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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4章 魂牵梦萦 ...

  •   清风撩起拱形窗前的纱帘,带动墨笛上的碧玉流苏,映了一室清闲。玄天殿的取地很好,白弦瑶想,不管春夏秋冬,待在玄天殿,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只不过,玄天殿,并非常人所住。

      “娘娘,您的心情不好么,这曲子……听起来有点悲伤。”一曲落,若巧为白弦瑶上了香茗,糕点,只见若巧微蹙秀眉,好奇地问她。

      “的确,墨笛并不适合吹奏这类曲子……”白弦瑶黯然地低垂着眸,寥寥地看着手中的墨笛,把玩着。

      是不是她做错了,忧伤的曲子污了墨笛的音色,如果奏上欢快的曲子,墨笛定能显现出它的独特之处。可是现在的她,留下墨笛,多留了一丝悲伤。为什么而执着,对赫王的这份情……

      “启禀娘娘,各宫主子来请安了。”请安?不是该等她回了凤鸣宫?这么迫不及待是为哪般?

      “请她们稍坐片刻,本宫马上就来。”

      “是。”

      她的日子已经开始不得清静了吗,光是要应付这些芙蓉女子,就够让人忙得晕头转向。

      白弦瑶稍稍整了整衣妆,踏出三厅华室,步入偏厅,莺莺燕燕十来个妃嫔已然坐在厅堂上细声小叙,在见到白弦瑶后马上静声站了起来。花红柳绿,五彩斑斓,光是这一幕,已经够她眼花缭乱。还好小级别的嫔妃已经略去三宫请礼,否则,她真的要死给她们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望娘娘凤体金安。”有的声如黄莺软如棉,有的却带着如鹰的尖鸣。

      白弦瑶走到座前落座,略扫了众人一眼,“都免礼吧。赐坐。”

      ——“谢娘娘。”

      “姐姐不用疑惑,”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那日太后殿上的吊眉竖眼的夫人还未入座,话已先启,“本来妹妹们也欲遵祖制,等姐姐回宫后才请安的。可是西华姐姐说一个月后才请礼亦是失了礼,西华姐姐本欲一起前来,但今日首现胎动,便留宫请脉了。”此人心高胆大,说话毫不含蓄,面露不满之色,是个直率的人。

      “无妨,何时请安,本宫都不介意。若巧,稍候替本宫问候下西华妃。”若巧点点头,端起茶杯递了给白弦瑶。“妹妹名何,是何方人士?”她轻饮了一口茶,品着留在唇上的茶香。

      竖眼夫人一听,倏地站了起来,眉开眼笑间透出一股率性的自豪神色,“回姐姐,妹妹名叫哈达丽,本是北方烈国进献的美人之一,幸得皇上慧眼怜惜,今封燕夫人。”果然潇洒直脱,但言语间仍然懂得有所避忌。北方?印象中的北方佳人不是都是人高马大的么,今天看来,除了相貌性格略有不同之外,其他方面倒也没什么差别。

      “不错,潇洒率真,别有一番韵味。赏。”言帝御赐登后的珍品用来应付这些嫔妃,足够。

      “谢姐姐赏赐。”哈达丽行礼回座。

      一番了解后,各宫妃嫔虽然有些顾忌,但也渐渐放开心中所虑,逐风谈月,戏笑言间。

      今天除了两个皇贵妃并未出现,宫中地位稍长的嫔妃都来了。

      “今日怎不见澄心妃?”白弦瑶轻拈起一块小糕点,放入口中,入口即化,清香扑鼻,甜味适中。

      “姐姐您不知晓,”仁夫人田如意亮起一双八卦的眼睛,微微闪烁,脸上虽露出忧苦之色,但嘴角却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前几日澄心娘娘例常给太妃娘娘送膳食,却意外晕倒。经御医诊治,说澄心娘娘喉管虚寒,不宜吸入过多烟尘。又遇皇上大婚,便坚持到今日才卧床休养。”怎么她都没听说?

