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抄的抄》叶汀宇

35、比起镇外一大片，其实市内教堂旁边的那一大片才叫恐怖吧！

　　于是事情就这么成了，“我”闪着眼睛怯生生地深受戳自己怀里的小狗，看上去软绵绵的只要捏一下就四分五裂如此脆弱。
　　“嗯，好。”
　　我听见那个小小的自己轻轻地答道，满脸红晕地看着怀里紧闭着双眼微微动弹的小东西，顿时感到一阵无力。
　　算了，既然这个是真实的回顾的话，我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只能静静地看下去，不过看着自己明知道是炸弹的包子被小时候的自己抱在怀里啃，还是难免觉得心惊。
　　“啊啊……”我搔了搔头无奈地一声叹，怎么自己身边的人不省事，自己小时候也这么不省事呢，我的人生就不能再普通些么，为什么不干脆把我送去伦敦的火车站穿墙呢，说不定我的呼神护卫就是只大黑狗啊啊啊……
　　“我”抱着小狗转身跑了，像是要回家的样子。
　　“追。”我说着，一阵小跑赶上了“我”，妙妙煽动翅膀的声音很快在后上方响起。
　　我不能理解的是司马阿姨，明明可以立刻除掉这个不安因子，可她却将小狗交给了年幼的我，难道她就不怕再生枝节，还是说她这么做另有目的。
　　“我”跑回家，还没进门就在院子里喊开了：“爷爷，爷爷！！！！”
　　老人开了门，缓缓走出来，脸上带着柔和慈祥的微笑。
　　说实话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我第一次仔细地看这个被年幼的“我”成为爷爷的老人。
　　老人不高，大概也就一米七五左右，瘦而不弱，既不驼背也不塌肩，身材好像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脚步悠然而稳健。一头板寸和眉毛、不甚浓密的一缕胡须都是银白色的，脸上刻着沧桑却丝毫不显得他苍老不堪的皱纹，整个人道骨仙风，十分有山间隐士的感觉。
　　他见了我手中的狗崽，脸色微沉了一下，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我”没有察觉老人脸色的变化，欢快地答道：“从白叔叔那里抱的，司马阿姨送的！”
　　老人皱眉不语，“我”正要抱着狗狗朝家门里走，一旁院子围墙上跳进了墨川。
　　一个瞬间，我觉得空气猛震了一下，震得我胸口发闷，尚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走在前面的“自己”直挺挺地超前倒了下去。
　　老人轻喝一声，连忙冲上去接住，再将“我”翻转过来抱在怀里时，我手脚有点冰凉。
　　躺在爷爷怀里的“我”竟脸色惨白，七窍流血，浑身不断地抽搐。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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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每天都会在仓库的角落里让妙妙帮我化一道，现在的墙上总共有两个“正”字带一横一竖，也就是说，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
　　“妙……妙妙……”我喊了一声，无意识地搂紧怀里温温软软的东西，片刻之后睁开了眼。
　　一开始的两三天，我不停地摇着人形妙妙的手臂问她“我们该不会出不去了吧怎么办怎么办”然后丢人地抱着膝盖躲到角落去发抖，直到妙妙的力气用尽变回奇妙生物。
　　不过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已经有点麻木了，好像自己原本就只是被困在这个世界的一抹飘魂。
　　小的“我”，我且称他为章若虚吧，从那次七窍流血倒下之后，再也没有好过，痴痴呆呆疯疯傻傻的，话也不会说了，一不留神就被他跑出去，出去一阵子之后就七窍流血地倒在地上，被人抬回来。
　　奇怪的是，爷爷没有带他去看医生，就这么放任着。
　　“唔……昨天夜里也出去了？”我缩在冰冷坚硬的仓库地板上，懒懒地问。
　　怀里的东西嘟囔了一声，用同样鼻音满满的声音答道：“是的，出去了，同样的时间，不知道去的哪里咖喱。”
　　我长叹了一声，将怀里的妙妙朝怀里又搂了搂，“养精蓄锐……今天晚上夜游跟踪……哈啊………………”
