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灵（上）》逆雪红

66、第66章 噩梦

　　幽深的庭院，暗然雄伟的宫殿，久无人息的地方，十分寂寥。

　　屋子里未燃烛火，黑压压的一片，只许几多透过窗户的朦朦光影。

　　期许的脚步，有些举步维艰，白弦瑶深深呼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丝丝晒过阳光的枯草味。

　　隔绝了门外的寒风，白弦瑶感觉自己的脸颊更加发烫了，大冷天的，该不会是受了风寒了吧。她想着，便也没多去在意。

　　赫连……？白弦瑶在心里面喊着，不敢出声。想要见他，却又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难道是因为习惯了现在的身份，心里便有了阻碍？

　　越往屋里走，她心跳得更快，空气似乎变得稀薄了，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该死，今日她莫不是想赫王想疯了，竟然变得这般奇怪，越是想要早点见到他，越无法把持自己的情绪，一想到他的身影，竟然觉得脸红心跳，心底甚至有股冲动想要立刻就拥抱着他。

　　白弦瑶停下脚步，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懊恼着自己的奇怪的心绪。

　　寻音殿内看似无人，她心里突然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

　　赫王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呢，都是自己想太多，指不定是那个宫女看错了。算了，还是回去吧。

　　正当白弦瑶想要回转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细碎的碰撞声，隐约感觉身后有股压迫感，她立马本能地转身后退。

　　那人一下子扑向了白弦瑶，还好她闪得快，但在避开时不小心碰到桌角，疼得她龇牙咧嘴。那人一下子扑空跌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哼。

　　白弦瑶回头一看，黑暗之中隐约可见他是一个男子。正常来说就算扑空也不可能就这么摔了吧，该不会他是喝了酒？刚刚过来的时候，尊煌宫内的门都是关着的，难道他还把这里误当成了寝室不成？

　　他，又是什么人？

　　白弦瑶摸着黑，一边想着一边趁他还未爬起来的时候赶紧离开。

　　她才绕过他才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抱住小腿不放，嘴里依稀吐出几个字，“芳儿……别走……”

　　芳儿？敢情还把她当成他什么人了。

　　白弦瑶抬起脚用力蹭了几下，可是却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看依旧被他抱得死紧，心里一股怒气油然而生，“放开我！”

　　他依旧死缠烂打并不放弃，“别走……芳儿别走……”

　　“你认错人了！”该死！这么难缠！

　　挣脱不掉，白弦瑶不得不蹲下身来用手解开纠缠。而他却趁机死死拉住白弦瑶不放。

　　“你干什么！！”白弦瑶猛地惊呼，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使她推开了他，后退了几步，一时间又是有气无力。

　　“芳儿……别这样对我……难道……难道我的心意你还……你还不明白么？”他的声音低沉黯哑，听起来有些悲凉。

　　“你真的认错了！我……我并非……并非你口中的芳儿！”白弦瑶缓缓地后退，脑袋有点恍惚，感觉自己像是随时就会晕倒似的。

　　黑暗中，他站了起来，脚步声正一步一步地靠近我，口中喃喃道：“芳儿，芳儿……别这样……就一次，就最后一次听听我的心声可好？就算……就算大逆不道，我也想再一次……再一次抱抱你！”

　　“你……你到底在胡说什么？”赫王的宫里怎么会进了这么一个人？白弦瑶忍着晕眩四下张望着，看来他是没回来了，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比较好。

　　在白弦瑶移步间，那人却一下子扑过来抱住她不放，温热的气息顿时喷洒在白弦瑶的脸上。

　　白弦瑶不禁大惊失色，想使出力气，但是浑身瘫软绵柔，竟一时无力反抗，甚至……身体并不讨厌他突如其来的侵犯，反而……反而还感到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欢愉。

　　她的脑袋犹如被迷雾所罩，渐渐朦胧，仅存一点点的思绪让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她，被人下药了！

　　难怪从百人殿出来以后，感觉就有点奇怪，该不会是----那杯酒！她怎么……怎么愚蠢到现在才意识到！

　　被药力侵袭，不容白弦瑶再多想。

　　“放开！放开我！！”白弦瑶推着那人，可任凭她如何挣扎都离不开他的禁锢，来回推搡中，他们俩个人一起滚到了地上。

　　看到白弦瑶并未离开他的怀抱，那人更加喜悦，把她抱得更加紧实了，“芳儿……我就知道，我的心意你并非……并非感受不到……只是，只是受制于与身份……”

　　身份？她与赫王，又何尝不是受与身份？可就连他的心意，她都无从知晓。

　　“不……不说这些了……纵然活不成了，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他的脸颊愈加贴近了白弦瑶，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你碰哪里！走！走开……！”白弦瑶艰难地抬手拨开他欲下的手，可身体却似乎反对她这样做，甚至因为他的碰触而感到血脉喷张，更加欢愉。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的清白就不保了！！

