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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认清事实 ...

  •   自那夜以后,言帝每夜都拥着白弦瑶入眠。白弦瑶依旧还是放不下心里的隔阂,总是留给他背影。在言帝面前,她居然改掉了胡乱趴睡的不雅睡姿,也许是心里有所顾忌,便有所不同了吧。从刚开始的皱眉,到习惯……习惯,只要不沉溺,也许,不会那么可怕……

      言帝身上的药香,是无法侵略,豪夺去她烙印在心底深处的那一萦青草味的。

      凤鸣宫

      人生为何?时间的快速流逝,暴露了人类的弱点。即使能力再强,还是无法挽留住它。

      安静的凤鸣宫内,若巧遣咐奴才的声音略显突兀。早已安放好的随宫物品摆放有序。

      白弦瑶并没有心思去浏览凤鸣宫,不管若巧如何装扮它,它也只是一个栖息的窝。或许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独自远飞,回到,她那温馨的家乡,即便,依旧守着那个古墓,或许,心,就不会那么痛。

      每隔一两天,白弦瑶都会在夜晚偷偷跑去永祥宫看看,总看到太妃形单影只,她落在烛火下的背影,消瘦而孤寂。爱能让人悲喜交织,难以自拔。每个人,爱人的方式都不同。太妃敢爱却恨不了,她忘了,她所爱的男人,是个帝王。或许,还是个心不在她身上的帝王。而她的性格,致使了今日的结果。

      会为爱舍弃三千红颜,黎明百姓,江山社稷,至高无上的皇权,谈何容易。如此帝王,还不曾见过。

      “若巧,你说,南贡进献的煮水糕,太妃已多年未曾尝过,她可还会记得,还会喜爱?”既然不曾恨过,那重温记忆,自然仍会喜爱的吧。

      经过几日稍作整顿,白弦瑶漫步在前往永祥宫的路上,随手折了一只突起的花枝,留在手中把玩。才发现,自己有折花的陋习。

      “太妃娘娘若再次尝到心中所好,自是会欣喜的。”若巧知道白弦瑶喜爱简单,总为她挑着清浅的布匹做衣裳。今日她为白弦瑶梳的发髻只戴上一只玉簪。阳光下正面的影子,如果无视玉簪,自己的脑袋仿若一个煮熟的鸡蛋,滑稽不已。

      看着影子,白弦瑶忍不住轻笑出声,“许是吧……”

      “娘娘笑了?”怎么,她以前假笑得很明显?提着糕盒的若巧走到她跟前,看着白弦瑶未淡去的笑容,欣喜道:“娘娘就该多笑笑,会心一笑,即便是花貌如仙的西华娘娘,在您的笑颜下也会黯然失色!”

      “勿要贫嘴了,皇宫之中谨言慎行为上。”白弦瑶好笑地摈斥了她一声,继续往前漫步。

      若巧退到她的身后跟着,乖如孩童,“娘娘所言极是,若巧自有分寸。”有时候,她自己也会怀疑,对若巧多留的一份心眼,是对是错。这些时日与她的相处,仿若一般平和的主仆,只差隔着言帝这一层,便会是朋友。还是,她的演技太好,要让她渐渐消除防备?人在不够果断的时候,心思总是矛盾的,一时想不通的,那就暂且搁在一边吧。

      “何时会到永祥宫?”怎么从凤鸣宫到永祥宫得走了这么久,照理说凤鸣宫与玄天殿较接近,路程也应该不会远才是。或许,是她们脚程慢了吧?

      “回娘娘,再绕过两座宫院便会到了。奴婢以为娘娘又喜步行,便未吩咐备舆了。”一声自责淹没随起的风里。

      “无妨。”

      地上的影子隐去,凉风习习,天空不知何时已被乌云密布,四周一片亮光,顿觉色彩黯淡。

      “娘娘,天气突变,似乎要下雨了。”白弦瑶随着若巧的声音望天皱眉,怎么今天提早看看太妃,便要下雨。

      “娘娘,不然您上前面的宫门等奴婢,奴婢回去拿把伞。”

      “嗯。”白弦瑶转头扫过她手中的装着糕点的食盒,“把它给我吧。”

