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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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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自己家,妈妈在做饭,看见我愣了一愣,随后很欣喜,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茶,放假了?什么时候的是怎么都不和妈说,我来给你做些吃的……
从从呢?!我根本无暇顾及她在说什么,只是急急的拉妈妈的衣袖:妈,从从呢?从从出什么事了吗?他的人呢?
妈妈被拉的一踉跄,眼睛瞪得大大的:茶,从从在医院,你不知道?
医院!我脑子里没有像小说写的一样“嗡”了一声懵掉,反而变得异常的清醒。
医院。我发了疯似的夺门而出,任凭妈妈在后面一迭声的唤我。我完全明白在医院对你而言是什么意思。
医院在镇上,离村里十二里路。我在山路上拚命的跑,心里眼里除了你和你的病清醒之外别的都是一片空白。
山路在脚下不断的向后飞跑。妈妈气喘吁吁的赶上来,一把拽住我:茶,你想见他妈知道,但你,你,你就不能坐车去吗?
是了太着急了我忘了,坐车才是最快的方式,可是从从,这个时候还要求我冷静的去想这些,你不觉得对我的要求太高了么?
我坚持要一边走一边等车,妈坳不过我,不得已从了。
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两里地,终于有一辆烂到快散的拖拉机肯在我们去镇里。说实话我觉得挺对不住妈的,她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不该让她跟在后面翻山越岭的受这份罪。
拖拉机颠颠簸簸的往前开着。我沉默了半晌,问:从从进医院的事,多久了?
整个车上的人都看着别处去了。
两三周了。妈叹息着说,其实从从是挺好一孩子,若不是因为你其实也不至于这样儿。咳,可惜了得上那样的病……
两三周。我眨眨眼觉得光线有些刺眼,接着问,妈你说,是因为我也不至于这样,是……怎么一回事?
是因为山路太多坑凹了吧,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嗓音带着微微的颤音。
妈奇怪:你不知道?
我摇头。
妈责怪的看着我:哎你这孩子,从从明明过不两周就去看你一回的,你怎么说不知道呢?出事前两周他还去了公安局一趟,怎么会不和你说!
你来找过我?我呆住:妈,你在说什么呢!从从没有来找过我,我们都写信呢!
那可希奇了,妈的脸上有疑惑的神情,从从这孩子你也知道,村里谁会告诉他你的具体地址啊?咱们这里也难得来几个邮递员,来了也从来不见有他的信啊。
那么?我忽然的哭了,阳光明晃晃的扎着我的眼睛,山路的颠簸,我的泪落了满地。
手里的一封信被我捏得几乎成了团,那是你写给我的,没有邮戳的信件。
今次回来,我本也是想问你这个问题的。
现在我终于明白,除了每两周一次你悄悄趁我上课在窗台放上信,再悄悄从校门口那个塌了一半的信箱把我给你的信费劲的从那个小口扒拉出来,你又怎么可能和我通信。
又怎么可能,从来都没有问过我在学校的情况,从来都只劝我好好在学校念书勿回。
我不信你不想念,只以为你为我着想,但我却不知道,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从从你真是笨蛋,想我了就直接说吧,这样躲猫猫很好玩吗?小时候和你玩躲猫猫也不知道玩了多少,你还没有玩厌吗?
笨蛋从从。
一车的人都看着我哭,我不管,我一个人兀自哭得伤心。
妈轻轻的拍拍我的背:茶,原因,你还要听吗?
我抹抹脸,一手冰凉的水,我说:我要听。
唉。妈又叹气。出事的前两周,从从上你们那儿去,听着有人说,那几个混混------就是以前像你要钱的那几个-----最近没钱了,盘算着什么时候把你绑架了,敲诈妈。
从从就报了公安局,警察当场抓住了那三个混混。我们都以为,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吧……可是过了两天不到,来了个人说是那里面哪个混混的弟弟,扛了铁棍要找妈计较,妈听到风声躲出去了,谁也没想到他又找上从从了……
现在从从在医院,都这么久了,还……没有醒呢……
妈说着也拿起袖子来擦眼睛。
这一次我没有哭,嗓子已经哑了,哭不出声。
笨蛋从从,笨蛋从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