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传》公孙牧黎

39、打道回府

　　天渐渐转凉，虽然晌午的太阳依然毒辣。
　　官道上长长的车马缓慢地走着。婆媳在车里聊着天，对对诗。男的一律骑马，披着大氅煞是威风。
　　白马之上的明德俯身道：“明天累不累？去你外婆车里？”
　　小明天看着和大舅同乘一匹马的小涵哥哥，道：“不累，外公。你教我骑马吧！我想学。”说着小手抓住明德握缰绳的大手。
　　而人家小涵根本没有注意到小明天为了能看到自己而忍着马身上的臭味，不顾骑在马背上的酸痛。
　　前边成王爷暴怒抓住要跌落下马的云飞摔回坐骑之上：“你他娘的找死啊！老实坐着，再不听老子话，就把你扔到你娘的车里！闷死你，臭小子！”
　　云飞立刻回嘴：“就爹你那破御马之术，连骑马带人都带不明白，差点把你儿子摔着了，还好意思吼我？”
　　整个队伍顿时诡异地静了下来，成王爷憋着一口闷气，太他娘的丢人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这崽子一点不给他老子面，欠扁！眼看活火山就要爆发喷薄出滚烫的岩浆，云皓呵斥：“上官云飞！不得对爹爹无礼！”说着拍马上前。
　　“爹，我来照看小弟吧！”云皓把儿子小涵交换给爹爹。
　　也好，上官成这个做爷爷的还是最喜欢小涵的懂事乖巧。
　　小涵忽闪着他那长长的睫毛道：“爷爷不要跟小叔叔生气了。小叔叔不是故意的。”
　　成王爷回身望着自己那个被大儿子整治得吱哇乱叫的小儿子，“哼”了一声，快马加鞭，拉开一段距离。
　　……
　　从避暑山庄回到府中的老少很快在成王爷夫人的安排下量了身材，置办了冬衣。每个人都很自然，只有小明天有了很大的反应，小丫头怕冷怕得要命。因此，明德给她专门订做了好几个暖手炉，一个个都小巧可爱，浮雕着各式各样的小动物，可供观赏性非常强。

　　日月如梭，转眼间，秋色装扮了整个成王府。
　　成王爷的小儿子和小孙子拿树叶柄拉大宝，云飞赖皮被小涵满院子追着打，惹得小丫头咯咯直乐。
　　大人们各自忙着手里的活，成王爷又该东跑西颠去查看生意了，成天账房里算盘噼啪打得直响，当然一些重要的账本成王爷得亲自核对，手里并不停地拨着乌黑发亮的算盘珠子。萧萧除了盯着冬衣赶制的进度，还忙着冬菜的贮藏，甚至从别处淘来上好的药材，留着备用。明德接到皇上的旨意入宫去太学堂给皇子们讲经验论去了，一去就是好几天。云皓更不清闲，怕妻子累着，揽过三个孩子所有的课程，成天到晚跟在孩子们屁股后，成了孩子王了。也得说云皓允文允武，要么他就是想教也教不成不是？张辞身子一天比一天重，手脚水肿，身子也不似以前灵活了，可依然给小涵和未出世的宝宝赶制衣裳，惦记着小明天娘亲不在身边，遂又没日没夜的缝制小夹袄，怕她冷，絮了厚厚一层棉。云皓曾心疼地骂她：“哪你都要显摆，府里放着绣娘做什么？灯熏着眼睛，看你怎么对得起古今第一丹青大师的名号！”辞儿笑：“是是是，可我也是孩子的娘亲啊！我跟你说，就算咱府上绣娘针黹再好，也比上娘亲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这衣服里包含着的母爱是任何人代替不了的。你皇后妹子远在孟国，不在小明天身边，只好由我这个舅母代劳啦，你从小没穿过你娘缝的衣裳吧？”辞儿斜着眼睛打量颇为得意的问。
　　云皓见妻子母爱泛滥，决定推波助澜：“啊，可不是嘛，娘当时一起有了我跟辰儿，哪来那么多时间给我们哥俩做啊，所以一直由绣娘做活呢。对了，提到我那婉枫妹妹，我想起件事来，她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好像都不会针黹女红呢？唉，可怜她那些孩子们竟都没穿过母亲做的衣裳！”说完，扬眉，顺便再夸一下“哪比得上娘子你心灵手巧呢？”摸摸妻子的手。
　　“少来！”辞儿娇嗔打掉夫君的手。
　　云皓坐下来：“你要是不生气呢，我就讲讲我妹妹小的时候事，你要是不乐听，我就闭嘴。”
　　辞儿瞥了眼云皓：“别挡光，一边坐着去，要讲你就讲，我手里的针线又没缝住你的嘴！”
　　云皓有些献殷勤地将灯烛往前移了移：“婉枫从小就跟野小子似的，三天两头的闯祸，我都没几件拿得出手的衣服穿，知道怎么回事吗？她拿我衣服女扮男装逛大街！”
　　“那有什么，想当年我公辛不也是一书生打扮出入书肆茶楼？”辞儿拿牙咬断线。
　　“哼，她要有你半分乖巧，我就不抱怨没衣服穿了！爹爹那时候持家规矩多，我们平时是不准出王府大门一步的，婉枫哪有那么老实？整个王府被她翻了个遍，就开始琢磨怎么能出门。她穿着我的衣裳翻墙，逛街，赌钱，喝酒，听小曲，怎么滋润怎么来！反正每次回来我那衣裳就甭想再穿了！”云皓丝毫没有心疼的意思，而是满脸幸福的回忆。
　　“瞧你那美样！嘴角都翘上天了！爹规矩那么大，她还敢？”辞儿熟练地倒针穿出布料带出长长的一段线，然后针脚密密地纳着，再倒针穿出。温柔如水的动作，赏心悦目。
　　“可不，她就敢啊！记得有一次，爹派出丁一他们找妹妹，整整找了一天啊，后来找到时她喝得烂醉如泥，气恼了爹爹用家法，都打破了皮。”
　　“我可跟你说好了，云皓，咱不能那样往死里打儿子，听见没？咱俩好好教育他，看住他，叫他没机会犯错，不就打不成他了吗？”辞儿一脸这事就这么办了表情，不容置喙。
　　“我不是向娘子大人保证过了吗，你教儿子时我一句话不说！”奴仆状。
　　“你儿子你不教都推给我一个人？你堂堂一家之主好意思啊？”辞儿笑嘻嘻地说。
　　“我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无辜耸肩。
　　“那你不会……”
　　“……”
　　“哈哈，痒死人了，云皓你个坏蛋，起开！”
　　从院子看屋里暖暖的橘色灯光，温馨浪漫地摇曳，一个影子横抱着另一个影子，另一个影子勾着对方的脖子，影子小了，模糊了，没了，屋里意料之中的黑了。

作者有话说

　　38章别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