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传》公孙牧黎

42、半日

　　（四十二）
　　又逢一年一度的公辛日，皇都里人潮人海。
　　聚朋茶楼因这张辞的名声，加上朝廷里专款拨放，收购了周围许多小店，动工一年，盖起了三层楼，规模甚是宏大。一楼是供给平时散客吃喝的地儿，二楼都是一些包房，临着窗户，能够看到热闹的街景，一些外地官员来京述职必到这里喝上一盏茶，成了时尚。三楼很少对外开放，都是供儒雅之士大型聚会用的，场内空旷，中央摆着长长的桌子，四周墙壁挂满了与张辞有关的卷轴。
　　茶楼小二们也都开始读书识字了，甚至轰轰烈烈展开竞争上岗，跑堂的都想着能伺候三楼的主，因此每年的考核也都极为严格，届时很多读书人都会前来捧场助威。最令聚朋茶楼长脸的是有一个三楼的小二在殿试之中取得了榜眼的好成绩，还有两个进了二甲。远道而来的穷苦书生赶考前还可以在这儿打个零活，解决食宿问题。聚朋干得红红火火。每年给上官国交的税也不少，朝廷也乐得聚朋生意兴隆。
　　也就两年的光景，聚朋茶楼老板彻底做大。相关的聚朋客栈、聚朋书肆、聚朋文房四宝斋等产业链应运而生。聚朋彻底垄断了上官国的文化产业。只是究竟谁是聚朋幕后的老板呢？不得而知。大家看到的只是一脸和气的大掌柜的。
　　聚朋茶楼一时间成为上官国文化交流中心了。很多周边国家前来朝贡的使臣也以到过这里为荣。
　　……
　　今年是公辛十周年，聚朋的活动自然大发热闹，皇都里云集了各地甚至是他国友人，各种比赛、书展、画展，数不清。公辛日成了继科考后读书人的第二件大事。
　　这不，聚朋茶楼拉起横幅“一代大师，万代宗师”。
　　今年，除了往年例行活动，还多加了一项，求同存异，互通有无。中心活动是孟国皇后发明的一套标点符号，用于标记文字。深得当朝文人的赞同。标点符号的使用使得读书效率提高了很多，极大程度上，避免了以往歧义，语焉不详的情况。
　　当然了最最热闹的还要数文斗了。
　　自从公辛嫁给云皓小王爷，大家才清楚，原来多才多艺，饱读诗书的公辛是女子，更爆料的是，原来公辛就是张辞！那个举国闻名的丹青大师，那个多次婉拒皇帝做官旨意的张辞就是公辛。因此大家抛开性别，年龄的旧观念，敞开怀抱，拥抱五湖四海的同志，真真正正的聚朋。
　　瞧那边的三位白衣公子哥。身上裹着白绒披风。
　　年龄小的那个俊俏小哥浅浅一笑：“小涵哥哥，你看小舅舅呀！”
　　身边眉目清秀的那位公子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自家小叔叔趴在地上写诗呢。走过去看，字还凑合，算不上惊人，自然也算不上吓人，还好。人家都是单膝跪地挥毫之姿优雅至极，令人赏心悦目，哪个像自家小叔叔？略有些胖的身材，圆盘脸蛋像祝勇舅爷，白胖的小手，短而绵软。
　　小涵定睛向四周望去，看着有的长者捋胡子点头称赞张辞的墨宝，心里有些酸楚。呆了一会，走到自家叔叔面前，蹲下身来，附耳嘀咕了什么。云飞眉头才飘过一朵乌云，极不情愿的起身，拍拍身上的浮灰，满脸的不乐意：“就知道你事多！”
　　云飞一招手，小明天过来了，陪着笑脸：“小舅舅，毕竟被舅父发现了咱们三个好事，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还是请早回吧。”
　　“怕？你们还出来！出来了就出来了，还这么畏畏缩缩一点都不痛快！要打要罚随便他，反正都出来了，不混个值当的，老子就赔大发啦！”云飞一脸头掉不过碗大个疤，二十年爷又是一条好汉的模样。
　　小明天忍着笑连声道“是”。然后峰回路转：“我看这样吧，我呢，先和你回去，一来舅父认为平时我和小涵哥哥形影不离，这样看到咱俩就不会怀疑到咱们三个人头上。二来，小舅舅你骑马太慢，我带着你骑快点不是？”
　　甭管小涵，云飞听到和小明天同乘一匹快马是心花怒放啊。
　　小涵心里清楚，这是小丫头为自己好呢，在府里三个人目标太大，化整为零为上策。他们两个人先回去，小丫头的意思是先探探府中虚实，也为爹爹找自己拖延了时间。小涵朝明天感激的微微一笑，明天羞羞地低下头来，露出白嫩的脖颈。
　　……
　　待小明天他们走了一顿饭的功夫，小涵骑马飞奔回府，直到近了家门，才减了马速，缓缓而行，怕爹爹听到。小心地牵着马从后门进了去，心中石头一落，小明天真够意思，还给我留着门呢。
　　栓好了马，就去了书房，人不在？阁楼，人不在？？卧房，人还不在？？？从脚底板往心头直冒凉风。
　　果然没好事，大厅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跪在地上。小涵把手搭在额头上，完蛋了。
　　小涵迈进门槛，除了自家小叔叔并无他人。云飞听到动静，转过头看到小涵，露出一副苦瓜脸，得，不说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小涵一撩起前摆张肩拔背跪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