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恶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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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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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前君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都可以，按照老师的愿望来就好。”
“真是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这样说。”
肥前忠广和南海太郎朝尊一起出了门。街上很是吵闹，在夏昼强烈的阳光下，行人嘈杂的声音和摇曳的身姿擦肩而过。虽然天气十分炎热，可无论谁的脸上都带着快乐的笑容。也是，万屋毕竟还是消遣娱乐、购物的地方。
“那至少午饭吃你喜欢的吧。”
“好啊——”
“啊，不要点我喜欢的东西。”
“行吧，行吧。”
肥前脸上一副受不了麻烦的样子，内心到没有很困扰。老师喜欢吃豆腐料理，肥前想吃肉。那么自然而然，折中的方案就变成了火锅。虽然在盛夏吃火锅的想法也很有问题，不过就和冬天就像转载被炉里吃冰棍一样，夏天在空调房里吃和火锅也是一种风趣。而且，在这附近有在政府职员中评价很高的火锅店，既然是淡季，也不用排很长的队。记得确实是在桥的另一边……
肥前的目光逡巡着，一瞬间停在了某个方向。然后开口。
“再往前走一点吧。”
“？”
既然肥前这么建议，南海自然是从善如流。他身上穿的衣服稍微有些厚了，就这样顶着烈日行进会有些难受，不过想必肥前有着自己的理由吧。自己的这位搭档难得坚持什么，南海太郎朝尊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剧情走向。
大概又走了十分钟左右。
“老师，稍等一下。”
肥前忠广说了声抱歉，伸手示意南海在原地稍等。之后便大步走向了桥边，拉住一位路过的男性谈话。突然被叫住的男人也很吃惊，一脸害怕地抬起头来看向胁差。那个男人稍微有些驼背，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也和南海这样还没有来得及换上轻装的刀剑男士一样，穿着厚重的衣服。
南海不认识这个男人，也许是肥前在政府做调查员时认识的家伙吧。
但光看他们交谈时的态度，又觉得不是很像。
基本上，肥前只是单方面在说，男人狼狈应付着回答。肥前和往常一样摆着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男性则在短时间里浮现出了惊讶、紧张、恐惧等各种各样的戏剧性的脸色，实在是让人着迷。不久，所有的表情都从男子的脸上褪去了。该说是心理防线被击溃了吗？还是说彻底自暴自弃了呢？面对木然的男子，肥前伸出了手。
男子犹犹豫豫，租后递给了肥前一个包裹在布里的东西。
肥前接了过来，目送着男子摇摇晃晃地向着桥的反向离去。
“——你的熟人？”
“不是。”
南海向返回的肥前询问，果然遭到了否认。肥前忠广则笔直向着桥的另一端走去，因为是有目的性地前进，南海决定乖乖跟上。顺便也想问刚才谈话那个男人是谁，毕竟很有趣的样子。
“你和那个人聊了什么？”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是真的在意，吃饭的时候再告诉老师你吧。”
不过在那之前，肥前在桥的正中央停住了。他将半边身子靠在栏杆上，从男人那里拿到的包裹中，隐约可以窥见锐利的银光。这是什么？南海用视线询问，探过头来窥视。
那是一把无鞘的短刀。
不是刀剑男士的依代，只不过是开了锋的模造品而已。肥前的手伸出栏杆，把短刀和布一起扔进了河里。河水十分浑浊，刀和布很快就被黑色的河面吞噬，转眼就看不见了。
“……饿了。去吃火锅吧。”
肥前忠广带着解脱的神色，闷闷说道。
在凉爽的火锅店入座后，肥前忠广总算回答了南海太郎朝尊的询问。
“刚才那个男人正在找人。”
“找谁？”
“随便谁都可以，反正是陌生人就可以。那个人蜷着背，在四处寻找着可以下手的目标。因为在上衣里藏了东西，所以走路的重心被破坏了。”
“你是说那把刀？他想做什么？”
“因为讨厌一个人去死，所以想不管是谁都可以，至少要拉一个人走。”
“无差别杀人吗？真任性啊。”
“是啊。”
杀人犯只残留着挑选杀人对象的理性之时，是非常危险的。
我是斩人的刀，所以这一点很清楚他们的眼神。肥前这么说。
“不过，虽然是无差别杀人，居然还要挑选对象吗？”
“呃……虽然说是无差别，但也不是。那个男人为了不让自己遭遇危险，为了不让自己遭到阻止，只会寻找可以安全杀死的对象。”
原来如此。南海在桌子上支起胳膊肘，十指相扣，笑着说。
