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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真正的时尚就是每隔三十年都能以复古的形式再次流行的高超艺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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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铃声,再看看妖怪们的反应,我不仅是眼泪,我急得都快尿出来了。
我敢打包票这绝对是章若昭的铃铛发出的声音,我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因为我的身上就带着这只铃铛,每天都能听到它的响声……
哎?
等等……要说我身上的确有有一只铃铛没错,就是章若昭给我的,那现在响着的这只是……?
我二话不说一把松开怀里的关昕,拔腿跟在了渐渐远去的妖怪群后面,石汨一把没拉住我,只好一边跟着跑过来一边说:“你不要命了,跟着跑什么。”
“铃铛,你听到铃铛声没有。”
“倒是隐约听到一声,妖怪听了都朝那边去了。”
“好几声。”我纠正道,“那个铃铛我弟弟之前也有一个,现在就在我身上带着,我得去看看。”
就算不是章若昭本人,既然也带着一样的铃铛,说不定对方知道章若昭的事情。
追着妖怪跑了一段之后,我们渐渐被妖怪甩开了,即使奋力加快脚程,距离还是越拉越大,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已经恢复了居民区该有的喧嚣,我在把街角走出的小女孩当成妖怪,被吓了一跳之后,才知道我们已经走出鬼道了。
这个时候不管怎么寻找,也找不到那个铃铛的声音了。
“我们走出来了?”关昕带着哭腔问我。
“大概是走出来了,跟刚刚不一样了。”铁如意附和道,然后补充了一句,“从什么地方走出来了?”
“鬼道。”石汨用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巴,“那铃铛是爹的宝贝,竟然传到你这个废物的手里。”
我一心想着刚刚听到的铃铛声,都懒得理会他说我是废物的事情。
“那现在…………”耳朵边上乍一下响起个沉闷的声音,都没反应过来是狮子在说话,“只有杀了?”
只有杀了。
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他们无非在说这个游戏,只有杀掉其他持有者,才有可能完成游戏,所以他才说,只有杀了。
“开什么玩笑……”我觉得我的肠子啊胃啊都绞在一块了,说不出是害怕还是愤怒,“你们都怎么了,什么叫只有杀了,你们俩打算杀光我们所有人,然后再去杀其他人吗?”
石汨耸着肩膀,“至少对我来说,这是最好最快最安全的方法。我就不相信你到了最后,不会为了活命,跟你身边这些人自相残杀,我还真不信。”
我这个时候已经怒不可遏了,冲着他就想骂街,“信你个大头鬼!凭什么啊!我招谁惹谁了!动不动就得死一回!想让我修成正果也不要让我这么多灾多难吧!去你大爷的!不杀!我还就告诉你了!不杀!一个也不杀!我!不会!为了玩这个狗屁游戏!杀任何一个人!我拒绝!!”
我一吼完周围人都傻了,瞪着我不说话,除了滚滚坐在地上还哈赤哈赤地喘着。
我这边还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没缓过来,可没有一会,我就又一个激灵醒了。
因为我听到从极近的地方,传来了哔哔哔哔的鸣叫声。我环顾周围,其他人正用不同于刚才的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的颈环,正在鸣叫。
从它响起来到我们全体对他作出反应,大约花了十秒不到的时间,距离我被强制离开游戏还有二十秒。
关昕最先发疯,围着我就大呼小叫起来。这姑娘其实挺闹心的,一会让我担心她是个妖怪变的,一会家里房子变成个异度空间,从来咋咋呼呼除了哭闹派不上其他用场,好在关键时刻可以阻挡鬼怪。
“别叫!关昕!闭嘴……关昕!”
好容易喝止了小姑娘的尖嗓子,我额头上已经满满是汗了,随后拔腿就跑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该跑向哪里,我只是跑,我本能地觉得是跟我配对的人走出了一百米外,但我不知道他在八个方位的具体哪里,我只能先跑出去试试,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害怕得大腿都是酸的。
我不知道什么叫强制离开游戏,什么叫失踪,什么叫被彻底抹消存在的痕迹,一切一切还只是初现端倪,我半点都还没有想明白,就得被强制离开了。到底这种抹消是不是就死了,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死,死了就谁都不记得我了,我不能死。
我跑了不止一百米,等我最后意识到的时候,我猛然发现,我是朝着铃声消失的方向一路狂奔。
跑出大约一百五十米不到的距离之后,我知道,我已经GAME OVER了。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就在三十秒结束的一瞬间,我的周围变成了一个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一个大雾弥漫,只看得见自己脚下的路的地方。
我……没有死。
可现在的状况,有可能比死还糟糕。
我原地转了几个圈,四周都是弥漫的大雾,能见度不超过三米,我脚下是柏油路,说明我还在城里,但雾太浓了,我甚至看不到周围的建筑物。
身边一个排得上用场的人也没有,不,连个派不上用场的也没有,真的只剩我自己一个人。
我寸步难行,不止是因为我身处的环境,更因为我的心境。
我觉得我的脚已经长在地面上了,一毫米也挪不动。
正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个时候就要先勇敢地跨出第一步再说。
我跨出了一步。
!!!!!!!!!!