　　该怎么办？！！谁能来救救她？！

　　白弦瑶一边抑制着药力反应，一边着急着。

　　“大胆！！”她使出吃奶了力气大声吼道，“快住手！你……你已经犯了死罪……还是株连九族的死罪！你知道吗！！”白弦瑶期待着他还有些理智。

　　幸好如她所想，他似不舍地停下手，“不怕，从遇见了你，我什么都不怕了……”他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引得白弦瑶阵阵酥麻，“我早就该死了不是吗？对于死，我何足为惧？我只要……我只要你……就算只有这一刻……就只要和你在一起……平凡的你我……别拒绝我！”他的手继续在白弦瑶身上游走，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羞愤难当！

　　“就算你全家人都为你陪葬！你都不怕？”白弦瑶不放弃，试图说动他改变心思，谁知依旧徒然无功。

　　“对于我来说，你比什么都重要，你就是我的全部……！”

　　知道他无动于衷，白弦瑶改变了方向，“跟我说你看上……看上的是哪个宫的丫鬟？本宫！本宫可以为你做主！而今夜的事本宫可以当做没发生！”她左右闪躲着侵袭而来的气息，试图说服他。不想这句话却惹怒了他。

　　“我说过我只要你！”他低吼，最后乞求着道：“芳儿……别再左右言他地与我玩笑了，其实……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

　　“你……你难道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认不出来么？！”

　　“芳儿！我身上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好热，好热……”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襟，“我受不住了！芳儿……我要你！给我……”她说完便低下头，伸手打开白弦瑶的衣衫。

　　白弦瑶顿时一阵战栗，心下一凉，却已来不及也无礼抵挡。

　　她肌肤一下子暴露在寒冬的夜色里，而身体别样的欢愉让她不由得舒服地轻声叹气。

　　眼底的氤氲让她自己晃了神。

　　白弦瑶再次抬眼，已然在一片混沌当中……

　　她张开双臂环住那个令她痴恋的身子……

　　赫连？

　　是你么……你回来了……

　　是你回来了……对么？

　　“笙歌亭……”白弦瑶站在亭外，抬头看着那块失了颜色的匾额喃喃道。

　　柔和的春风吹拂着早已发芽的嫩绿枝条，麻雀叽叽喳喳欢快地在几株树间来回跳跃。

　　院里的花，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经笑脸迎人。还有那一片被她拔了的青草地，早已经重新长出小草，远远看去很平整，就像是一块毛绒地毯。

　　她感受着四周的一片春意盎然，心情特别的舒畅。

　　抬眼间，笙歌亭内多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抹高大的身影似乎清瘦了不少，但那股桀骜不拘的俊逸淡然依旧不变，从始至终都牵引着她那颗为他痴迷的心。

　　赫王他终于……舍得回来了么？白弦瑶的心无比的雀跃，可一时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面对他。她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刚举起的步子又停在了原地。

　　正当白弦瑶思索间，他却徒然转身，那一瞬间的突然，令她的心一紧。依旧好听的声音轻启，“你过得好么？皇后。”

　　白弦瑶一怔，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皇后”二字犹如九尺寒天冰柱，生生地将他二人隔开了距离。

　　白弦瑶苦笑，心里发寒，而一直搁在她心底许久的话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一直只是那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你的皇嫂，你的义妹，又或只是……当初那个初相识，毫不相关的丫鬟？嗯……？”白弦瑶蹙着眉头，泪花迷蒙了双眼，在眼眶里打转，她深呼吸，努力着不让它们落下。

　　赫王不语，他只是抬眸深深地看着她。

　　而白弦瑶毫不回避地与他对视，因为不管他的答案多了冰冷残酷，她都想在心底永远地刻画上他的容颜，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因为她想，她真的想知道答案，知道他心里面真正的想法。

　　时间仿佛就这么静止，不再流动。

　　最终，还是她自己放弃地移开目光，闭眼轻声叹气。在他的眼里，她永远看不出任何情绪。

　　事到如今，白弦瑶依然无法知晓他的真实心意，呵呵……是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的？其实男人的心，更是深不可测，不是么？

　　罢了，一切都是她自己执着，执迷不悟。

　　白弦瑶怅然一笑，淡然转身。

　　却听背后的他轻声低喃，“若还是初相见的你我便好了……可惜……”

　　白弦瑶的内心一震，背脊突然僵直，无法动弹。

　　什么意思？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期盼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得到他的一句答复，可她自己却不懂了。

　　爱过？不曾爱过？

　　白弦瑶心里酸涩，重新红了双眸。

　　“你……后悔么？是后悔……把我送进宫里？还是后悔……遇见了我？”一字一顿地说了出口，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许久，她都不曾再听到他的回应。

　　既然已经说开，为什么还要逃避？

　　白弦瑶回转身，想要再次问他，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笙歌亭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赫连！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啊！”白弦瑶嘶声呐喊，而周围一片寂静，再也没有那抹勾魂摄魄的身影。

　　“你出来！！”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你出来啊……”眼泪模糊了双眼，模糊了一切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