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挟持 ...
-
这不可能!白嫖客心念电转,悄摸爬到窗边,作势要逃。
西风琼宇一剑挥去,剑光迫使茵茵闭上了眼,而那白嫖客只稍多行一步,便会当场毙命于剑下。
他胆战心惊地蜷缩于窗下,想不通这偏远小城中的一座青楼如何能招来武功如此高强之人。
茵茵被吓得不轻,便是抹了厚厚的胭脂,也不难看出脂粉下惨白的一张脸。
虞姐姐!她心中呐喊,口中却是发不出声音来。艰难地踱步过去,只见虞芽缓缓起身,按了按太阳穴,晃了晃脑袋。
“虞…虞姐姐…你没事吧?”她声音极弱,若非心系虞芽,恐怕早便昏了过去。
虞芽安抚道,“我没事,不过一剂迷魂散,伤不到我的。”
夕浣纱随之醒来,“头好昏啊…”怎么会中了迷魂散呢?她暗暗反思,目光落在手边的青叶手帕上,难道…“好端端的帕子,若是沾了迷魂散,我们怎会察觉不到异样?”
虞芽审视着青叶手帕,皱眉道,“不是帕子的问题,”回想今夜之前发生的事,她断言,“是洗澡水的问题。”
她一向小心谨慎,尤其是任务期间,一概饮食用物,都有留心。要想给她下药,唯一的突破口便是洗澡水。那迷魂散若是加在寻常清水中,也瞒不了她。但水中浸有芍药花瓣,自存恩对待他们的态度前后大翻转以来,水里还另加了几株药草,说是能益气活血,暖足暖身。
迷魂散混于其中,诚然神鬼莫测。
夕浣纱喃喃重复道,“洗澡水?”
上官辞回应道,“是,的确有人往洗澡水里加了迷魂散。”
夕浣纱疑惑道,“那你和琼宇怎么没事?”
西风琼宇收剑,目光转向她道,“因为在白嫖客破窗而入之前,我和阿辞已经察觉到楼顶上有呼吸声了。”
夕浣纱耿直道,“那我和芽儿怎么没察觉到?”
西风琼宇没好气道,“因为你俩一个聊天聊得太投入,一个吃零食吃得太专心。”
夕浣纱,“……”
她自我反省道,“我有吗?”
“哥哥,你实在太没用了!”清亮的男声混着雄浑的内力破风而来。
众人只见一道人影闪现,蜷缩成一团的白嫖客便被掳走了。
“想跑?”西风琼宇身形一动,飞快地追了出去。
“琼宇!”虞芽急喊,喊声未了,上官辞已一同追去。
夕浣纱自是不肯被落下,闪身而去。
虞芽也要前往,却被茵茵抓住手臂。
“虞姐姐,危险,别去…”茵茵虚弱发颤的声音里似乎带有哀求之意。
虞芽面色凝重地望她一眼,她摇摇欲坠,站立不稳,仅余的几分力气全都汇聚于抓紧虞芽的那双玉手上。
可虞芽仍是狠心推开了她,“茵茵姑娘照顾好自己,别担心我。”
“虞姐姐…”茵茵倒在地上,流泪看她离去。
当虞芽赶到的时候,夕浣纱、上官辞和西风琼宇正和先后出现的两名白嫖客对峙。
那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趴着,前者身姿挺拔,临风而立,面上倨傲之色毕露;后者狼狈不堪,哀嚎不止,形如一匹残废的瘦狼。
银月如钩,月光如练。
原是极好的夜色,却因那人干枯刺耳的嚎叫声煞了风景。
虞芽忍不住问道,“你们交过手了?”
