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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四章 谁与争锋 ...

  •   “卡妙,我爱你,谁与争锋?”

      “船长,前面有一条小船正向这边驶来。船上的人穿着我军的军装。”
      “让我看看。”
      望远镜的视野里,一个身穿黑色军装的美人笑咪咪地欠了欠身。
      “你认识他吗,里纳迪大人?”船长将望远镜交给身边的一个瘦高个男人,凛冽的冰蓝色眸子盯住前方的小船。
      里纳迪大人留有一头金红色的短发,总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哦,提督,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毕竟军中这么漂亮的美人不多见……”
      船长扬了扬手,示意允许对方靠近和登船。
      小船很快靠了过来,船上只有五六个人。领头的就是刚才对他们行礼的那个美人军官。就像里纳迪所说,恐怕没有人不会对这位年轻军官的美貌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拥有一头鎏金瀑布样的金色齐腰长发,精致如瓷娃娃的面容,仿佛密林中灵动泉水一样的双眸带着自信而高傲的神色。他身材高佻,举止文雅。如果不是因为军队里不可能有女人,恐怕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一个男人。
      船长哈根德奥贝尔提督也算的上美男子了,他高大魁梧的身材配上金发冰眸使得无数美女贵妇倾心,但是比起面前这位美人军官他却是自叹不如。
      美人军官留下他所有的随从在小船上,独自一人登上战舰。他对船上的军官们行了一个军礼,目光在德奥贝尔和里纳迪身上流传,然后对哈根说:“您是哈根德奥贝尔提督吧?我是美斯迪斯达尔上尉。”他的声音竟如百灵鸟的鸣叫一样委婉动听。
      哈很回了一个军礼,“是我,请问斯达尔上尉找我有何贵干?”
      美斯迪微微一笑,“您真是快人快语。”他脸色一正,“下官奉命前来接您到阿卡利亚斯。”他从随身口袋里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了过去。
      哈根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普通的信纸,信纸上只有一个百合花的印记,并没有任何的文字。
      他皱起眉头,将那封信还给了美斯迪,“上尉,我想我们已经接到命令,要到阿卡利亚斯。当然,对于您的到来和帮助,我们都是欢迎和感激的。也许,您能指示我们从哪条路绕过西班牙的舰队。”
      “我想您误会了,地图。我来,是要您一个人或者再带上您的副官或是参谋长跟我们走。西班牙人已经同意对我们无条件放行。而您的舰队先在此等候,不需要去阿卡利亚斯。请您立即将舰队的指挥权暂时委托给您信任的人,我们马上启程。”
      哈根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小子,你是属于哪个军区的?又是谁的属下?谁命令你来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一旁的里纳迪沉不住气,厉声问了起来。
      美斯迪扬了扬下巴,露出他一贯迷人的微笑,“您是米鲁斯里纳迪军事总督大人吧?”
      米鲁斯愣了一下,随即释然,“看来你知道我?”
      “当然。而且,我也奉命要去朱迪加岛找您呢。”美斯迪又将那个信封递给他,“我是谁的属下不重要,而下命令的人您看看那封信就会知道了。”
      米鲁斯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拆开信封,只是一眼,就让他脸色发白全身颤抖起来。
      美斯迪不屑地撇撇嘴,“真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能在这里碰到您……”
      米鲁斯抖得更厉害了,“斯达尔大人,……”他说:“也要我去吗?……”
      “不,您的命令是在朱迪加待命,有命令会直接通知您,毕竟那里离阿卡利亚斯最近。”
      米鲁斯长吁一口气,又马上赔上笑脸,“斯达尔上尉,我马上会驻地,请您千万不要提起我在这里的事情。”
      美斯迪嫣然一笑,“那是当然。那么……德奥贝尔大人呢?我们时间紧迫,您也不能离开您的军队时间太久。我们要速去速回。还是说……”他灵动的眼珠儿转了一圈,挑衅似的望着哈根,“您怕了,不敢离开您的军队?”
      哈根微微一笑,松开了眉头,“上尉,您这是对我和那位大人的侮辱。请您给我一刻钟,我交待一下军队就跟您走。”

      缠绵哀怨的琴声在波涛浩渺的海面上响起,让人们想起家乡秋日的黄昏和情人温柔的怀抱,思乡的愁绪和对漂泊的厌倦萦绕在人们心头。
      越来越多的海盗聚向了船头,忘我的沉浸在悠扬的琴声中。但是,阿布罗狄并没有阻止。他靠在舵盘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离开奥丁岛已经有三天了,他们周围除了海水还是海水。他们在岛上并没有找到米罗。奥路菲说他曾经来问他们要一只小船,但是被拒绝了。也有人说他看见米罗向西方游去。于是他们顺着回家的方向找。但是一连三天都没有看到米罗的身影。他说过他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带领活着的兄弟们回家。这其中,包括米罗吗?但是无论如何,他的内心不想放弃,哪怕是为了……为了他的那份莫名其妙的执着。如果自己当年,有他的那份执着,最后的结局,会不会改变呢?
