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做神医》陶小希

4、红泪大夫

　　清风吹过，带起几片过早落下的叶子。江祈低着头，微蹙着眉，绝美的面庞笼上一层阴霾，令人心痛。

　　安素大惊：不行…绝对不行！！好不容易来一个钱罐加帮佣，怎么能让他跑了？！

　　安素脸上十分镇定，看着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拍拍江祈的肩膀，笑道：“江公子未免太小瞧我安素了。医者只管医人，你既然找到了我，我便要对你负责到底。不说给我添麻烦的，就算是我的杀父仇人，找我医病，我也一定会医。”

　　其实这几句都是实话。

　　江祈惊异地抬起头，看见安素如水般清澈的眸子，那笑意如此温暖，如此真诚，令他眼前一模糊，不觉得心头热了起来。那桃花面，明月眸，就如此映在心里，无法再忘记。

　　江祈于是笑了起来，眼中不再有落寞，抬头看着安素，笑容明媚，目光中隐隐藏着一种不知名的情愫：“我江祈行走江湖以来，走到哪都被人赶来赶去，现在竟有安兄，与我素不相识，却愿意收留我，为我治伤，救我性命！”他抓住安素的手，目光坚定，“我江祈发誓，以后安兄有难，定会竭尽全力助之。若有人要对付安兄，就先砍了我江祈！以后，江祈的全部都是安兄的，江祈愿以身家性命报答安兄恩德！安兄，请受江祈一拜！”

　　说完就拱手向安素鞠躬，安素一惊，连忙扶起江祈。

　　谁知江祈直起身以后，竟又换上了明媚的笑容，摇着扇子，嘻嘻哈哈地对安素说：“安兄啊，我江祈没什么嗜好，就喜欢游玩。可是这段时间又离不开安兄的医治，不知安兄愿不愿意陪我游山玩水啊?”

　　安素一愣：帮佣的还想游山玩水？她做为难状说道：“可是这江城百姓……”

　　江祈见安素犹豫，立即可怜兮兮地拉住她的袖子，满脸幽怨地说：“江城除了安兄还有其他大夫，我江祈除了安兄可就没人能治了。若是让我在屋子里憋闷上半年，我病没好，就闷死了。安兄，你手上可是一条人命啊。”

　　安素看着他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可怜的表情，觉得跟他一起游玩也没什么，反正这小子出钱，就当放假了，道：“不可大动，其余随了江公子，我安素，送佛送到西，便陪着你。”

　　江祈顿时眉开眼笑，一把揽住安素的肩膀。安素一失神，觉得浑身紧了起来。江祈身上微微的香气和温热传到自己身上，她发现自己因为比江祈瘦小，竟然完全倚在江祈怀里。这是除了师兄以外，第一次有男子与自己如此亲密。她脸上一红，想挣脱出来，可想到现在自己是江祈的“安兄”，男子之间勾肩搭背者多矣，不接受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想到这里，安素老老实实被江祈揽着，却没看见江祈脸上的异样。

　　此时的江祈，心中波涛汹涌。

　　他从未见过如此香软的男子，在揽住安素的一瞬间，他浑身一颤，竟然有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与倒贴的女子欢乐时也没有过。安素身上的药香幽幽地传入鼻孔里，江祈只觉得十分舒服，全身放松下来。感觉到安素的身体不再想挣脱，他手上力气便更大了，将安素紧紧按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揽在他腰间。江祈的大脑有一刻的停滞，他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想永远这样搂着安素，就停在这一瞬间也好。

　　他们两个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么暧昧。江祈轻轻贴近安素的耳朵，口中的气缓缓喷在她耳后，安素的耳朵连着脖子立即红了起来，她觉得身上无力，只能靠在江祈胸前。江祈在她耳边轻声说：

　　“安兄，这些人怎么办？”
　　安素一怔，立即离开江祈的怀抱，慌忙整着衣襟，看着地上躺得横七竖八的打手，顿了一会，说：“江公子不必担心，安某自有办法。”

　　日子缓缓流淌，转眼过了十几天。

　　这十几天间，江祈帮着安素打理素水堂。这江祈虽然医术不特别高，但治疗一般病症都没有什么问题。渐渐的，江大夫的名声也大了起来。就看见进素水堂的女子更加注意形象，却不全往安素这里走，也分了一部分去江祈那里。江祈会逗女孩子开心，去他那里的姑娘都是规规矩矩进来，眉开眼笑地回去，走时还不住地与江祈眉目传情，看得热爱放电的安素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且，这个人脸上风流倜傥的笑容，实在是太欠扁了啊。连快修练成忍者的安素，都忍不住想揍他。

　　不过看着账本，安素还是很高兴的：有了这个江祈，有病的没病的都来治病了，收益大大的增长啊。让他留下果然没错。

　　每到休息时，安素便为江祈治病。江祈的病虽然严重，但也让安素找到了治疗的法子。她为江祈隔天一施针，隔三天一按摩，每天煎药，效果看起来还是有一点，估计五六个月，便能使他随意施功了。

