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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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尔拉着漆瑜去了附近的一家烤鱼店，非要把中午没吃到的烤鱼给补上，他点了很多，最后吃到一边扶墙一边走出了饭店，最后不忘正事地对漆瑜说：“你想去哪找凶手？”
漆瑜扶着他，眉心逐渐皱起来：“我想，应该先调查亲密关系，亲密关系中，又应该先调查家人，我想首先去她家里看看，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不去读书上大学，怎么会去黄金时代，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那我们就这么跑过去......”周尔打了个饱嗝，他拍了拍胸口，消了消食，这才继续说道：“人家也会把我们赶出来吧？就算不赶我们出来，可能也懒得搭理我们。”
漆瑜点了点头，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吗？”
“有。”周尔得意地笑了笑：“可以跟着孙成才一起去。”
漆瑜愣了愣，接着他想到了之前被绑架时见到的那个警察，瘦瘦高高的，有浓黑的眉毛和寒凉又世故的眼睛，他终于想起来问周尔：“你们认识？”
“嗯。”周尔点了点头：“我发小，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漆瑜想了想，接着用肯定的口吻说道：“那天，是你报警叫他来的。”
周尔不自觉地挺起了胸：“嗯，我尿遁的时候就给他打电话了，让他派人在黄金时代门口蹲守，凶手应该会采取行动，姜还是老的辣，懂吗？像你这种小白花，就只有被吊打的份。”
漆瑜松开扶着他的手，问道：“你今年多少岁？”
周尔狐疑地看着他：“二十五，怎么了？”
“我二十七。”漆瑜说：“我应该比你辣。”
周尔：“......”
他还以为漆瑜跟他年纪差不多，这么看来，自己居然比对方小。
他懊恼了一瞬，接着坏笑着一把将漆瑜的腰搂过来，在他耳边低语，调侃道：“确实很辣......”
漆瑜皱着眉头将他推开，又看了看天上的乌云，想着待会儿可能会下雨，于是催促道：“走吧，你把地址发给我。”
周尔扶着腰，问道：“去陈媛媛家？”
漆瑜点了点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大概要五分钟。”
这回又输了，周尔发誓，一定要赶紧买辆车，不然也太跌份了，他捂着肚子追上去：“我陪你。”
漆瑜没有拒绝，而是加快了脚步。
车子刚开出车库，瓢泼大雨就泄了下来，漆瑜打开雨刮器，摇了摇头：“下雨了。”
“嗯，地址发给你了。”周尔指了指他的手机：“你看看。”
“好。”漆瑜点开导航，手指顿了顿。
“怎么了？”周尔问：“导航没有路线？”
“不是。”漆瑜说：“有路线。”
“那是太远了？难道不是本地人？”周尔疑惑道：“没事，不急，慢慢开，孙成才也没说什么时候汇合。”
“也不是。”漆瑜握紧方向盘，腰背挺得很直：“这个地方在市中心，很近，十五分钟内就可以到了。”
“哦。”周尔说：“这不是挺好吗？”
“据我所知，市中心的房子，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如果陈媛媛的家真的住在那里，说明她的经济条件很富裕，一个家庭条件如此优越的人，怎么会......”
“你别想那么多了，到了不就知道了。”周尔笑：“说不定是某家富豪的私生女，或者是领养的，对吧？”
漆瑜认可道：“有这个可能性。”
周尔见漆瑜不再皱着眉头费心揣测，而是专心地开始开车，他也放下心来。其实，他一点也不关心陈媛媛是怎么死的，就算凶手站在他面前，他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的冲动，毕竟，人生老病死，都是都定数的，他只管鬼，人间的事，他不想管，也不在意。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陪着漆瑜东奔西走地查案，比窝在家里好玩多了。陈媛媛也已经被他锁紧了锁魂箱，等到了约定的交货日期，他一手交鬼一手拿钱就行了。
怎么想都不亏。
外面的雨打在车窗的玻璃上，车内的温度有些低，玻璃窗上逐渐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车载音响里放着一首张学友的“在你身边”。
从来没有什么眷恋，
终于现在我才发现，
我的心里有个角落，
在等着你的出现
......
音符像踩着窗外的雨点，一下下地打在了周尔的心上，他扭头去看漆瑜，见他正襟危坐，衬衫的领子有些褶皱，于是不由得伸出手。
漆瑜原本以为只是下来吃个饭，便没有戴眼镜，今日又逢大风雨天气，他全神贯注地辨认着前方的道路，突然觉得脖子一凉。
他双肩一抖落，手指打滑，方向盘险些失控，紧接着，他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对周尔喊道：“你干嘛？”
“你......”周尔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突然就有些心虚，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于是硬把手塞进漆瑜的脖子里，给他将领子整理好，骂道：“妈的不是你天天讲究的要命吗？老子帮你拉个领子不行啊？老子的手又没毒！”
漆瑜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我不生气，大局为重”，才可以勉强继续开车。他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绝不再跟周尔来往，这样既无耻又神经兮兮的人，交往多了，容易伤肝。
所幸这段路程很短，十分钟不到，漆瑜就到了目的地，他将车停在了附近的商场，给周尔递了一把伞，自己又拿了一把，正要出去，周尔拦住他：“等等，老孙他们也在这里，我们汇合后再一起走。”
两人在一楼的珠宝专柜区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
起先，只有几个女生偶尔看过去，慢慢的，越来越多人的目光被吸引。
漆瑜隐约听到“好像就是他”“对，就是那个脱衣服的主播”“哈哈哈哈哈快拍照！”
他不安地用手挡住脸，扭过头，看向周尔：“他们来了没？”
“来了来了。”周尔伸长脖子看向道路那头：“那不就是嘛！”
孙成才带着刘益一路小跑过来：“等久了吧。”
说着，他伸手用力地拍了拍刘益的头：“让你吃！让你吃！”
刘益手里的汉堡还没有吃完，他长了一对眼尾低垂的圆眼睛，委屈的时候尤其可怜，他嘴里咬了一口汉堡，小声地说：“人家没吃午饭嘛......”
