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传》公孙牧黎

43、半夜

　　（四十三）
　　叔侄俩跪在堂前，一直无话。
　　“明天呢？”她不是和小叔叔一起先回府了么？怎么不见人呢？
　　“咳，别提了，今年她流年不利。被明叔叔逮个正着。”云飞顺势跪坐在脚跟上。
　　小涵不禁为明天感到紧张，府里的孩子都很怕明德。倒不是怕他的打或是罚，而是怕他讲的道理，他讲的道理会让你看到自己身上原来有一种东西叫羞耻。
　　感慨良久，直到膝盖略有些发麻才将重点转移到自己：“我爹知道吗？”
　　“早知道了。”云飞缓缓地挪动着，试图缓解膝盖的疼痛，要么小爷我至于遭这份罪么？
　　“你告密？”小涵斜眼盯着云飞。
　　“这怎么能是告密？我大哥问我，我自然就回答了。”云飞义正言辞。
　　“你就不会推说不知道？”小涵咬牙切齿外带鄙视的逼问。
　　“这什么话？我从不对我大哥撒谎，我是那么靠不住的人么？”
　　云飞浑身浩然正气的样子让小涵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确实挺靠不住的，谁说打死也不说的？信遍天下的谎话也不能信你那张破嘴！比谎话还恶心人！

　　“二位聊得挺开心啊？”淡淡地一笑。
　　云飞后背直冒冷汗，小涵倒是如释重负。
　　“哎唷！”很快云飞身上挨了一脚。“要跪你就跪好了，别在我跟前整景儿！”恨恨的。
　　云皓踱了一步到小涵身后：“你，回书房去！”
　　“是，爹。”说着起身，跪时间长了，差点没站稳，云皓刚伸手要扶一把，小涵不落痕迹的躲开了，临走时还特意为爹爹跟叔叔将门阖上。
　　每走一步，膝盖就刺痛一下，小腿还有些不活血的酸麻。一直朝前走，不回头。身后的门内传来爹的斥责和小叔的插科打诨，跟着“哎唷”无赖讨饶什么都说出来了。屋里乒乒乓乓，男子单打，热闹极了。只是外面风有些冷，今年的雪迟迟不肯早落。
　　小涵裹紧了白绒披风，略微站定，抬头望天，天黑得早，云层低低地压着，让人喘不上来气，闷闷地叹息。

　　推开了门，屋里冷清的令人想流泪。寻来火折子，点亮了整个书房。小涵看看这几年自己读过的书，手指轻轻刮过整齐排列的书脊，那年的情景究竟是怎样的？记不清了，恍惚有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抱着着自己教自己画画，小涵转过桌子前，呆呆地注视着砚台里干涸了的墨。还有自己响亮的童音一直在耳畔回荡：“小涵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堂堂正正，顺顺当当。”
　　小涵环视一周，退后几步跪在书房正中央。娘，小涵现在吃得好，睡得好，也很用功读书，认真习武。小涵确实很健康顺当、堂堂正正，但是我现在并不快乐，无论是做什么事，总觉得缺少什么。明天的母亲虽然不在身边，可是每隔一段时间精英队就来看望明天，带来各种新奇的小玩意儿和零食。小叔叔天天腻在奶奶的怀里，说不清那是不是一种嫉妒的滋味，只觉得好羡慕。娘，小涵想您了。晚上您来小涵的梦里好吗？为什么白天我努力的想您，您都不来看我？不是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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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飞被云皓收拾得惨兮兮的还不忘对他说：“大哥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气消了吗？不解气，您再打我一顿。”
　　云皓上去就一脚，笑骂：“滚起来，贱皮子！”
　　“哥，不气了是吗？那就别去为难小涵了。就算看在嫂子的面上。今天可是……”云飞抱住云皓的双腿。云皓如千年石化，岿然不动。
　　云飞看劝说成功，开始撒上了娇，边揉着伤边争取把鼻涕眼泪的都奉献给哥哥的锦袍之上。
　　云皓缓过神，见状，恶心地抽出自己自己的锦袍，骂道：“还给你侄儿求情？自己一身的虱子，还给人家挠痒痒？”
　　“跪着反省！”抬起脚走了出去。云飞朝云皓背影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哥走了，小爷爬起来了。老虎不在了，猴子自然要当山大王。轻轻地，轻轻地坐下，可还是痛，哥就不能轻点儿吗，哎唷，娘的，疼死老子了。我老爹老娘啥时候回府看看他们可怜吧唧的小儿子啊？“啧啊，果然香，大姐那头的茶就是比上官国的好喝。”云飞晃个脑袋哼着小曲，小口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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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皓推开儿子的书房，意料之中的跪在那里。
　　这孩子不像小弟会讨乖，你说他不会察言观色，非也，小涵从小就聪明伶俐，一颗心跟水晶似的。可是这孩子主意正，你明令禁止的，只要他认为对的，表面服从，看不出端倪，背地里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大不了做完后按你的规则奉陪。
　　“你想跟爹说什么？”云皓背着身玩弄着青花瓷中一个个卷轴，那都是儿子平时临摹亡妻之作。
　　“回爹爹的话，凌涵犯了门禁，任凭爹爹的处罚。”平平淡淡。
　　看，陈述罪状，但从不悔过。
　　“你知道错了吗？”云皓转过身半依靠着桌沿。
　　“凌涵只知道个人的力量不能与家规相抗衡，爹用鞭子还是板子？”小涵没有抬头，他猜得到现在爹脸上一定写满失望。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再不出来我就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