      “这……”若巧提着食盒,有些迟疑地看着她。

      望着还有百来米远的宫门,白弦瑶对着她安抚地点点头,“无碍的。”她歉然地看了她一眼,这厢才转身离去。

      此条宫路人烟稀少,过路奴才不见几个。许是哪个受冷的宫妃,或是喜爱清静之人所处的吧。好像,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白弦瑶走近一看,心顿觉一紧,喃喃一语,“尊--煌--宫--”她呆愣片刻,提裙踏上宫门前的阶梯,攘攘云袖,放下糕盒。仿佛心中有所牵盼,它吸引着她推开大门,在那一刹那花枝掉落,心思牵动地走了进去。

      一草一木,一墙一瓦,依旧是初次见过的景象,环境整洁,空气清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白弦瑶缓缓吐出,调节了一下心跳的频率。

      风吹起的洁白衣袖,拂上她经过的庭栏。赫王许久未入宫小住,别儿她们定是暂遣他宫了吧,只上固定的时间回宫打扫。

      花草树木随风摇曳,风钻进衣袖里,冰了白弦瑶袖下的手,僵直微颤地打开令她心跳加速的殿门,提足而入。

      望着殿里一切物品,赫王的身影不断涌入她的脑海,搅乱了她的心跳,那一切珍稀的记忆片段,仿若正在播放的影片。

      那个温柔的吻……那个霸道的吻……舒开眉宇,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自己的唇,脸上浮起一片羞红,热辣滚烫。一丝甜蜜涌上心头,却又怅怅而落。

      白弦瑶走近罗汉床,手指拂上桌角,转身坐在椅榻上。他的轻佻,他的邪笑,他的桀骜,他的狂傲……仿若一根根银针,钻入她的心深处,百般固定,一思念,便会痛,痛苦,蔓延……

      天色变暗,风雨欲来。蔓上叶子俏皮一动,雨滴顺着藤蔓滴落,一滴,两滴……渐渐染湿了蔓下的石道。心恍若无物,风吹孤寂人。放不下,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

      步出藤蔓下的石道,伸手拔下玉簪随手一扔,放开受重的头发,任雨水无情的拍打。

      冰凉的雨水浸身,一阵颤抖过后,便习惯了它的来袭。风渐渐淡去,倾下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四周渐亮,道边草地上的泥土染脏了她洁白的裙摆。

      “笙歌亭……赫……连……”

      往日那略带低沉的轻笑声回荡在她的耳边。

      ——“本王喜一人于笙歌亭。”

      一个人,那有多寂寥,让她陪伴在他身边,可好?

      ——“无半点女子相。”

      白弦瑶无奈一笑,那时听后愤愤不平的气恼,可在如今却是万般珍惜。赫王可会等她为他而改变?

      为赫王……改变。好稀渺的愿望……

      白弦瑶望着笙歌亭发呆,耳边的雨水声渐渐取代脑子里那上浮的声音,朦胧荡化了昔日的景象。她低垂下眸,任雨水自脸上快速滴落,在地上泛开一朵无形的花。

      恍惚间,雨似乎变小了……

      “皇嫂,怎在此淋雨?若受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是赫连!白弦瑶心中一喜,回转身,静静地看着令她朝思暮想的容颜,忽略他的关心,“赫……赫王爷,近来,可好?”竹伞下的赫王为白弦瑶让了半边伞,一肩已经淋湿。同样一身白袍的他,眉间出现难得一见的柔和,薄唇微抿,温润如翩翩君子,让人舍不得放开专注在他身上的视线。

      “好。”

      恢复一片寂静,仿佛四周已是晴天,却又听到他似乎千言万语化成一句,“于你?”幽如深潭的眸锁住她看不够的双眼。

      忘不了赫王,每天承受相思的苦,她,会好吗?白弦瑶尴尬地撇开双眼望向他处。

      见她不语,他似自嘲:“皇兄温文尔雅,待人宽厚,自是好的。”

      “说不上好与不好,得过且过吧。”白弦瑶不开心地打断他的话,隐咬下唇,“你知,我不喜你皇兄……”她再次表明又有什么用,现在已经嫁给言帝,她还在奢望着什么?而赫王决口不提,心里……是不是有她。要她怎么去不顾一切?
      踏上凉亭阶梯,白弦瑶的心中像被什么揪着,心痛万分,呼吸困难,轻吁,不着痕迹地顺了一口气,眺望远方,天地间甚是渺茫。

      “赫连,我于你心中,究竟是何地位?”

