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抄的抄》叶汀宇

26、无力地问自己：你究竟还要跑题多久……

　　“你们有没有听到……”
　　我话没说完，耳边又是一声尖叫。
　　“大叔！你能听到什么或者感觉到什么？”
　　“嗯？”白狼的思绪还没有从之前的话题中拉出来，“感觉什么？”
　　乍一听到尖叫时，我以为声音就在附近，可这两个人又不作反应，我便猜想是类似书的持有人间的什么感应。
　　现在看来，章若昭和白狼都没对这个尖叫声起反应，也就是说，只有我能听到这个声音。
　　尖叫声很快响起了第三声，紧接着同样的嗓音喊了一声：“救命！”
　　我一个猛子从沙发里跳了起来。
　　这个声音，分明就是关昕的！
　　“妈的，那丫头肯定出什么事了！”
　　章若昭先反问了一句“什么丫头”，之后里马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噢”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哥，为什么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感觉到你却能？我担心是陷阱。这之前你遇到的事情够多了，不管怎么说你就先消停一会吧。”
　　这一段话从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章若昭，你们刚刚，的确没有找到打破结界的方式吧？”
　　我话题的转换实在有点太快，章若昭再次愣了一下，才回答：“不错，我们想用术之类的方式解开，无奈那张结界是物理结界……怎么突然又说这个？”
　　“之前在那里空间里面，对我有结界，对她却没有影响，我能看到女人和小孩，可她却什么都看不见，那些东西也看不见她。后来在那幢房子里，她和那一家人也都互相看不见，而且只要她碰到那几个人，他们就像被火烫到一样………………刚刚，你们都听不到结界里我的声音吧，可她不仅听到了，还轻易走进来，破坏了结界………………”
　　听我说了这么些，他们二人这才恍然大悟。
　　“你口中的那个‘她’，该不会是指刚刚的那个小女孩？”白狼问，“你的意思是，刚刚的结界实际上是她无意中解开的？”
　　我点了点头，望向章若昭，“你说过什么来着？我的生命中，还有一个与我命数相补的人。”
　　“你认为这个关昕就是与你命数相补的人？”章若昭冷淡地反问。
　　“是的。”
　　章若昭将声音提高了一点，“你忘了她那张脸了！而且你那个害人的日记不也是从她那里弄来的！你说的事情只能更加证明她是异类吧！我们在这里拼命要救你，你却还自己老朝危险的地方扑！”
　　我被他说得语塞。
　　的确，关昕长着一张和之前要杀掉我的东西一样的脸，手上还拿着奇奇怪怪差点害死我的日记，本身也怪怪的，可我不管怎么想，都觉得关昕绝对是可以补我的命数的，至少我托她的福，已经两次死里逃生了，我没有办法把她放到对我有威胁的选项中。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要到她那里去，我听到她喊救命。”
　　我飞快地说完，在门口蹬上没有鞋带的运动鞋冲了出去。
　　只是听到有人喊救命而已，不知道她在哪里，遇到了什么事情，甚至不确定这个喊救命的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关昕。
　　我记得白狼也说过，昨天与我一起度过一整个惊心动魄的夜晚的，也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关昕，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此刻的我把所有其他的可能性都抛到了脑后，向着我认为对自己最安全的方向全力冲刺，身后很快追来了两种不同频率的脚步声。
　　其实我想不通的事情还有一件，就是有关章若昭的，他比我小了将近6岁，也就是说，在我5岁前，他根本就还没出生，而他给我讲这些事情的时候，却好像亲眼看到一样。现在我能确定的是，章若昭在是“章若昭”之前，名叫墨川，不知道是人还是什么，和小时候的我应该是有关系的。
　　这样的章若昭，为什么要在我8岁时试图取我性命，为什么杀死了爸爸，为什么作为“章若昭”，我的弟弟待在我的身边，为什么本应该杀死我的他现在却不惜余力地总是救我的命，这究竟是阴谋还是什么。比起关昕，我反而觉得章若昭这里更令我不安和焦躁。
