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断歌终》水染

5、第五章

　　我能从娘嘴里听到了那个名字，而我此时又身处东晋，母亲口中的慕容冲莫非就是那个在历史上出了名的美男子。

　　“谁！”闻人豫韧发现了我，站起身来冲着我站的方向喊道。
　　“爹，是我。”我走了过去。
　　“哦，是汐儿。”爹见来人是我，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最近过得怎么样？爹事务繁忙，你来了建康好几日爹也没好好的陪过你几天。汐儿，不会怪爹吧。”
　　“当然不会。爹和娘刚刚在说些什么？”我看着爹和娘。“汐儿能知道吗？”
　　“没什么，汐儿当然能知道。”娘微笑着握住我的手，将我拉到她的身边。“是你的表哥，慕容冲来信说过几日便会前来拜访。”
　　“哦，是吗？”既然慕容冲是我的表哥，可是为什么我前世留下来的记忆里却没有丝毫他的存在呢？
　　“也难怪你没什么印象，你和冲儿其实只见过一面，那一日正好你又发病昏迷，所以也没看见他。”娘微叹了一口气，摸摸我的头。“那孩子自从被从秦王放出宫以后就失踪了整整四年，音讯全无。不过现在总算有了消息了。”

　　　脑子都快要炸了，我从来到这个地方以来，还并没回忆过家里其他人的过去。现在才想起来，我那美丽无双的娘竟是鲜卑慕容氏贵族之女，慕容冲的母后就是我娘的孪生姐姐。那个小字凤皇的美男子居然就是我的表哥，

　　妈呀，真是只有我想不到，没有在这个时代碰不上的感觉啊！

　　一路上想东想西，不知不觉地走回了薰风小筑。我想起了颜妗姐姐，便转身去了她的房间。推开了房门，一进门便看见她一个人站在窗前，纤细的背影微微的抖动着。
　　“颜妗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不在床上休息？”我好奇的走向她。
　　“没事，我只是在床上躺得太久了而已。”她见我来了，笑着转过身子。
　　“没事？”我疑惑着问她。“那为什么你的脸上会有泪水？你是想你的家人了吗？你的家在不在建康城里，或者在别的地方，我可以送你回家。”
　　“不是，我从两年前就没有家了。是我自己抛弃了一切，结果我的生死都没有人在意，都是我活该。”她想要擦去了脸上未干的泪水，可眼中的泪水仍然还在流着。
　　“颜妗姐姐。”我手足无措的安慰她。“你别哭啦，你不会没有家的，我很在意颜妗姐姐的生死，我希望颜妗姐姐可以好好的活着。你也可以把我的薰风小筑当成你的家啊。”
　　“汐儿，你真是一位好姑娘。”她勉强的绽放出一丝笑容。“可是颜妗不配你如此惦记。”
　　“不会的。”握住她的手。“汐儿，既然喊了你一声姐姐，你这一生都是我的姐姐了。”
　　“汐儿。”她抱住我。“谢谢你。”

　　日子过得挺快的，我现在才知道颜妗姐姐原来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武功也不错。和她相处了几日下来，她和我说了很多她小的时候的事，却始终对她那天是怎么受伤和她近两年的事有所隐瞒，我也识趣不问。她原来是孤儿，小时候被人收养，收养她的一家人对她也是极好的，可是她在两年前出走，才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坐在房中，听颜妗姐姐弹琴。我的房里原是没有琴，是我知道颜妗姐姐会弹，才央着大哥替我找来的。
　　“汐儿。”是大哥来了。“你随我去前厅一趟。”
　　“去前厅做什么？我不要去。我要听颜妗姐姐弹琴。”
　　“汐儿，你大哥来找你必是有事，我又不会跑了，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颜妗姐姐掩着嘴笑着说道。“你快随你大哥去吧。”

　　跟着大哥一路来到了前厅，前厅里爹和娘都在，还有另一个男子，爹娘正拉着他问这问那，从我的这个角度，好不巧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和一身青色的衣衫。
　　“爹、娘，我把汐儿领来了。”大哥拉着我走了过去。
　　　哇，又是一个美男。一身淡青色的衣衫，温暖的笑容，就像一块璞玉。我有些愣神了，也不知道说话，我的记忆力也没出现过这个人物啊。