一步都没走完我就吓得腿软差点坐在地上。
雾里有东西。
他妈的雾里有东西!雾里!有!东西啊啊啊!
我还没有脑袋发蒙到听见动静就高声呼救的地步,因为很显然,雾里那东西发出的声响不太像人类活动时的动静。
先是细细碎碎凌乱不堪的说不上是不是脚步声的脚步声,其中夹杂着东西拖在地上的摩擦生,还有一些根本无法形容的声音,怎么说呢,就像一个满身黏液的蠕虫竖了起来在左右扭动,一边还长出了脚在奔跑的感觉,我全身的寒毛都倒立起来,恶心极了。
脚步定在了原地我维持着扭曲的身体姿态,就像有铁爪在撕裂我的肺部一样,只是喘息都疼得眼前发黑。
莫非这雾里有毒……
有没有毒我都不在乎了,我只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远离那个发出声音的东西。
该死,我的脚动啊,快点动……
两只脚底板紧贴着地面,仿佛有两枚铁钉从下面刺穿脚板后弯曲固定住一样,不管我怎样努力都提不起双脚。
耳听得悉悉索索的黏腻声响步步逼近,我如同狂风中的柳絮一样哗哗地颤抖,汗水顺着紧闭的眼睑不断滑落,前襟后背都湿透了,冷得直打摆子,只是又抖又摆的让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嫌冷还是害怕。
“喂。”
“啊啊!”我跳了起来,双脚并没有被钉在地上,“别杀我!”
然而我没有立刻死掉。
我面前是个人类。
我并没有立刻意识到她是什么,我并不是在描述什么变形的过程,只是那个什么,就是那种突然遭受惊吓然后懵了的感觉,像罩在一口大钟里被敲了一下,整个脑子都嗡嗡作响,接着眼前降下黑幕,要过那么几秒这种而不能听目不能视的懵劲儿才能消退下去。
等我能够看清眼前事物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面前站着一名女士。
我来不及看清楚她的衣着长相,就死死攥住了她的胳膊,并不在意这是否能成为我的救命稻草。
“痛痛痛痛痛……”她被我掐得跳着脚往后躲。
我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手里还狠狠地掐着她。
“不不不,先放开,小弟弟你先放手哎哟卧槽你再不放手我叫人了!”
我没有放手,但我两眼一亮,“你是说这里还有其他人?嗷!!”
我嚎叫了一声是因为她在我大腿上拧了一把,我没办法,只能松开了手,但在这能见度不到两米的浓雾中,我依然不敢离她太远,紧紧地贴着。
“当然有了,中国人口密集度这么高,你告诉我哪儿能没人。”她语带嗔怒,低头查看了一下被我攥得发红的胳膊,抬眼怒视我。
我这才缓过神来仔细看她的身材样貌穿着打扮。
这是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性,发型有点老气,纯黑色没有染过,刚过耳的长度烫着刚硬的大卷,怎么说呢,有种上世纪后期电影里角色的感觉,偏偏她又长得不丑,配这老气的发型竟然多少还有了些韵味。
穿着倒还好,是一条大红色的连衣长裙,看起来很复古,但一点也不土气,跟她的发型还挺配。
她的手臂很细,被我狠狠攥过的地方还泛着红,我不太好意思地揉着自己被她掐过的大腿,问她:“敢问一句,这是哪儿啊。”
她说:“这儿就是这儿呗。”
“不不,总得有个名字。”
“你就叫它寂静岭吧。”
“你就叫我红领巾吧……什么鬼!!什么叫就叫它寂静岭吧!我看根本就已经是寂静岭了吧!全都是雾啊混蛋!用镜子转换里表世界吗!不怕坦白告诉你我只玩出过外星人结局!怎么样!你就是那个小护士吗!不死的NPC对吧!是NPC的话能不能拜托你卖一株解毒草给我!”
啪。
“你冷静点。”
我被抽歪了嘴,但还是记着吐槽:“一般来说你的语言和行动顺序有点反了。”
“好了你别说傻话了。”她不在意地摆着手。
“别说傻话的是你才对吧,这里是哪里,总不可能真是寂静岭,我是要日了马了,卖泥头……对不起!”
我看到她再次扬起的手掌立刻收了声。别看她小胳膊挺细,劲儿倒是不小。
“得了,我也不戏耍你了,你不是要知道这是哪里么,我告诉你好了。这里,哪儿都不是,你已经从你原先在的世界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