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奇境》PrinceSunflower

9、一步之遙

　　自从那次试音以后连着两周，孙上上再没提到录歌的事情，言毅也乐得清闲。每周去学3天跳舞，剩余时间就把沈仪墨圈在家里，美其名曰“增进了解”。

　　比起几百平米的豪宅，他似乎更喜欢沈仪墨小小的单身公寓，总是死皮赖脸窝到深夜，直到沈仪墨忍无可忍下逐客令。

　　“言少，亲爱的言少，我求你，回去吧，我明儿一大早还要去公司帮嘉树办工作证明，不然他就得被空投回台北一辈子不能回大陆了。饶了我吧。”沈仪墨半闭着眼睛推他出门。

　　“都十几天了，我怎么还不能留宿你家啊。”他站在门口，使劲抵着门框，扭头为自己辩白，“我会很乖的，你让我睡沙发都行，我不想回去了。好不好嘛，墨墨。”

　　“不要。”她斩钉截铁地说，“我还没准备好。”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啊？”他赖皮地捏她的脸，“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喜欢啦！你可以走了吧！”她不假思索说出那句，然后被言毅“啾”了一下额头。

　　“那就好。我总是担心你会不确定。”他笑起来，藏在大眼镜和帽子里面的五官皱在一起，像一颗得意的肉包，“我走啦！不要后悔哦！”

　　“才不会。晚安啦！路上小心。”她终于打开大门把言毅推出去。

　　门在自己身后阖上，言毅顿了一下，才缓步离去。

　　门后的女孩没有开门挽留，门外的男人也没有回头。

　　第二天大早，沈仪墨在公司遇到孙上上。

　　“言少的新歌怎么没动静了？”她忍不住询问。

　　“哦。那件事，你一会儿有空么？我有事和你说。”孙上上皱了皱眉，“现在我要去和思淳游哥开会。”

　　“不行唉，我帮嘉树去办工作证明，要一整天。”她说，“怎么办？”

　　“那这样，等你忙完了给我电话。”孙上上抱着电脑进了会议室。

　　忙了一整天，终于把黄嘉树的工作证明搞定。持台胞证在大陆工作的黄嘉树居然忘记每半年一次提交工作证明的期限，和女朋友开车去藏区玩耍，差点错过期限害得自己一辈子不能踏足大陆。

　　险险地忙完一切，沈仪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

　　“墨墨，是我。”

　　“什么事啊？”

　　“我过来接你，晚上一起吃饭，有惊喜。”那边的言毅声音老谋深算。

　　“什么啊？你不会要吓唬我吧。”她不无担心地说。

　　“不会，到时候你就知道。”那边挂了电话。

　　两人去了一间人烟稀少的意大利餐馆吃饭，饭毕开车回言毅家。

　　沈仪墨有点紧张：“我还没准备好哦！”

　　言毅苦笑了一下：“别总是像防狼一样防我好不好，你是我女人哎。”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你大概要觉得我假纯了，不过我真的不是因为不喜欢你啦。只是希望可以谨慎一点。”

　　开门进屋，沈仪墨坐在沙发上，言毅在厨房问：“喝什么？”

　　“随便。”

　　他倒了两杯桃红，递了一杯给沙发上的姑娘：“Shay去西班牙买的，我不太喜欢这种酒，太甜。不过你们女孩子应该喜欢，度数很浅。”

　　“搞什么啊。一进来就喝酒，不怀好意。”沈仪墨笑着啜了一口酒，有点酸，后味很甜，葡萄味很浓郁，更像果汁而不是酒，于是她又喝了一口。

　　“脸红了挺好看的。”他挨着她身边坐下，拿起桌前的遥控器按下。

　　沈仪墨上一秒钟还在小心翼翼地喝自己杯中甜甜的酒，下一秒钟则差一点被那杯酒呛死。

　　“这这这……这不是我吗？”她不可思议地指着电视里笑靥如花的自己，和言毅对着话筒一边唱一边笑的画面无一遗漏地出现在眼前，至于音响里倾泻而出的歌声更毋庸置疑地是自己和言毅的那一下午儿戏般的对唱，“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明白。”她楞了好久才能组织出连贯的句子。

　　“惊喜啊。”

　　“什……什么惊喜？”她惊讶得手剧烈颤抖，酒有一半洒在自己身上。言毅笑着接过她的酒杯放在几上，然后拿来纸巾擦干她身上的酒迹。

　　“这就是我说的惊喜。”他说，“你，成为我的合作对象，和我一起唱这首歌。记住这首歌，这将是你做艺人的第一步。”

　　“我……不行不行这太……你……上上他知道么？”

　　“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和他说，他怎么会不同意。”言毅温柔地将她拥入怀里，“你看这只MV，拍的多好。你笑得多漂亮。”

　　沈仪墨脑中一片空白，眼泪肆意地流淌在脸上：“我终于等到了……终于……”

　　“傻墨墨，你有整整这一辈子的时间去感慨。”他料到她的反应，用手小心地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别看我，好丑哦。”她捂脸，却被他温柔又强硬地拨开。

　　“你很美，从没这样美。”他换用唇去拭掉她腮边的泪，“别哭，别哭，我不是在这儿吗。”

　　他的唇像略带侵略性又充满迷惑性的毒品，一步一步把她逼到无路可退，突然又给她刺目得睁不开眼睛的光明，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常常惶恐却又无力转头。

