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奇境》PrinceSunflower

24、不安时我总想到你

　　“上上……”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令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孙上上蓦地起身，浑身肌肉都担心得紧绷起来，至于表情，更是紧张到整张脸都纠结到一起。

　　“EASY，EASY。”黄嘉树的手自身后爬上他的肩膀，“别激动。”

　　“我要走了。”他转头对同坐在沙发里的周倩和黄嘉树说，“不好意思，墨墨那边有急事。”

　　“喂，你很不够意思唉！请我们过来陪你玩，你自己跑了！”黄嘉树心直口快地说出不满，却被周倩按下。

　　“你去吧。”她说，“我们可以找别的节目。你别太着急，路上慢点。”

　　黄嘉树无奈地起身，看着刚接上电视的PS3，恨恨地说：“那你PS3我要拿回家玩。”

　　“小祖宗，你要什么都拿走。”孙上上光速换了衣服，拿着车钥匙站在门口，“今天真是没办法。”

　　“算了，以后再也不来了。你老无聊了。”他还没说完，后脑勺就吃了一季爆栗，周倩不耐烦地催促：“走啦，小孩，别磨蹭。”

　　他转身搂住周倩瘦削的肩膀，对孙上上比了一下中指，被后者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下去。

　　送走那一对后，他在路上开得心急如焚，偏偏一路遇到红灯，令他急到恨不得弃车跑向她身边。

　　再遇到第四个红灯的时候，他给她打了电话。

　　“你人现在在哪里？”

　　“我……我不敢回家，现在在外面的24小时快餐店。”她声音还是轻轻的，轻到几乎听不到隐隐的鼻音。

　　“我还有10分钟到，你现在自己一个人吗？”他说，“有没有报警？”

　　“已经报了。警察还没过来。我给阡陌打了电话，她也在路上了。”那边说。

　　“好，别担心，你在人多的地方呆着。”他说，“我马上就到。”

　　车子终于绕上三环，他加大油门，冲向她在的地方。

　　当他的车停在她家小区门口那间速食店门口的时候，心不在焉看着手机的她心有灵犀般抬头看向他的方向，原本黯淡的神色瞬间亮了一下，然后眼眶立即变红，看得他心中又是一紧。

　　他跳下车，差点连车门都忘了关，急吼吼地冲进店里。她含泪起身跑向他，一路上撞翻无数桌子椅子。

　　如果是在电影里，她应该要冲进他怀里才对，而在现实里，她在他笔尖下10厘米处生生停住脚步，教他准备张开的双臂悄悄地背在身后。

　　两人都有点尴尬，面红地停顿半秒，她开口说：“上上，我刚好害怕。”

　　他拍拍她肩膀：“没事了。我在这里。警察还没有来吗？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话说沈仪墨和苏阡陌逛完街以后在CBD地区分手，各回各家，可当她打开家门的时候，却不由得觉得一阵怪异。

　　家里很整齐，可她知道，一定有人来过了。

　　原本随意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被碰掉在地上，门口的鞋子歪了，更重要是——阳台上的内衣居然少了几件。

　　她一下子吓坏了，立即拿起手机给孙上上拨电话，还没有说一句话已经吓得哭出来，把个孙上上紧张得坐立不安。

　　通话完毕她再拨言毅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

　　“他还没到？”两人面对而坐，始终没有话题，孙上上终于忍不住问出自己心内的疑问。

　　“他……电话一直没有打通。”她看着他的脸，眼神趋向平静，已经没有初时那么惊恐。

　　“两个号都打了？有时候他会只开一只。”他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诺诺道：“我不知道他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脸色沉下来，好像渐渐熄灭的灯，一下子陷入暗里。

　　“哦，我说我一下子忘了，昨天下午的电视台通告挪到今天下午了，这会儿还没结束。没开机很正常。”明知道毫无效果，他还是生硬地企图安慰对面低着头的女孩，为自己的一时失言做弥补。

　　“没事。”她抬头倔强地望着他，原本要流下来的眼泪被自己生生逼回去，只有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泛白的关节泄露她的心思。

　　她电话响，还没接起来，已经看到苏阡陌和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速食店门口的样子。

　　“阡陌和叔叔来了。”她站起身，“派出所的人也到了。”

　　她站在家门口，周围是拼了命赶过来的朋友和长辈，可是看着警察拿着提取指纹的掸子在自己家里走来走去，拍摄现场的相机和警察对讲机此起彼伏的混乱响声，她还是觉得一阵一阵发冷。

　　她下意识抱紧自己的双臂，越缩越小，好像这样就可以让自己越来越冷的身体暖和一点。

　　“报警的是你吗沈小姐。”一个中年警察站在她面前，“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家里财物有损失吗？”

　　她无声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往后退半步，靠在身后那个温暖的胸膛上，本该弹开的她却再也无力离开。

　　这一刻，他突然变成她的支柱。而她想到却是不要回头。

　　不要知道这个支柱，是苏爸爸或是孙上上。她单纯认为只要不回头，便不会有所困扰，至少，不会将自己心内的脱序想法搅得更混乱。她在心里劝说自己，身后这个不论是谁，是孙上上也好，苏爸也好，甚至是言毅，这时候对她而言都是单纯的依靠和支撑，别无他意。

