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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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思年规定早餐不能带进教室。姜玥一面啃着包子，一面加快步伐，胃里不知道灌了多少风。
抬头看行政大楼的楼顶钟，离早自习尚有30多分钟。
姜玥放慢脚步，细细咀嚼土豆牛肉馅儿。
这时，一道人影飞快窜过姜玥身边。往前刚跑了两米，像被书包倒拽着一样退回来。
“玥玥！早！”周翘翘左边一绺头发翘起来，一看就清晨没来得及打理，坐实“翘翘”。
“早。你干嘛跑啊，还没迟到。”
“不会吧，黄姐姐规定要提前半个小时到教室早读的，我从出租车下来跑到这至少花了3分钟……”
“？？？！”
变成了两个人一起狂奔。
姜玥爬到2楼，气喘吁吁地指向不远处：“你看那不是尚语绮嘛，她在慢慢上楼梯。”
原本周翘翘和姜玥一人扒着栏杆，一人靠着墙，喘几口气。
听到这话，周翘翘立地满血复活，一步跨两阶，边嚷嚷：“快呀玥玥！不要停！”
姜玥以她丰富的阅览经验怀疑周翘翘在开车，发狠地追上她，捂住嘴。两个人互相牵扯，在3楼弯道超过尚语绮，继续拉拉扯扯上了楼。
周翘翘直接进教室了，姜玥在离垃圾桶一定距离的地方啃包子。豆浆在颠簸中洒一半，她囫囵喝完，烫得伸出舌头哈气。
尚语绮的身影从楼梯口显现。
她穿着一身蓝白校服，里面是一件藏青色开衫，鞋子黑色Vans经典款，背包简洁，里面瘪瘪的，估计没什么课本。
尚语绮也看到了姜玥，晨曦里冲着她的方向，像在做鬼脸。
姜玥想起周翘翘说的那个3班不成文的规定——早自习不要在尚语绮之后进教室。
姜玥三下五除二将包子塞进去，嘴里包得鼓鼓囊囊。在尚语绮离门尚有一米距离时，以50米冲刺的速度，从她与门的夹缝中钻进去。
那天姜玥向尚语绮和奶奶告别后，冷静下来才觉出几分尴尬。她和尚语绮连朋友都算不上，怎么就登堂入室了？
姜玥觉得，她一定是被孙曼刺激到了。
尚语绮翻着一本字典厚的托福资料，小小的冷静的脸，还没书本四分之一大。
姜玥想打个招呼，说声谢谢，脑子里却又想起她那句“这次化学很难”，像是把自己看透了似的。
姜玥有个新目标：从今天开始上晚自习。
她以前一直是晚自习绝缘体，左手受伤后更是每天浑浑噩噩。但姜玥觉得自己不能被灰溜溜地赶出实验班，要走也要拿到成绩后大喊一句“不是你们不给，而是我不要”，然后中二兮兮地走。
班里读书声声声入耳，姜玥肚子隐隐作痛。她怀疑是胃里灌风，下课跑了趟厕所。
回到教室尚语绮的姿势没变。
有时候姜玥觉得尚语绮像个冰冷的机器人。她会休息，随广播做眼保健操，午休睡半个小时不多不少，但大多数时候，尚语绮都在学习，学完课本学课外，学完英语学法语。
物理老师在台上演示，姜玥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见前方周翘翘和郭思邈都站起身了，她随即站起身。
哪晓得屁股刚离开椅子，被左边一股大力拉着胳膊倒下来。
猝不及防屁股有点疼的姜玥嘶了一声，“怎么了？”
尚语绮眼神轻飘飘瞥向她的椅子。
姜玥一看，这鲜艳的蹭得到处都是的血……她月经一向不太准，距上一次大姨妈已经40多天。
真头秃啊！姜玥摸了摸后颈。
“谢谢。”她小声咕哝。
她好像听见同桌有“嗯”一声。但物理老师声音太大，或许是她听错了。
过了几秒钟，姜玥偷偷睨尚语绮。
她一只手撑着脑袋，一会儿看看讲台，一会儿在纸上画两笔。
又在写什么高深晦涩的公式吗。姜玥想着，不由得挺直了背，视线倾斜，见到尚语绮用黑色水笔在草稿纸上简单画了几笔，勾勒出一只小胖猫的神采。
年级第一上课也会走神！姜玥舔了舔牙齿，有点想笑，但腹部一阵下坠的抽痛。
完蛋，待会得找周翘翘借个卫生巾。
……
姜玥的生理期通常伴随着腹痛。要搁以前她早逃课了，现在也想，但心里跨不过尚语绮和黄思年两座大山。
黄思年在台上讲“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姜玥坐着额头渗出一颗汗珠。
体内的疼痛变成了正弦函数，到波峰时姜玥捏紧笔杆，到波谷了虚弱的呼吸。
孙曼曾安慰过姜玥，说“以后生孩子了就不痛了”，可是她现在很痛，那可怎么办。
“姜玥，出来一下。”
课间休息，黄思年估计要敲打她。姜玥一只手撑着桌子站起身，艰难地跟在了黄思年身后。
所说的无非是些老生常谈。
“老师说这么多，你认清问题了么？”黄思年说完喝了一口热茶。
姜玥点头。她左手原本应该覆在肚子上，但是在老师面前她要死撑着，变成了左手叉腰，一疼起来就拧腰间的肉。
