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不要变成可怕的东西》斩音

9、「观客」

　　「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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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热……”

　　药研藤四郎双腿叉开、两手拄着膝盖，很有气势地瘫在椅子上，垂头叹气。本想去万屋采购本丸缺少的药物，顺道帮大将跑个腿去时之政府递交月度报告。没想到赶上了时空传送门维修，只好从药店步行前往万屋最近的公交换乘站点。

　　和现世不同，本丸、万屋、时之政府都仅仅存在于亚空间坐标轴上，不使用特定的迁跃装置就无法互相连通。因此，就算想叫辆出租车直接前往目的地，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幸亏公交站点有着房顶。药研总算逃到了背阴处，喘了一口气。尽管如此，身体还是一点一点地热了起来。候车椅前方的板油马路蒸腾着热气，地表上方的光线有着明显的扭曲。

　　药研看了眼车站挂出的时间表。前往时之政府办公楼的巴士还差一个小时才能抵达。

　　“这不是比本能寺还热吗？”

　　独自嘟囔也没人附和，只有永无休止的蝉声回应，实在令人心情压抑。
　　药研藤四郎从怀里掏出了笔，把要递交给政府的文件夹垫在腿上，再在文件夹上铺一张白纸。药研今天不是近侍，但光这么干等着也很无聊，不如整理下最近积压的琐事。虽然不急，不过反正迟早也要处理，还是早点列个时间表比较好。对了，最近在本丸里目击怪奇现象的报告也多了起来。如果记录下来集思广益，说不定能找到解决的方法。

　　眺望着眼前的夏景，在脑中理出需要记录的几点，低下头看向白纸。
　　下笔之前，又下意识抬眼看了一次道路。

　　就在一瞬间错开视线的空隙里。

　　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孩凭空出现在了公交车站的对面。女孩的年龄四岁左右，留着座敷童子一样的平整的短发，穿着草屐站在黑色的板油路上。红金鱼一样的和服带子扎在女孩的背后，她用带着婴儿肥的小手举起了吸管。呼地一下吹气，七彩的肥皂泡浮在了空中。

　　药研眯着眼看向女孩正上方的天空，夏日的阳光依旧刺眼。在这种天气下外出可能有中暑的危险。移开视线，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药研再次看向女孩的时候，手上的笔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女孩在成长。刚才还是幼女的模样，头发转瞬就垂到了肩膀，个子也拔高了一些。身上的和服也换了一套，系上了颜色更朴素的带子。药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不敢移开视线，摸索着把掉落的笔捡了起来。在这期间，少女也在以飞快的速度成长。

　　从幼女变成少女，从少女变成女人。

　　那是一个长发及腰，眼尾修长，相当有气质的和服美人。立如芍药,坐如牡丹,行走如百合花一般。女人再也没有吹过肥皂泡，不过，就像有人在身边一样不停地笑着、说着、动着。夏日炎炎，听不到街道的嘈杂和远方的蝉鸣。有的只是女子无声演绎人生的场面。

　　看来，只能享受演剧了。
　　药研把纸笔扫到一边，换了个前倾的坐姿，看向舞台对面。

　　女人的动作十分优美。

　　女人哈着气，忽而缩了缩肩膀，忽而望向天空，仿佛轻轻捧着什么一样探出了手。女人的身上飘过几点影子。盛夏的舞台上，女人只用姿势和影子、就表现出了飘雪。

　　药研觉得她是个很好的演员。

　　女人在等着谁。

　　从女性刚刚演绎的动作来看，大概是她的恋人。女人的表情、女人的视线、女人的举止，无一不传达着恋爱的炽热。可是不久，女人的笑容便蒙上了阴影。眼睛里浮现出了点点粼光，虽然始终没有落泪，但眉目神情无一不传递着心碎。女人像是追着什么一样奔跑，然后被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

　　女人垂着头，肩膀发抖。在药研面前，女人周围的景色逐渐下沉。
　　等回过神来，女人的身边掉落了一把短刀。

　　舞台走向了终结。

　　“——！！”

　　药研猛地站了起来。大步跨过炎热的道路，抓住女人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看台外侧的观众突然跳上了舞台，在女人看来，一定像是有人凭空出现眼前一样不可思议吧。女人因为惊讶而止住了泪意。药研趁机一脚把刀踢开，短刀打着旋儿滑到远方去了，不见了踪影。

　　然后，药研对女人说。

　　“就算想自杀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药研看过她的一生。那是个刚强的好女人，只是哭着结束这点有些寂寞。

　　“如果对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话，就给直面给他一拳然后分手吧。”

　　我的话听懂了吗？药研这么问，女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点头。

　　她松开药研的手，像是逃水、像是阳炎、向着如梦般摇曳的道路，迈出了一步。
　　就这样慢慢融化、消失了。

　　然后，蝉的鸣声再次填满了世界。

　　公交车按着喇叭驶入了车站，药研回到了嘈杂炎热的夏日之中。
　　总算坐上了开着空调的公交车，车上乘客正指着窗外的公交牌窃窃私语。

　　听说，这个车站里有为情所困的地缚灵出没。那个女性的幽灵一直不断地表演着被恋人抛弃、割腕自杀前的场面。药研于是笑着说，剧本的结局可能已经发生了改变。

　　吹着舒适的冷风，药研闭上眼睛，一人的默剧即便在梦中仍在继续。气势汹汹的女人，对着一个谁都不认识的陌生男人的脸，正面揍了一拳。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镜头。然后，女人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舞台随之落下了帷幕。虽然恋情破裂会带来一时的痛苦，但在诀别之后，女人的眼睛里闪烁着追逐未来的光辉。对于有着修长细目的女人来说，那是非常合适的表情。

　　自杀地缚灵的默剧，从此再也没人提及。
　　暂时还没有其他版本的怪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