      祠堂内的前朝如颜妃?“宫中奴才众多,怎需劳烦澄心娘娘亲自送膳?”稍稍拢整双袖,白弦瑶问得漫不经心。

      容夫人夕茈一听,双眉一挑,顿时接过话匣子,“太妃娘娘生性清冷,却与澄心娘娘甚是投缘。一日三餐,澄心娘娘总能准时送上饭食。这些时日的确是由奴才遣送,但太妃娘娘却不食饭香。”

      “陌先生出宫寻草药,离回宫尚有时日。不然,定是能治好澄心姐姐的病的。”燕夫人拢亲本事娴熟,满嘴糕点,大口饮了一杯茶,顺了一口气,“此番澄心姐姐久吸烟尘而致,皇上不舍她再操劳,送膳食后继无人善任,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皇后姐姐可得帮忙想想办法。”其他嫔妃跟着点点头,做好一切迎合奉承。不过,她们眉角的晶亮,嘴边的隐笑,却曝光了一切虚假。自古后宫之人各怀鬼胎,争权夺利,甚比朝堂。此番星火滴落,风吹野草,可会再掀起一片狼烟?

      白弦瑶可没心思请她们用膳。“妹妹们不必担心,此事本宫自会处理。你们先行退下吧。”微笑看着众嫔妃起身行礼,莺燕柳影缓缓告退。白弦瑶这才褪去一脸疲累的伪装,转向若巧,“传唤荣盈。”既然在她主子面前毫无掩饰,她又何必在若巧面前戴上应付式的面具。

      不待时辰,荣盈已跪现在白弦瑶面前。

      “荣姑姑,起身回话吧。”白弦瑶垂眼放下茶盏,搁在桌上的手覆上放在膝上的另一只手,淡笑映于脸。

      荣盈嘴角噙笑,略有姿色的脸上充满自信,“谢皇后娘娘。”如果前朝皇帝在,说不定还有机会看上她,可惜。

      白弦瑶站起身,走下筑台,在她面前来回度步,语珠缓缓跳开,“近日,太妃娘娘因澄心妃累病积身而食不下咽,本宫入宫时日不及姑姑,宫中婢奴姑姑尚知深浅……”荣盈虽没直视白弦瑶,但下颚微抬,目光伶俐远眺。“劳烦姑姑替本宫物色品良送膳之人。”白弦瑶拂去淡笑,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丝毫未变表情的脸。

      “回禀皇后娘娘,奴婢此前已找寻过送膳奴才,可太妃娘娘硬是不合意,这个……奴婢实在也没法子。”没法子?连样子都不做做,第一次这么简单的吩咐就想拒绝了,想告诉她,她荣盈是她差遣不得的?

      “此前是何时?荣姑姑又如何得知此次找寻定是如前?是姑姑不愿找寻,还是根本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白弦瑶稍微提高声音,脸色不温不怒。

      荣盈双眼一亮,略加吃惊,转眼恢复刚才的神色,卑谦道,“奴婢不敢。”

      “不敢?”白弦瑶笑笑,转身回座,“宫前受礼,姑姑是身在其职乐得其所,亦或是为保命听命而为之……本宫不想知道。但你且记住一句话,”白弦瑶眯着双眼,直视着她,“本宫,并不是你可掌控的人!”

      身在皇宫,锋芒毕露并不是好事,但利时斩断一切有心之人,让其顾忌,何尝不是保护自己的行为?

      “皇后娘娘许是有所误会……奴婢绝对不敢有这番心思!求娘娘明察!”荣盈手掌贴地叩首下跪。有恃无恐,背后究竟有谁替她撑腰,不过只要算盘不打到她这,她们依旧可以风平浪静,井水不犯河水。

      “没法子……得了,此事暂且搁下。”白弦瑶冷眼看着微低着头的荣盈,声线流畅,“下次再来个没法子,依本宫看,这御赐锦帛的掌事姑姑之位,可就要换人做了。荣姑姑,你已到锦衣还乡之龄了吧。”眼角捕捉到荣盈意外的颤抖,收回眼神,闲雅随意地用指尖摸摸茶盖,“跪安吧。”要是换成其他人,老早就想离开这个鸟笼子了。而与这等攀权附势的人相比,正好相反。