“你......”孙成才还要再骂什么，周尔赶紧打断他：“走了走了，你的家属你带回家再教训。”他拉起漆瑜的胳膊，一路跑到门口。
漆瑜低着头，生怕别人再看到自己的脸。
“雨这么大，我没带伞啊！”孙成才喊道。
周尔将自己手里的伞丢过去：“给你。”
接着，他对漆瑜说：“还愣着干什么？快撑伞呐！”
虽然不想跟周尔一起撑伞，但漆瑜也不想再在这个商场里多待一秒，他赶紧将伞撑开，下一秒，伞柄就被周尔夺了过去。
周尔比漆瑜矮了几公分，他一手高高地将伞举过漆瑜的头顶，一手搭在漆瑜的肩膀上。
雨太大，伞根本不太顶用，风中混着密密麻麻的雨水，迎面扑来，周尔边跑边笑，也不管自己湿了半边的身子。
等到了对面的“加州阳光”，他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漆瑜的身上倒是没怎么湿，他用手挡住鼻腔，问周尔：“你是不是感冒了？”
“不会，就淋个雨而已。”
说话间，孙成才已经和刘益走了过来。
孙成才收了伞后，刘益才将怀里护着的一半汉堡拿了出来，狠狠地咬了几口。
“还吃！还吃！”孙成才在他的后脑勺上敲了几下：“还记得待会儿要问什么吗？”
“嗯嗯，记得。”由于嘴里在嚼东西，刘益的语音含糊不清。
“行，那......”孙成才扫了众人一眼：“走吧。”
五分钟后，2801，陈媛媛的家。
陈君沛让保姆给四位不速之客上了茶，他头发花白，眼下呆着两个干瘪的眼袋，脸上刻满了皱纹，看起来有些年纪了。
孙成才出示了证件，表示自己只是例行公事，来调查一下陈媛媛的凶杀案。
“您说陈媛媛很久之前就搬出去住了？”刘益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用笔在小本子上写了什么，接着继续问道：“请问具体是是什么时候呢？”
陈君沛十指交叉，放在自己的膝盖处，语气有些沉重：“今年，6月12日。”
“2019年6月12号......”刘益动笔记了下来。
“那再冒昧问一下......”孙成才开口：“我们查到，您名下有三家公司，其中有两家已经上市，效益也都很好，不存在财政方面的问题，那您的女儿她......”他努力找着措辞：“她是为什么会选择在高考结束后，去从事......”
陈君沛将手从膝盖上拿下来，他的脸色铁青，含着愤怒也透出了无奈：“不知道。”
“您要不要再想想，比如说，她搬出去之前，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刘益开口：“这对警方来说，是很重要的证据。”
“我说了不知道。”陈君沛站起来，他点起了一根雪茄，抽了一口，缓缓说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我接下来还有事。”
周尔一闻到烟味就头晕，他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努力屏住呼吸。
“那您知道......”漆瑜坐在孙成才旁边，他语气平缓地问道：“陈媛媛她搬出去后，住到了哪里吗？”
“不知道。”陈君沛摇了摇头。
漆瑜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有一股无名的怒火，这股火似乎并不属于他，但他只要一看到陈君沛，脑中就有一个声音响起来：杀了他，杀了他......
他站了起来，尽量离陈君沛远一下。
这套房的装修很豪华，是典型的西欧奢华风格，在一片大的玻璃相框里，裱着许多照片，其中有几张全家福，分别是陈君沛夫妇与一个小男孩，还有夫妻俩与一个小女孩，毫无疑问，这个小女孩就是陈媛媛了。
陈媛媛的照片占据了大部分地方，从她的婴儿照，到她上小学，初中，高中，有在学校的校服照，也有在海边度假时的坐在沙滩上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留着齐刘海，及耳的短发挽在耳后，她的眼睛干净又纯真，笑意里洋溢着青春的希望。
让人很难跟黄金时代里的那些小姐联系起来。
漆瑜转过身，见孙成才还在问话，他走过去，问陈君沛：“您还有一个儿子？”
“嗯。”陈君沛点了点头。
“那您的夫人在家吗？”漆瑜继续问。
“她死了。”陈君沛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地吐了一口烟圈，他的语气淡淡地：“生媛媛的时候，死了。”
“不好意思。”孙成才看了看漆瑜，示意他不要再问，接着他站起来：“那，这次就先这样，有什么消息我们会及时通知您的，也希望您尽量配合警方的工作，我们的共同愿望都是尽快找到凶手。”
“好。”陈君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那就不送了。”
一行人出来后，周尔觉得自己有些头昏眼花，一上车，他就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夜幕已经降临，他猛地从副驾驶上坐起来，结果一不留神，撞到了头。
“嗷——”他惨叫了一声，接着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露天的停车场上。
他揉了揉头顶：“什么时候了，我们这是在哪？”
漆瑜答道：“晚上七点，众新科技大楼。”
周尔不知道，在睡着的这段时间，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他问道：“什么地方？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我饿了。”
“这里是陈净远所在的办公大楼。”
“陈净远是谁？”周尔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陈君沛的儿子，陈媛媛的哥哥。”漆瑜把车钥匙拔出来，将车熄了火，对周尔招了招手：“下车再说。”
周尔一脑袋问号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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