　　“怎么还在哭。”他的手梳理握在自己指间的发丝，小小地皱了一下眉，“乖墨墨，不要再哭了。搞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不哭了，我不哭。谢谢你！言毅。”她用力抹掉自己眼眶里的泪水。

　　他将食指压在她的唇上：“谢谢？那不是我要听的。”

　　“我爱你。”沈仪墨眯起眼睛，准备接受从上面压下来的唇，和男人略有些沉重的身体。

　　他手指一寸一寸抚摸她的皮肤，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沈仪墨在他的爱抚下浑身发烫，却又分明感到外面的空气一阵一阵地寒冷。

　　“墨墨。你真可爱。”他叹息着说。

　　她咬着牙，生生把“不要”两个字咽在喉咙里。

　　丢在地板上的手机一闪一闪，来电显示三个字“孙上上”。

　　“上上，出来玩就别想工作的事了！”那厢的舒郅恺招呼孙上上，“一顿饭你打了得有几十通电话了。总统都没你那么忙，至于吗？”

　　“我看啊，他是想在老板面前表现自己日理万机，想升职吧？”游佑把一杯威士忌塞在孙上上手里，“来，走一个。”

　　“没，我本来和人约了今晚谈事情，结果你们拉我来喝酒，我怕别人等召集了。”孙上上徒劳地解释着，口干舌燥地干掉一杯酒。

　　舒郅恺和孙上上相视了然一笑，他们都知道孙上上不是这样的。

　　永远为了最后开车送所有人回家，为了应付任何突发状况而时刻保持清醒的孙上上，可不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灌下一杯酒的。更何况现在根本没人灌他，他居然自己找酒喝，这个状况太值得人玩味了。

　　“我跟你说，我回家问问我老婆。这小子绝对有事。”舒郅恺小声对游佑说，“看来一会我得打电话找人送我们回家了。今晚指望不了上上了。”

　　游佑笑着摇了摇头：“你们俩，一个老婆奴，一个不用看肯定也是栽女人手里了。我走在街上都懒得承认认识你们。”

　　“你大爷，谁是老婆奴啊！”舒郅恺拍了一下桌子，“走一个！”

　　这厢俩人觥筹交错，那边孙上上已经把自己喝趴下了。

　　“糟了！”靠在言毅臂弯里被冻醒的时候，沈仪墨失声叫出来。

　　“怎么了？”近在咫尺的唇被他啄了一下，“出什么事？”

　　“上上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叫我忙完找他。完全给忘了。”她拍脑门大叫，“手机手机我手机呢！在办事的时候开震动了，他一定找我好久。”她赤脚跳下床，尴尬地发现自己衣着暴露的事实，而床上的人则面带微笑看着她几乎不着片屡的身体，露出欣赏的神色。

　　她的脸轰的一下又红了。扯了毯子把自己包起来，然后跳到客厅去找手机。

　　“他找你了吗？”言毅跟上来，胳膊圈着小女子的腰，高度的落差刚刚好可以吻上她白净的脖子。

　　“手机没电了。”她把黑屏的手机展示给他看，“怎么办怎么办？他会不会气疯了？他要知道我昨晚在这里一定会气疯……”

　　“不会啦！他找你肯定是说合唱的事儿嘛！我跟他说我告诉你就好了，他不会找你的啦。人家难道一辈子陪给公司啊，孙爸爸也有自己的夜生活好不好。你别担心了，我们现在一起去洗澡，然后出去吃早饭，好不好？”他安慰啄了一下她急得泛红的腮帮，“昨天那句话，我还想要再听一遍。”

　　“哪句？”

　　“就那句啊。三个字的。”

　　“……说多就没意思了啦！……”

　　……

　　“你没事吧？脸色很差。”沈仪墨关心地看着眉毛几乎打结的孙上上。

　　“没事。”他甩了甩头，还是头痛欲裂，“昨天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好久。”

　　“我……”

　　“算了，我知道了。他告诉你那事了吧？”他又问。

　　“恩。谢谢你们。我是说真的，谢谢你们。”她一字一句地说，“你，言少，谭姐，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谢谢你们。”

　　“没什么好谢的。我们是商人，觉得有利可图自然去做。”他说，“接下来的特训课程和宣传我看你要好好准备。暂时还是我负责你的所有事情，所以不要给我成天陷在男女私情里玩物丧志。”

　　他腔调无比严肃，配上他的表情更是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一般。

　　沈仪墨缩了缩脖子说：“知道了。”

　　“这件事公司上下知道的人并不多，暂时低调处理，所以你名义上还是言少的助理，有一些必要的活还是必须去做。拿一份工资就做一份工，所有的训练都会安排在你的业余时间，所以我恐怕你没什么时间去谈恋爱了。”

　　“别给我摆鬼脸，做艺人就是这个样子。你不会以为只要穿穿漂亮衣服唱唱歌就OK了吧。现在你离艺人这个身份只有一步之遥，可你要走到那一步，必须要非常努力。思淳把你交给我的时候，跟我说你非常有前途，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她。你也知道言少是什么样的人，什么地位，如果你想要配得上他，无论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上，就不要给我偷懒。”

　　“知道了。”

　　“好了，你出去吧。拿上你之后一个月的日程，任何一堂课都不可以缺不可以给我迟到。”

　　当沈仪墨的身影消失在公司门口的时候，孙上上掰断了桌上第五根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