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断歌终》水染

10、第十章

　　“你还真的吃得下去啊？”坐在我对面的谢聆一脸诧异之色。

　　“你为什么......呃.......要怎么问啊！”我左手往嘴里塞着菜，右手还不忘往嘴里塞鸡腿。
　　“你刚刚才炸了人家家的祖坟，你还搞得像没事人一样。”
　　“谢聆，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姐也没有做错啊！”一旁的澈见我正吃的兴起，便替我说到，一边赞道：“还有姐你引天雷的样子还真是帅！”
　　“不错，还是澈有眼光的多啊！”我一边点头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澈的肩膀。
　　“啊！我的衣服毁了！”澈看着自己衣服上自肩膀处延伸而下黄灿灿的油迹，不由得哀嚎。

　　事件重放中。
　　清冬她们几个灰飞烟灭以后，墓室内又归于一片寂静，只剩下我和谢聆大眼瞪小眼了。
　　老呆在这里和他干瞪眼也不是办法，我大概估算了我现在站的地方与我掉下来的那个洞口的距离，至少也有三米，我又没长翅膀，想靠我自己上去我想是不可能的。
　　“谢聆，你可不可以带我上去？”瞄了一眼旁边的谢聆，他出自将门，轻功应该是会一点的吧！
　　“可是这个距离，四周也没有可以借力的东西，估计有困难。”谢聆有些为难地说道。

　　天哪！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难得我每次要做回好事的时候都会倒霉。上次是半夜在荒郊野地迷路顺带和一大群妖怪斗殴，这次被困在这座汉时古墓出不去！。
　　“姐。”上面的洞口处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澈。抬头上望，果然看见了澈。
　　澈想了办法，把我和谢聆弄了上去。一到外面，我才发现天色依然微明。
　　我念头一转，心中随即蹦出一个想法。

　　“澈，你带着他离我远点！”吩咐澈将谢聆拉开了些。
　　我在脑海中搜索出了一个曾在大哥书房里看到过的咒文，拿出匕首在中指上划过。我口中念出那段咒文，中指迅速地在面前凭空画出一个阵图来。画完之后，那阵图散出夺目的光芒。天色又归于一片灰暗，霎那间乌云密布，雷声交错。我退后两步，用还流着血的中指指了指那座古墓，不一会一道雷光便轰然而下直劈向那座古墓。
　　一声巨响，漫天的灰尘扑散开来。
　　事件重放结束。

　　其后，来不及赶回建康城。我和澈还有谢聆只好去了城外的云度苑。幸好，云度苑内一直都有人守着。我和谢聆把身上的衣服都换了下来。我换完衣服出来，就有一桌的美食等着我了。
　　然后就发生最上面的对话啦！

　　谢聆明显认为我刚刚把人家的祖坟给炸了个干净是犯了个很大的错误，就算人家祖上做了错事，但也不能把人家的祖坟炸得什么都不剩了，而我现在的样子完全没有丝毫做错事的意思。
　　而澈，则慷慨激昂地和我讨论我引天雷的具体步骤和使用感想。

　　“哎，谢聆，你不是和我说是你姐叫你来找我的。”我突然想起昨晚上谢聆和我说的话。
　　“哦，我姐说她想要见见你。”
　　“好啊，我去。不过我先要回一趟家，好好解释一下我昨晚上失踪的事。”
　　在城门那里，我们三个分开了。谢聆回谢府通知他姐姐，我和澈则要回家去了。

　　此时的薰风小筑内，引绿忙着到处找闻人汐。

　　慕容冲坐在窗边。
　　“她昨天晚上去了哪里？”他拢了拢耳边的散发。
　　“闻人小姐去了一座古墓，寅时的时候闻人家的二少爷到了把她带了上来，闻人小姐的身边还有谢家的少爷，出来了以后闻人小姐就把那座古墓给炸了。”窗外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女声。
　　“把人家家的祖坟炸了吗？她的胆子还真是大啊！”慕容冲嘴角漾起一抹笑容。“然后呢？”
　　“之后，他们三人回了云度苑，现在闻人小姐正在回府的路上。”
　　“好了，下去吧。有事我会再叫你的。”
　　“是，主子。”