      那么,现在,该怎么办呢?他还活着吗?是否该继续找下去,还是尽快离开这片水域?究竟怎样,才能回到他们熟悉的那个世界呢?上帝,饿哦该怎么办?很多年都未曾有过的无措感袭上心头。他从怀中摸出那块罗盘,罗盘的指针正冲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阿布罗狄,不好了,阿布罗狄!”维基一路小跑这冲上甲板,一把拉住阿布罗狄的衣袖,“她在发高烧,医生说她快不行了。”
      “谁?”阿布罗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还有谁!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珍妮小姐!”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小安德里斯群岛东部公海海域上,一只邮轮正慢悠悠地行驶。因为战事的关系,昔日热闹的航线此时变得冷冷清清,就连时常伴在航线两侧的海鸟和鲨鱼都失去了踪影。看上去这只客船也不景气。甲板上只有几个昏昏欲睡的水手在控制着方向和速度,而船舱内,几乎看不见客人的身影,安静地像一只幽灵船。
      在这种情况下,一位客人中途上了船。他是由一只小艇送过来的,也许是误了时间,因为他早已定好了舱位。
      “您的舱位在二层,安静得很。”一名老水手漫不经心地发着牢骚:“他妈的,要不是去阿卡利亚斯接那些逃难的人,谁愿意去那鬼地方……只有两个乘客,他妈的!老子还从没出过空船呢!……”
      客人并没有理他,自己一个人走进船舱,找他的房间。他的房间很好找,因为只有这一间客房的门开着。一名年轻男子已经在里面了。
      这是一间宽敞明亮的上等客房,装饰简单而雅致。两个床位,中间是一张雕花小桌和两张铺了垫子的藤椅。另一位客人就坐在靠窗的那张藤椅上。他有着一张英俊年轻的脸和绿色的头发,然而可惜的是,他只有一只眼睛。
      后来的客人进到房间里,顺手锁上了房门,然后脱下了身上的防风大斗篷,露出了他刚毅的脸和披在身后长长的白发。
      年轻人看到他,站起来向他欠身,“菲奥里纳先生,我自作主张为您点了午餐,您不会介意吧?”
      克修拉菲奥里纳也欠身行礼,“哪里。莫雷诺先生,让您久等了,真是抱歉。”
      “能够见到传说中的海王子克修拉菲奥里纳前辈是我的荣幸。”
      不善言辞的克修拉脸微微红了一下,“不敢当。倒是没有想到加勒比海最年轻的提督艾尔扎克莫雷诺先生竟会亲自来,是我没有料到的。”
      艾尔扎克微微一笑,不再与他相互恭维,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围着小桌子坐下。
      克修拉看到面前的牛排、咖啡、古巴的雪茄和窖藏波尔多白兰地,不禁感慨,“阁下真是好品味啊。在这里找到这群东西可不容易。”
      “不敢当。不知道……”艾尔扎克向门外瞥了一眼,“靠不靠得住呢?您知道,尽管法国人背叛了我们,但我们西班牙人却不想被外界误会。”
      克修拉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说:“阁下请放心,这条船的船主是隆奈迪斯舒默先生。他是位世界公民,受各国政府的尊重和保护。他对于客户们的隐私和秘密一概不感兴趣。如果是别人的船,在下也不会邀请您来这里谈河阳有关两国机密的事。”
      艾尔扎克咽下一块牛排,又啜了一口葡萄酒,“不知道,您要来谈的机密的事是什么呢?”他好奇地问。
      克修拉似乎对眼前的美食不太感兴趣,只有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咖啡,“关于英法见对于阿卡利亚斯的争夺,希望无敌舰队保持中立。”
      艾尔扎克挑挑眉,手上继续切着牛排,“为了什么?”
      “为了布恩迪亚提督。”
      “哦?”
      “您似乎并不关心您同僚的生死。”克修拉皱着眉头看他。
      艾尔扎克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恰恰相反。所以,您才拿他来做筹码的,对吗?”
      “不错。”
      “说说看。”
      “如果无敌舰队能够保持中立直到战争结束,你们就可以见到完好无损的布恩迪亚提督了。我以我军人的荣誉保证,我们说到做到。”
      艾尔扎克终于放下手中的刀叉,仅剩的一只眼睛咄咄逼人地望着他对面的人,“这样我们就可以忘记布恩迪亚舰队全军覆没的仇恨了,克修拉菲奥里纳提督?”
