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番外)卓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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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有一个人，同你一起来到这个世上，一样的呼吸，一样的心跳，流淌着一样的血液，比你影子还要生动活泼，顶着你的模样，会说会笑，会吵会闹，还有着与生俱来的“灵犀”，他们说，这叫做“双生子”。
孟国的皇宫里就有这样的一对人儿——希卓、希凡。哥俩的诞生不但乐坏了令贤皇帝，同时也举国欢庆。整个孟国都晓得当今的圣上对国母恩爱有加，情有独钟，所以迟迟不肯纳妃纳嫔，开枝散叶，更重要的一点是皇后诞下第二胎紫盈公主后竟把她送给了娘家人，因此，皇帝的子嗣问题，孟国的子民们甚为关注，此等大事关乎国家社稷安危，小觑不得。可想而知，卓凡兄弟俩应运而生在大家的眼里有着怎样的含义。
帝王之家也是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个铁律自然也是逃不掉的。瞧，大殿前不就跪着那对儿活宝吗。
“给。”烛光下一个长长的影子捅捅另一个长长的影子。
“哇，小金子，我爱死你了，就像爱我自己一样爱你。咱兄弟果然是有福同享！”希凡毫不客气地将点心全塞进嘴巴里，“嗝——饿死了。”还吮了吮手指上点心的香油。
希卓虽然满脸不屑，心里却很欢喜。“省省吧，我是想有难同当。懂？小银子？”偷点心被逮到的话，你也有份！
吃干抹净，吧唧吧唧嘴：“还有吗？吃急了，连什么馅儿的都没尝出来。”
“好意思说有福同享？就那么一块全进你肚子里去了，就不会给我掰一半？”小金子气闷。
小银子眼睛呈水滴状：“小金子，什么都别说了，熬过这一宿，小银子天天给你端洗脚水！”
小金子道：“拉倒吧！回回都这么说，也不见你做，你说得不腻，我听得都腻！”
小银子摆出思考者的模样，小金子继续道：“没母后做得好看就别学，糟蹋经典！”
小银子极具煽情地，极其肉麻地说：“哦，小金子，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小金子跪坐在脚后跟上，两眼往上翻，苍天啊，既生卓，何生凡？
“跪累了吧，咱俩休息会儿吧，不会有人来的。”小银子提议。
小金子不理，小银子叹口气只好继续有难同当，似乎他早已忘了害兄弟俩罚跪整宿的罪魁祸首正是他本人——希凡。
没了哥俩的闲侃，大殿静得出奇，甚至听得到爆烛花声，“邦、邦、呛——”大殿门外打更的太监报了三更走过，小金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哈欠此起彼伏，跟着小银子也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啊~哈~困死了，这玩意传染，你能不能不打哈欠？”
小金子道：“那你怎么就不受我点儿好的感染呢？背一段古文能累死你啊？”你背了，咱俩也不用在这儿耗着，三更半夜的守着祖宗牌位聊天有意思啊？
小银子也不管小金子了，斜着屁股就坐在地上，揉着膝盖，捏捏酸麻的小腿，脚趾抓了抓鞋垫，嗯，脚心也麻了。“我哪料到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会失败啊？”说着“哎唷”“哎唷”地拿捏着抽筋的小腿肌肉。
白天少傅考功课，小金子自然十分顺利，非常流畅地背出全文。待到小银子忐忑不安起立背书的时候，跟班的两个小太监“恰巧”在院子里打架，惊动了少傅出去训斥，再回来的时候“小银子”胸有成竹，口若悬河一泻而下，听得少傅捻着髭须直点头。奈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偷梁换柱”这折子戏又恰巧被早朝归来带着大郎视察太学堂的父皇看在眼里，于是哥俩就被罚晚上到大殿静思己过了。
“唉，人算不如天算，一样的月色长衫，一样的红绫子束发，又配了一样的腰玉。”小银子眼巴巴地看着另一个自己，暗自感慨。
小金子无奈地看了一眼出生晚了自己那么一小会儿功夫的弟弟，招了招手，小银子笑嘻嘻地爬过来，伸着腿道：“就知道小金子对我最好了。”
