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格林德沃忏悔录》春茶煮水

82、第八十二章

　　“哈利......”有声音在远处大声呼喊，“哈利......！”

　　脑袋还在隐隐作痛，哈利努力想要睁眼，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透露着拒绝。他想他是回来了，或者应该说是醒来，他再一次听见了耳边源源不断的嘶吼，声音的主人是小天狼星。

　　他实在太痛了，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闭着眼通过听觉感受外界。手中有玻璃扎手的触感，猜测是复活石碎在了他的手心，哈利的耳边再也没有莉莉与詹姆的声音。

　　不知道伏地魔怎么样了？

　　周围的寒冷愈发强烈，或许是摄魂怪们正向他飞涌而来，这一次哈利的内心不再恐惧。他感到自己腾空而起，不算温柔地，甚至粗鲁地漂浮至了半空，男孩疼痛难耐，但仍旧半声不吭。

　　伏地魔和他一样醒来了，或许还比他早上一些，哈利内心笃定，而黑魔王显然也有着自己的打算——想拿他的“死”告诉全世界，告诉所有人那道预言的真实性。

　　应该是被人使用了悬浮咒，身下没有了结实的触感，哈利能感到自己在魔力的推动下缓缓前进。小天狼星的声音愈行愈远，也许是被那群恶心的摄魂怪给拖住了前行的脚步，他迟迟没有赶上哈利。

　　也不知道伏地魔带着他究竟走了多久，哈利只能感受到一路上的颠颠簸簸，像是被拖着走了一个世纪，在某一瞬间，围绕在周身的寒冷倏地散开。

　　身上不怎么疼痛了，但是哈利没敢活动，甚至连眼缝都不曾打开，他敢确定，无数双眼睛正在此刻紧紧盯着自己。

　　“阿不思·邓布利多。”伏地魔终于开了口，但却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呼唤着教授的名字，“阿不思·邓布利多......”

　　声音在所有人的脑中炸开，包括哈利·波特，他忍受着脑中这股难以磨灭的魔音，听见耳边有脚步声缓慢传来。

　　那是伏地魔在向前走去，他停在霍格沃茨城堡的门口，走过了一座长桥，驻足在满地的碎石堆前。大多数墙壁都被摧毁，镶在城堡壁面上的玻璃也尽数掉落，包围着校园的火焰还在源源不断地燃烧。

　　不知是谁起了头，聚集在城堡前的学生在不知不觉中向两边退开，一条小径在静默中自然形成，看着周围学生捂住耳朵的痛苦模样，邓布利多手持老魔杖走上前去，他停在了伏地魔的面前，抿着嘴，目光落于哈利身上。

　　不断有黑影从高空直落而下，那些苟延残喘着的食死徒们在此刻汇聚到伏地魔的身后，连同那铺天盖地的摄魂怪一起席卷而来。

　　“邓布利多就在这！”忽然，有刺耳的女声传来。所有人将汇聚过去，那是一个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女孩，她正扯着嗓子尖叫：“杀了他！你们还在等什么！不然我们都得死！”

　　邓布利多认出了女孩的面容——潘西·帕金森，她向来尖酸刻薄。

　　但除了她，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未曾生出杀死邓布利多的念头，女孩的目光贪婪地落在老魔杖上，她想上前，却也深知自己并没有打败对方的能力。

　　“潘西！”出声阻止的人站出，这几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站定在对方的面前，马尔福说道，“他是邓布利多。”

　　“我知道！”潘西的辩解有些苍白无力，“只有他死了所有的人才能活下来！”

　　马尔福还想反驳些什么，忽然有手从后方搭上了他的肩，回头，是格兰芬多的院长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他的身后。麦格朝着邓布利多微微点头，随即看向潘西训斥道：“帕金森小姐，如果你执意这

　　么认为，那霍格沃茨也便不再欢迎你了。”

　　麦格的语气不温不热，但话语中的愠怒却显而易见，她低头俯视着这位跋扈的斯莱特林，眼中透露着不容违背的严厉。

　　潘西在一瞬看嘘了声，没有了自以为是“同伴”的同学们的支持，此刻的她只能孤立无援地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前方的邓布利多在回头的同时露出无奈的一笑。

　　笑容似乎是在像麦格道谢，邓布利多拜托道：“米勒娃，带着大家离开。”

　　有求必应屋中有一条密道，这个秘密很少人知道，麦格便是其中之一。它连接着霍格沃茨与霍格莫德村，而在密道的入口，此刻正有一位与邓布利多长相相似的男人打开了那扇隐秘的暗门，他坐在这间此刻空荡荡的屋子，一手紧紧握着魔杖，他将一口饮尽的啤酒杯猛地扔在地面。

　　“他已经在那了。”邓布利多重复道，“带着大家离开霍格沃茨，现在。”

　　麦格点头，又望向前方黑压压的一片，食死徒们聚集在伏地魔的身后，或带着伤，或龇牙咧嘴，他们对霍格沃茨充满了恶意，却又忌惮邓布利多不敢上前。

　　“哈利·波特已经死了。”上前一步，伏地魔摊开双臂指向身后，他轻蔑道，“你知道吗？是格林德沃导致的，是他杀了哈利·波特。”

