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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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送走李助理，隐身人张姨开启清洁模式，孔骁云在他旭姨家里如同在自己家中惬意随便，午后闲适捧着平板，电视里放着综艺节目，茶几摆满了他的作业，横躺在沙发上，时不时吃两块水果。
虞岁无奈，遗传了姐姐智商不假，可怎么没遗传到姐夫言行举止规范整齐的品格？
“你在家这样，你外公不打你吗？”
“不打。”孔骁云嘬了下指头，“倒是舅舅经常骂我没个正形。”
看来家里还是有正常人的。
虞岁心想大哥未免太惨了，从小被爸爸严格要求，胆敢歪脖子睡在沙发上，必定获得一顿“皮带炒肉”，谁知到了孔骁云这辈外孙，严父变成了慈祥和蔼的老外公。
爸爸变了。
心里转瞬间想过此事，虞岁摇着头打开对话框。
Time：我周三的飞机回S市
微信另一头的人似乎正等在屏幕前，对话框上方顿时浮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陆不寂：好的！
陆不寂：有人来接机吗？
虞岁手指敲过屏幕。
Time：嗯，有的
陆不寂：那就好~
陆不寂：那就后天见？
Time：可以
Time：上午十点，嘉明区万达广场一楼的星巴克行吗？
陆不寂：OK！
虞岁正准备结束这段对话，对面的男孩又发来消息。
陆不寂：[我会乖乖等你的.JPG]
表情包上是个大眼睛的布偶猫，蓝色眼瞳乖巧可爱的摇尾巴。
虞岁笑着回了个“摸摸头.jpg”后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戴上耳机。
和小男生聊天虽然有趣，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虞岁抬眼看见孔骁云又看电视，又看平板，嘴上还不停呱唧，原本静谧的空间被他所制造的杂音打破，实在太吵了。
叹息过后她打开网址，视频播放到第30秒，耳机便被某个小鬼摘了下来。
孔骁云面带讨好地冲她笑笑，“小姨你在看什么？一起看呗！”
虞岁扯着嘴角，“骁云，你这次出来比赛，其他课任老师给你安排的作业写完了吗？”
对付十岁大精力旺盛的男孩子，作业永远是最佳杀器。
孔骁云立刻松手，悻悻然坐到地毯上，在茶几里翻找着作业本，“这就写，马上写。”
重新争取到安静空间的虞岁重启播放，耳机里传来解说的声音：“欢迎来到英雄联盟S6世界赛小组赛第一轮，即将开始的是For You战队对阵……”
*
第二天。
竹影微晃，暗香涌动。
包厢格局特别，入门右手边大开，可看见庭院内栽培着丛丛细珠，隔院望去却只见对面包厢一栏小窗。
包厢左边立假山石打破墙壁，一湾清澈溪水绵延流过桌旁 ，又不知消失在何处，高来舜瞧见一片枫叶随波飘至身前，伸手取出。
张西齐自诩粗人，坐在这古风古香的屋子里别扭极了，连小巧的白瓷茶杯都不知怎么拿起来了，“订个酒店宴会厅啥的不就行了，好端端非得出来吃，搞什么精致主义。”
“咳咳……”
身后传来咳嗽，张西齐和高来舜回头一瞧，屏风后走出道身影，可不就是战队老板吗？
林长靖提醒道：“这里是我订的……”
意思是他在大搞精致主义。
高来舜扶额，张西齐作为教练仅仅去过与赞助商谈合作的聚餐，而这类聚餐以促进友好合作为主，合作不成就当多个朋友，故而订在金碧辉煌的豪华酒店彰显诚意。
自林长靖买下战队后，主教练和老板两人见面之后，聚餐皆是带上战队集体吃火锅、烤肉等能调剂众人不同口味的店，是以他不了解林长靖本人的文艺做派。
好在林长靖颇为了解自家教练个高心糙，脑子填满了战队和选手，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林长靖盘腿坐在张西齐对面，抬腕看了眼时间，“我们是不是来太早了？”
还有半个小时才到12点呢。
小巧的白瓷茶杯在张西齐手里像是儿童玩具，脖子后昂往嘴里倒。
啧，就这么小一口，喝个啥玩意？