西风琼宇看不惯对面那人傲慢的神态,颇为不爽道,“没有,躺着的那个被站着的那个丢在地上,摔了一跤,估计是右手折了,所以在那儿鬼吼鬼叫的。”
虞芽,“……”
“让开,本座对你们不感兴趣。”那人无论是从外在形象还是音色声调判断,都只能是名十六岁左右的少年。
可他却自称“本座”,听来实在滑稽。
夕浣纱挑衅道,“我们几个可是揭单之人,照理说,你该打断我的腿才是,怎么见了我们就跑呢?还有你那废物哥哥,连一招都敌不过,还敢为非作歹,如此嚣张,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是么?”那人勾起一边嘴角,邪魅一笑,“你若当真是不想要身下那两条腿了,本座替你折了便是。”
他手握成拳,随即一拳击出,身如陨石掀起狂风直砸向夕浣纱面门。
夕浣纱疾速后撤,刚要扬起白绫劈去,却被上官辞抢先一步,接下了他那一拳。
那人于半空中划出一道曲线,落地时难以稳住身形,只能半蹲着才不至于太丢脸。
“三弟,你也就这点本事。”地上那人适时嘲讽道。
“闭嘴。”狂傲少年嫌恶道,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反而死死地盯着上官辞。他的右臂已全然麻木,再无半分战斗力。
“你是我遇见过最强大的对手,但…”他笑得不怀好意,“你和那些人一样蠢。”
方才听到那声“三弟”之时,虞芽已心有不安,此刻旁观狂傲少年形容,她更是心跳快得厉害。
夕浣纱只当狂傲少年是为了挽尊才出言侮辱,刚要还嘴,却看到虞芽的身子禁不住颤动。
她疑惑道,“芽儿,你冷吗?”
可这初夏的夜晚,时温正暖,即便出了一身汗再受了风,也不至于冷得发抖,难不成是迷魂散的副作用?
那自己怎么没事?夕浣纱摸不着头脑地走到虞芽跟前,几步开外的西风琼宇似乎有所感应,转向她们这边。
虞芽忐忑不定地与他相对,细密的汗珠聚成流水,划过她侧脸,她惊悟道,“不好,茵茵!”
她状若疯狂地回身闪掠而去,呼吸之间已不见人影。
“芽儿!”夕浣纱呼喊着追过去,西风琼宇紧随其后。
狂傲少年捧腹大笑,“反应这么慢,能成什么事?”他缓缓起身,眸中半分惧色也无,“你的同伴都走了,你是被丢下的那个。”
他傲然直立,单手负于身后,秀气的五官偏生带有阴诡之意,叫人失了好感。
上官辞本就不是个看脸的人,当下更不打算容忍他对自己侮慢的言辞,于是扬起一拳以滔天巨浪之势打在他胸膛上。
狂傲少年瞳孔一缩,竭力闪躲,可上官辞出招太快,身法变幻莫测,他根本避无可避。那一拳不偏不倚正正击中他身体中央,倘若上官辞有意了结他的性命,便该往左侧稍移两公分。
狂傲少年倒在地上,吐血不止,眉目中的桀骜不驯仍是不减半分,“你不杀我,我也不会感激你。既然我败了,任凭发落便是,但也绝不求饶。”
上官辞向他走近几步,俯视他那张强作镇定的脸,轻描淡写道,“若是你们伤了芽儿,或是惹她伤了心,我会毫不犹豫地要了你们的命。”
狂妄少年心头狂跳,他虽自命不凡,却贪生怕死。可眼下他技不如人,只能任人宰割。
先前那人似乎被遗忘许久,此刻才匍匐到上官辞脚边,自发地磕了几个响头,拼命讨饶,求他放过自己和三弟。
狂傲少年鄙夷道,“真丢人。”
那人充耳不闻,不久便磕得头破血流。
茵茵殷殷切切的呼唤响彻心间,虞芽前所未有地害怕着,那是她面临生死之际都不曾有过的害怕。
“虞姐姐…”
那时她挣开她的手,怎么就没想到留她一人在笙月楼有多危险?如此浅白的调虎离山之计,她竟懵然不知。
茵茵,你等等我,千万要等着我啊!
