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CD的第三面》月香枝

13、Ⅶ

　　Ⅶ“尹桑，你在为什么事烦心？”
　　这天回到家，所多玛在客厅里摆弄着电视机遥控器问我。
　　“嗯……实际上，我女朋友最近要来见我。”
　　“尹桑的女朋友吗？……为什么呢？”
　　“大概是……为了订婚的事吧……”
　　“你不是大学生嘛？”
　　“很快就要毕业了，她希望我毕业之后一找到工作就结婚。”
　　“……那你为何闷闷不乐？”
　　“……”我不想直视他的目光，便径直拎着买回来的东西往厨房走去。

　　自从上次令他说出和未绪的事情之后，我和所多玛的对话变得多了起来。但是我依然不想和这个身世不明的少年谈论过多的话题。我点起炉灶开始切菜，一回过身，所多玛又站在了厨房门口。
　　“尹桑，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和我一起殉情呢？”
　　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决心再和这个少年好好谈一次。

　　“所多玛，你知道什么才叫殉情吗？”
　　“……”
　　“殉情就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为爱而死……所多玛，你觉得我们符合这个条件吗？”
　　“……”
　　我不愿看他的眼睛，却又无法背过身去，于是我就盯着他眼角的泪痣凝视片刻。少年低头不语，我想他大概是在认真地思考“殉情”的含义。
　　（殉情，两个人为了爱甚至可以牺牲生命，眼前的少年却要和在街上碰见的陌生人殉情……？）

　　“伊利亚……我看着他们把伊利亚的尸体丢进了河水里……”
　　再抬起头时，所多玛竟已是泪流满面。
　　“伊利亚……那一缕火一样燃烧的发绺，在冰冷的河水漩涡中打了几个旋就被水流吞噬了……尹桑，这就是为了一个男人逃离‘旧约’的下场。”
　　“那个时候，伊利亚逃走的时候……就问过我，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我想起了未绪……可是尹桑，这难道就是所谓爱情的东西吗？真的值得为此牺牲生命吗……”

　　“我只是想要被爱而已……尹桑……”

　　在理智能让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将这哭泣的少年抱在怀中。他细瘦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我后背的衣服。温热的泪水全部渗进了我肩膀上的衣服里。
　　那个下午，我就这样在客厅的地板上一直抱着这个流泪悲伤的少年，直到他精疲力尽就那样流着眼泪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