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奇境》PrinceSunflower

25、Small but Important Talk

　　“我在小酒馆看演出，被人认出来了，现在被围困了，救我。”

　　孙上上站在城市之音的直播间外，将这条来自言毅的短信狠心删除。

　　玻璃那一面，沈仪墨从最初时的拘谨到放开，在直播间被不断打进的热线电话逗得笑得像春天的太阳一样，终于松了一口气。

　　自从到了机场，从北京到成都一路她都没有这样畅快地笑，手机也从未拿出来过。

　　他一直很担心，却又想不好合适的措辞去安慰，所以只能将心中关心转化成行动上的无微不至。至于她有没有在安享这一切的同时体会到他的贴心，他则无从知晓。

　　直到晚上10点，她终于展开笑容。而他捏着有这条短信的手机，像拿着一块烧红了的烙铁。

　　节目结束，把沈仪墨送回酒店，看着她走进大堂，他则找借口带着司机离开。

　　电话打过去，背景声音很安静，并不像是吵杂的演出场地，他还没出声，对方就说：“你没告诉她我来了吧？”

　　“没。你突然来做什么？”

　　“来找你。”

　　“你现在在哪里？”

　　“莲花。”

　　挂上电话，孙上上说：“去莲花府邸。”

　　府邸的二楼人很少，言毅坐在角落的雅座，拿着一杯伏特加看着他笑：“过来坐。”

　　“明天下午还有兵团的录影，你现在跑来找死啊。”他一边坐下一边愤愤地责备言毅，“你不会连房间都没订吧？”

　　“这个好说。”他笑眯眯伸开胳膊放在孙上上身后的沙发背后，“我问你，你还记得当时对我说的话吗？”

　　孙上上刚递到嘴边的杯子凝在空中许久，最终在桌上放下。他转身面向言毅，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仍能看到他的不安和隐隐怒气。

　　“有什么话就说，不用拿那件事来压我。”他终于再次拿起酒杯，一杯威士忌灌下去，深吸一口气，“我就知道你突然千里迢迢从北京跑过来没有好事。”

　　“我要换经纪人。”

　　“什么？”他惊讶得差点站起来，“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说，“我厌倦你的婆妈，厌倦你管东管西事无巨细不行吗？”

　　“你要我走？”

　　“不用。”他说，“我已经和思淳提了，她说游哥那边OK。等你们从成都回去就转，开会宣布一下就好。你把手上的东西交接一下。”他说的稀疏平常，可孙上上却被他的轻描淡写深深伤害，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他的眼睛气得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想清楚了？”他需要深吸好多口气才可以讲自己心内的千言万语组织成一个完整的句子，他努力显得平静，可巨大的震撼和突如其来的伤害还是如同巨兽一般将已经陷入成都奢靡夜晚中的他吞噬。

　　对面的言毅伸手去拍他的脸，被他一掌拍开：“别这样，被人看到。”

　　“你啊。”他无所谓地撇嘴，“就是担心得太多，所以永远活的那么累。”

　　“思淳准备什么时候宣布？”

　　“她说下周例会吧。这都无所谓，你和游哥交接一下就OK了。”他说，“干嘛大惊小怪的，合久必分嘛。”

　　“哦。”他不再说话，只是闷闷灌下一杯又一杯。

　　“少在我面前自虐我跟你说。”言毅劈手夺下他手中的酒杯，“你喝多了第二天头痛得像死人给谁看啊？我明天清早飞机走。”

　　“你……今天干吗突然给我提以前的事？”他终于低下一直盯着言毅双目的眼，将自己陷入沙发深处的巨大黑暗中。

　　“我只不过想告诉你，你别再揣测我的想法了，”他说，“这么久以来，你觉得愧对我，你对我做的事情，我都看得到。可这不代表我会感动，也不代表我会原谅。你谋杀了我最后的一次的机会。”

　　“我没打算你原谅我。”孙上上闷闷地说，“我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弥补你，不过是为了对得起我自己。”

　　“孙上上，拉倒吧。”他说，“你恨死我了，我也恨死你了。装你妈B什么装。早他妈该散了。”

　　“我不恨你。”他说，“言毅，我再说一次，最后一次，我不恨你。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你。”

　　“不恨我？”他说，“哪怕我用内疚困你一辈子你也不恨我？”

　　“不。”

　　“哪怕我把沈仪墨夺走你也不恨我？”

　　“沈仪墨本来就是你的。”他说，“和我无关。”

　　“那她庆功亲你是怎么回事？她昨天住你家，又是怎么回事？”他说，“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看得一清二楚。”

　　“你看错了。”他终于平静下来，眼光从暗中转向他的脸，“我和她从未有什么。”

　　“最好是没有。”他说，“你不要再一次让我失望了，孙上上。”

　　“从前那次，我很抱歉。”他说，“而今这次，完全是你臆测出来的。那天不过是她喝得多了一点，而昨天，如果不是她联系不到你，留宿她的也不会是我。她是个单纯的女人，之所以对我不设防，不过因为我最初就和她说我不喜欢女人。”