      克修拉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那是战争以后的事情了。合作一次并不能使我们化敌为友,况且,我们并没有要求你们帮助英国人。”
      艾尔扎克冷笑,“有区别吗?”
      克修拉微微一笑,“难道这个提议不是对你们最有利的选择吗?英法海军之间经历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阿卡利亚斯是一定会被我们攻陷的,而英国的元气也会大伤。到时,西班牙军队不正好坐收渔利吗?”
      “您真会为我们着想,阁下。”艾尔扎克讥讽他道:“而且,既然你们已经想到这一步,一定也有应对的办法了吧?”
      克修拉笑着摇摇头,“不,先生。我们只负责攻陷阿卡利亚斯,至于谁来接收胜利的果实,那就与我们无关了。”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的悲哀。
      艾尔扎克轻啜着杯子中的白兰地,若有所思,“如果我们拒绝呢?”
      “战争的结果不会改变。而且您一定也会再见到布恩迪亚上校的。不过,到时候你们恐怕得准备一张旗子了。”
      艾尔扎克唇角向上稍微翘了翘,“您知道,我不能立即给您答复。”
      “我明白。”克修拉了然地点点头,“我也只是来传达洛西元帅的意思。不过,我希望我们能尽快知道答案。布恩迪亚先生也一定这么希望。”

      海面上一丝风也没有。巨大的夜空如同一块黑色的幕布缀满看了闪耀的钻石。漫天繁星倒映在平静无波的大海中,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哪里是光,哪里又是倒影。
      米罗仰躺在海面上,仿佛漂浮在无尽的宇宙中,也化为了一粒宇宙中的微尘。而卡妙,就站在宇宙那黑暗的尽头向他微笑。
      又是夜晚了啊。他向。他努力地动了动四肢,四肢不争气地软软地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有钝钝的酸痛偶尔传到他几乎已经麻木了的大脑。不知道在大海中已经有多久了,他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回到阿卡利亚斯,回到他的身边去。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想。他不认识回去的路,也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他清楚地记得,阿卡利亚斯是在百慕大的西南方,于是他就往西南方游,即便找不到阿卡利亚斯,能到达大陆也好。夜里,他按照星辰定位,而白天,只要有太阳,他从小就练出对方向超强的敏感就会排上用场。他一刻不停地向着目标方向游,渐渐地,饥渴的感觉消失了,四肢的疼痛也消失了,在他实在没有力气游动时,他就像现在这样浮在海面上喘一口气,然后再接着前进。
      流星一颗接一颗划过天幕,像上帝的眼泪,又像陨落的星辰。米罗觉得那些星星都落到自己身边来了,或者说,自己也成为了它们中的一颗。
      ——米罗,有人说流星是天使的眼泪。对着它们许愿,愿望就一定能够实现。
      ——真的吗,卡妙?
      ——我以前总是不相信这种传说,但是现在,我希望它是真的。
      ——那么说,卡妙,你现在一定有愿望希望能够实现!你许了什么愿?
      ——……
      ——好吧,我先说我的愿望:我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现在轮到你说了。
      ——……米罗,你不知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上帝啊,我刚才什么都没说,真的……
      ——……
      他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卡妙看着自己的忧郁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就像……东方冉冉升起的天狼星。
      温热的液体滑过他的脸颊,融入了浩瀚的海洋中……
      他已经不记得之前的事,不记得自己的身世和身份,不记得与加隆的约定、与阿布罗狄的冒险,不记得得失之交臂的宝藏和来时的航线,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养父和自己的姓名。在他模模糊糊的记忆和思维里,除了向西北方游去之外,只有卡妙淡淡的笑颜和支离破碎的他们相处时光的记忆片段。
      身下一个庞然大物将他托出了水面,他认出了那是一头出水呼吸的鲸。鲸似乎没有在意被它顶在悲伤的东西,悠然地浮在水面上,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啸声,一道水柱冲上天际。米罗躺在鲸背上,看着头顶洒落的水珠在星光的映照下变成五彩斑斓的珍珠,突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鲸吸足了空气,又向水下潜去,温良的水重新包裹了他疲惫麻木的身躯。
      他望着明亮的星空发了一会呆,然后看了一眼北极星,翻过身继续向前游去,只有前方是他的归宿。也许很快,他的□□就会像他头顶的流星一样坠入大洋深处,但是他的灵魂会继续向前,直到回到那个人的身边,陪伴他、保护他、确定他的安全和幸福……
      “ ”
      “卡妙啊……等我……”

      卡妙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冷汗浸透了的衣裳,在二月的夜晚迅速变得冰凉。
      刚才……是睡着了吗?竟然梦到了米罗,他在喊着自己的名字。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自己还没有忘掉他吗?卡妙按住仍旧“砰砰”乱跳的心口,大声喘气。忽然,他察觉到今夜与以往的不同。
      “修普诺斯……你终于来了。”他喘息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有些虚弱。
      在星光找不到的黑暗角落里响起一阵轻笑,“真没想到,大人您还记得我。”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修普诺斯,即便只见过一面也能让人终生难忘。”
      又是一阵缓慢的笑声,“总督大人,这么晚来,我很抱歉,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不……”卡妙的喘息渐渐平息下来,他扶着床头站起来,“你如果不是在夜间来,我才会觉得奇怪。”
      修普诺斯与常人不同,他只有在夜晚才会清醒。不过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即便在土著人中,也绝不超过十个人。
      “没错。”他无所谓地笑笑,“我吗都是属于夜晚的孩子。”
      “我可以点灯吗?”