张西齐苦大仇深地放下茶杯，“反正我不懂面试经理有我啥事，还非得我一起来。”
大拇指与食指抵住杯沿，轻抿一口润唇，林长靖可谓是一派风流，“你放心来舜一个人来首都再回去？”
莫名躺枪的高来舜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个碗给自己斟茶，“我还没这么弱不禁风吧？”
他转头，张西齐正用错愕眼神看着瓷碗，高来舜失笑，将茶递了过去，顺势将话题岔开：“对了，女经理漂亮吗？”
林长靖愣住，王蔚姐没提过虞岁外表相关的事情。他来之前特意问过老哥虞岁是何方人物，但是长泽哥只提醒他切记交好，千万不能得罪，虞岁可是星河娱乐最为著名的“笑面虎”。
想起星河娱乐，就难免会想到虞岁与何欣旭之间的绯闻八卦。
“漂亮。”捏着下巴犹豫片刻，能稳坐皇后宝座的女人，“吧……毕竟是娘娘。”
高来舜与张西齐对视一眼，还没问出“娘娘”的含义，以及他在迟疑什么，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屏风后再度传来两声咳嗽，还有一声短暂到难以捕捉的轻笑。
高来舜猜测店主一定是有某种恶意才会在入口处放置这扇将来人遮得严严实实的屏风，倘若来客有心放轻脚步声，只怕站在屏风后偷听半个小时都无人察觉。
身穿唐装的男子从屏风后探出头来，话语中很是熟络的口吻：“好心提醒一下，你们没关门。”
“知道了。”林长靖挥了两下手掌，“你这店就不能撤了屏风。”
“不好意思。”一道幽美的身影自唐装男子身侧走出来，她打扮地极为融入场合，内搭高领斜襟鸭青色绣昙花纹汉服，外披白色兔毛斗篷，长发盘起插簪，令人恍惚间有时空错位之感。
“我本想敲门，但是……”那女人侧头，珍珠耳环随之晃动，“齐老板拦住了我。”
唐装男子笑说：“我还以为长靖今天约了谁，原来是小虞姐，刚领着她走来就听见你说什么娘娘。”
他食指微点林长靖，“要让信旻叔听到了你可就惨了。”
何信旻是何欣旭同父异母的哥哥，平日最讨厌这个妹妹在外面沾花惹草，为人正直刻板，听不得什么花边新闻。
林长靖忙拱手，“多谢。”
唐装男子已提醒过他，不再多说只对高来舜二人点点头，转而对这女人说：“小虞姐，我还有客，稍后再来与您喝一杯。”
虞岁微微颔首，“客气，齐老板自去吧。”
唐装男子离去前将门关拢，虞岁这厢解下斗篷挂起。
林长靖率先起身伸出右手，“小虞姐您好，我是林长靖，FY战队的老板。”
“您好。”虞岁与他略一握手，“不用这么客气，今天吃饭只论工作，不论蔚姐和欣旭之间的关系。”
“好的。”林长靖向她引荐道，“这位是战队现任经理高来舜。”
“虞小姐您好。”高来舜握住虞岁伸出的右手，手背依稀可见三两块青色淤青，对方力度之轻如蜻蜓掠水，毫无痕迹。
“高经理您好。”
林长靖又引向魁梧的男子，“这是战队主教练张西齐。”
“您好。”张西齐的手犹如蒲团，大得几乎一掌可以包住虞岁白嫩的手。
“张教练您好。”
互相介绍过后四人重新入座，虞岁落座林长靖身旁。
高来舜递上一份文件，而虞岁同时也从包中取出一份文件交予他。
交换过后，此时高来舜手中的文件记载了虞岁自从业以来在星河娱乐所掌控的各个项目，包括综艺节目、艺人打造、广告合作，从项目方案、营销方向、口碑、影响力，回报给公司及合作商的利润、影响力等，这是证明虞岁才能的一份简历。
虞岁手中的文件是FY战队五年间的年度总结，包括选手的资料、对未来培养方向的计划，经营利润及战队股份持有人所占比例，战队各赞助商及广告合同的模板，以及对战队未来的规划。这是FY战队的简历。
抛开关于商业机密的部分，FY不会明明白白地写上战队每年支出，虞岁也不会将星河娱乐项目的核心内容写上去。
况且比起虞岁实打实为星河娱乐创造的成绩，FY更像是画了个光鲜亮丽的大饼，哄着他人豪掷一赌，为战队呕心沥血的付出像高来舜战斗到最后一刻直至一年赛季结束，毕竟FY要靠选手们在赛场上出色发挥赢下一局又一局直到冠军才能拥有光辉灿烂的未来。
“老实说，我很惊讶。”高来舜终于在繁琐的商业条例和数据中理清了思绪，也算接触到了这位女士冷静而强大的手腕，“您是如此年轻，又有如此才华。”
虞岁接受了这句夸奖，谦虚地说：“适逢其会而已。”