　　“汐儿，忘了你们从来没见过面了。”爹笑着拍拍那个美男的肩膀，满目的欣赏和嘉许。“这是你赫连叔叔的独子，叫赫连笙，与你大哥同岁，你也应当喊他一声哥哥的。是你赫连叔叔不放心你的身体，特地叫他来看看你的。”
　　“赫连哥哥。”我听了爹的一席话，反应了过来。“赫连叔叔最近好吗？”
　　“我爹最近很好，不过还是很惦记你的身体。”赫连笙微笑。“所以我还在外面替师傅办事的时候，接到他的消息就赶来了，不过也就是为了看你，师傅才会不介意我半路赶回来。”
　　“你师傅？”
　　“汐儿，笙儿正是拜你爹为师的。”娘拉过我，对我说到。

　　爹和娘好像还有是要和赫连哥哥还有和大哥说，我主动地退了下来。我走出前厅的一刻，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看，赫连哥哥正含笑看着我。我急急忙忙的跑回了薰风小筑，推开了我的房门，颜妗姐姐正坐在桌前和引绿说着话。

　　“小姐。”引绿看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你怎么了？”
　　“汐儿。”我脚一歪往旁边一倒，颜妗姐姐身形一动就扶住了我。“跟你大哥去看了什么？怎么跑得那么急？”
　　“啊，没什么？是我爹的好朋友的儿子来了。”我突然一下子握住颜妗姐姐的手。“他长得很好看呢！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呢！”
　　“是吗？汐儿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子？说给我听听啊。”颜妗姐姐问我。
　　“温柔，和煦，最重要的是长得一定要好看啊！”我回答道。
　　“颜小姐，其实我家小姐喜欢的类型多了去了，前两天她还和我说，我家淳少爷和澈少爷都是她喜欢的类型呢，我家小姐最喜欢的就是长得好看的人了。”引绿对颜妗姐姐说道。
　　“哈哈哈哈。”颜妗姐姐忍不住地笑了起来。“那他叫什么名字，能让汐儿只见了第一面就很喜欢。”
　　“他叫赫连笙。”
　　“什么？赫连笙？”颜妗姐姐满脸的笑意顿时凝固。
　　“嗯，他是我爹好朋友赫连叔叔的独子。”
　　“是他，居然是他？”颜妗姐姐失魂落魄的朝门外走去。
　　“颜妗姐姐，你怎么了？”我刚想上前拉住她，她却轻轻推开了我伸出的手。
　　“汐儿，我累了，回房休息一会就行了。”她说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反手关上了房门，过了一会里面传出了她的哭泣声，隐忍着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哀伤。

　　我站在她的房间门口，我也不好这样走进去。毕竟颜妗姐姐的事情我还有很多的不清楚，如果擅自打断她肯定不好。既然她要哭就让她哭个够，我只能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引绿还有些担心的站在颜妗姐姐的房门口，我也只好把她拉走了。

　　夜色降临，我吩咐引绿早早下去休息，不要管我。我躺在床上，对面的窗户开着，微凉的晚风不断地从开着的窗户中涌进来。我没有点灯，不过今天的月色不错，我的房中也不是很暗。一个身影闪进了我的房里，纤细若风。

　　“颜妗姐姐，是来向我道别的吗？”我知道她此行的目的。“那我就不做挽留了。”
　　“汐儿，谢谢你。颜妗现在身为人奴，主子召唤我必须马上赶去。”

　　看着颜妗姐姐从窗口一跃出去，很快的消失在我的视野当中。
　　我也走到窗前，颜妗姐姐我可不是笨蛋，你和赫连哥哥一定发生过什么，你害怕见他，害怕跟他身处在同一处地方，所以才那么急着离去。而且她对于我们闻人家的一人一物都算熟悉，明显对我家也早就熟识。可我也并不想点明，人有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好一点。

　　第二天一早，一打开房门就在门外看见了一抹温暖如风的笑容，是赫连哥哥。他今天穿了一件青色长衫，更显得整个人浸满了玉气。
　　“啊！”在我的一声尖叫中，我连忙把门关上了。我一早刚刚醒来，衣冠不整，睡觉颇不安稳的我此时的发型才更加劲暴。

　　没有引绿的帮忙，我只好洗了把脸，把头发梳理整齐，直接披在肩上就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天气很不错，艳阳高照。我房间外有一个石桌，还配上了四个石凳。此时的赫连哥哥正静坐在石桌前，好耀眼，他的身上怎么在阳光的照耀下还能发出更为之强烈的光芒，却毫不刺眼，只是一丝丝柔柔地渗入他人的眼中。

　　我的心不明地悸动着，是喜欢了吗？我有点小小的不甘心，怎么可以那么快就喜欢上一个人啊！东晋这个时代，出了名的美男多产地，况且我还有个从未谋面的绝世美男做表哥，那么早被套牢的感觉是很不适合我的。