　　“小姐，你可回来了。”和澈刚进府门，一脸焦急的引绿就扑了过来。
　　“我昨天晚上出去的事有没有被人发现？”我拉着她往薰风小筑的方向走。
　　“没有。”见引绿这样说，我放心多了啊。
　　“哎，汐儿。你是刚刚才从外面回来吗？”刚准备推开我的房门，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男声。
　　“噢，我刚刚去花园里逛了一会。”原来是慕容冲，他倚在门边看着我，一袭紫色睡袍穿在他的身上，颇为诱人啊！“凤皇，你是才醒吗？一起吃早饭吧！”
　　“可汐儿好像都吃过了啊。”他轻笑着慢慢靠近我，他的手抚上我的脸颊。“嘴边还有油迹呢。”
　　“啊，呵呵呵呵呵呵呵，有吗？”我一下子跳了开来，用袖子擦了擦脸。
　　“汐儿，今天有事吗？”他笑得更加开怀。
　　“有事，我要去一趟谢府。”我招呼引绿去端早饭来。
　　“是有什么事吗？”他仍是一幅云淡风清的模样，眼神却闪过一丝黯光。“该不是你哥拒绝了谢府的婚事，谢府就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吧？”
　　“当然不会，只是谢府的大小姐相邀而已。再说我才只有十六岁，谈亲事也早些了。”

　　带着引绿上了马车，是莫爷爷执意要求的。我本来想走去谢府，莫爷爷说一方面我对建康城还不是很熟悉，在一方面我毕竟是受人相邀前去拜访，还是正式一些的好。
　　马车走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样子就停了下来，引绿伸头出去看了看。
　　“小姐，到了。”

　　下了车，谢聆已经在门口等候了。谢聆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衫子，远比前两次见到是要沉稳了一些。他引着我进了谢府，兜兜转转间进了一片小树林。进了树林后走了一阵之后，视线突然豁然开朗。
　　一泓池水，池水之中宛宛挺立着一栋小楼。池边和小楼之间是由一座弯弯的小桥连接着，池中一片翠绿殷红，正是一池荷花全然绽放。

　　一个一袭水绿色衣服的少女带着笑容从那栋小楼里迎了出来。

　　又是一个美女啊！精致的脸上毫无瑕疵，一弯柳叶眉，头上是简单的发髻，腰间是玲珑作响的玉玲晃动，在那接天连日的盛放荷花映照之下，更是显得绝世芳华。

　　“这位就是闻人小姐了吧？”还在我无比惊艳之时，那美丽少女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她就是我姐姐，谢芙。”谢聆见我看着她姐姐像呆掉了一样，便出声提醒。“闻人汐，你怎么不说话。”
　　“只是见到了谢小姐，心中惊艳。早听我娘说过谢小姐生的标致，却不知谢小姐却是如此貌美。”我瞪了谢聆一眼，看着面前的谢芙说道。
　　“闻人小姐真是谬赞了，若论美貌，你娘闻人夫人才是绝色。谢芙这点颜色恐怕连闻人小姐都要差得远呢。”一阵微风吹过，谢芙轻轻撩起额边散发。“闻人小姐，站在这里说话多有不便，不如去我的凝荷楼里坐坐吧！”

　　谢聆推说有事先行走了，我跟着谢芙进了凝荷楼坐下。
　　“闻人小姐，谢谢你让我弟弟传给我的话，谢芙本是想不通的，经闻人小姐的一句话倒是点醒了我。”谢芙倒了一杯茶放在我面前。
　　“不用老叫我闻人小姐，若谢小姐不嫌弃，唤我汐儿便可，你也比我年长，我便唤你一声芙姐姐可好？”
　　“好啊。”谢芙微笑说到。“我还没有妹妹呢，只有两个弟弟，现在有了汐儿，倒也算是完了我一个心愿了。”
　　“芙姐姐，难道就丝毫不恼我吗？都是因为我的话才坏了你与大哥的姻缘。听谢聆说，芙姐姐还曾几日茶饭不进。”
　　“这事为什么我要恼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要怪只怪谢芙还不够好，不能让你大哥动心。”谢芙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刚开始的时候，是我太执著、放不下，不过听了汐儿的那句话，心里忽然就轻了许多，也想开了。”