      他在黑暗中伸了一下手表示请便,他认为卡妙应该能够看见。
      昏黄色的光立即占据了整个房间,靠在墙角的人的轮廓也清晰地勾勒了出来。七年未见,修普诺斯已经长成为神邸一样俊美的男人:饱满的额头、苍白的脸颊、挂着讽刺般笑意的唇角,还有那双独特的泛着冷漠和超然的光芒的金色的眸子。黄金色的长发打着卷垂在黑色猎装包裹的宽大的胸膛上,几近完美的身材随意靠在墙角,双臂环抱着,傲然地注视着尘世间的一切。
      不过,在他的目光落到着装整齐的卡妙的身上时,还是由那么一点小小的惊讶,“您这是……在等我吗?”
      “当然。”卡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扶着桌子坐下,“不然你以为这么晚我还能等谁?”他指指桌子另一侧的椅子请修普诺斯坐。
      但是,修普诺斯并没有动,他金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赞赏,“我想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侯爵大人。”
      “谈正事吧,”卡妙说,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我的时间不多了。”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卡妙一只手支在下巴上,说:“你们不是已经派使者去与英国人谈判了吗?”
      修普诺斯耸耸肩,“那只是卡西欧士的一厢情愿,他并不代表我们,更不代表殿下。”
      “但是你们的亚尔迪殿下并没有阻止。”
      “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卡西欧士要去见英国人。”
      “是么?”卡妙冷笑。
      修普诺斯摇摇头,“知道您的质疑殿下他会伤心的。这个世界上令他由衷佩服的人可不多。抛开别的一切因素不谈,亚尔迪殿下是个正直且重诺的人,他把朋友和信义看得比一切都重。如果他要和英国人结盟,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的肩上是整个阿卡利亚斯王朝和所有他的子民。”
      “看来对于人生和责任的看法土著人与殖民者显然是不同的。”修普诺斯的笑容里明显增加了讥讽的成分,“我该质疑您的智商还是您的诚意呢,你我都知道,这种交易只有在这种时候弱者之间才能达成。”
      卡妙低下头,大口吸了口新鲜空气,过了一会儿,才说:“你要的东西,在那边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
      修普诺斯莞尔一笑,转身取出了他想要的东西,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才说:“谢谢。”
      “于是……”卡妙看着他将那张纸折好,小心地放在衣裳的口袋里,“你们又回到原点了。”
      修普诺斯挑挑眉,“不,这不一样。”
      “?”
      “在最初,我们面对的是所有来自大洋彼岸的侵略者。而现在……”他扬了扬手中的纸,“有了她,至少法国和西班牙政府将承认我们,而我们面对的只剩下强大的英国人。当然,以后也有可能还有荷兰人和葡萄牙人。而这种承诺,”他按了按口袋,“也只有即将离任者会给予我们。”
      “为了这个在将来未必会被承认的承诺,你们愿意牺牲那么多兄弟的性命……”
      修普诺斯金色的眸子盯住卡妙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阿卡利亚斯解放的每一小步路,都是用阿卡利亚斯人的尸体铺成的!”
      “……明白了。”卡妙说:“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也会……像爱护我的士兵一样珍惜你们的生命。”
      “谢谢。”修普诺斯看着他说,欠了欠身。
      下一秒,修普诺斯的身影消失在夜空的黑暗中。
      卡妙看着窗外苍茫的夜空,长叹一口气,“其实,你完全可以从大门里走出去的,修普诺斯。我这里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他走了?”艾俄洛斯推门进来。
      卡妙点了下头,轻微地几乎让人看不出来。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打破了夜的寂静,他咳得喘不上气来,伏在桌子上,几乎将来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艾俄洛斯忙上前扶住他,一面拍打着他的背部帮他顺气,手上却又不敢用力。
      过了好一会儿,咳嗽才渐渐止住,他靠在艾俄洛斯身上大口喘着气。
      艾俄洛斯等他稍稍平稳了些才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柔声说:“天色还早,再睡会儿吧?”