　　除了是个好大夫，江祈还是个好厨师。他自告奋勇，代替侍女做饭，竟然颇有几分手艺，吃的人都赞不绝口。

　　闲暇时，江祈喜欢去街上走走，总是要安素一起去，安素就当放松，也每次都跟去。安素着实知道了为何江祈别号风流君，对此她十分无奈。本来，像江祈安素这样的相貌，只管往街上一站，姑娘们走路就禁不住要拐弯，往他们身边凑。可江祈这个人比安素还喜欢张扬，每每看到有姑娘偷瞟自己，就对人家笑意盈盈，暗送秋波。在安素常去的小摊上，有一对吝啬母女，本来安素去买东西，已经给了最低价，而江祈一去，只消一个眼神，那姑娘就恨不得把东西白送给他。江祈有时去那个姑娘处，还会给她带点小玩意，只是他不仅给姑娘带，还给姑娘的母亲带。安素常问江祈，你这不是破坏人家家庭和睦气氛吗，你难道不怕那母女为你打起来？

　　江祈就笑：怕什么，又不打咱们。

　　不过这几天江祈捣蛋君的本色却没有显露出来，到哪里都是规规矩矩的，安素奇怪，问他为何。谁知江祈一开扇子，掩面就笑：我若砸了人家场子，还不是安兄赔钱？而且这种规格，我还不惜得砸咧。安素眼睛闪闪发光：不，当然不是我赔，把你卖了用你来赔，说不定还能捞一笔多余的。

　　只要白天上街，江祈就大大方方地揽着安素，久而久之，安素也习惯了。只是江城是小地方，那天二人当街亲吻已经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现在看见江祈不仅住进素水堂，还与安素成双入对出出入入，就连在街上都并肩而走，流言蜚语顿时如杂草般生出来。

　　有人说，安素与江祈是一见钟情，因为江祈救了安素，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他示爱，安素于是坠入情网，将自己给了江祈。

　　还有人说，安素与江祈是老情人，两人闹了别扭，安素伤心躲进小城。江祈这次突然出现，就是为了找安素，求他原谅，于是当街一吻，昭示天下江祈只爱安素一人，两人又和好如初。

　　甚至有素水堂的药童，说两人常常关在房里，没多久就听见轻微而隐忍的呻吟声，出来时两个人都面露疲惫之色。说罢药童还红着脸笑了笑，说不要告诉安大夫是我说的。

　　总之，什么样的传言都有，共同点有两条，第一，二人因为一吻在一起，第二，两人是断袖之爱毫无疑问。
　　这些传言安素都不知道，江祈却一清二楚。他保护着她，刻意不让安素知道这些传闻，还教训过散播谣言的人。从前红泪公子最爱传言，江湖上关于他的言论满天飞，他不仅不生气，还十分开心。可是，这传言到了安素身上，江祈心中丝毫没有戏谑，却觉得对不起安素。他不知道为什么，只道自己与安素是兄弟之情，不想别人摸黑。

　　一日，江祈从外面回来，路过竹苑，看见安素蹲在地上，手中侍弄着什么东西。

　　江祈好奇，便悄悄走了进去，看到安素正在为一只小狗包扎，口中还轻轻说着：“不痛不痛，包起来就好了。”

　　江祈站在他身后，笑道：“安兄还真是菩萨心肠，一只小狗也费心医治。”

　　的确，安素我虽然爱财了一点，爱玩了一点，但还是很有爱心的。

　　于是抬起头对他笑笑，用手擦擦头上的汗，那笑容映在江祈眼里，引得心中一动，想为他整整乱了的发丝。江祈忍住冲动，打开折扇，顾自扇着，表情悠然自得，自成一幅画。

　　过了不久，安素医好了小狗，拍拍小狗的头，微笑说：“走吧，回去找你的主人去。”
　　谁知那只小狗竟然不走，非要赖在安素腿上，一边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安素。安素没办法，抱起小狗，问道：“你可是想留在这素水堂？”

　　江祈笑了：“安兄，一只狗怎么懂你的话呢？”

　　安素回过头，笑容明丽：“你不是狗，你怎么知道它不懂我的话？”

　　江祈立即反应过来，说道：“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它不懂你的话？”

　　安素又笑起来，回头拍拍小狗：“你懂不懂我的话？”

　　小狗叫了两声。

　　安素又道：“你想留在这里，就叫两声，不想留下，就叫三声。”

　　小狗又叫了两声。

　　安素大笑，把小狗抱在怀里：“真聪明！你就留下吧。”说完看着江祈：“今天我开心，晚上饭我做，你们就等着尝我的手艺好了。”

　　江祈笑道：“安兄还会做饭？话说几日以来没见过安兄下厨啊。”

　　安素不理他，兀自摇着头逗狗：“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你啊，就等着拜倒在我的厨艺之下吧。”

　　江祈一开扇子，掩面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静候安兄的盛宴了。”

　　安素一抱拳：“客气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