　　看着谢芙对我微笑的样子，我的脑中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少女的脸。颜妗姐姐，在说起往事之时，颜妗姐姐脸上的表情和芙姐姐真的很像，脸上都是淡淡的笑意，眼底却是怎样都洗不净的哀愁。她离开熏风小筑也有一段时日了，不知道她此时在哪里，过得是否好？
　　“芙姐姐，你这么好，一定会遇上一个真正属于你的良人的。”
　　“恐怕我是没那个时间去等那个人的出现了，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嫁进王家。”谢芙听了我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那么快？”
　　“这是我答应我爹的，若和闻人家的联姻不成，我便要心甘情愿的嫁入王家。”
　　“芙姐姐，可是你并不想嫁的，对不对？都是我害得你。”看着她的脸，我忽然很难过。
　　“不是你的错，这就是我们门阀女儿的宿命。”谢芙摸了摸我的头发。“这是在打我记事开始，我娘就一直提醒着我的。我娘出阁前姓恒，是恒家族长的长女，这就是门阀士族之间常用的拉拢手法。”

　　不知不觉，我在谢府就待了很长时间，在凝荷楼用过了午饭之后，我便起身告别。
　　芙姐姐把我送到了谢府门外，引绿也把马车叫来了。

　　“汐儿，我再过一个月就要出嫁了，这一个月你可以经常来陪陪我吗？”临上马车时，芙姐姐拉着我的手说道。
　　“好的，只要芙姐姐不嫌我三天两头去凝荷楼叨扰，我倒是很乐意经常来看看芙姐姐的。”

　　上了马车，我有些热，就叫引绿把马车两边的帘子都拉起来，好透透风。
　　“小姐，你快来看！那是不是颜小姐！”一只看着马车外的引绿猛地喊了出来。
　　“什么！”我一听，往外一看，果然是颜妗姐姐，正在马车后的不远处。“快停车！我要下车！”

　　下了马车，我快步跑到颜妗姐姐的面前，紧紧的拉住她。
　　“颜妗姐姐！”我一把抱住了她。“汐儿好想你啊！”
　　“好了，汐儿。”颜妗姐姐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无奈说道。“这样子在大街上多不好，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好不好？”

　　在路边的一座茶楼里。
　　“颜妗姐姐，你这一阵子都到哪里去了？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再受伤？为什么都没有来看我啊？”
　　“汐儿，你一下子问那么多，让我怎么回答。”颜妗姐姐笑笑。“我其实一直都在建康城里，我过得很好，不过我是在替人办事，实在是不方便去看你。”
　　“是替谁？是替你说的那个主子吗？”
　　“汐儿，你知道有些事我是不能和你说的。”
　　“我知道了。”
　　“小姐，慕容少爷来了。”刚刚还在楼外站着的引绿跑了进来。

　　我一回头，果然就看到慕容冲进来。

　　“不是说去谢府了，怎么出来了还不回家？”慕容冲在我旁边坐下。“汐儿，不准备向我引见一下这位姑娘吗？”
　　“她是我的好朋友，叫颜妗。”我对颜妗姐姐说。“颜妗姐姐，这是我的表哥，慕容冲。”
　　颜妗姐姐好像很害怕慕容冲，自打他进来，就连头都不抬一下了。

　　“汐儿，我们回去吧！我可是代姨母出来找你的。”慕容冲不容分说地把我拉出了茶楼。
　　“颜妗姐姐，我们下次见了，你要是有空了一定要来薰风小筑找我！”我实在是挣脱不开他的手，只好大声对颜妗姐姐喊道。“凤皇，你别那么用劲,我的手快要报废了！”

　　听到那一声凤皇，一直低着头的颜妗马上抬起头来，一颗泪珠就这样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