      他睁开眼睛,抬手拭去唇边渗出的鲜血,“我不想睡。艾俄洛斯……陪我坐一会儿吧?”
      艾俄洛斯只好在他身边坐下,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我刚才,梦到米罗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轻柔得像一缕夜风,“我梦到他在喊我……”
      艾俄洛斯的心一阵刀绞样的痛,其实在卡妙的内心,一定很希望再见米罗一面吧?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轻轻地拍拍卡妙的手,以示安慰。
      “他们……快要到了吧?”卡妙的目光又游移到窗外。
      “最迟明天晚上。”艾俄洛斯长吸一口气来平复自己几乎难以压抑的情绪。
      “不要担心,艾俄洛斯。”卡妙苍白的唇边浮起一丝温柔的微笑,“天,就快要亮了呢。”
      窗外,夜色像死亡一样深沉。

      星矢布恩迪亚是被一阵开锁声惊醒的,然后他看到几个蒙面人进了关他的大牢。他几乎是处于本能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摆出了战斗的姿势,大喝一声:“我是星矢布恩迪亚上校,你们是谁派来的?”
      几个黑衣人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布恩迪亚先生感觉受到了侮辱。但是在他发作之前,为首的黑衣人向前跨了一步,拉下了头上的黑面罩,露出了下面一张和善的脸和一双充满智慧和力量的眼睛,他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压低声音说:“上校,我是亚路比奥尼索黑尔。我们来救你出去。”
      星矢后退了两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亚路比奥尼索黑尔?”他歪着头若有所思,“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金发的中年人微微一笑,“我曾是洛尔卡公爵阁下的启蒙老师……”
      星矢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我记起来了,我好像见过您。”接着他的心头被一阵狂喜占据,忘乎所以地大叫起来:“索黑尔先生,您是公爵阁下派来的……?”
      索黑尔的手下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亚路比奥尼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后辈无奈地苦笑,“先出去再说罢。”

      巴比隆萨里埃巡逻回来,将佩剑接下来拖在手里,疲惫地回到位于大法官府邸的自己的住所。
      一阵大笑从叔父的房间里传出,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刺耳。
      巴比隆站住了,忍不住好奇地向那里望了一眼。路尼是个严肃而不拘言笑的人,谁会在清晨这么早的时候到来,而且还会在他面前这样毫无顾忌地大笑呢?他不自觉地走近了几步,然后听到叔父满含欢欣的声音和另外一个用卑谦油滑的语调说话的声音。
      “在下要告辞了。”那个油滑的声音说。巴比隆皱起眉,这个声音他似曾相识。
      “这就要走吗?”
      “是啊,大人。虽然贵府的清茶清香诱人,可是一想到在海上饱受漂泊之苦的凡海辛爵士即将到来,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呆在这样美好的地方独享美味了。”
      “噢,爵士马上要到阿卡利亚斯吗?”
      “事实上就在今天。因此我得马上回去准备。”
      “是吗?我竟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
      “这是非常时期,您知道的。事实上,您是除我们这些下人们之外第一个知道的人。这点我可以保证。不管怎样,爵士到达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来贵府拜访并亲自解释。”
      “这样,那我就不好强求您留下了。请务必转达鄙人的谢意,多亏了您二位的鼎力协助……”
      “您太客气了。我们是互惠互助,赔本的买卖商人是不会做的。”
      “请务必转达我和巴比隆对爵士的感谢和问候。”
      巴比隆想自己已经猜到大清早来拜访的是谁了。果然……
      “贝朗瑞先生,请替我送阿路贝里希先生出去。”
      顶着一头乱糟糟红发衣着邋遢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巴比隆躲闪不及,只好欠身行礼。
      “哦,我们的军官回来啦。”阿路贝里希一见到他就大声地用一宗喜悦的声音喊出来,“我刚才还为没能剑您一面而遗憾呢,巴比隆。”
      巴比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路尼听到他的声音也出现在门口,“巴比隆,你要向凡海辛爵士和阿路贝里希先生道谢,他们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巴比隆疑惑地看看路尼又看看面前这张笑脸,“什么?”
