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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前世今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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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齐欢生不住点头,“八岁左右我拐了,幸好我机灵保住了双腿。后来没多久他们又拐进一个小女孩。”
齐欢生说起小女孩儿时眼神闪烁着不一样的光彩,亮的吓人,“她特别可爱,小公主一样。可能是被拐来吓坏了,不吃饭总是哭。我就把要来钱偷偷拿出几块给她买糖吃,哄她。本来以为以后她就会和我一样,这么过一辈子,没想到一次晚上我起夜竟听到那帮人说要把她卖到偏远的农村给那里说不上媳妇的光棍打童养媳。他们说她长的好看一定能买个好价格。”
锦歌静静听着,一言不发,他知道齐欢生现在也不需要言语,他只要一位能能倾听他诉说的人。
“可能与我从小飘零的生活有关,她还懵懂不明白童养媳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我已经完全知道了它的可怕。”齐欢生道:“因为这件事我就生了要救他出去的念头。我一直很怪很听话,那帮人知道我的事,一直对我挺放心的。我就趁着他们一次松懈跑到派出所报案了,我口齿伶俐,思维清晰,说的话也有理有据,警察很快就相信我了。”
“他们和我私下偷着联系,计划了一番,里应外合把那伙人贩子一锅端了,救了不少被拐的孩子,甚至就连一些之前被卖到外地的孩子都找了回来。”
尽管齐欢生说的轻描淡写,但能想象得到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在那种情况下做卧底会是怎样的害怕,胆战心惊,又凶险万分。
齐欢生摸着脸上的伤疤,“这道疤痕就是救她的时候急切了被人贩子发现他划伤的。本来是要我命的,警察来的及时,只在脸上留条疤。一道疤还她一条命不亏。”
“可要不是这道疤,你命里是该有一妻的。虽然因你的命格,倒是伴你不多久,但是尚且还能有几年的夫妻情深。你可后悔救人?否则你好歹还能有个媳妇。”
齐欢生将脸扭开,“我知道自己的命格,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就是有父母妻子早晚也得给我克死,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祸害人家好好的女孩儿,不如找个好人,好好过日子,跟着我就是被克死。要我说,这疤伤的好,免得害人。”
锦歌心下微动,轻叹一声。
“这之后就是你第二次转折,也就是你之前一直说的老道人,是他收留了你吧,之后你就是跟着他在道观长大。”
“对,本来那对夫妻因为我救了他们女儿想要收养我,但是只收留我不到一个月,他们一大家子就病的病伤的伤。后来请了道士看,就是这位收留我的老道人,他一眼就看出我的命格,但是没直接和那对夫妻说,而是私底下告诉我。说他们一家欠我一条命,让我自己做选择。我知道自己这种命格,怎么可能留下继续害人,就和老道人走了。只不过因为命格的关系,我怕克老道人,就没拜他为师,但这一身本事确实是他传授的。我很知足,在道观里的生活很幸福。”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克的,老道人在我十六岁那年去世了。我怕连累道观里的其他人,就自己出来过活了。十六岁可以做很多事,打工也能养活自己,一直到现在,挺好。”
“你还有第三个转折。”
“还有第三个?”齐欢生自己都不知道,“是没发生吗?”