你帮我揉揉肩，我帮你捶捶腿，卓凡二人就当着孟氏各位老祖宗的面上演了一出兄友弟恭……
天还未亮，令贤皇帝上朝前特地绕了个大弯来看他们兄弟俩，好家伙，相与枕藉，还挺香？上去一人给一脚。
卓凡二人还迷糊着呢，哼哼唧唧不耐烦：“狗奴才，滚一边去。”
希平一听，看看父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抢在父皇动手前提溜两个弟弟耳朵拽起来：“说得什么混账话？见到父皇还不下跪？”两手一松，往肩膀一按，卓凡二人一听“父皇”二字立马清醒了。
俩兄弟紧张起来，慌忙给父皇、皇兄请安。
令贤皇帝看看外面天渐亮，知道早朝时间就快到了，直奔主题：“昨晚二位皇儿挺自在是吧？今早是父皇吵了二位的好梦是吧？你们觉得一点都不觉得丢孟氏祖先的脸是吧？滚回你们寝宫去，没朕的命令，不许出寝宫一步。刚才二位骂人声音挺洪亮，想来是不饿，今日三餐全免了罢。”说完，抬腿走人。希平临走前回头抛过来一个眼神，自求多福吧兄弟。
小银子嗅嗅鼻子，道：“皇兄早晨至少吃了茉莉花茶和葱油花卷。”小金子瞥了一眼他，没出息的家伙，奈何自己的肚子却敌不过自己顽强的意志，咕咕鸣叫，一宿滴水未沾了。
“小金子，我有一个伟大的计划，我们回寝宫前顺路去御膳房参观参观如何？”
小金子骂：“顺路？你脑袋进水了？一个南，一个北，你说顺路？我看你是想顺点儿吃的吧。”
“小金子，小银子爱死你了，天下知我者非你莫属！”
还需要跟小银子废话什么父皇不准吗？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知道这么做不对，可还是义无反顾。
这个时候，宫里各处的早膳早就用食盒专人派送了，御膳房里的人不算多，大多去择菜洗菜淘米和面，准备午膳呢。
卓凡二人也没换衣服，初进御膳房，几个人惊呆，一模一样，穿的又如此华丽讲究，不是传闻中的卓凡二位皇子却又是哪个？漓漓啦啦跪了一地。
小银子道：“平身，我们兄弟俩不过是体验一下生活，你们继续，我们自己逛逛就好。”
是孟国人的都知道，有些死板的规矩自从婉枫当上皇后就被破除了，因此也不在意，任由二皇子三皇子参观，只不过，每个人干活的时候都更加卖力。
待宰的鸡鸭，你一声我一声壮胆，盆子里的去了鳞的鱼仍顽强的甩甩尾巴，灶膛里的柴火被烧得哔哔直响，蒸屉里冒着热气，肉包子的香味儿都飘出来了，一宿没吃东西的哥俩直吞吐口水：“小银子，你知道什么时候开锅吗？”小银子摇摇头，随手拽来一个脚旁边切墩的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好？”
“回主子的话，这是我们下贱人吃的包子，里面的馅儿都是主子们不喜欢的肥肉膘子什么的，上了大气，有两刻钟的功夫就好。”小银子和小金子对了一下眼，肥肉膘子？算了吧。可为什么这么好闻呢？俩人肚子来了个二重奏，咕噜，咕噜。
“行啦，你们都出去候着吧，传你们再进来。我们搞搞美食研究。”小金子把屋里人轰了出来。
哥俩一击掌“耶！”开工。
“小金子，这是什么？”小银子举着一个人形的黄灿灿的东西好奇地问。
“不知道，你尝尝？好吃吗？”小银子拿袖子擦擦，放到鼻子下嗅嗅，没什么怪道，放心地吭哧一口，嚼了两口哇啦全都吐了，流着泪把隔夜的点心都吐出来了。“一股姜味儿，辣死了。”
“快漱漱口！”小金子临危不乱，见眼前有碗“水”就递给了小银子。
“噗！”咳咳，小金子你要害死我啊，“酒，白痴！”啪，酒碗被小银子气愤地摔地上了。小银子眼泪汪汪地寻找水源，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水缸，得救。
小银子重拾信心：“小金子，我们自己动手做吧。”
“你会吗？我不会。”
“慢慢探索嘛，母后不也常鼓励我们亲自动手吗？实践出真知！”
小金子点点头。嗯。听母后话，跟小银子走。
外面被撵出的御膳房厨师厨娘们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先是一声碗碎，想要进去，但是没传令也不敢擅自采取行动。只好继续听动静，锅碗瓢盆叮当乱响一气。
“我听说炒菜都要先放油的。”不负众望，大家听到油锅“滋啦滋啦”声，偶尔还“砰”地一声，厨子们心道，小主子，锅里有水珠擦净了再放油啊。还没惦记完这事，就又听到里面起了争执：
“你吃东西都不洗的吗？”哗啦哗啦。
“你什么时候看到咱们盘子里有整棵菜的？”咚切、咚切。
“盐长什么样？”
“白色的吧。”
“你怎么知道？”