      “哦,哦,哦,这就不用了。”阿路贝里希满脸堆着莫名的笑容,“客气的话您刚才说得太多啦,大法官阁下。在下是真得要走啦,具体的事就由您转告我们的军官先生吧。”他拍了拍还在发愣的巴比隆的肩膀,“您的叔父对您可是真好呢。不过,您毕竟是萨里埃家族的未来,唯一的未来呢……”他轻笑着从巴比隆身边离去。
      巴比隆对他和他的声调有一种天然的抵触,听到他的笑声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巴比隆,你来一下。”目送阿路贝里希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大法官用他一贯冷漠生硬的声音说。
      巴比隆走进书房,反手掩上们,“叔父大人?”
      路尼将桌子上一封信函递给他,“准备一下,明天乘坐‘白鸟’号离开阿卡利亚斯。”
      巴比隆大吃一惊,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斯考皮洛总督卫队的队长。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飞快地拆开信封,那里面是一张调令,命令他一个星期后去路易斯安那报道的命令。
      “你不是一直想当一名真正的军人,为家族争光吗?“
      “……是这样的,先生。”他想了一会儿,又把那张调令塞回信封里,“那么,谁会来接替我的位置?”
      “这谁知道呢?也许是那个什么法里路赛利亚?你不是有时会说他还算优秀吗?”
      巴比隆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谢谢您,先生。”他扬了扬手里的信封,“我会走的,但不是明天。”
      “英国人马上就会封锁海路。明天,是离开最后的机会。”
      “您误会了,叔叔。我是指战争之后……”他收起信封,准备离开。
      路尼盯着他的备用,目光里带着冷冷的怒火,“你这是第一次违背我的安排,巴比隆。”
      巴比隆背对着他站在门边,“是的,我很抱歉。”
      “这是为你好。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搞到的这张调令吗?你是萨里埃家族唯一的未来,阿卡利亚斯就要完了,萨里埃家族的未来在北美大陆……”
      “也许是的,叔父大人。”巴比隆转过身来,微笑着望着他的叔叔,目光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狂热,“人的一生中,总会有那么一两次任性的抉择。但是,一个人的一生中未必会遇上一次值得全力以赴甚至心甘情愿地以生命为代价的演出。也许我们都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是这场即将拉开帷幕的华丽的战争,如果不参加,我会死不瞑目的。”
      路尼呆呆地望着他,好久才挤出一句:“……你变了……巴比隆……”
      “也许吧,先生。如果在战争中还能活下来,我一定会听从您的安排,去路易斯安那。”

      整个阿卡利亚斯笼罩在战争的躁动不安和狂热之中,即便是夜晚也让人难以入睡。
      天英港的地下密室。两扇厚重的黑色橡木大门缓缓打开,一群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鱼贯而入。
      这件密室修建在天英港的地下,是一所空旷的大房子。正对门的墙壁上,是一幅巨大的画有黄道十二星座图标圆盘的壁画,壁画的前面有一张宽大的椅子,椅子上坐着卡妙德洛林。
      空旷的房间的墙壁上点燃着十二支火把,但光明并不能驱走无处不在的闪烁的黑影,十几把古旧的椅子在下面相对排成两列,留出中间一条宽阔的走廊。
      吕克尔卡妙德洛林身披一件黑色天鹅绒披风,而里面则是一件黑色束身长袍,金色的绦带束在腰间,绦带两头的刘苏一直垂到脚踝。他的双手放在交叠着的双头的膝盖上,黑色映衬下显得修长而苍白,他身体微倾,燕尾眉下一双凛然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他脚下的一切。而在他的一侧,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身着金棕色戎装古希腊神邸一样的艾俄洛斯特里蒂昂。
      黑衣人门甫一进入便感到一阵从未遇过的压迫感,即便是朝拜太阳王也没有过的感觉,仿佛卡妙不是他们的长官,而是高高在上可以掌控一切的神。
      有人在斗篷下的手默默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沉重的木门再次关闭。
      天并不热,地下的密室甚至还有一丝凉意。但已经有人在下面偷偷擦汗了。
      艾俄洛斯毕恭毕敬地向卡妙欠了欠身,“他们来了,大人。所有的将军、军事总督、军事代理和使者们。你要见的人都在这里了。”
      “是的,大人。”黑衣人中间走出一人,“我是阿卡利亚斯第一军事辖区军事总督安东尼穆。”随着他的话语,帽子被摘了下来,穆那万年不变的微笑和一头紫发露了出来。
      接下来,所有的人一一效仿。
      “很好,”卡妙的唇角冷冷地弯起一个弧度,毫无温度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一群人,“请坐。”
      众人忐忑不安地坐下。
      卡妙冷然地注视着他们,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密室中的气氛压抑而沉闷,每个人都感到巨大的压迫感,偌大的空间里他们只听到火花的“毕博”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诸位,”卡妙说,声音像暗涌的冰泉,“你们来到这里,是听从了它的召唤。”他用一只手撩开披风,露出了颈间挂着的金莲和链端镶有冰钻的金百合。
      “是的,大人。”苏里南军事总督柏顿德库尔维尔讨好地欠了欠身,“我们作为荣耀的法兰西帝国的子民,对金百合令保有绝对的忠诚。”
      “忠诚?”卡妙冷笑了一声,“不错。不过‘忠诚’这个话题我们过会儿再谈。……诸位,”他的目光再次从与会者的脸上一一滑过,“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与你们见面吗?”
