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心溶宇辰

2、第 2 章

　　两颊边空气锋利地划过，我同时回头瞄准还击，三个扈履人接连倒下，“呵”我弯起嘴角一抹冷傲的微笑，脚下仍旧没有放松，维持着全速。
　　黑皮鞋展转于迷宫一般褐色的断壁残垣，中子枪几次擦脸而过射在曾经被高温灼伤的砖墙，我靠在一处隐弊的围墙，大口呼吸，枪柄沾满了汗液。这些焦灼的砖墙还记录着当年扈地大战的惨烈痕迹……
　　对面墙上搭拉着一个已经开裂的木制相框在一颗生锈的钉子上打着晃，全家福里一家老少绽着幸福温馨的笑容。我心头熟悉地一痛，看来这里曾经是被袭的民居，该死的扈履人。

　　咚咚，耳朵捕捉到轻微的脚步声，我眯起眼迅速将枪口对准了前面还在紧张搜视的警卫，他无意地微微抬了抬激光枪，手腕处露出一块淡红色的印记，是地球人！
　　分神儿的一瞬间，脚步声已经毫不掩饰地响起在身后，我猝不及防地中了一枪，“嘶”鲜血汩汩地渗出衣袖，握着枪的右手赶紧捂住伤口部位，飞速转出了废墟。
　　“嘶！”我紧咬着嘴唇，一滴鲜血落在了地上。我飞快向相反方向跑去，加大了右手的按压。眼前的陌生窄巷已完全浸在了琥珀色的黄昏里，巷路格外僻静。

　　晚风有力地擦过两颊，转过一个弯角，一个古式木门赫然出现在视线里，让我想起了还是一百多年前的21世纪。

　　右侧身体猛地撞门，闯了进去。烛光昏暗的室内，女子一席白裙坐在古式木桌前，一惊，极速放下了手中的笔，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疼痛直钻心里去，靠在墙壁的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贴着墙壁一下子滑坐在地上。女子愣愣地向前挪动了几步，恍然大悟一般迅速跑去拿来了药箱，“别出声！”我抑制住心的抖动，低沉而强势地威胁，右手食指放到了扳机上。

　　“别动！”女子按紧了我的左臂，仿佛眼里只有伤口一般，根本忽略了我的威胁，在我面前跪下来，麻利地为我处理伤口，长发时而垂到我胸口上。
　　“嘶，啊，”我急促地呼吸起来。浑身冷汗不断涌出毛孔，我紧咬住嘴唇，意识若有若无，心脏像在经受拳打的煎熬，汗水贴着两鬓流下来。
　　“啊！”后脑猛地靠上墙壁，白色绷带最后紧紧地打结压住了伤口。我大口大地喘起粗气。捏着的心，掉下了。

　　“谢，谢谢你！”
　　“你是，恐怖分子？”
　　“随你想。”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低沉的回答。
　　“喂，休息一下，再走吧！”后背紧贴着墙壁一点点蹭着站起身，“谢了。”颤抖着右手从里怀掏出备用墨镜，将脸重新遮起来。

　　“等等，”我停下脚步，“跟我去后门。”
　　穿过一座琥珀色小沙地院子，这里四处透着寂静的气味。素白的双手麻利地推开砖墙上褐色的小木门，又迅速闪身为我让路，我小心地环顾四周，寂静无人，捂着伤口消失在了琥珀色的傍晚。

　　“呼”身体沉沉地倒在床上，唾液都仿佛干涸了一般，嗓子眼里升起一阵阵干烟。强挪动右手按下床头的黑色按钮，一支机械连动的托盘将一杯清水托到眼前，我安心地舒了口气。

　　伤口被包的出奇的好，她怎么懂得枪伤的处理方法？缓了缓神儿，勉强慢慢坐起来，去换上了运动装。

　　“星耀！”我停下步子回过头，白球鞋正处在一个十字路□□汇的中央，淡灰色的天幕下，晚风抚过掉着豆粒大的汗珠的脸颊，寒冷直透进心里。
　　“你们，不是要去HIGH吗？”我微笑望着走近的刑遒，“老实说，今天你的反应让大家都没那个兴趣了。好了，不说这个。今晚有空吧？到我家去怎么样？有个地方总也画不好！”
　　“好啊！”我笑了。

　　“这里，着色要淡，这样才能把整个画面的清幽感突显出来，而这里，要用暖色，比方说热烈的红色，让人物和清幽的环境形成强烈的反差来震撼观赏者的视觉，要让观赏者仿佛感受得到人物强烈的心跳。”
　　刑遒不住点头，“原来要把心融入这么多！星耀，难怪你的画总是带给人强烈的震撼感。”说罢，笑着转向我，只开了一盏台灯的室内他的轮廓像是被镶上了一层金边。
　　“咦？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将一张纸巾递给我，“没事儿！有点儿热。”我用右手接过纸巾慌忙擦了擦，“热？干吗里面穿那么多？”说着伸手刚一微微掀起衣角，我迅速往有退了一步，“行了，赶快重新上色！看着你的画都闷得透不过气。”
　　余光扫视了一下左臂，今晚这左臂上的伤一定上头条新闻，一旦被人发现，我就……

