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逗少年惊魂事件》万俟

15、摩诃般若

　　我狠狠瞪了般若一眼，一边的蓝黑虎道：“我只知昨夜天黑一声惨叫，出去一看夜叉正叼个人头旁边罗刹在啃人身……原来是他。”
　　“除了那个死蝴蝶还有什么人？”般若继续问。
　　“即便有过也没了，相柳还有睚眦他们哪容得了别人呢，这些年来的人不少死得更多——哼，夜叉跟霸下那些人暗地里杀了多少连佛死君面都没见过的人？佛死君只是舍不得追究罢了。”
　　般若笑出声来：“也罢，想万年得宠就别当娘们儿。”
　　“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找过你么？你可一直是他的眼中钉啊！”蓝黑虎的黑爪轻拍般若的手背。
　　“杀我？可能自杀对他们来说更容易些吧。黠婆萨当年都动不了我，”般若偏过头去往房深处瞧去，“我忘不了那婊子的！”
　　蓝黑虎刚想安慰，就被般若打断道：“就算他们这么对我我还是想留在他身边！凭什么就为了他赶我走？”
　　“算了吧，他再也没回来过，没准哪天就被夜叉他们杀了。”蓝黑虎伸爪拍拍般若的背。
　　般若转过头一双眼睛里殷红一片，“他身边有条小白龙保护你知道么？而我呢？我就一个人……我要是死了，他会可怜我么？”般若死死咬住牙。
　　蓝黑虎叹口气见势已劝不了般若几分，便说：“你可知如今那龙众众多个个凶险歹毒，你如今回来可得留神。”
　　“你放心吧，倒是你得提防些个。”般若叮嘱道，忽然又想起些什么问：“这犼同睚眦如何还没见死伤？犼莫非吃素了？”
　　“说来要给你当笑话听了，犼为睚眦连龙众的名分也不要，死心踏地要跟着在阎王殿里等死——但他还是相当可怕的，以前他只是一个炮仗如今连着睚眦是两个炮仗，碰一个炸一双。”蓝黑虎起身作别“好罢，我别过也是时候去那里看看了。”
　　送蓝黑虎出门般若站在我身边唏嘘不停，“蓝黑虎少将只比我早一些时候来，字刺在胸口镇住心。表面上目空一切，实际天天去望乡台张望……痴人做梦，但我第一眼见他就喜欢，那眼神纯粹得甚至容不下一丝希望，你喜欢么？”
　　我点点头，问：“他是个好人吧？”
　　般若转身进屋：“是好人，可惜活不长。”
　　我顿时后脊梁一阵凉，定定心，问了个让般若难以启齿的问题：“你同佛死君什么关系？”
　　般若在缸边坐下，声音分外阴柔地道：“没有任何关系。”
　　但他的眼神莫名透露出难得一见的无助，转过身用指尖在水面划出圈圈涟漪，“这是他说的……在我看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坐过来。”
　　“佛死喜欢猫，猫喜欢鱼，佛死就找来世界上最美的鱼喂那只猫。谁知这时候那只猫却弄丢了，也许跑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了。佛死就一直养着那条鱼，鱼爱佛死，它不知道佛死只想拿它喂猫。终于有一天佛死发现猫的离开是因为它害怕那条吃猫的鱼，他变了……他杀了那条鱼——但他不会明白，即使这样那只猫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杀了你……？”我目瞪口呆。
　　“对，他让我滚就是要杀了我……”般若顿了顿，一双烟目像错上了胭脂一样红，他问我：“他会后悔么？”
　　我心疼般若，探身拦住他摩挲着他的脑袋安抚道：“他一定会后悔的，他现在肯定已经后悔了，你看他现在不是让你回来了么……”
　　般若轻轻推开我，湿润的双眼紧紧盯住我，道：“我是说那只猫……他居然会离开那么好的佛死，他一定会后悔的……”
　　“杀了他，般若，把他丢到忘川河里，我帮你。”我不知从哪里冒出如此不堪一击的恶念，一心只想堵住般若决堤的脆弱。
　　我感到他的手轻柔地攀上脸颊，他在叹气。我连忙抓过那双手，牢牢攥住，“你怎么了？你它妈怎么了？自从你看到那本书之后就阴阳怪气的，我是说你比以前更阴气！你不信我么？为什么不肯跟我说？我有很多问题不来问你，因为我相信我的般若他一定会告诉我，他只是在考虑……而你现在，我跟你说，你现在绝对处于脑子不清楚的状况，你要是这样我怎么办？般若！”
　　“你在指望我保护你？”般若脸色一变，缩回身子靠在缸上，“你死了与我何干？你知道你会害死我么！”
　　“我会害死你？”我脑子一空，只说：“那今后我保护你。”
　　对面般若一怔，道：“那你就是存心要害死我！”我看他不识好歹也气，扭头不予理睬。
　　好一会儿瞧他不出声，偷偷瞄他一眼见他正朝着我笑，说：“你是不是常觉得我有先知的能力？”
　　我点点头，补充道：“除了你说我第一个遇上爱人那个预言。”
　　般若摇摇头，说：“你早已遇上了那个人。”我一愣，只听他继续道：“想必你多少也看出点端倪，我们这些被佛死带回来的人都不是凡人。没错，我们是人，曾经是。我们出生时都是些……你们会把我们叫做‘怪胎’，然而佛死把我们带到阴曹地府，在这我们这种东西便是半神。我能告诉你何时得到或者失去，其实我并非有先知的能力……而是因为我用咒。”
　　我倒吸口凉气，般若忙拉住我道：“现在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告诉我你是希望当一个阳人，还是留在这里永无轮回？我可以改变你的命运，让你远离他们的世界。”