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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30章 洞房花烛之夜 ...

  •   “你们都下去吧。”今日皇帝新婚众人皆忙,寝殿内候着的人应该不多。

      白弦瑶只听众人跪地之声,伴随着喜娘的哀求:“皇后娘娘,这新婚之礼未成,皇上尚未回宫便遣下众人,这岂不是要了奴才们的命吗……”

      “难道连夫妻之礼你们都要观望不成。”明日怕是多了新后口不择言的谣言了,这倒应了她的心思,就怕奴才们不敢嚼这舌根。

      “这……时辰未……”谁规定一定要“准时”就寝?

      白弦瑶嘲弄一笑,打断她的话,“或是你们知晓,皇上有这个习惯?”掩过衣袖,把两颗枣籽随便丢弃在身后的床上。“现下退回,你们的命自有本宫担着,如若不依,连本宫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这,皇上会如何追究……”

      片刻细微的窸窣考量,喜娘有些难为地代回道:“奴婢遵旨……”随后只听到喜娘轻声赶人“退下退下……”她并不是有意为难他们,只是,她已经端坐两个小时了,连一点水都不给喝。何况离天黑还有一个多小时呢,失了这点活动的自由,只为等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她绝对受不了。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白弦瑶站了起来,一把扯下红盖头随意丢弃在地上,眼前仿若解脱般随之一亮。

      皇帝立后,新婚一月,皇后要在皇帝寝宫玄天殿与之同住。所以,这里便是言帝的寝宫了。

      宽敞的寝宫内,采光很好,明亮舒心。一张桌脚雕花的上等木桌,布上以明黄为底色,朱红金丝线绣上一个大“囍”,周边散落着百千个细小囍字的桌布,桌面上摆着红烛,喜果,茶点,清酒。

      白弦瑶回望身后,微垫高的平台上铺着一张虎皮地毯,看去至少牺牲了五只老虎的生命,残忍。虎皮地毯中间,一张依是雕花刻景的宽大紫檀龙床,三面镂空,一面倚在粗线纹路的墙面上,顶上明黄丝薄细纱随着床角支点垂沿而下。绣着双喜龙凤,富贵牡丹的枕套好看地摆在松软的床上,一床丝被细致地躺在龙床一角,整体的摆设让人心生困意,很有一躺安寝的冲动。平台下,两面矮桌的一沿皆嵌在墙面上,大方而优雅。

      床的斜对面,一张双人躺椅安放在拱形窗前,明黄的缎套上,挂珠流苏安静地垂下躺椅的边缘。打开窗户,流苏上的挂珠随着微风晃动,轻轻敲打着躺椅。一个色彩新丽的木箱倚在另一个尚未开启的窗前。

      宽大的衣袂掠过地板,黑色明亮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映照着白弦瑶走过的身影。穿过挽着纱帘的拱门,几套简洁的衣橱、梨木柜子在两个墙边相对而立,两个墙面左右两边的格子上摆着各种瓷器显瓶,珠盒书册。此间相对寝室略显窄小。再次穿过一个木质拱门,绕过一面好看的大屏风,屏风的对面摆着一套圆形座椅,两套罗汉床各自立在一边,墙面上挂着字画,梁上垂挂的轻纱随风细摆。除此之外,只有几盆鲜花摆设。又是一个喜好简洁的主,兄弟俩的喜好真没多大的差别。

      白弦瑶返回寝室,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说是一杯,还不如说一口来的合适。一口下肚,清香的桃花味随之袭来,此酒虽然顺喉,却留下一腔细微的辛辣。

      她眼角掠过窗前那个木箱,心思一转,地起身走到箱前。半人高的箱子漆红烫金,靠近一闻,还有些微淡淡的漆味,应该是刚完工不久。正面未上锁的铜扣锁上,一条细缝由中间划开。她好奇地伸手握住扣锁,箱顶向上打开,立即露出一面不似古代铜面的镜子,镜面略显微黄,却清晰地照上我倾着的身形,涂脂抹粉的脸上面无表情,却依旧可以看出清丽脱俗的面容。眉间的蓉花金钿精致美丽,一头耀人朱钗定在发上,金步摇已经静止。白弦瑶竟然看呆了自己。