待她风驰电掣地赶回笙月楼,冲进茵茵房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不敢相信,更不能接受。
“茵茵姑娘!”她将躺在血泊之中的茵茵搂入怀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走,我不该留你一个人。”
茵茵奄奄一息道,“虞姐姐,你来了…你来了就好…”
她手中握着刀柄,匕首穿刺入腹,流下满地的血。
绫罗帐内,坐着一个男人,面相与狂傲少年有三分相似,尤其是那双乌黑的眼睛,像夜鹰一样锐利,却又带有几分不屑,好似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了他的眼。
若虞芽猜得不错,他该是三名白嫖客之首,那两位的大哥。
“你是…虞芽?”他语声柔婉,毫无寻常男子
的阳刚之气。
虞芽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是谁?为何要害茵茵姑娘?”
那人笑声如银铃,“我可什么也没做,她一见到我,就拿把刀捅了自己。不信?你问她。”
虞芽喂茵茵服下一颗药丸,暂且稳住她的内息,当务之急是拔出匕首,止血包扎。
“茵茵,不管有多痛,一定要忍住!”
茵茵只道自己快死了,却不想虞芽还要将她救上一救,可她如何能忍受拔刀之痛?方才为了保全自己,她逼不得已自裁,临死前见到虞芽最后一面,已是死而无憾了。
她泪盈于睫,凝望着虞芽,意识渐渐模糊。
夕浣纱、西风琼宇纷纷赶来,眼见虞芽身下血流一地,还以为是她受了伤,加之斜倚于床边的男子一身阴柔之气,显见得不是什么好人。
盛怒之下,夕浣纱白绫一舞,直劈向那人颈项间;西风琼宇则祭出雁凌,一剑刺去,直击要害。
那人阴恻恻地笑了一声,瞬息之间,笑声还在,人却从夕浣纱和西风琼宇中间穿了过去。
虞芽只觉颈间一凉,那人尖锐的指甲已抵住她颈侧动脉。她毫不怀疑那人只需轻轻一划,她就会血涌如注,立时失血而亡。
“虞姐姐!”茵茵费力地睁开双眼,面上满是惊惧之色。
“别动!”虞芽向她喊道。
“芽儿!”夕浣纱扑了个空,回身却见到虞芽身陷敌手,她惊怒道,“白嫖客,你若是管不好那双爪子,我便将它削下来喂狗!”
同样回身的西风琼宇呼吸一窒,冷静道,“两命换一命,你放开芽儿,我们放过你那两名兄弟。”
那人凑近虞芽的脸,在她耳边吞吐气息,满脸阴邪的笑,“我那两名兄弟能值几个钱?怎能与温软如玉的美人相提并论。”
夕浣纱气堵得横眉竖目、咬牙切齿,却拿他没有办法。
对比之下,西风琼宇却是淡定得多,“你在这儿拖延时间,不就是以为你那两名兄弟能趁机逃脱吗?可惜那二位无用之至,两人合力也打不过阿辞,白白辜负了你一番心机。”
那人闻言,果然面色稍变,转念间他决定挟持虞芽,去外边与上官辞做交易。
就在他抓住虞芽左肩,意欲将她拖离地面之时,西风琼宇与虞芽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双双出手。
雁凌的剑锋对准那人右手手腕,虞芽拼死撞开他,险之又险地从他指下脱身。
那人下意识要保住自己的手,原想扯着虞芽一起侧身避开,却因控制不住虞芽而失去重心。衡量利弊,他只能暂且松手。
哪知虞芽刚退到一边,方才她迫不得已放下的茵茵就被那人掐住脖子,拖了起来。
“茵茵姑娘!”虞芽急喊,随即一掌拍去。
那人不疾不徐,只将茵茵挡在前头,虞芽便不得不收招后撤。
他笑得厚颜无耻,而后消失在众人面前。
“茵茵!”虞芽失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