起来了。但是即使身体可以控制住不动，闷在胸口里的惊愕却使得蛮灯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惊愕无比地看着他。
我们迟钝的蛮灯小姐，生平头一次听懂了男人话里的情感暗示，为自己的第一次开窍震惊得无以复加。虽然还有点怀疑，但是蛮灯经过鳞翩这件事之后，在青珉雪的提示之下对于情感的敏锐度相较之前已经大大的进步了。
即使心理有八成确信太瑛正如青珉雪所说的那样对自己有情，没有他亲口的承认，蛮灯还是抱着最后一份疑惑，这份疑惑如同猫抓般的搔得她心痒难耐，又想问个清楚，又迫于羞窘而难以启齿。
眼见着雨水越下越小，好不容易蛮灯鼓起勇气刚刚想开口，太瑛却先她转过脸来，“雨小了，我们再等会就走吧。”
“哎？……好。”蛮灯看着他白净的脸颊又转了回去，刚刚攒了许久的能量被他一句话一搅就泄了气。蛮灯只能别开眼睛，悄悄叹口气。
想想又不甘心，蛮灯抬起脸来，暗暗给自己打气，就问一句话而已，没什么困难的，这样想着，她又重拾勇气，等了许久，刚刚举起手来想要拍拍他引起他注意，太瑛却忽的站了起来，提起自己湿漉漉的外衣，低下头对着蛮灯一脸的呆滞一笑，轻快地道：“雨小了，我们走吧。”
蛮灯的手还举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又被堵在了喉咙间，差点没噎死她。
太瑛见她一脸尴尬的举着自己的手，微微一愣，然后笑了一声，伸手抓住她，将她拉起来，笑道：“坐了太久身体麻了吧？”
蛮灯两次都没问出口，心里颇为郁闷，眼见着没机会说了，只能尴尬地笑笑，“嗯……是啊。”
太瑛望着她，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来给她理了理贴在脑门上湿漉漉的短发，说道，“走吧。”拉着她的手也没有放开的意思，直接就拉着她往环城的居住区划走回去。
太瑛的手很热，蛮灯被他拉着一路说笑着回去，虽然还是还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却不再那么心焦急躁了。
鳞翩在环城里闲晃，雨歇了一会之后一路晃回了主殿后面的区划，正不知该去哪里的时候，雨水又淅沥沥的大了起来，夏天的雨本就是一阵一阵的，他望了望不会立刻就停的雨势，一路跑上了主殿的后进门廊内。
说来也巧，正在他抹着脸上和头上的水珠的时候，蛮灯和太瑛正好一起回来了。
“哇，快点快点！”
鳞翩听见蛮灯熟悉的笑声响起，迅速的一回头，就看见他们两人共同撑着太瑛那件已经湿透，上面还沾着落叶的白色外衣嘻嘻哈哈的也跑了进来。
三人一照面，都是一愣，蛮灯明显的沉下了脸色，太瑛没想到鳞翩也在这里躲雨，意外之下和他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过了，便跟着蛮灯进了正殿，离开了令人尴尬的门廊。唯余鳞翩眼中带伤的望着他们消失的殿门，一脸尴尬与不甘混合的复杂表情。
“唔，蛮灯，等一下。”太瑛追上走的飞快的蛮灯，一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令她减慢速度。“我有话说。”
“恩？什么事？”蛮灯刚刚的好转的情绪又被破坏了，转过头一脸‘你要敢提他就试试’的表情看着太瑛。
“唔，刚刚蒲平送来了一封信，”太瑛丝毫不为蛮灯那瞬间阴黑的脸色所迫，依然是笑如三月暖风，自动过滤掉她的不良情绪，开始和她谈正事。“是太霄宫来的，请你亲启的信。”
三天后
“这是什么！！！”鳞翩把手里的卷轴甩在太瑛桌子上面，在太瑛临时占用处理文书的环城正殿大书房内勃然大怒。“为什么她们出城迎返仙礼而将我留在环城里？”
太瑛稳稳地坐在堆积如山的卷轴后面，处变不惊抬起头望向他盛怒的脸色，慢慢说道：“这是兽王星呈给我的骑卫驻环城父陵的布局调配文书，上面就是这样写的。”
“这是她下的调配令？”鳞翩低头瞥了一眼卷轴末尾鲜红的赤朱砂所盖的印戳，骑卫长的小印下面是弯曲翻卷的蛮灯二字，千真万确。顿时声音低了下去。
这几日蛮灯避而不见，他也没什么能够借来主动去找她的理由。却不想她一声不吭的就将自己踢出了先遣队伍，虽然没有降他的职位，却将他独自留在了环城中，美曰其名是留驻环城独当一面的骑卫队长，实际上就是将他排挤在了正队之外。
“正是。”太瑛不温不火地继续埋首写字，置身事外。
“她为什么要……”鳞翩又拿起了卷轴，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关于这个，我建议你去向她本人询问比较好。”太瑛头也不抬的答道。
“鳞翩知道问下去太瑛也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呆立一会之后，向门口移去。将手放在门框上即将推门而出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来，忍不住问道，“她还在生气么？”
