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恶》啊尔

3、是恶3

　　沿着细长的楼梯走上去后，萧睿发现这是一个入口只能爬着进去的矮小空间。
　　贴着墙壁侧身行走，约是一层楼的高度。上方的空间便豁然开朗。从外看别墅的屋顶是倾斜四坡面。夫妻两在设计时一开始就是拒绝了将屋顶内的空间作为阁楼。最后却又鬼迷心窍加了一个“暗楼”。

　　而现在他们就站在这个“阁楼内”。这个阁楼估计就是整个屋顶了，可以看见两侧屋脊的梁架。在靠近正中的地方甚至可以站立。整个空间空旷且整洁，只堆叠少许建筑废料。
　　但是可以从沾染灰尘、带着脚印的地板看出近期有人在上面活动的痕迹。阁楼是封闭的，只能表示确确实实有人曾经在此活动。

　　以为自家屋子的安保十分到位，家里严严实实是个铁王八的丽萍听过警察的描述后脸都绿了，“昨天，我老公出差，家里就我和孩子，保姆和新鹤。家里有监控屋外也有围墙，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个人偷偷摸摸躲在家里。”

　　几个警察听见了相互悄悄对视一眼，脸上表情都微微一变。

　　做笔录的周明光接着询问“你们家保镖是怎么…？”

　　李丽萍依旧泣不成声：“我们有请保镖，不过我家毕竟也不是什么特别富的人，也没招谁惹谁，所以一般只在有人暂托贵重物品时才会叫他们。”

　　这个小实习警察看她哭的实在厉害，只得安慰道“你们可以先假装筹钱，绑匪没有交代地址的情况下，正常情况下明晚八点前一定会再打电话，或者写信。”

　　同正常的绑架案那样处理，安静等待绑匪的电话。
　　夜里两点，第二批警察坐着便车伪装成普通人也悄悄带着两只警犬到了。

　　李丽萍和她儿子、尹新鹤、警察周明光留在屋内搜索、等待绑匪电话。

　　因为银行汇款时间已经停止，焦急不安的罗桥最后跟随其余人和警犬继续找寻一点点绑匪如何进屋的线索。

　　警犬在嗅过女孩的鞋后在屋里上窜下跳，途经二楼两个孩子和保姆一起睡的小屋，最后找到了一楼一间联通屋内外的小洗手间。

　　这个洗手间内配备水池和厕所，浇花用的细长翠绿色水管竹叶青似的盘旋在地，盛满后往外溢水的红色水桶，昏黄的灯光下就像一桶晃晃悠悠血水。
　　漏水的水龙头还在滴滴答答作响，
　　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带来细微的摩擦声，狗对着地板发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

　　洗手间靠近别墅主体的地方有个合金防木制花纹的小门，从部没有上锁。一直带着手套取证物的萧睿推了下门，没开，想必从内部上的锁。

　　屋内的地板都是水渍，湿漉漉的。

　　赵豆豆蹲下去，用指节敲敲地板，声音听着挺厚实的。
　　“起开”他的上级从厕所里面走出来对他说。
　　萧睿把一群人赶到一边，自己蹲下来在小间的门口摸索，他看见半片黄色的草叶。这可能是原本的野草长到门槛铁片的缝隙中，还保持不见阳光的浅黄色。

　　门槛与地板的链接很是瓷实。铁片前的地砖也不像悬空铺着。

　　狗还是一直冲地下发出噜噜噜的恐吓声。

　　萧睿决定试一试。

　　韩梅非常明事理的从车上拿来了撬棍。
　　“可以撬一下吧？”萧警官用力把撬棍打进门槛缝中后，问道。

　　罗桥懵懵地点头。

　　于是他一使劲。
　　出乎意料的，洗手间的半截地板、连带警官所站的门槛前的地砖都砰地抬了起来，弹起的板有二十多公分厚。露出黑黝黝的地下室。

　　赵豆豆“卧槽，萧睿你牛啊！”