      “若巧可知晓荣盈与后宫哪个妃嫔交往频繁?”白弦瑶毫无拘束地仰躺在言帝寝宫的椅塌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若巧是他的仆婢,得防,但不是现在。防人,做到令他人无所察觉是一种境界,只要不与对方交心,即便是“推心置腹”依旧可以做到。

      “回娘娘,早前荣姑姑甚得西华娘娘赏识,但在皇上婚期定下之前已不见她们有过多来往。”华才芳……?气焰猛长的主呢。

      依照荣盈刚才的样子,似乎不像失去靠山的奴才。到底,是找到另外一个靠山,还是隐去原有的靠山,掩人耳目?皇宫之内,一个人可以有多个计谋,就是不能没有计谋,否则,脚下的第一道肉墙,便会是自己。

      “为人如何。”

      “她仗着自己的地位,亦有西华娘娘撑腰,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底下奴才都吃过不少亏,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看来与她所猜相差无几。白弦瑶点点头,转头面向窗外。

      一阵清风掠过,白弦瑶微感凉意,却灭不去心生的困意。何时,秋日如此短暂,暖冬已开始崭露头角。

      白弦瑶闭着双眼,慵懒得不想睁开,头侧向里榻,凉风拂面,酥酥软软。“照看太妃午膳,适时回禀。本宫不饿,有些困了,午膳时分不必唤醒本宫。”

      “是,娘娘。”

      入眠之前,白弦瑶听到一道细微掩窗之声,便嘀咕道:“为本宫留下一扇便可……”随后翻了一个身,沉闷神游而去。

      “本王心里所好之人,从来都不是你!”赫王甩过滚着银丝的蟒袖,怒目相对。徐月霜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扶着肚子,袅袅行至他身边,柔骨如柳地倚在他身上,一朵浓艳的笑魇自她脸上泛开。她胜利似的眼神看了白弦瑶苍白的脸一眼,回眸接受赫王给她的温柔,一腔专情的注视。

      赫王展开一袖,深情地揽过徐月霜的细肩,从未再看白弦瑶一眼,绝情地离去。

      望着他们幸福的背影,白弦瑶早已泪流满面。

      半睡半醒间,一指冰凉拭去白弦瑶脸上的泪。白弦瑶困难地睁开臃肿如桃的双眼,一对邪魅冷然的眸映入她的眼帘,渐渐清晰。

      “皇后醒了?”

      白弦瑶没有回答,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痕,转头凝望椅背。告诉自己不再去想,不要再流泪。当心里的伤痕一寸一寸裂开的时候,那是多么难以忍受。却不想,他们都钻进了她的梦里,连泪也已成河。

      ——“霜儿已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一句话,仿佛千斤岩石,直叫一厢情愿难以翻身。

      赫连……

      “皇后,为何流泪。”言帝为她掖掖薄被。此刻白弦瑶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百花福丝被。

      她盯着被子看了一会儿,慢慢缓过思绪,难过道,“我……不过是梦见久未相逢的双亲,伤心难过罢了。”她坐了起来,掩过一脸尴尬,“在皇上面前失态了……”

      “你在孤面前,何时这般注重礼仪了?”言帝移开坐在榻边的身子,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思念亲情本是人之常情,难抑情绪何来失态之说。”他端着茶杯走到白弦瑶面前,一口白牙羡煞旁人,“流了这么多泪,口该渴了吧。”

      白弦瑶看着他有些认真的脸,默默的接过他手中的茶杯,看着里面的水被她一饮而尽。她的确是,严重脱水。

      言帝伸过手来欲拿回茶杯,白弦瑶置若罔闻,自行起身走到桌前放回。她背对着言帝,微皱双眉,语珠滚落,“谢谢……”不管此次他的关心是真情或是假意,“若巧。”

      若巧应声而入,自觉回话:“参见皇上、娘娘,太妃娘娘依旧未食。”

      “此刻是何时辰?”

      “酉时二刻。”睡了那么久了,难怪她的双眼会这般臃肿。

      白弦瑶揉揉眉心,故意忽略背后一双探寻的瞳,“先伺候本宫沐浴吧,稍后随本宫前去祠堂。”说是伺候,若巧依然被她摒弃在外候着,她终归还是不习惯多双眼睛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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