“这个问题，请参照我上一个问题的回答。”太瑛从文书里抬起头，真诚地建议道。
结果鳞翩出了太瑛的书房，转了几圈之后还是向宫人问到了了蛮灯的的去处。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与齐春等人结马排车，为第二日的出城迎接太霄宫的牲礼大车队做最后的准备。
见到鳞翩出现，队里的其他人都默默的打了招呼，蛮灯站在一边不出声。
“队长，我有话要说。”鳞翩直接站到了蛮灯面前，逼迫她不得回避。
蛮灯调整了三天，虽然还是不怎么想看见他，却也不再像头一次那样避之不及了。
随即把手上的马缰扔给旁边的白四，看了鳞翩一眼，“也好，你跟我来。”说着便走开了，鳞翩扫了眼周围默默地做着手上的事，眼睛却不时关照他们的其他人，默不做声地跟着蛮灯走去了旁边的房间。
进了门，鳞翩把门关上，蛮灯已经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了，拿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说吧，什么事。”
“你为什么把我踢出了迎返的队列？我是副官，再怎么不开心闹脾气，也不该将我剔除在队列之外。”鳞翩见了蛮灯，看见她眼里全无感情的清明一片，再也发不出脾气来，只得走到她面前坐下，放低了声音恳求。
“这就是你的想法？”蛮灯端过来一壶茶水，翻过两个杯子，注满，端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将另一杯端给鳞翩。
他接过握在手里，没有心思喝茶。蛮灯神色冷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鳞翩倒宁愿她大哭大闹的情绪发泄，也不乐见她是这样一幅准备停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样子，这副平静的样子让他心生不安，似乎隐隐的就注定了他必定要无功而返的结局。
“……”他没有回答，拿眼睛直直地望着她，等她的解释。
“我以为你能够想到，正因为你是副官的原因。”蛮灯复又抬眼望向他，眼神清澈见底，“环城作为迎接即将到来的大祭的前栖城地，已经有不少牲礼和人力运输贮存于此，我们的任务是保卫环城的安全，包括一切已经到达的人力物力，和还在前往环城途中的车队。”蛮灯顿了一顿，接着道：“我作为守卫的主负责长官，负责这次的大司星祭牲礼迎返队的接送和护卫，必须要离开环城，也就是说，我在环城这里的职位出现了空档，必须要有个人补上。而能够接替我暂时执掌环城骑卫的，我的副官是最适合的人选，也就是你。”
蛮灯看着鳞翩的缄默，缓缓的总结陈词：“这下你明白我留下你的原因了么？不是因为其他私人那些乌七八糟的原因，而是我认为这样分配，对骑卫的警力分布最恰当。”
鳞翩在太霄宫就见识过蛮灯的口才，这一次更加的领教了蛮灯的厉害之处。这一番话将他说的哑口无言，除了对长官命令的表示服从，他也找不出什么极为正式的理由来拒绝蛮灯的安排。可是他还不甘心，在骑卫中日日夜夜的共事所培养起来的感情，真的禁不起那番冠冕堂皇的说辞的推敲吗？
鳞翩沉默了半晌，蛮灯很有耐心的等着他的有话要说。
“蛮灯，这次你出城距离上次你出事不远，”鳞翩抬起眼睛，极为诚恳的说道。“我很担心你……”
蛮灯很清楚的看见他眼里闪动的担忧和心神处于矛盾中的郁郁，那样的神情很是令人心旌神动，但是蛮灯却更加失望。
“所以我把其他的人手都调走了，只能委屈你暂时监管环城这里常驻的骑卫了。”
“原来如此……”鳞翩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捧着杯子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相对沉默了很久，鳞翩抬起脸来，满眼掩饰不住的落寞和歉疚望着她，半晌轻轻地问道：“你还生气吗？”
蛮灯听见他这样满怀歉意的温柔相询，浑身一僵，却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回答，将眼光转向一侧，不去看他。
鳞翩见她不愿多谈，微微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杯子放在矮几上，起身轻轻的出去了。
直到房间里除了蛮灯自己的呼吸声，再也听不见第二个人的声音，蛮灯才将头慢慢转过来，看着几上冉冉冒着白烟，一口未动的茶水，重重的咬住了下唇。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间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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