　　“这样改行吗？”我赶紧从思绪里抽身，“恩。”抿起嘴唇认真点了点头。

　　清晨，我一咬牙，弯起左臂将书包搭上左肩，生怕今天换右臂会引起别人注意，一切都必须保持和原来一样，站在高大的校门前我再次提醒自己一次。

　　“诶？今天带了便当？”
　　“恩，今天中午要构图！”真担心和你们出去吃，有人点海鲜或是啤酒又不方便推辞，“好，期待着新作诞生！”
　　“呵！”午休的铃声响过后，很快，教室里只剩下了我和韦江同学。我拆开饭盒袋，刚拿起筷子，“那个，夏，夏星耀，我，做了牛肉卷，尝尝吧！”
　　韦江红着脸迅速低下了头将精美的小盒子双手托到我面前，“谢谢你，不过，你不饿吗？”
　　“我带了便当，这是，是特地做给你的！”韦江几近闭着眼说出这番话，飞快侧过头紧张地咬起嘴唇。
　　“那谢谢你了！”我双手接下，“我今天做了便当，要尝尝吗？”说着掀开了盒盖，一股熟肉香气顿时扑鼻而来。
　　韦江睁圆了双眼，“好，好丰盛！是你自己做的？！！”
　　“恩。”
　　“你真厉害！什么都做得那么好！”
　　“没有，是一直不在父母身边的缘故，当然就要被迫学会照顾自己。”
　　“你不和父母住在一起？”
　　“恩，父母在外地工作，再说我一个人住也感到安静，有助我捕捉可怜的灵感呢。”
　　韦江咯咯笑起来，“呦，我回来的时间不对呀！”李劲满头是汗抱着球愣在门口，“说什么呢！来，尝尝我的便当！”
　　“哇，自己赚钱果然就是不一样！你做那么多肉干嘛？”
　　“怎么？你爱吃素？”
　　“我是担心你的好身材！”
　　“去！”
　　“哇，连大骨汤都有！”
　　“喂，你自己的汤勺呢？”

　　下午还有两节绘画，思绪微微凌乱起来，“星耀！”“星耀！”“恩？”“想啥呢？真拿你没办法，连汤都熬的这么炼，你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好儿子！”
　　我禁不住微微蹙了蹙眉，“哦，”李劲下意识地捂起嘴巴，“对不起！”妈妈，爸爸，都在家呀，可是我……爸爸，妈妈，可儿子，想成为，阵地上剩下的战士……心中再度隐隐做痛，不是伤口能比的疼痛。

　　“大家注意光线的变化和色调的掌握，好，开始吧！”我从容地用左手托起调色板，嘶，一种皮肉开裂的疼痛刹时在心上刺了一刀一般。老师直走到我身后，右手捏起下巴，仔细观察起来。

　　钻心的剧痛已经忍耐到极限，老师却越发地出神看我作画，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老师！”“恩？”
　　他如梦初醒地应了一声，“邢遒的色感老是掌握不好，又不好意思问，请您过去看看吧！”
　　“哦，有问题大家请举手示意我！”
　　呼，我颤抖着将调色板放下在腿上。“夏星耀，怎么了？”我一惊，忙回过头，是韦江关切的眼神，“没，没怎么，我在投入构思而已！”

　　一个星期粘着脚步过去，胳膊只有微少的好转，我心中越发愁闷。“夏星耀！”“到！”我慌张站起来，“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对不起，请您，重复刚才的问题……”
　　老师板下脸，“你们这个年龄，男女生之间的恋爱，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因此荒废了学业。夏星耀，你今天下午，可不止一次走神儿。”班里一片唏嘘声，“什么？恋爱？”我愣住了，焦灼再次袭向我疲惫的大脑，刚才一直看窗外，他一定以为我在看窗边的林雅薇。
　　“老师，没有，”
　　“好了，老师都明白，没必要撒谎，你刚才看哪里了，自己心里清楚。”全班将目光齐刷刷地聚集到了红着脸的林雅薇身上。我有口难辩。

　　“星耀，去打篮球吧！”我只摇了摇头，左手拎起书包离开了教室。一点都不想回到家，那所房子，双脚漫无目的游走在喧闹的街上，觉得哪里都是沉闷的牢笼。
　　“夏，夏星耀同学。”我迷惘地回过头，是半低着头的林雅薇。
　　“那个，周末，你有空吗？我刚好有两张音乐会门票……”“你一直跟着我？”良久，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对不起，我明天还要构图。”

　　傍晚，因为下过一场雨，风格外清凉的吹着，吹起额前的发丝，我越发感到寂寞和迷茫。身后仍旧有一个不变的脚步声，持续了很久，我赶紧回过头，林雅薇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距离跟在我身后不远处，“怎么？”
　　她刹时低下了惊慌的眼睛，“你，你似乎，心情不好，如果信任我的话，可以，”“没有！”我微笑着打断了她，“谢谢你的关心，我只是在想构图，对了，刚才老师的话，不要在意，无意间连累到你了呢！”
　　她猛地抬起头，睁大了双眼，“对不起！”我实在不会应付这种问题，便匆匆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