      回神后的她顺着箱子构造试着一一打开,最后拖出一把做工细致,椅脚踏莲的四方凳。原来,在古代就已经懂得利用收纳空间,梳妆台可以做得这么精美,荡人心怀。

      她忍不住在妆台前坐了下来,轻轻抚过台上的纹路,那几面细小的格子,和几个小巧抽屉。只要是女孩子肯定会打心底喜欢这个梳妆台。她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丝久违的笑意,静静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红粉佳人,清形丽影,只是,三魂已不见七魄。

      细小的开门声引起白弦瑶的注意,眯着眼看着来人,只见两个粉衣宫女各拿着点亮的烛台,一手护住烛火,谨慎守礼地微低着头,目不斜视,熟稔地走到寝宫内的烛台上引燃,笼上灯罩。做完一切,缓步小退三步,反身退回继续点亮另外的寝间后合门而出。

      天未全暗就来掌灯了。白弦瑶转回头,伸出双手,缓缓摘下小巧耀人的携珠凤冠,朱钗翡簪,珍玉步摇……一头还未及腰的乌发随着松动而散开,发线因长时间绑着而略程波浪纹。

      “这是孤为了你托皇弟寻人打造而成的妆台,孤的皇后……可会喜欢?”赫连?为她打造?心中不由得漾起一阵涟漪。白弦瑶刻意忽略掉言帝话中的意思。这个人,太邪魅,行为就如同他那苍白美艳的脸,回宫不让人喊驾,连开门声都没听到,就这样飘了进来。

      “多谢皇上的美意,臣……”白弦瑶忍不住微微皱眉,“臣妾甚是喜欢。”转头看向他那双似笑的眼,一阵凉意透向脊骨,冷了全身。她轻轻打了一个寒颤,起身慢悠悠地走向圆桌。

      “这般……可是皇后的作为?”是指我遣走下人?言帝攀着双手倚靠在拱门边,声音轻邪,“皇后这般迫不及待,可是想与孤共度良宵……?”戏笑的声音由他喉间淡淡发出。

      白弦瑶拿起桌上的高脚小酒杯,顺着言帝看她的眼神,无所谓地瞥了他一眼,“皇上总是这般语出惊人的么?臣妾,不过是略感妆容累赘而已。”她好笑地饮了一口酒,“皇宫里的酒,喝不醉人的么?”

      “皇后是否高兴过头?那,孤与你同醉如何?”言帝转身喊了声奴才,让他们把宫内尚好的佳酿抬了进来。看着木制酒柜落地,言帝笑开,“能与如此佳人共浴酒香,甚好。”随后转头看着白弦瑶,轻抬下巴示意着大小不一的十几个瓶瓶罐罐,“这里有十几种烈酒,皇后想要何种?可要孤一一为你解说?”

      “看皇上的样子,好像不适合饮酒……”白弦瑶拿起桌上的红木筷子,用一头挑了挑龙凤烛的心蕊。

      “皇后是在关心孤?”言帝漾开一笑,嘴角噙着一丝细微的嘲讽。

      白弦瑶放下筷子,自动跳过他的话,“这里并无他人,皇上不妨直说,为何不顾众臣反对,排除万难亦要立我为后?”抛开那令人反感的“臣妾”二字,白弦瑶饮了一口酒,斜着目光看了他一眼,“皇上……到底是何目的。”

      言帝发出一声轻笑,声音低柔,“孤自见你几次面,一颗心便已遗留在你身上,收不回。”他缓步走到她对面,娴雅而坐,一手垂于腿上,一手置于桌沿。明黄的龙袍上,一朵大红喜花格外刺眼,也刺痛了白弦瑶的心。

      言帝的话语,在她听来却充满虚伪,“皇上会如此轻率?这般轻易就把感情留给他人。难不成……此江山社稷另有他人作理?”

      “大胆!”言帝拍桌而起,眯起双眼俯视着她,“如此口出逆言你不怕孤置你个犯上的罪名?”怕,她当然害怕,害怕就此再也见不到赫连。可是在哀莫大于心死之下,与泣血的心相比,这个害怕是多么地渺小。

      “皇上早已了解我的心性,如果就此事便治我的罪,又怎会去花了这般大的心思迎娶我?”依言帝的心性,恐怕早已派人暗中调查过她。

      白弦瑶伸手提壶斟满酒杯,“若要治我的罪……在我自行揭开盖头之后,在我无视皇威坐饮酒水之前,在那一声自称‘我’之时,便会下令了,不是吗?”