“在我看来，高经理和张教练眼光过人，既能挖掘出WUJI这样优秀的LPL本土选手，也能慧眼识珠力排众议买下Cold Hearted和LinG。而且我相信两位在选手们心中一定有着特殊的地位，否则如何能让Money心甘情愿为FY效力五年，和诸多退役、转队的选手在外界面前表达对FY的感恩之心呢。”
面对真心的称赞，唯有极少数人能坚定不移，何况是一位美人坐在身前，眼神专注且坚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就连张西齐这样的糙汉都会低下头，放轻了声音，堪称铁汉柔情地回一句：“谢谢夸奖。”
在这短暂的十五分钟内，高来舜已经对她转过三种不同的看法了，每一次评价都比上一次更优。
起初是漂亮的女人，中间是沉着理智的女人，现在是聪慧过人的女人。
聪明，情商高，会在谈话前准备充足。
高来舜问道：“虞小姐对电竞圈或者说英雄联盟职业联赛有什么了解或者说是看法吗？”
“若说有什么高深的了解，那一定是骗人的。”出乎意料的，虞岁并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她坦然又真诚地说：“接到欣旭的电话后，我看了FY战队选手的资料，因为时间有限只看了FY战队今年夏季赛和世界赛的比赛录像。”
“不敢说了解职业联赛，只谈我个人对电竞的看法吧。”
“去年7月国家体育总局颁布《电子竞技赛事管理暂行规定》，为电竞行业发展提供了政策支持和规范，基于此，我们知道国家是看中电竞行业，并对电竞行业抱有希望的。”
这件事圈内都已知晓，就高来舜所知正因体育总局的《电竞管理暂行条例》，不少俱乐部由濒临破产挣扎出了一线生机，许多行业的大老板挥舞着钞票要进入电竞圈发掘金矿。
虞岁接着说：“其次，要看到无论是传统体育项目还是新时代电子竞技，凡是与国际接轨的大型赛事，在经历过发展初期的混乱后都将迎来这个时期——国家的支持。唯有国家政策支持，才能推动一个行业蓬勃发展，由最初老板投入资金带队比赛，比赛奖金论入选手薪资逐渐演变成比赛为选手第一要事，直播为俱乐部牟利核心，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投资商以各类冠名的方式加入电竞圈。”
“关于行业发展方面，对内电子竞技要提升实力，对外也要扩大知名度，唯有双管齐下才能带动行业正确发展。”
“目前来说电竞圈的赛事非常单一，也非常小众化。从俗称“手游版英雄联盟”的王者荣耀来看，企鹅已经依靠手游庞大的用户体发展出了职业联赛，并将在明年举办《王者荣耀》职业联赛KPL春季赛。按照我个人对企鹅的了解，皆是哪怕你是不看比赛的女玩家、年龄较小的玩家，可你只要打开王者荣耀就会接收到客户端的比赛提醒，鼓励用户竞猜、观赛、打赏。在大数据表明英雄联盟玩家有相当一部分只玩游戏不看比赛的前提下，英雄联盟是不如王者荣耀做得更好的，哪怕拳头公司也是企鹅旗下的工作室。不过我们毕竟不能脱离实际空谈，王者荣耀扎根于手机，运营核心就是快速、高效，能随时随地来一把，而这一点恰恰是端游的英雄联盟做不到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英雄联盟职业联赛的前景弱于王者荣耀。普罗大众可能不关心王者荣耀职业联赛冠军是谁，但若有LPL的战队能拿下英雄联盟世界赛的冠军，我相信那一定是场盛世狂欢，会吸引无数本不关心英雄联盟比赛的路人来了解这个圈子、踏入这个圈子。归根到底，KPL是国内王者荣耀玩家的小打小闹，而英雄联盟世界赛是放眼全球和各大赛区的对抗，能够激发民族自豪感。明年，S7将在国内举行，我相信这是非常好的机会。”
听到这里，林长靖已经按捺不住了：“什么机会？”
虞岁与高来舜对视一眼，随后侧头看向林长靖。
她眼神坚定，似乎早已看出那一条光明辉煌的道路：“胜利的机会，还有赚钱的机会。”
“或者，两者皆有。”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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