      众人面面相觑。
      卡妙一侧的唇角弯出一个冷冷的角度,“怎么?都不记得了吗?……”
      “这,……这里是……”人群中忽然有人低声说,声音虽低,却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到发出声音的那个人身上——幼狮岛军事总督邪武洛里身上。
      邪武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冒汗,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忽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面前,是哈根奥贝尔,“大人,这里是五十年前您的祖父夏尔卡妙德洛林侯爵与卡尔费尔南代尔将军会盟的地方。”
      “不错,奥贝尔大人。”卡妙不带一丝微笑地注视着他,“五十年之前,就是在这个地方,我的祖父、费尔南代尔将军、老德库尔维尔男爵、洛里上校、德罗昂子爵、圣基茨的第一任领主迪威尔努瓦先生、奥贝尔将军、朱迪加岛的前任军事总督狄普拉上校,老德拉罗什船长、裕苏提督,还有很多其他来新大陆冒险的年轻军官们,凭着他们的勇气与热情,痛瘟疫、土著以及西班牙人、英国人作战,从他们手中打下了今天我们拥有的大圣米洛斯及整个加勒比海的法属殖民地。这些人是我们的前辈和先人,正是犹豫他们当年的浴血奋战,才有我们今天的立足之本。从那个时候起,我们就是一体的,这也是为什么费尔南代尔将军和老卡妙侯爵的封地会在位于中央的阿卡利亚斯,而大圣米洛斯大检审区的总督有权决定整个加勒比海地区的事务。”
      “我们都明白您的意思,”亚里士群岛来的使者托马斯迪瓦尔子爵欠了欠身,“我们,在座的各位与阿卡利亚斯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对于阿卡利亚斯的危机我们不会不管的。”
      卡妙冷冷地笑了一下,“不,你们不明白。”他说,笑容凝固在他的唇边,“我们在这里,每天都处在瘟疫、战争、暗杀和仇恨的阴影里,换来了一船船运往欧洲的咖啡、糖、黄金和其他的财富,但是我们的命运却掌握在巴黎那些坐享其成的某些人的手里。如今,为了他们自己暂时的利益,他们坐在华丽舒适的宫殿里的饭桌旁,与我们的敌人在谈笑之间决定了我们及我们的家族和领地的未来……”
      “我……我不明白……您是指……”马蒂尼克军事总督奎恩德拉罗什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祥,但是他本能地拒绝深入地去思考。
      “你们一定也听说过,阿卡利亚斯被抛弃了。”
      “……”
      “现在我来告诉你们,这一切都是真的。不过,不是阿卡利亚斯,而是整个圣米洛斯……”
      “不,不可能!”圣基茨岛主之子阿尔芒德克里臧日情绪激动地站起来反驳,“您手上还有能号令法兰西军队的金百合令,而您还在这里……”
      “没错,我还在这里……”卡妙微笑地看着眼前单纯的年轻人,“想一下,我亲爱的先生们。阿卡利亚斯失陷了,圣米洛斯大检审区还剩下几个军事辖区,你们……诸位军事总督谁有信心能够击败海飞龙的远洋舰队?接下来,已经被英国人占领一大半的圣基茨,在占尽优越位置的马提尼克和 ……还有与英、荷两国共享的苏里南,夹在中间的哥伦比亚……”
      一个接一个的,听众们的脸色变得惨白。
      “这不是真的!”米鲁斯里纳迪站起来大声反驳,“除非神圣的国王陛下疯了!”
      “事实是,在去年的三月,国王特使苏兰特奥尔科特大人与到访的哈迪斯罗彻斯特公爵在诺瓦西签署了这份放弃圣米洛斯的协约。”一旁一直静默的艾俄洛斯突然回答,他的目光看向眼前的黑暗,仿佛是在跟鬼神说话一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密室内长时间的静默,大家都在努力消化眼前这条噩耗。
      “你又是谁?”里昂米纳的使者奥林普少校厉声问,他的声音很大,仿佛在刻意掩盖内心的不安。
      “他是大人的助手和朋友,专门负责与欧洲方面的联络。”穆平静无波的声音像缓缓流淌的暗流,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么,德库尔维尔先生。现在我们来讨论一下关于‘忠诚’吧?”