“不,已经发生了。”锦歌看着齐欢生的面相,他脸上已经出现了生机,面相隐隐约约开始发生改变。
“你三年前应该救过很多人命。”
锦歌这么说,齐欢生就知道了。三年前他坐公交,遇上劫持。说来劫持公交的也是个苦命人,他妹妹被有钱公子哥糟蹋至死,他告状无门,官官相护。实在没招了,他劫持了公交车,让车上所有人拿出手机对着他直播,而他把自己的冤情讲出来,事情闹得很大,甚至惊动了中央。
可是劫匪已经不相信警察了,他要求害他妹妹的人来,他要那人的命还这一车人的命,那富二代不敢来,劫匪发怒,扬言没过半小时就杀一个人。
他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一个放学的初中生,孩子的家人都没车上,齐欢生心生不忍,骗劫匪说孩子是他的,他愿意替他死。并且还说了很多动容的话,后来把劫匪同意他替换下那个孩子,就是这么个功夫,他抢了劫匪的抢,救了一车人的命。
事情闹这么大,富二代不但受到惩罚,他的父母也被牵连下马。至于劫匪虽然有罪,但因事出有因,又没伤害到人命,最后判了十年。
“这两件事情你救的不仅仅只是那些孩子那车人的命,还有他们的家庭。失去孩子的父母,失去配偶的夫妻,这都数不清的家庭破碎。这些早就足够扭转你的命格。”
齐欢生的眼神瞬间变了,他声音抖的不像样子,“锦大师,您是说我的命格尚且还可改变,我这辈子还能有个家?”说到家这个字,齐欢生的颤音已经有了哭意。
“可以的。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知道。这些年你过的哭,不就是因为你每年都要省出一笔钱捐赠给福利院孤儿院。”
“我,我没想别的,就是想我自己小时候不容易,希望和我有同样境遇的孩子能生活好一点,没想要回报。”
“或者正是因为你这份纯粹无私的付出,才会得到福报。”锦歌微笑下,“齐欢生,你的名字很好,当初给你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想必那个老道士希望你可以一生欢乐无忧,家庭其乐。如今,你终于能做到了。”
齐欢生双手捂着脸放生大哭,似要把这么多年的苦于难都苦出来。
锦歌没有用语言安慰他,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只有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痛苦才能让他心里好受。
曾有言,人的一生,头三十年是上辈子修行的,后三十年,是这辈子修来的。所以才有人定胜天一言。善恶到头终有报。
齐欢生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睡着了,早上起来两只眼睛肿的核桃似的,和锦歌对上,有点不好意思,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昨天竟然哭的跟个小孩子似的,好丢人。
锦歌却没笑话他,反而问:“你想不想跟我学道术?”
齐欢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还能有这境遇,真是时来运转,头点的差点没掉了,“想,太想了。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
锦歌扶住齐欢生不让他拜。
齐欢生迷茫道:“不是我的命格已经变了,不会克人,为什么您不让我拜师?”
“这和你无关,是我的事。”锦歌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我这身本事不是正统拜师学来的。”
早年间锦歌家里闹饥荒,邻人易子而食,他父母舍不得这么做,可家里孩子太多,都养又养不活,就只能选择遗弃最小最瘦弱的锦歌。
就好像野兽会在缺衣少食的年代放弃自己最弱小的崽子一样,锦歌的父亲放弃了他。将他骗到后山上,告诉他自己上山打猎给他吃,让他乖乖等着。
锦歌在山脚下足足等了三天三夜才意识到父亲不会回来了,大哭起来。就是这时候,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道童从山上下来,他说他师父算到他尘缘未了,让他下山历劫。
就这样十五六岁的小道童收留了七八岁的小男童,小道童一面给人驱鬼捉妖,一面给人算命占卜,倒也把两人养的白白胖胖。小道童见锦歌这方面有天赋,就把自己会的术法倾囊相授。
后来俩人历练够了变回门里。他学了一身小道童门派的亲传术法,理应拜入其门下,但不知道为什么小道童,现在应该是道长了却不允许。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教着锦歌术法直到二人一同飞升。
那时候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不许他拜入他们门内,现在知道了,却找不到那人了。
锦歌收回心神,不再想那人。
“我的机缘不方便和你解释太多,你只需要知道因为道法传承的问题我不方便收你为徒弟,但你可以拜入德春观门下,我的道术与德春观同出一脉。”
齐欢生懂事的不再多问,“锦大师,您可能不知道,现在道士都是需要道士证的,还要学历。相应的,道观也会给观内道士开工资,但正是因为这样,道士证并不比公务员好考。我就是想拜,人家也不要啊。”
锦歌茫然了下,问:“外门子弟呢?”
齐欢生挠头。
锦歌想到德春观现状,忽然计上心来,“我有办法了,咱们往德春观捐笔香火钱,不要你入观,挂了名总行吧。这样就算是外门弟子,我也能教你。”
“那得捐多少啊?”
锦歌心一横,“十万,多点他们才舍不得拒绝。”
“太多了吧。”齐欢生苦着脸,“锦大师,那咱们从现在起就得玩命赚钱了。”
“没事,先休息两天,过几日会有客人上门,咱们一口价多要她点,把生活费和香火钱都赚出来。”
俩人刀已经磨好,就等着大肥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