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灵（上）》逆雪红

63、第63章 宴上离场

　　赫连回来了，赫连回来了……这五个字一直在白弦瑶心里盘旋着……

　　她想他，她想见他，她要见他……白弦瑶巴不得现在就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可当真如果出现在他的面前的话……想到这里，白弦瑶心里顿时又矛盾了。她是要以什么身份，什么名义去见他？见到了，又要怎么去开口？难道深夜前往去找他，就只是想要问他，最近过得好吗？跟他说我听到宫女在谈论说他回来了，便忍不住巴巴地就跑过去找他了？呵……白弦瑶心中不由得苦笑，却是因为要通过下人，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可是，不管身份，不管名誉道德，她只想抛开一切一切，紧紧地拥住他，告诉他，她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好想他……

　　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好不容易才找到出口，她怎么可以放弃？就算当做是离别前的道别也好……她不可以放弃，绝不可以……

　　袖下的收紧紧收握，不动声色地深呼吸，努力抚平心跳。白弦瑶感觉脸颊有些发烫，现在光想到他就让自己这么害羞了吗？啊哈哈哈……什么面子，什么矜持，都去撞壁吧！

　　白弦瑶心里想着，便站了起来，看着言帝道，“皇上，佳节虽美，可是臣妾有些累了，想先下去歇息了……”现在宫里可是没有一个不知道皇后身体差劲了，“众姐妹齐贺岁，不差臣妾一个的。”

　　言帝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有着片刻审视，慵懒的目光中散发出迷人的光泽，看得竟让她有一瞬恍惚，白弦瑶不由自主地抬手背拂过有些发烫的脸颊，继而又放下。被他那么一看，心里“扑通扑通”跳得乱快，都有些心率失常了。真是奇怪，平日里同床而枕都从不觉得他竟然是这么迷人。难道今天是因为别儿的原因才让自己这么失常的吗？妒忌吗？

　　闵公公为停下他手中的忙活，连回头的目光的没有。唉……也不能怪他见风转舵，只能说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皇后娘娘是心情不好借故离开么？”平台下又有几个多嘴的在小声议论。

　　“应该是吧……”

　　“不过也有可能是身体没法熬夜。”

　　“你看她脸色红润成那样……”

　　“你没看见她刚才饮酒了么。”

　　“看是看见了，既然身体都不好了还饮什么酒啊，这不是想死么。”

　　“嘘！你才不要命了，多嘴！”

　　“本来就是啊，身为皇后却霸占着皇上的宠爱，看看，这是报应！”

　　“勿要再说了，小心被人听到，妹妹想死可别拉上我们！”

　　“就是……”

　　虽然她们极力压低声音，可之差白弦瑶不到两米远，白弦瑶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难不成还要跳下去把她们的嘴巴一张张撕烂吗，恐怕明日皇都就会流传着皇后就是一个心胸狭隘的母夜叉了，然后全民罢后。想想，这个法子貌似可取，可是不敢担保废后之后的命运，还是先保住这个位子，别跟自己想不开了，至少权利还是很好用的东西。现在也没时间跟她们计较，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言帝看着白弦瑶，眸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怀，却是淡淡地回她道，“嗯……”他身旁的别儿露着一张细腻得粉嫩嫩的笑脸盯着白弦瑶，只是这个笑容让她打心底不舒服，到底哪里为什么不舒服却也说不上来。

　　白弦瑶没想到言帝会这么爽快就答应她，整颗心被激动填得满满的，她就快可以见到他了……可是，离那个宫女见赫连的时候也有好几个时辰了，这下子再过半个时辰都开启新的一年了，也不知道他回去了没有……

　　“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白弦瑶施了施礼，准备退下。

　　她低头的档口，却听见言帝依旧淡淡道，“若巧呢？皇后自己回去？”

　　言帝这是在关心她？

　　“嗯，适才她道身体不适，便让她先回去了。”白弦瑶也没说穿她独自离开，或许当时她来不及请示她。又有谁会在众人面前无事谴责自己宫里的人，那不是自打嘴巴吗。

　　“孤遣个人送你。”他说着便要吩咐。

　　白弦瑶打断了他，“多谢皇上，除夕夜宴，就让她们留下来热闹热闹吧，凤鸣宫离这里不远，不碍事的，臣妾自己回去就成。”派个人监视着她，那她要怎么抓住机会去寻找赫连？

　　“不成。”言帝的脸色顿时阴沉。

　　见言帝要起身，别儿忙道，“皇上......要不就让苏儿陪着姐姐回去吧。”刚才为白弦瑶斟酒的宫女走到她身旁三尺远。

　　别儿在一旁看了许久，终于插上话，最后视线慢悠悠地转到白弦瑶的身上，又是一张看似无害的笑脸，“皇后姐姐你就别推辞了，再推辞皇上可是会担心的。”