      柏顿面色苍白,他僵直地坐在座位上,面对卡妙可以说得上温和的目光他只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大人,……”
      卡妙轻声笑了起来,“事实上你们不得不做出选择。参战,如果胜利了,你们将赢回属于你们的一切,财富、荣耀、性命,还有家人;如果战败,你们将会在以后的日子里逐渐地一个接一个失去它们,你们将会作为丢失法兰西领土的罪人而刻上永世的烙印,失去你们家族的地位和尊严……”
      密室内空气停止了流动,死一样的寂静。
      “抑或……”他继续用一种平淡漠然的语调说:“选择投降,用家族的荣光和家人的性命为海飞龙的仁慈做一次赌博?”
      “不!绝不投降!”邪武的声音突然从寂静中迸发出来,带着颤抖却坚决的决心。
      “可,可是……那可是不可战胜的海飞龙呀!”
      “难道我们只能被牺牲掉吗?”
      “‘不可战胜’么?你们原来是在害怕这个。”卡妙带着傲慢的冷笑俯视着他面前的将军们,一只手把玩着胸前的金百合,“那么之前的战争战败的又是谁呢?”
      “……”
      “事实上他不止战败国这一次,你们心里都清楚。只不过他的胜利都被夸大了,而他尚未遇到令他一败涂地的人而已。”
      “但是,大人,”奎恩站起来恭敬地说:“即便我们赢了这场战争,从长远看也不是英国人的对手。如果陛下的意思也是那样的话,覆亡是迟早的事情……”
      开始有人附和他的意见。
      “你们错了,德拉罗什将军。”卡妙正色说:“我们需要的,其实只是这一场战争的胜利啊!”
      “……”
      卡妙站起来,右手一用力,金百合的链子应声而断,从他的手掌中垂下,“你们一定很奇怪。这一年以来,为什么我们没有得到正式的消息,而且,甚至我依然是金百合令的主人。其实这一切,都是那些决定我们命运的人们的意思啊!即便是我们英武伟大的陛下也不得不听从……”
      “为什么?”
      卡妙的目光缓缓地从他面前的每一张脸上流过,“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我一定会用金百合令将昔日的勇士团结在一起。如果这样还战败了,我和你们将作为丢失法兰西海外殖民地的替罪羊;而如果胜利了,我——法兰西军队的召集者将会被送给英国人作为毁约的罪人。而无论结果如何,受到重创的英国人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力去争夺北美的殖民地——至少他们是这么想的——而且,如果我们胜利了,加勒比海的殖民地也会全部保住也说不定呐。”
      “……”
      长久的沉默后,哈根才勉强动了动他干裂的嘴唇,“那,你……”
      卡妙凄凉地笑了一下,他低下头看着手中抚摸着的金百合,目光温柔得像看着爱人的脸庞,“从金百合令在公众面前出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我的生命之火也快要燃尽了……这大概就是我成为弃子的主要原因吧……”他突然攥紧了拳头,目光中带着一种壮烈的决然,“因此,诸位,为了能够保住属于各位的领土和尊严,以舍弃一切的觉悟,在阿卡利亚斯,将海飞龙的舰队,毁灭!”
      众人被他的决心所感染,“大人,我们将与阿卡利亚斯同生共死!”
      “很好。”卡妙看着他们轻轻微笑,“但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继续指挥这场战争。因此,希望安东尼穆将军代替我。”
      众人一愣,被他突然的提议弄得不知所措。
      他只好解释,“穆将军是我们中唯一与海飞龙多次交手并且打败过他的人,前些天击退英国人的那场战争正式他的战术安排。”他看着有些惊讶的穆微微一笑,“你的意思呢,穆?”
      穆的惊讶转瞬即逝,他单膝跪倒在卡妙面前,“我听从您的命令,大人。”
      “你们的意见呢?”卡妙微笑着问其他人。
      “的确是这样,”哈根首先对众人说:“如果大人不能亲自指挥的话,穆将军的指挥将保证我军有最大的胜算。”
      其他人见状,纷纷附和。他们一起向卡妙欠身,“在下听从大人的命令。”
      “那么,穆,”卡妙长吁出一口气,将金百合递到穆的面前,“一切拜托了。”
      穆双手举过头顶,接过了还带着卡妙体温的金百合。
      “我也会参战,作为一名普通的将领。”卡妙突然说,他微笑着看着愕然的众人,“即便是注定要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作为阿卡利亚斯侯爵我也必须要为我的家族和继承人战斗到最后一刻!”

      一九一二年三月十日,对日后加勒比海地区殖民者势力分布有巨大影响的阿卡利亚斯海战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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