      “哈哈哈……”言帝展开一声朗笑,度着松步走到白弦瑶身边,“你说得不错,孤对你百般容忍,足以证明孤的心意。难道你认为嫁与孤,不好么?”

      “好。皇上一国之君,年轻有为相貌不凡。世间不知有多少女子倾心于你。而我就此锦衣玉食,富贵天下,麻雀变了凤凰……”白弦瑶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看着清澈无比的酒水微微荡漾,“如此荣华生活的确世人称羡,但这并不是我所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皇上可肯为我做到?”说罢,白弦瑶抬头看着他那充满莹光,探寻又魅惑的眼。

      这句话,第一个听的人,没想到竟然会是言帝,虽然她只是为了应对。即使言帝真的会愿意为了她而摒弃整个后宫,她也不可能与他共度一生,她想与之白首的不相离的人……是赫王。再说如果过上那荣华富贵的生活,真的就能安享一生?那是要踩踏多少鲜活生命才能站上的高峰。一生活在驱逐名利之下,开心又谈何而来。皇宫是个葬送灵魂的地方,白弦瑶只求一生踏实安稳。

      “皇后真是贪心。”言帝声音淡淡地透出一丝宠溺。

      “不过是身为女子一个平常可怜的愿望。”只是他娶错人了,想要宽容大度的一国之母,另外找去!

      过了片刻,言帝重新坐回桌旁,阴柔邪魅地盯着白弦瑶的双眼,一字一顿:“那,皇后的心……可在孤的身上?”言帝心思果然慎密,风头上总输他一截。

      “在的话,皇上可会想要?”白弦瑶就不相信,言帝仅仅是为了得到她的心,这只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个虚步。

      “那要看皇后肯不肯留给孤了……”话落,言帝站了起来,解开大红喜花丢在一旁。走到我白弦瑶后,躬身揽过她的肩,一股淡淡的药香袭来,温热的气息喷向白弦瑶的耳,新婚之日,难得新郎未喝半点酒,“孤的皇后……春宵一刻,千金难买……”

      这又是在做戏给谁看?白弦瑶挣脱他的双手,离开他的胸膛,上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他,“我还不困,明日皇上还要把持朝纲,还是先行歇息吧。”

      言帝声音有些怅然,“皇后还未准备好把心留给孤?”是他演的太逼真?让她丝毫感觉不到他的用意。“的确,相较于皇后的心思,孤确实太轻率了,可是给了就是给了。”言帝越过白弦瑶,在她跟前停下,微倾着脑袋,目不达意,“孤会期待着皇后心甘情愿的那天。”放过她了?还是从来就没想过为难她?不管是何用意,白弦瑶的心终是轻松了不少。

      言帝踏上虎皮地毯,攀着双手,睨笑地看着白弦瑶,“皇后,怎还不来替为夫……更衣?”只要不碰她,要她做什么都成。

      白弦瑶举步迎向言帝,顺着他展开的姿势,缓缓为他脱下龙袍,龙靴,亵袜。言帝只是静静地探寻着白弦瑶的动作,最后坐在床沿,看着她为他挂好龙袍。

      “这些时日辛苦皇后了,替孤更衣这般顺手,一点都看不出来我们才刚成婚……”言帝难道忘了她之前是赫连的贴身丫鬟吗,都不怕世人笑话,还想要垂名青史。

      言帝见白弦瑶毫无反应,自打没趣地挑了挑眉,“皇后莫要累着,早些歇息。”

      “多谢皇上关心。”

      “这是何物?”言帝从床上摸出一物,展开掌心问白弦瑶。

      白弦瑶一看尴尬又心虚地低头僵笑,她伸手接过枣籽,并不回言帝的话。言帝看了白弦瑶一会儿,似乎回想到什么,明白于心。他轻笑几声,行为良好地拖过龙凤被盖在自己身上,倾斜过头慢慢睡去。

      白弦瑶走到打开的窗前,随意地把枣籽往外一仍,然后回到躺椅上静坐,望着窗外,清风拂面,惹人心生困意。她起身掩过窗,转回头,强打起精神,警惕地望着龙床上那抹安睡的身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目光慢慢涣散,昨夜的一夜未寝,让她的思绪渐渐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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