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CD的第三面》月香枝

2、02

　　⒉ 尹桑花了整个下午细心擦洗地板时，我坐在床上将笔记本电脑抱在怀里，这样胸口才不至于一片冰凉。大概有一些辐射已经钻进了我的心脏。我小心翼翼地摸摸胸口，确定那里没有也长出空洞来。左岸的照片被我放在胸前的衣兜里。——为了保持这个习惯，我都只买胸前有口袋的衣服。

　　左岸是我的青梅竹马，是我心里最温暖的回忆。13岁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永远不会爱上除了左岸之外的男子。
　　有人说青梅竹马不是一个当妹妹就是一个做哥哥。如果他上高中的时候没有从我隔壁搬走，我们究竟是谁当妹妹谁做哥哥的问题也就不会没有答案一直到现在。

　　这个城市大并拥挤，人和人看起来很容易失散。我无法相信我自己那可怜的记忆力。
　　唯一能信赖的除了小时候的照片，就是左岸如果看见我能够认出我。我相信他没有忘记。与其说我在寻找他不如说我期待着有一天能被他发现。
　　而真有这样一个人，在大学开学第一天开学典礼之后，他走到我面前问我：“如果有可能，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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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榛岚问我：“你有没有觉得夏树长得很帅？”……的时候，被问话的那方正在专心致志地对付面前难以拆开的速溶咖啡包装所以没有回答。夏树的确长相不凡，这点在他开学第一天问我“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时候已经得到确认。
　　但是我不能很不负责任地告诉她我觉得自己的同屋男人更英俊一些，并且他还是个变态。虽然这完全是实话。

　　能在大学里和榛岚成为好友，我只能用“合理”二字去解释。用缘分去解释用命运去解释——如果让尹桑来解释说不定还要扯上荷尔蒙匹配度——都不能解释。我们的学号紧挨在一起，我们的座位也紧挨在一起。我们很快融进彼此的生活，我知道她偶像的名字而她知道我在网上写色情小说，我把左岸的事情也告诉她，还给她看过那张照片。

　　照片是我十岁左右的时候照的，从质量上来看，很可能是大人们偷拍的产物。我和左岸不知为了什么闹别扭，两个人瞪着不同的方向并一脸凶神恶煞。榛岚看了以后呵呵直笑，原来这就是你甜蜜的青梅竹马呵……
　　我把照片收回衣服口袋去并锤她一拳。

　　“亲爱的黯尘女巫，能算出我喜欢的人吗？”

　　某天我们用塔罗牌占卜时，榛岚将手搭上我的肩头，我笑出声来。她皱着眉头瞪着牌嘴里还嘀咕着的样子就像女巫。我故意推搡她一下，她手中的牌落到了地上。她看起来像要发怒。我趁机抢过那一把牌装模作样。

　　“你喜欢的人，一定……是夏树吧？”
　　我毫无悬念地看她微微红了脸，然后缴械投降。

　　榛岚在17岁之前有过3次爱情，17岁之后，只有夏树。
　　她对我说，夏树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温暖，我希望能像捕捉风一般去捕捉它们，好让思念的夜晚不再寒冷。
　　我手里始终握着忐忑的红线，不知道另端系着谁的尾指。在所有的线头将自己缠绕窒息之前，对他的思念已多过砂石。

　　我已经很久没去爱过一个人，或者我一直爱着左岸，所以忘记了。
　　在那一瞬间整件事情变得非常没劲。我想起拉锯战持续数年的尹桑，或许找他谈谈关于爱情和死亡的话题会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