黄思年怕姜玥不听教训，目光没从她脸上离开。但盯着她的眉眼，黄思年觉出了不对劲。
“行了你回教室去吧，把这个也拿走。”
姜玥以为又有新的习题册，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张暖宝宝。
她看向黄思年，黄思年已经面对着电脑敲键盘了，似乎没在在意她。
“谢谢老师。”
姜玥蹒跚回到座位，想到自己瓶子里没水了，生活不易，玫瑰叹气。姜玥伸手打算去灌水，发现瓶子里是满的。
打开，热水。操。
“尚语绮……”
尚语绮低着头在看数学题，听到姜玥逞强的声音只是眉头扬起，“谢谢你买酒。”
姜玥都快忘了。
她当时在蓝绿只是随口说一嘴，没想到尚语绮会知道，会因此感谢自己。
***
“姜玥来我们班真是烦死个人，一下课就一群人在教室门口和窗户边围观，当3班是动物园吗？”
“是啊，她上学期期末考试都没参加，这次考试又作弊，英语水平还不如我小学。”
“看她这情况期中考试就要被赶出去了，到时候……”
看到姜玥走过来的身影，女生之间互相使眼色才结束了这场抱怨。
姜玥原本没想下楼的，她向体育委员请假，平常没怎么和她打过交道的钱莹嚷嚷“李朋成，人家长得好看你就随便准假了”，声音很嗲。姜玥嫌烦，转身出了教室。
姜玥走到尚语绮旁边的凳子坐下了。
尚语绮在把玩手里的网球拍，她方圆三米只有三个女生在整理外套，其他人都站在跑道对面，三两成群的等体育老师。
尚语绮在的地方往往都人烟稀少，姜玥喜欢，这样才安宁。
等熬到男子1000女子800慢跑时，姜玥捂着肚子很柔弱地跟体育老师请了假。她脱离队伍时特意从钱莹身旁走过，昂首挺胸。
姜玥从洗手间回到教室，周翘翘也翘了体育课，已经在座位上做题了。
“玥玥，我能借那本新概念英语看看嘛？”周翘翘小心翼翼看着姜玥，抬手一指。
那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尚语绮工整放在了姜玥一摞歪书的顶端，姜玥鼻尖皱了皱，“你拿去随便翻。”
等周翘翘把书拿在手里，姜玥却忍不住看一眼，又看一眼。
“尚神的书拿出去都是有市无价的啦，超级抢手！”
尚神？实验班的同学真不嫌腻歪。
“这字迹不像是尚神现在的，应该是初中的，你看笔记做得真详尽！”
周翘翘一边翻书一边叽叽歪歪。“字是真好看，尚神现在每天读经济学人和福布斯了，也犯不上用新概念，这本资料应该是专门给你的。”
好像李敏在办公室给她推荐过什么新定义新概念的书，姜玥记不清了。
周翘翘忽然笑得怅然若失：“唉，我也想和尚神做同桌。你看，她还给你布置了任务。”
姜玥凑了个头，见书的扉页用红笔写着【一周默写两篇课文。】
“你怎么知道这是给我布置的？”万一这是尚语绮自己的任务。
“那不至于，我当年学这本资料时，一天都要背诵默写一篇课文，更何况尚神呢？玥玥你底子……比较薄弱，这个任务很科学，嗯，超级科学。”
姜玥：合着就是你们已经青铜了我还在新手村呗。
姜玥翻了两页书，觉得有点躁。摸不准尚语绮的心思。
她怎么对一个陌生的同学这么好。
***
决心上晚自习的今天恰逢生理期，就像屋漏偏逢连夜雨。
姜玥吃完饭在校门口踟蹰了两分钟才下狠心，走到3班门口，教室里已经有一半同学在看书做题。
周翘翘翻着《读者》，小声地啃一个苹果，余光注意到姜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嘴里苹果没完全嚼碎直接吞下了，咳嗽着找水喝。
周翘翘招招手：“玥玥，快来学习！”
姜玥发现周翘翘真的很自来熟，而且是外貌协会资深会员。
她笑了笑，周翘翘更开心了。
旁边的桌子是空的。尚语绮在下午课结束时拿起书包就往外走，背影不带任何留恋。果然没来上晚自习。
实力强悍到她那个地步，哪里需要在学校加班。
高一实验班的晚自习往往灯火通明，刻苦一点的跟高二一起下课，再刻苦的能与高三同步。
姜玥坐下，拿出数学习题册，翻书、看解析，将今天的知识消化一遍。
她已经大差不差地啃了一遍初中数学。初中知识浅显，乍轮到高中教材，只觉得中考宛如一条湍急的沟渠，往前是简单模式，没跳过去等着落水，侥幸上了岸，将悲催地发现一山更比一山高。
等做完数学题，姜玥抻了个懒腰。
前桌郭思邈背影笔直，据传他非常刻苦，一个动作能保持整节课不动。
姜玥舔了舔牙齿，看向空着的邻座。这群好学生，到底是什么支撑他们终日苦读的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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