      “敬之。”

      早该心如止水,她为什么紧紧抓住不放?即使答案令她心碎,依然想要亲耳听他说出来吗?

      “那……是何情感?”白弦瑶忽转,不可置信的看到他眸中的一丝柔情,却又转而即逝。

      “叔嫂情。”她心不乎其然似被猛击过,千疮百孔至泥烂不堪,后退无力地撑着掉漆的栏杆,算了吧,算了吧……都是过去了。

      “也罢。”白弦瑶望向他,酸楚蔓延全身,“赫王,是为嫂唐突了……”她猛然对上赫王似乎有话的眸,却没有勇气继续,奔跑在雨中,跑离,他身旁……

      垂发紧紧地贴着双耳,耳中轰鸣一片。攀趴在庭栏,无力抽泣,泪水掺杂着雨水流入口中,苦涩下咽。

      在赫王面前,她已放下女子该有的矜持,甚至背弃伦理道德……可终究,一厢情愿犹如铁烙,多次烙印在刚刚结痂的伤口,烫红,起烟,又被雨水浇灌,她甚至听到它发出“磁磁”的声音,散出浓稠的烧焦味。印记更加清晰,更加深刻……

      白弦瑶茫然地走出尊煌宫,泪腺已经麻木,头重脚轻,犹如行尸走肉般,毫无方向地行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顿觉浑身忽冷忽热,停下脚步,呼吸略加急促,伸手抚上双臂,抬头望天,一阵头晕目眩,低垂摇晃了一下脑袋,再次望天,依旧,如此……

      “娘娘!”一声急促的呼唤,把白弦瑶带入毫无知觉中……

      浑浑噩噩中,白弦瑶艰难地睁开双眼,抬起一手,扶了扶紧绷的额头,厚重的脑袋犹如千斤石。

      看着床顶,袅袅檀香稀薄飘过,她,已然在凤鸣宫。

      “娘娘醒了?早了柳衣预期的时辰。”女声如山谷清泉,点点滴入人心,一点都不矫揉造作。

      白弦瑶侧头望去,屏风后的身影躬身碌碌忙忙,“阿御有事在身,无法及时前来看望娘娘。”身影直立,双手上下张开,稍稍停顿片刻,“想必娘娘不会在意。”

      “你……是谁?”喉咙干燥,声如沙过。

      “陌柳衣,医官。”陌柳衣……陌先生?呵,本还以为是个男子。身职御前医官,女中佼者。一声阿御……看来她跟言帝关系匪浅。

      白弦瑶斟酌思索间,那道身影缓缓绕过屏风,声音活如鱼跃,摊开手上的一幅画,狡黠一问:“娘娘觉得柳衣作的画如何?”本以为她定是在为她的病忙碌,没想到却是在作画。权医三
      宫之首,竟然还有如此闲情雅致,可见对自己的医术甚是自信。

      眼前的画中,一女子半倚着青山,神情惆怅地观望远处,天雁地鱼犹如一体,漾起无限遐想的涟漪,该女子的眼中,看的究竟是谁。

      而提画的女子,陌柳衣,一身简洁的浅蓝挂于高挑的个子上,素雅大方的发髻下,狡黠盈光停在含笑的眼角,一张不点而朱的唇映衬着面若桃花的脸,让人看着舒心顺眼。

      “画中景色虽然迷人,却不及眼前女子令人注意。”吞吞干渴的喉咙,白弦瑶撑起身子倚坐在床上,接过陌柳衣递过来的茶盏。

      “原来娘娘也懂牛头不对马嘴这等乐趣。”她嬉笑言间,自腰间掏出一条流苏,伸手把它挂在搁在桌上那幅收好的画轴上。

      寝宫内的烛光亮过窗外的天,雨已停,夜来袭。烛光下的陌柳衣,细心地上好流苏,小心翼翼地拿起画,走到白弦瑶床前,“此画便劳烦娘娘替柳衣保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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