　　尖叫声从那句“救命”后就没有再响起过，可我却仿佛受到了什么的指引，像刚刚找到了白狼的位置一样，丝毫不犹豫地朝着某个方向跑着，过了一会才注意到自己耳边呼呼的风声之中还夹杂着扑扇翅膀的声音，便知道是妙妙也跟了过来。
　　很快，脚下的居民区小路就要变成商业区的宽敞大路了，我感到了一丝违和感，突然刹住了脚。
　　妙妙飞地略快一些，冲到了前面，“咚”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飘飘悠悠地飞回来窝进了我的怀里开始抽鼻子。
　　“好疼…………”
　　果然，又跟刚才一样，是看不见的结界，恐怕还是那个四川的姑娘结的。
　　她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把素不相识的关昕锁在结界里？是想吸引我出来？可她没可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啊。
　　我走到之前妙妙撞到的地方，伸出手，摸到了结界的墙壁，从这里往前看去，还有几十米就是商业区了，可这事实上只是结界外面“墙壁”上的图画，真实的结界内的场景根本不得而知。
　　“可恶。”我捶了一拳在结界上，却连一丝震动都没有引起。
　　“哥。”
　　我回头，见章若昭和白狼一前一后也追了过来，章若昭手上还多了只他从家里带来的背包。
　　“物力结界的话，就用物理方法打破它。”章若昭说着，将书包所有家什都倾倒了出来，从里面拣了朱砂和毛笔出来。
　　这下换我吃惊。
　　“章若昭你这是……要帮我？”
　　他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过来，“别废话，不要我帮我这就走。”
　　“要要要要……”我忙不迭地上去帮他拧开装朱砂的小器旋盖，“说是用物理方法，可你画符做什么？”
　　一旁的白狼沙哑地轻笑，“符也有对鬼怪和对物理之分啊。”
　　他说着也蹲到地上那一大堆杂物旁，挑拣了几样出来，章若昭那只写着班级和姓名的荧光笔被他首先抓在了手上
　　“呼……”他长吁了一声，拔了笔套抬手在半空中画了起来。
　　说是半空中，其实是在看不见的墙壁上，随着他的手腕转动，空中出现了泛着微弱黄色荧光的扭曲文字。
　　“OK，就照这个写。”他画完了之后转头对章若昭吩咐了一声，换了块地方画第二个。
　　章若昭拿鼻子轻轻地嗤了一声，盯着白狼画下的符咒看了大约半分钟，也将符纸都扑在地上埋头画了起来。
　　我猜章若昭并不知道什么对付物理结界的物理方法，所以之前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才空着手，这一次应该是白狼的提议，让他把家什都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可这么困难的符咒，章若昭只看了一眼，竟就再没有确认过，只飞快地一张接着一张画着，我忍不住帮他与白狼写在结界上的符咒对比，一个细节都不差。
　　“好了，你那边？”
　　白狼问了一声，把荧光笔扔了过来，拿出了之前从章若昭这里找到的，一直插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毛笔，也过来沾朱砂。
　　章若昭解决完了最后一张，从地上站了起来，把自己画出的的一叠递了过来，“9张，够么。”
　　“嗯，够了。”
　　白狼接了符纸逐张舔上一口贴上了透明的结界，再看他画出的九个符咒，正好围成了一个圈，章若昭的符纸就贴在这只圈中。
　　空中的那九只符咒围成的圆，看上去很像九字真言的增幅阵，恐怕是为了增加所有符咒和圈中的符纸的威力才特意画成那种形状。
　　看现在这个阵式，所谓的“物理”方法就不难猜了，恐怕是像爆破一样，用符咒把结界的墙给炸开。
　　两个人在折腾结界的时候，妙妙还窝在我怀里撒娇，不时喊一声莫名其妙的“咖喱”。
　　结界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是我们什么都听不到，还是真的已经……
　　自从我听到关昕的呼救为止，就再也没有从她这里感受到人和的波动。
　　关昕……
　　我皱了眉头看面前两个人往半空中帖符，突然耳边又响起了一声细微的呼唤：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