　　无数道目光落于男孩身上，面如死灰的哈利·波特成了不少人心中的痛，甚至有抽噎声在一瞬间窜来。

　　随着黑魔王的前进，不少食死徒再次蠢蠢欲动，他们伸出了手，紧握着魔杖，火光打亮了他们的脸，却未曾照亮他们肮脏的心。

　　邓布利多摇摇头：“我相信他。”

　　当这位霍格沃茨最伟大的校长谈及格林德沃的时候，他的眼底充满了笑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相信”一词，邓布利多似乎放下了一个大包袱——对格林德沃的存在他不需要再遮遮掩掩，甚至面对魔法部，即使与这个世界对他的期望相悖，他依旧毫不犹豫地站了边。

　　没有离开的学生开始震惊，不知情的人们也表现得瞠目结舌。这是盲目的相信，他们心想。

　　“所有人都认为阿不思·邓布利多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巫师。”伏地魔顿了顿，“但如果这件事情被公之于众呢？”

　　“我不在乎。”

　　邓布利多微笑着，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动摇他的心，老魔杖依旧被夹在他的食指与拇指间，然后被一只手掌覆盖住。

　　“汤姆。”忽然，邓布利多开口道，“既然他也选择了我，这个时候反水也未免太过反常。”

　　“你似乎忘记了他是一个黑巫师。”伏地魔说，“和我一样。”

　　格林德沃的反常伏地魔又怎么会不知？只是击中哈利的喜悦在一瞬间远远覆盖过猜疑，伏地魔将一切反常归咎于黑巫师的本性使然，冲向哈利·波特的瞬间，几乎所有的摄魂怪在他的操纵下团团围住了格林德沃。

　　离开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被黑色包裹住的中年男人，眼神冰冷像是一把锋利的段刃。他信不过任何人，更何况是一位不容小觑的黑巫师，冷哼一声，也便由他留在原地去接受那些摄魂怪们的亲吻。

　　“你们不一样。”沉默了半晌，邓布利多反驳，“或许你永远不会明白三十年前的那个夏天我经历了什么，但毫无疑问，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他带着我翻过一座山头，站在一棵巨大的槲寄生下，我们......可借后来那棵树在当年那场大战中变成了一堆枯枝。”

　　这是一段没有被放入冥想盆中的记忆，哈利·波特不知道，伏地魔自然也无从得知，而它也成了这几十年来邓布利多唯一还能让他常感欣慰的回忆。不需要将它通过冥想盆保存下来，只要阿不思·邓布利多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它就永远不会被忘却，而若是人走了，这段记忆便也没了它存在的意义。

　　没有等伏地魔开口，邓布利多便继续道：“汤姆·里德尔，你实在不能算是一位合格的斯莱特林。”

　　话音刚落，周遭燃烧着的火焰在一瞬间窜入高空，当着伏地魔的面，蔓延十里的它在此刻快速收缩着，它在巫师们的上方盘旋流淌，像是一条火河，耀眼得几乎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邓布利多向前走去，径直朝向哈利·波特的位置，他挥动起了魔杖，魔咒却是击向伏地魔身后的食死徒们。即使加上了凤凰社的成员，对方的人数也显然压制住了自己，但邓布利多始终是所有人都敢挑战的存在，即使被黑魔法给团团包围，凤凰社仍丝毫不处于劣势的地位。

　　一阵强风带着一股暖意，当远处天空中的火焰凤凰正煽动着翅膀翱翔而来，邓布利多似乎笑了起来。

　　黑压压的人群在一瞬间逃散开来，黑影窜至高空，又在下一瞬被火焰灼烧。火凤凰的翅膀挥动，卷起的热风吹走了那铺天盖地的摄魂怪，在长桥的道路尽头，两个人影在他们缓慢前进的同时愈演愈大。

　　“那是格林德沃！”身后忽然有人大喊，赫敏搀扶着重伤的罗恩眺望向远方，“还有小天狼星！”

　　学生们在麦格与其余教授的疏散中撤离，遇到了食死徒们的阻拦，因为一旁凤凰社的帮助再次化险为夷。留下的学生不多，多数都是邓布利多军的成员，塞德里克是其中为数不多的赫奇帕奇，他望向前方的一旁混战，在不经意间瞥到了哈利·波特转瞬即逝的一记皱眉。

　　那是......

　　聪明的赫奇帕奇瞬间明了，带上了决心与坚定，他不由分说地冲上前去。

　　耳边有狂风开始呼啸，视线因缭眼的魔咒而感到炫目，当他掠过与食死徒们激烈搏斗着的邓布利多，跑向黑魔王的同时，他分明看见了对方手中的杖尖正径直指向邓布利多。

　　“除你武器！”塞德里克大喊道。

　　先于缴械咒击中伏地魔，当塞德里克的胸膛没入了另一道魔咒，他似乎听到了身后的秋·张开始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世界在这一时刻安静下来，塞德里克所能看见的只有还悬浮在半空中的遍体鳞伤的男孩。

　　没有回头再看他心爱的女孩一眼，学长直面着伏地魔憎恶的面容。他看见黑魔王挥动着魔杖向前冲来，而对方却对自己的倒下熟视无睹，当那股阴冷的气息掠过赫奇帕奇，塞德里克在倒地的前一刻拼尽全力喊道：“哈利......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