　　都说得这样了，她再坚持不就是很不识象地不给言帝面子了？只能到时候再寻找机会脱身了。白弦瑶突然感觉自己脸皮很厚的样子，巴巴地要去追人家……酒多多少少也壮了些胆吧。

　　白弦瑶也笑了，笑得十分善良，“那就承了妹妹好意，皇上的关心了。”说完，白弦瑶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不是是否百人殿太过暖和，一出门冷风照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是却觉得浑身舒爽。

　　李别儿恨恨地看着言帝的目光停留在皇后离去的方向，却是漾开一朵得逞的坏笑。

　　夺走皇上的心又怎样，今晚，她要让皇后一败涂地！从此消失！

　　言帝竟然在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的时候，还这么关心她……李别儿心里怨恨着。若不是她冒死说出她在尊煌宫内的所见所闻，她今天又怎么能坐在这里？看着普天下所有的女人对她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她心里的快意一阵接过一阵。不论是让人喜，还是让人恨都无所谓，她只想成为言帝心中的唯一，与他平起平坐，俯瞰天下。

　　那日，她说中言帝心中的痛楚，以为她就此必死无疑，却不想，他竟然沉默了。

　　“皇上难道看不出来……皇后娘娘心里爱的一直都是赫王爷？！”皇上一定又是被她伤了，所以才会神情恍然地来到她的寝宫。要知道，这可是她成为他的女人后，他第一次主动来到她的房里，不用说她的心里到底有多高兴了，就是千万个言语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

　　可是，一想到皇上心里的人是皇后，她就是怎么都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所以，她想也没想，便把藏在心里已久的话说了出来，她看不惯皇上把心浪费在一个不爱他的人身上，她要让他清醒！

　　言帝猛地转头看她，一双被怒火侵蚀的眸子里迸发出噬人的冷光，声音寒如剑气一字一顿，“你有什么资格敢来说孤？嗯？”以为他破例让她成为妃子，她就真的是他的女人，可以目中无人，什么话都可以说？竟然还一针见血地戳破他心底的痛！爱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是身为男人难以自拔的耻辱，久久努力依然得不到她的心，更是让他的自尊受创。就算这是事实，他也容不得他人说出，因为，他是万人之上的帝王！！

　　言帝步步逼近，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使李别儿步步后退，看着他变得狰狞的面孔，李别儿心底发颤，“看清你自己是什么东西……想要活命就别自以为是地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惹毛孤……”他猛地一把钳住她的脖子，力气凶猛得快要捏断它，目光里毫无怜悯，“胆敢设计孤，你以为孤留着你这条活命是要做什么？”

　　李别儿涨红了脸大惊求饶，“皇……上饶……命！求……皇上……饶命！”

　　“别不懂得珍惜……要记得，是谁给你活命……谁才是你的主子！！”言帝甩手离开她的脖子，李别儿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言帝冷哼了一声，转身坐在软榻上，轻合双目。

　　为什么他会觉得心累，他从来都没有过这么无力的挫败感。

　　自从那天被她无意撞见那件事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去看过她，只有在她深睡的时候他悄悄去过几次……看着她熟睡的容颜，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姿态怡人，纯净得如同一汪清泉。他多么想要过去拥她一同入眠，可是……他竟走不过心底的坎……感觉就像自己背叛了她一样。

　　他不知道，那天她当下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会嫉妒，会生气，还是无所谓？为什么从她的面容上看不出来，是她刻意隐藏得太深，还是真的不关心？他不想再猜测，明知道答案是什么，他依然害怕……

　　因为她的出现，他的生活中渐渐有了“害怕”这两个字……

　　他是帝王，尊贵无比，傲睨天下的帝王。而她，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凭什么，凭什么被她左右心情？她，不过是一个随时可弃的棋子而已，不是吗。

　　身处帝王之位，注定要孤独一世。以前平静无波的心，现在却渴望拥有爱情，这世间最可笑的情感。不可预期的，当感觉来临，那种甜蜜，心酸……尝过之后便不想放开。他放任心底的感觉滋长，巴不得朝暮而处，直到眼里在也容不下别的女子……虽然他们俩处于对立的立场，可是不可否认的，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很舒服，只要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他都休息的很好。

　　是不是他渴望，想要得更多了，所以日子有点变味了？而他们两人之间，又回到了现实，甚至越走越远……

　　他想什么呢，从来都没有靠近过的两个人，又怎么会有越走越远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