　　两次合计共来了五个警察，除去现在还在屋里的那个问问题做笔录新人周明光，院子里有瞎逛取证的王利磊。
　　现在的在场者，给萧警官递过手电筒的赵豆豆，第二次带狗来的韩梅警官，包括手里拿物理学圣剑——撬棍，亲自打开这个新世界大门的萧睿警官。所有人都一副惊叹混杂见鬼的表情。

　　萧睿回过神来立刻转头打量罗桥。

　　罗桥的脸更青了，绿的发光，和警察们照向地下室的光束交相辉映。

　　入口长宽均不足一米，地底下的空间反而更大，呈现出口袋收紧的样式。粗略估计有一米五的高度，大小约为三米乘以三米。不在洗手间正下方，倒是偏向内侧，已经到了屋内架空的木地板下。
　　王利磊也被招呼来。警察们又只能猫着腰，鱼贯而入。半高不高的地下室真的折腾人。
　　几个身材高大的人只觉得腿肚子都抽筋了。他们举着手电筒环顾四周。四面墙是打地基时留下的粗糙水泥柱。其中靠近屋内的那面墙稍高一截，顶上不再是厕所地砖下面的水泥，而是镂空的木地板。当时夫妻俩为了为了防止潮湿，一楼的地板架的比较高。丝丝缕缕的光线能从地板木条交错的缝中透出。
　　如果可行的话，罗桥一家人甚至能够隔着大厅不厚的木板，踏在另一张人的脸上。

　　架起来的木地板和底下的水泥地面有不小的缝隙。不过来来回回换了几个人试过后发现都差一点，再稍瘦长的人完全是有能力钻到地板下方，紧紧贴着上下地板穿进入屋内。在屋子的下方蠕动。

　　狗还持续冲着地下室发出噜噜声。
　　内心存疑的赵豆豆和被招呼过来的王利磊继续巡查四周，最后他们的目光都固定在堆在墙角的空心砖上。拍下照片后，他俩搬开这堆破损的砖块。

　　罗桥一直在这间小屋子的外侧，或是来回踱步或是抱头蹲下。对萧睿不停提问显得不耐烦且焦躁不安。

　　看见警方们的目光都聚集在一起后，他快步走过去也侧身张望。隐隐约约看见了两位警察脚边灰色的砖堆。且警察们围着砖堆正转悠。

　　“发生什么了！”他站在上方大声询问。“快点告诉我！你们怎么站着不动不说话了？”

　　王利磊和赵豆豆已经移开下方堆叠整齐，上方乱七八糟的建材小山。两层往下就是一个空腔，蕾蕊小小的身体侧躺在里面。
　　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下来。

　　“蕊蕊！”蹲在外面的罗桥站起来大叫一声！
　　他挣脱开萧睿的手，一下子钻进地下室洞口。

　　“拦住！”萧睿大喝。

　　“罗先生你不要碰！”王利磊眼急手快，一把揪住罗桥命运的后领。

　　即使是承受如此不可思议且悲痛的事情的时候。罗桥依旧被勒的险些翻白眼，并且成功刹住脚步。

　　赵豆豆护在砖堆前。“您等等，您女儿可能还活着，您的冲动可能会伤害到她。”

　　罗桥停下。

　　地下室里拥挤不堪，萧睿蹲下，两手抓住罗桥的肩膀“罗先生，您这样下去，不利于我们专业人员抢救的。来，罗先生，我先拉你上来，我的队友在下面，你放心，我们都是接受过专业的训练。”

　　罗桥转头。
　　王利磊眼急手快扶住他的肩膀也顺势强硬的用哥俩好的造型把他身体也扭回去。
　　罗桥被两人连拖带拽带回地面。

　　已经快接近凌晨四点。地下室里除了能听见上方的滴水，冬天冷风的呼啸，就是一片寂静。

　　赵豆豆看见李蕾蕊整个人形状已经不太正常的样子，感觉自己的胸口开始发凉。他轻轻触碰小孩纤细脖颈，透过手套，没有脉搏，没有温度。
　　其实心理已经明白，遇到和死神一样的尹新鹤，是不可能没有命案的，只是现在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