　　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之后，渐渐意识飘飞，以装死的模式迎来了异世界的第１８个清晨。
　　大半个星期前，我无意中发现章若虚每天夜里都要出去，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去上厕所，可他连续５、６天都坚持在同一个时间跑出家门，着实有些蹊跷，让我不得不在意，一个身体状况差成这样，还神志不清的孩子，为什么要每天晚上定时夜游。
　　我认定了章若虚会变成这样的主要原因，就是那条小狗，我记得之前章若昭跟我解释过，他条狗克我，照这么说只要把小狗处理掉就可以了吧，事实上那之后小狗就在院子里安家了，半个月，足够一只小狗长到能跑能跳能撒欢的大小了，然而因为章若虚的事情闹的，没什么人去管它。
　　爷爷老师对墨川发火，我记得这之前他从来都对墨川慈眉善目的，可有一次我听到他对墨川吼：“早知道有他，我还要你做什么！”
　　然后墨川一脸漠然，当然了，一只猫而已，也做不出其他什么多余的表情，冷冷地跳上窗台，出了家门，从那之后，他很少回来。
　　“妙妙，今天夜里你要是再听到动静，就出去看看，我就不起身了，要是他又出去了，我们就明天白天补觉，夜里跟踪，唔，就这么定了……”
　　前一天的晚上，我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妙妙之后，就一个人睡了，多神奇，我在这儿过得跟只游魂一样，不用吃不用喝，只有睡觉这一条必不可少，是说自己的劣根性在作祟么。
　　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这么久，现实世界中过了多久，该不会自己回去的时候，不仅认识的那些家伙已经全死翘翘，连自己都要准备棺材了吧。一想到这里心里还是腾起一阵虚无的恐惧感，不禁缩了缩身子，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它说过这一次只是会让我看到真相而已，没理由把我困在这里。
　　话是这么说，不安确是难免的。
　　正因为如此，要尽快理清楚这只小狗和我之间的孽债。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睡足觉，夜里好有劲爬起来玩跟踪，当然了，如果爬不动可以让人形妙妙直接拎着飞。
　　再睁开眼，从仓库里出来时，外面已经昏暗了下去，想来到了傍晚。
　　“好。”我揉了揉睡得发酸的胳膊，“今天就守在院子里。”
　　说完我率先在院子里正对着大门的草地上坐了下去，妙妙很自然地落到了我盘起的腿间。
　　保持了一会这个姿势后，我看到院子墙头上有影子一闪，我第一反应觉得那是墨川。
　　对了，这个有点不自然，自从狗狗进了家门之后，墨川就基本上野在外面不回来，他不是负责保护我的么，为什么在危险就在小章若虚身边的时候他却一直不在呢。
　　这其中应该有什么原因才对。
　　“呐，妙妙……”
　　“嗯？”
　　听到应答声我才觉得自己挺蠢，问个傻傻的妙妙她也给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答案，何况她还不是知情人。
　　从昨晚睡到现在，连打个瞌睡都不可能，要从现在等到完全天黑，入夜，章若虚开始行动，简直就是煎熬，当屋子的门动了一动的时候，我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佛祖，已经石化在原地了。
　　颤抖着坐到僵硬无感的双腿，我拎着妙妙跟在自己后面。
　　他走得很快，似乎速度跟身体大小没有什么关系，明明天上连月光都几乎没有，他却丝毫不停顿，平稳呢而快速地超前走着，好吧，保持着走路的姿势，速度却快得要我一阵小跑才能追上。
　　这么晚了，他离家这么远，究竟是要去哪里。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我当场坐在原地再也不动弹的心思都有了。
　　周围一间房子都没有，路边的田地一望无际，由近处的浅灰色蔓延到深邃的暗处，与漆黑的天空契合地找不到缝隙。而麦田的旁边，有一大片地方，不是田地，而是没有规律却十分密集地排列着一些石碑，当然了，石碑前都有微微的隆起。
　　我怔在原地，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脚步丝毫不滞顿地，走进那片坟地。

作者有话说

　　本周要更到一万五以上，擦！众施主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