“书上记载有个才女的哥哥对对子就拿盐巴比作雪。”
“哇，小金子，我好崇拜你哦。”
“起来，恶心死了，看锅！”
“还放什么？”
“不知道，我再加加火吧。”咳咳咳、喔喔喔、嘎嘎嘎，人禽交响乐。
“呛死了，咳咳，小金子你会不会烧火啊？咳咳……”
“你会？真是的……这是什么？”
“不知道，灶火旁边有个手柄好逗啊。哎？这两碗里都是白的，哪个是盐啊？”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为什么又是我尝？这次轮到你了。”
“甜的，那个是盐！”
“没天理了，每次你都比我走运！”
“得了吧，每次我都陪你倒霉！”
“小银子你干什么？够了！”
“够了吗？不知道哦，你说那包子能好吃吗？”
“不好吃吧，肥肉膘子！”
“快拿水！快！”叮、哐、当、呛。
“水来了，你让开！”
“娘啊，你这是救火还是放火啊？咳咳，来人啊！”
门外的人看着黑烟从门缝里冒出来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得令立马冲了进来，满眼通红，一股子油烟直呛鼻，地上是火，锅里也是火，灶膛内外火连着火，到处是火！水上浮着油，油又着着火，水一流淌，火势就跟着蔓延，能烧通通都燃烧，御膳房里乌烟瘴气，鸡鸭乱飞，厨娘尖细的喊叫，哥俩又不熟悉地形，抬手打翻面筐，落脚踩翻盛豆簸箕，白菜帮子、鸡蛋满天飞，好不热闹。脚下打滑跌倒了的，伸出的胳膊绊倒了人的，扬沙子眼睛进灰了的，一时间御膳房乱做一团。
“快拿沙子！快！保护好二殿下三殿下！”有经验的老厨子指挥着混乱的场面，另有跑腿的早早跑去告知了福大总管。
令贤皇帝一干人等赶到的时候，火势早已得到了有效控制。望着滚滚黑烟，一片狼藉的御膳房，再看看一头面粉，满脸鸡蛋清，手里还拿着直往下滴油的炒菜铲子的两个混蛋小子，令贤瞪着嬉皮笑脸的卓凡：“先给朕回宫洗干净了的。”转过身对其他人下了命令，“任何人不许跟皇后提及此事。”
拍拍希平太子肩：“这儿交给你了。”
希平肯定地点点头，有条不紊地指挥大家打扫现场，并传令，召来工部户部尚书，商议修缮事宜。
就在太子爷和户部尚书敲定如何用最经济最省时的方案来翻盖御膳房的时候，御膳房的两个元凶卓凡正遭受父皇的暴力制裁。绑在条凳上挨板子的小金子小银子“唉哟”不停，惹恼了令贤皇帝：“你俩给朕闭嘴，再叫一声，加二十板子。”
掌板子的太监们打轻了不是，打重了也不是，很是为难，万岁爷发话了：“重重的打，打他们个没记性的！”
这板子一重，可了不得，臀部粉红不见，深红变紫，小金子小银子哪受得了这个呀，嘴里讨饶，哭爹喊娘的，不提皇后还好，一提皇后令贤更气，你们母后当年怀你们兄弟俩遭得那份罪啊，后两三个月都走不动道！不图你们回报什么，起码听话能做到吧，这可好，书不好好念，成天就知道混闹，今儿拆了御膳房，明儿是不是还要断送了孟国千秋大业？打你们个不听话的：“福公公，把他们嘴堵上，再加二十！”
板子呼啸地砸在裸臀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卓凡嘴里堵了东西，呜呜地叫着，一模一样的两个儿子，一模一样的行装打扮，一模一样的受罚，一模一样憋红了脸，流着泪。令贤皇帝背着手监刑，心里嘀咕着“卓凡，卓凡，是不是朕起错了名字？一个作（卓）人，一个烦（凡）人。”
令贤心绪烦乱摆手叫停，太监们停了板子。令贤轻轻拂过希卓紫红的屁股，肌肉一阵瑟缩，甚至泛起了细细的疙瘩，后背刚换的新长衫已经被汗湿透，令贤走到卓凡面前，蹲下身来，看着脸憋得发紫的两个孩儿，心疼了，明明铁下心来要好好管教管教，到底是自己先心软了。亲自从卓凡二人口中掏出帕子，严厉地问：“你俩可知错？”
“错了，错了，父皇。儿臣知错！”兄弟俩抢着认错，鼻涕眼泪弄花了脸。
令贤皇帝亲自解开两个儿子的绳索，亲自给两个儿子上药，亲自哄两个小家伙吃东西。亲耳听到哥俩信誓旦旦地保证做父皇的好孩儿。看着眼前一对乖宝儿，终于让令贤有了当爹的成就感。
而就在第三天夜里就听到卓凡上房揭瓦的消息。令贤怒气冲冲，撅折了批奏折的朱笔，好小子，敢情“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说的就是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番外)卓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