　　“汐儿。”听到我的脚步声，赫连哥哥回头对我说到。
　　哇哇哇哇哇哇，不要那样带着那种要人命的笑容看我。我准备上前一步，却突然刮起大风。我的长发被大风吹乱，我急忙用手去按住头发，可是风愈发地大了，夹带着风沙，我只好闭上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风怎么又变小了许多？于是我睁开眼睛，发现一个青色的人影正挡在我的面前。
　　“啊，谢谢你。”我慢慢的放下按住头发的手，是他替我挡住大部分的风。“赫连哥哥。”
　　“没关系。”风仍然还在猛烈的吹着，他笑着用手指了指墙边。“不过这场风来得有些古怪呢？”

　　“嗯。是的啊。”我点头，念了一段聚火咒。
　　随着一声惊叫，一个人影从墙边窜了出来，大风也随即停止了。是澈，他此时正努力地想要扑灭他衣服下摆上燃起的火焰。
　　我回房取了我刚刚的洗脸水，走到他身后，从他的头上浇了下去。
　　“姐。”澈身上的火被浇熄了，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水，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盯着我。“你怎么拿水泼我啊！”
　　“我不是为了灭火吗？”我把盆放到了石桌。“你一早起来没事干，也不要跑来拿敛风咒玩我啊！”
　　“你还说我，我不过是用了敛风咒而已，你居然对我用上了聚火咒！”他拧着衣服。“还把我泼了个透。”
　　“再不走的话，我还指不定会怎么对付你的。”我挑了挑眉对他说道。
　　他打了个喷嚏，说了声回房换衣服去了，就跑了。

　　“你已经开始修习灵术了，看来你的身体已经彻底好了呢。”赫连哥哥笑着说道，用手替我理顺了头发。“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怎么了，你才来了一天就要走。”
　　“我本来就是有事在身，是临时接到我爹的信要我来看你的，见到你没事，我还要继续办事去。不过我来还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一声的。”
　　“什么事？”
　　“等我办完事，大概一个月后我会来接你去太原，去我家住上一段时间。这可是你已经答应过我爹的啊。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我没有忘，本来我还在想我答应了赫连叔叔，可我又不认识路要怎么去？赫连哥哥愿意来接我真是太好了呢！”我想了想。“太原好玩不？好吃的东西多不多？你家漂亮吗？”
　　“你到时候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果然和你哥哥说的一样，你的病一好啊，你就一点都闲不下来了。”
　　和大哥一起去大门那里送了赫连哥哥离开，我刚要转身回薰风小筑。

　　“汐儿。”大哥叫住了我。
　　我回头,“大哥，你有事吗？”
　　“娘要我和你说，明天要你早点起到前厅里去。”
　　临睡之前，我提醒引绿第二天要早些把我叫起来。

　　可是现在也太早了吧！我一脸哀怨的望向了引绿，天还只是蒙蒙亮。
　　“引绿．．．．．．”
　　“小姐，你叫引绿叫你早些起，你又没说到底是什么时辰啊！”
　　“哎，算了算了。”我从床上下来，自己先洗好了脸，然后坐回了镜子前面。“引绿替我梳头发吧！”

　　替我梳头发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见引绿还在不停的打哈欠。见她替我把头发梳理好了，我就让她回房继续睡了。我一个人在房里坐着，等到天渐渐亮了起来的时候，我起身去了前厅。到了前厅，才发现爹娘和大哥还有澈都已经到了。娘让我做到她的身边去，我便走了过去。
　　“谢谢，莫爷爷。”莫爷爷上来替我送来了一杯热茶，我忙接了。
　　府外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爹和娘都站了起来走了出去，我也只能跟在娘的身后出去了。
　　远远便看见一个一身华衣的男子，翻然下马踏进了府门，一步步地来到我们面前。

　　“姨父、姨母好。”他来到爹娘面前缓缓下拜。
　　“冲儿。”娘连忙上前扶住了他，眼泪已然落下了。

　　我愣住了，最近来到这个时代我好像发呆愣神的频率很大的提高了。

　　我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绝世美男慕容冲了，先不管历史中是怎样描述他的。他那样的容貌都该是惊为天人的，任何形容外貌的华丽词藻在他的身上都会显得多余，只有四个字可用，便是倾国倾城了。
　　一身华衣、黑如墨玉的长发被紫纶巾挽起了一半，嘴角的淡淡笑意更是魅惑动人。

　　他向我走来了，他轻轻握起我的双手。
　　“汐儿。”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却是十分悦耳，那一双上挑的凤眼满盈着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