　　她吓坏了。

　　他这样想，轻轻靠在自己怀里的小小身体一直在颤抖，即使她故作镇静，即使她声音平静到好像描述昨天的天气，可她真的吓坏了。

　　这想法令他难过，却也只能保持着这样浅浅的身体接触，不敢再进一步，哪怕他在心里已经将她狠狠抱住千万遍。

　　而这一切，有人看在眼里。

　　“那个是墨墨的男朋友吗？”苏爸爸悄悄问女儿。

　　“现在不是，不过以后也有可能。”女儿竖起食指，示意父亲收声。

　　“现场证据已经提取完毕了，”中年警察说，“初步分析可能是追踪狂入室的案件，我去看看大厦的监控录像，这屋子……要么你们陪着，要么换个锁再住。”

　　“先住我家吧……”苏阡陌和孙上上同时说，又同时住口，看向沈仪墨。

　　她咬着下唇，不说话。

　　“我……明天还要赶飞机，阡陌你家离机场太远了。”她说，“今晚先去上上那里对付一下，等从成都回来，再做决定。”

　　“我陪你。”苏阡陌立即说，“好不好？老爸？”

　　苏爸爸看着三个孩子，无奈地说：“也只能这样了。我送你们好了。”

　　“不用，我有车。”孙上上说，“叔叔现在也很晚，您先回家吧。公司还有个同事也住我家那边，我可以去他家对付一下，让令爱和墨墨住我那里没问题。”

　　苏爸爸点点头，又嘱咐道：“你们早点睡。阡阡明天下午2点排练，这次不能再逃了。”

　　“遵命。”苏阡陌调皮地敬礼回应。

　　折腾到此时，已经是后半夜，孙上上的车无声地驶上三环，后座的两个女生已经疲倦地在后座频频眨眼。无论是谁，遇到一连串这样的事情，不被折腾得身心俱疲是不可能的。

　　“别走了。”当孙上上将他们安置在自己一尘不染的家里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沈仪墨出声阻止。

　　“怎么？”

　　“我……你别走了。”她说，“这么晚过去也不方便吧？况且……”

　　“况且什么？”他看着她，心下是希望她可以在自己面前卸下佯装坚强的面具的。

　　“没事。”她说，“你肯收留我已经很好了，真的把你挤出去太说不过去了。”

　　“你直接说，你是GAY，所以我无所谓好了。苏小姐觉得OK就没问题。”他笑笑，把抱在手上的被子和枕头放在沙发上，“我就在客厅，有什么事叫我。”

　　凌晨3点，他还是没有睡着。

　　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读秒，他听到拖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在黑暗中他看到沈仪墨走到客厅另一头看了看自己，然后又走回房间。

　　什么意思呢？他想。随即摇摇头。

　　是自己想太多了吧，她一直当自己是GAY，才会对自己始终这样不设防吧。

　　第二天清早，孙上上开车带着沈仪墨去机场。

　　路上接到数个电话，也打了数个电话。

　　安排沈仪墨换公寓，安排成都方面接机，一个是谭思淳打来的。

　　“恩，你消息真快。”他说，“不要啦。搞那么大做什么，又不是什么重要的生日。好啦好啦，听你的。”

　　挂上电话。

　　“你生日什么时候？”身边一直不说话的沈仪墨突然问。

　　“下个月7号。”他说，“怎么？有礼物收吗？”

　　“天蝎男。”她说，心道怎么这么快，到时候自己的钱不知道够不够为他买那个Lancel的包。

　　“天蝎不好吗？”

　　“没。我下周的活动是什么？”她又问。

　　“下周有几个外地通告。你有事吗？”

　　“没。你电话响。”她示意他。

　　“周总啊，你好你好。恩恩，哦，这个啊。我家墨墨也承蒙您喜欢啊，不过下周有约好的通告，不知道排不排得开。恩，我知道，这是自然，价格什么您也知道。好，我这边定了就和您联系。好好好。”他挂电话。

　　“什么事？”

　　“没什么。”

　　“告诉我啦！”她做哀求状。

　　“哦，刚有个相熟的人想请你出席他们一个路演活动。天开始冷了，我怕你吃不消。”他说，“而且这种路演的价格也不是很优。”

　　“是多少？”她突然由神游状态变成亢奋状态的转变令他有点吃惊。

　　“不到一万。”他说，“不过他们最近推一个新东西，可能之后还有一系列活动和外拍，如果用得好的话可以代言。不过他们价格不是很优啊，所以我之前一直找借口拒绝。”

　　“接了吧上上！”她说，“我觉得可以。”

　　“小丫头，急着用钱？”他突然有点明白，“要是数量不多，我可以借你。言少那边也可以……”

　　“接了吧，算你帮我好不好？”她急急打断他的话。

　　“昨天……联系到他了吗？”他问。

　　“到啦！我先下车，在出发厅等你。”她没回答，打开车门往T3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