“如果真的谁都可以的话，杀死刀剑男士不好吗？就算坐在这里的、身为分灵的我无故折断，对本灵的我也不会太大影响。新的南海朝尊太郎还会为了守护历史而被召唤出来、供人驱使。但是新的我又不会继承折断了的我的记忆和情感，这和人类的死去不是很像吗？害怕寂寞的话，杀死刀剑男士，也不用背负太多的罪恶感吧。”
“主君姑且不论，区区路人想要杀害刀剑男士。恐怕要费很大力气，那个男人不会傻到自投罗网。一般来说，女人和小孩会比较好下手吧。”
老师是在提议自己做诱饵吗？肥前不赞同地摇头。
只有特命调查才能入手的刀剑，折断了一定很可惜吧，审神者会哭的。
“说的也是，主君是个好人呢。如果知道知道我们乱来大概会生气吧。”
不过那个人，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会苦笑着包庇下去吧。
因为他是个好人，反而不擅长应对恶意。南海笑着说。
“但是，放走那个男人也没关系吗？既然已经心声了恶意……”
“没关系。恶意和刀被我一起扔掉了。”
“居然还能这么做吗？能把诀窍告诉我吗，总感觉很有意思啊。”
“对刀剑男士没有效果吧，暗堕的家伙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于是肥前把‘请老师不要拿我开玩笑’拒绝摆在了脸上，立刻捞了一筷子的肉塞进嘴里。
南海知道肥前是不会告诉自己了，于是遗憾地把视线投向了窗外。
窗外，穿着西装的年轻女子挽着高个子男人的手臂在树荫下谈笑，背着红色双肩书包的孩子拉着母亲的手走过街角。那是再日常不过的光景。对于生活在平凡中的人们来说，很难想象恶意曾经离自己只有一刀之遥的距离。
大多数人总是以为杀人是与自己无缘的事情。
“和在原主的手中挥斩砍杀的刀剑不同，被政府唤醒的刀剑男士，只要对人抱有恶意就会逐渐暗堕。这种异兆也是对审神者的警示吧，就和非法改变历史的刀剑会变成时间溯行军一样。形态扭曲，神格丧失，那种家伙再醒目不过了。”
眼下肉片后，肥前迟迟给出了回应。不过，算不上解答。
火锅店的冷风开得很大，南海凝视着流动的人群。果然光是看的话，看不出来一丝恶意。
“如果是再普通不过的人对审神者心怀不轨，又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我们是刀，斩了就行。守护主君是天经地义的事吧。”
“所以，肥前君真的不知道吗？”
转过身去，就在这个时候，涮锅的鱼丸浮了上来。
肥前捞起来丢进嘴里，口直不清地嘟囔道。
“捞丝，唔系真的虾米都不叽道。”
南海望着肥前像塞满松子的松鼠一样鼓起了脸颊，看上去满脸幸福。但幸福的表象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感情呢？对于刀剑男士来说，至少对于沉迷于文献而疏于交际的南海来说，实在难以理解他人的真心。有时他也会觉得如履薄冰，仿佛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但，本丸应该是很安全的地方才对，这份不安究竟从何而来呢？
无论如何，就像眼前这把胁差一样，遵从内心的选择而活，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这也算是一种解脱吧。南泉心想。
当天回到本丸汇报行程的时候，南海向审神者问到。
“男人在完全陌生的人群中寻找杀人对象。如胶似漆的恋人有时也会反目成仇。慈祥的父母也许会为了保险金铤而走险烧死孩子。知人知面的亲戚会对懵懂的幼童下手。你也知道以藏的结局吧？半平太在抛弃他的信徒之前，可是笑着说过以藏是他最好用的刀呢。”
——无论内心如何被恶意侵染，人的外表毕竟看起来也只是人。
——再平凡不过的表情下，藏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永远难以分辨。
“你应该知道见习君很危险吧？可即便如此、还是选择相信吗。”
这个本丸里，有支持审神者的刀，有同情见习的刀，也有插手旁观的刀。谁都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有错。可是，即便是选择了"不听、不看、不说"、只想着保全自己的刀剑男士也不得不承认，怪异已经成了这个本丸的日常。就像是一条破了洞的船，再怎么用木勺向外舀水，也会一点一点地被拖向深渊。
主君灵力衰退，对本丸的掌控力变弱，应该只是其中的一环而已。
本丸之所以没有立刻崩溃，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默许了情况的发展吧。
因此，南海想向审神者讨一个说法。
“世上心怀善意的家伙，一定比心怀恶意的家伙多吧。”被诘问的审神者把手指抵在唇边，温柔地笑了起来，“而且…怎么说也是我亲手显现的刀剑。我更相信你们。”
夕阳下，审神者的笑容，像是幽影一样微微摇曳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恶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