　　“你是Gay……你是GAY……哈哈哈哈哈哈，我怕只有她那种傻女人才会信以为真。”他说，“真遗憾，你这句话是对我女人说，却不是对我说。”

　　“你……”

　　他突然凑过来用两手捧住孙上上的脸突然到让他无法移动，他力气大得吓人，即使用尽力气也无法推开。

　　“你干什么！”他低声怒斥。

　　“孙上上，我不爱你了！我一点都不爱你了！”他一字一句，看着孙上上的眼睛，咬牙切齿地低声对他说，“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孙上上终于得空推开他，靠在沙发上大喘气，“我从没认为……”

　　“你是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离开你，孙上上。”他说，“你以为我会把自己栓在你身边一辈子，你以为我为了看住你一定不舍的离开你。你错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以为。”

　　“随便你。”他说，“你以为我因为怕你爱上沈仪墨所以先出手将她抢走，你不甘心，所以你一直招惹她，你想她不知不觉对你动心，对不对？”

　　“操，我没有！”孙上上终于被他激怒，忍不住骂出口，“她是这件事无关，别老他妈扯上她！”

　　“何必呢。”他说，“我多了解你，你说假话的时候就会口不择言，你违心的时候喜欢看人家的眼睛，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在我面前承认你喜欢她那么难吗？”

　　孙上上睁大的眼睛终于败退般移开，沉默许久：“她始终是你的，我怎么想不重要。”

　　“我只要你一句话。”

　　“什么？”孙上上抬头，突然又被他抓住后颈，扶住后退不得，尴尬地僵住，失落的表情被他毫不留情地看在眼里。

　　“真讨厌，花了那么多年没有得到你，我好不容易走出来，自己的女人却被你看上。”他说，“真是冤家。我要你把她转给别人。”

　　“她刚发片，宣传期还没过，你现在要她解约？谁帮她出钱，谁接下手？你都不为她考虑的吗？”他爆出一连串质问，“你问过她自己的想法吗？”

　　“哟，急眼了？”言毅伴着楼下表演乐队的音乐暧昧地笑了，“Peter接手，换你带嘉树和陈理。”

　　“为什么？”

　　“我对你不放心，所以你必须离开他。”

　　“你！”

　　“思淳不是要你拆散我们吗？她不可能让游佑接下我们两个人，你去提出让她走，去Peter那里，就没问题。”

　　“你早就把这一切都想好了吧？言毅，你把每一步都盘算好了对不对？”

　　“对。”他另一只手也爬上孙上上的后颈，却是温柔地捏住，“我要离开你，我还要带走你所有的希望。因为曾经那么爱你，却又不能不恨你。”

　　“那件事，我一直都很抱歉。”

　　“可你却死都不肯拿你的身体来偿还。”他说，“那就只有，这样了。”

　　言毅的脸贴近，张嘴狠狠地咬了他的下唇。一滴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下来，却被言毅伸舌头舔掉。
　　“我一点都不爱你了，现在。”他起身，“走吧，去酒店，找她去。”

　　“你能保证对她好吗？”坐在沙发上的孙上上顾不上去检查嘴角的伤，更顾不上对他发难，心里关心的只是她。

　　“又是她。”言毅有些恼，“今晚的事就这么结束，对你，对我，对任何人，走出这里，就算从未发生。对于她，以后你必须只是路人。我和她的事，你别管。”

　　孙上上没再搭理他，起身率先往楼下走去。

　　言毅则拿起手机打电话。

　　“墨墨，猜我在哪里？”

　　这个电话打了一路，最后一句对话是：“开门，我就在你门口。”

　　五天后的SHINA公司每周例会，谭思淳在会上宣布了两件事。

　　一是沈仪墨的3首单曲无线总销量突破了300万，而是从当日开始，沈仪墨转到Peter手下，黄嘉树和陈理则换到孙上上手下。

　　谭思淳的理由是孙上上帮沈仪墨接下的某次路演和早已约定的通告的一次冲突，虽然最终赶到拍摄现场，但是导致合作方对沈仪墨和SHINA都非常不满，所以作此决定。

　　对此事自然人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各种传言甚嚣尘上，可是当事人却纷纷封口，令此事的真正内情无人知晓。

　　“他们真搞在一起？”谭思淳看着桌上的照片皱眉，“上上不是这样的人。之前他可以撑那么久，不可能突然崩溃。”

　　“亲一下而已，又不是上床。”风把桌上的照片收拾起来，“你要我跟的，我只给你我看到的，仅此而已。”

　　“多谢。”

　　当晚，沈仪墨家。

　　“下个月上上生日。”言毅看着她，“咱们送他个礼物吧。”

　　“好啊！送什么？”

　　“那天在Lancel遇到你，结果你走了以后，我看中了个包，就买下来。”他翻了手机找到照片，“看，就是这款，是不是很适合他？”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就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包，表情一僵：“很适合。”

　　“那就算我们送他咯！”他把手机丢到一边，温柔地轻吻她的脖子，“好久没有抱你了，来，看看你胖了没？”

　　半夜，沈仪墨站在窗边看言毅离开，才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号码本翻到孙上上那一页，电话，却最终没有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